親王端起酒杯,苦澀的說道:“痛風是糟糕的人生旅伴,每時每刻都如同針刺一般紮痛我腫脹的關節,但是不及心裏的悲傷,使節大人,我也差點進不了王宮,沿途的風言風語就是像利箭一樣插在我的心上,令我苦不堪言。”

    正主亞蓮恩正穀欠開口,小惡魔慚愧的搶先說道:“對不起親王,痛風我幫不上忙。”

    他話鋒一轉:“但是有一個方法能緩解您的痛苦。”

    “哦,”親王放下酒杯,饒有興致的問道:“說來聽聽?”

    就在此時,亞蓮恩插口道:“我父親的傷痛,隻有複仇才能緩解!”

    小惡魔抓住機會接踵道:“公主說得對,格雷果·克裏岡承認自己殺害了伊莉亞和她的孩子,我是比武審判的主角,我聽得很清楚,他大吼大叫,整艘船都聽到了他的罪狀!”

    亞蓮恩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然後轉移視線,對著父親說道:“泰溫大人答應把魔山的人頭給我們,就在近期,如此一來,姑姑的大仇得到了正義的審判。”

    提利昂微微的搖了搖頭,斜著身子,輕晃著水晶杯,不屑道:“正義?嗬,我曾是蘭尼斯特家族中的一員,他們所謂的有債必還就我看來,泰溫大人隻是在用你們自己的錢還他們的債,決鬥時,龍焰已經差點燒死了魔山,雖然他後來被救,但他注定活不過當晚,倘若如此,格雷果爵士等於已經死了,泰溫·蘭尼斯特什麽也沒給,而在烈焰中我看到了奧伯倫親王英武的身影,龍焰是燒不死他的,他死在了野火的爆炸中。”

    亞蓮恩不滿的輕哼了一聲。

    “使節大人,我相信你的視力不及艾拉莉亞·沙德,她深愛著奧伯倫叔叔,她的話比你更有說服力,龍焰吞噬了整個甲板,野火隻是在安撫他的冤魂罷了,所以責任在於卓戈,因為巨龍是他孩子。”

    眼睛一大一小的小惡魔繼續反駁:“責任?我記得巨龍的目標隻是魔山而已,以奧伯倫親王的敏捷身手,他完全可以選擇率先登上救生船,但他沒有,因為他是真正的多恩勇士,他恪守家族箴言,他要親手結束掉魔山的性命,為他的姐姐複仇。”

    若是卓戈和丹妮在此,肯定會為提利昂大力鼓掌,因為他的言行證明他是個好使節。

    權衡利弊,小惡魔是會讓他倆滿意的,因為多恩不夠格,沒那個實力與蘭尼斯特家族抗衡。

    輕鬆調侃的語調消失了,氣氛完全沒有一絲和諧感。

    但是點燃導火線的道朗卻一言不發,就像當爭吵的二人不存在一樣,注意力始終放在杯中的紅色液體上。

    雖然他發現女兒有意無意的在偷瞄他,但他裝作事不關己。

    她姐姐奧芭婭腰纏鞭子,手執長矛,人人都看得見,但女兒同樣危險,她總是將匕首隱藏得很好。

    這一點,道朗親王已經了解了。

    亞蓮恩固執的說道:“總而言之,事起於巨龍,隻有蠻王之血才能補償謀殺我叔叔的罪惡,多說無益,此刻密如森林的長矛已席卷了邊疆地。”

    小惡魔沉聲道:“我不懷疑這點,因為我親眼目睹,那樣的陣勢,讓我多翻了好幾座山脈,但是對於謀殺一詞,我有異議,希望您是真的想為您叔叔報仇吧。”

    “滋。”

    提利昂深深的吸了一口酒,眯著眼睛直言道:“親王,相信您已經知曉了我的來意,你是多恩的領袖,是結盟還是開戰,給個痛快吧。”

    親王向後倚在枕墊上,閉起雙眼,小惡魔知道他沒睡。

    “你現在心裏肯定很緊張,因為要是我說開戰,這裏就是你的葬身地了。”

    親王含糊的說著,直擊小惡魔的內心,但他分析出了指引生路的明燈。

    “親王舟車勞頓,今晚不適合談論這些,我們改日再談。”

    說著,提利昂斜眼看向了一臉失望的亞蓮恩。

    不加掩飾,看來她是鐵了心了。

    提利昂覺得此行有點危險了,因為他看出亞蓮恩在多恩的分量了。

    氣氛變得沉默,嗜酒的小惡魔放棄了杯子,直接拎壺猛灌,他想在短時間內過足酒癮,好早點逃離這場晚宴。

    眼看小惡魔很快變得遲鈍,好幾次連菜都差點夾不起來,道朗吩咐道:“夜已深,亞蓮恩,由你安排他的下榻之處吧。”

    滿桌的佳肴,都是父親喜歡吃的食物,但他隻飲酒,絲毫未動。

    “為了多活幾年,連基本的穀欠望都忍住了,怕死的懦夫。”

    亞蓮恩暗罵著,喚人把桌上的東西收走。

    這是下了逐客令,心知肚明的小惡魔佯佯的住口了。

    二人都沒動,道朗知曉他倆都有意和他單獨談談,但他沒給機會。

    “隊長,帶我去休息吧,我累了。”

    “是,親王。”

    何塔應著,很機械的抱起親王離開了餐廳。

    人氣驟降,提利昂很明顯的看出了亞蓮恩眼中的殺意。

    想了想,他鬥膽告誡了一句:“公主,雖然冒昧,但你的選擇是錯的。”

    亞蓮恩輕笑道:“巨龍不是無敵的,風息堡一役已經得到了證明。”

    小惡魔提醒她:“但是對付你們的長矛綽綽有餘。”

    亞蓮恩露出一個嘲弄的微笑道:“是嗎?當灰霧彌漫風暴地,你就知道長矛能不能屠龍了。”

    侏儒一怔,問道:“灰霧,什麽意思?”

    亞蓮恩沒選擇釋疑,站起身來催促道:“走吧,我帶你去休息。”

    無奈,提利昂隻好邁著小短腿跟上了。

    一路上,他總想說點什麽,但是人多眼雜,他最終沒開口。

    他的落塌處是一個富有詩情畫意的宮殿,有著種滿鮮花的庭院。

    這裏提利昂來過,這裏是崔斯丹王子的住所,不過現在屬於彌賽菈了。

    來時,外甥女正是把他接送到了這裏。

    如此,正合侏儒的心意,不過踏入這裏,他很忐忑,很緊張。

    因為靠近彌賽菈,會讓他壓製不住被卓戈激發的魔性。

    他會犯錯,犯一個能讓他報複家族的大錯。

    “整個多恩都不歡迎你,想必這裏會讓你感覺到安全感。”

    這是亞蓮恩臨走前的話。

    目送一扭一扭的尤物消失,小惡魔猜想:“噢,那個小妞考慮得真周到,難道她口是心非,其實她看得清形勢,明白卓戈優於泰溫?不然怎會刻意保護我,還留著我的腦袋?”

    越想越覺得奇怪,他迴頭看了一眼彌賽菈說過的閨房,那裏還亮著燈。

    “殺了她?”

    殺意不太強烈,小惡魔想著再看看情況。

    因為多恩的王還未表態呢。

    “真是個可憐的孩子。”

    對於外甥女,提利昂一直保有罪惡感,因為是他強迫彌賽菈來到多恩做質子的。

    還好,彌賽菈在這裏找到了真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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