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麵變窄,龐大的艦隊三條跟著三條依次前進,水手們就像盲人一樣穿過濃霧,有部分以長篙不停的向前點觸,以防船隻被廢墟以及廢棄沉沒的艦船撞到或卡到。

    傷心領中沒有一絲風,風帆鬆垮垮的,推動戰艦逆流而行,完全靠的是人力。

    新歸順的卡拉薩們在不住祈禱,他們的眼睛瞪得又大又白,有部分人在嘔吐,一個個顯得奄奄不振。

    作為騎馬戰士,他們還是第一次乘上戰艦,由此,他們遭到了阿戈等人的冷嘲熱諷,但血盟衛是好了傷疤忘了疼,當時他們在自由灣第一次登船時,比莫梭的卡斯部隊也好不到哪裏去,醜都出盡了。

    整條船能懸掛燈籠的地方都掛上了,就算如此,但霧實在是太濃鬱了,以至於負手站在船中央的卓戈隻能隱隱看到左右,以及後方像螢火蟲般的光亮。

    進入傷心領河域後,他便吩咐部眾們別再亂走動,以防一個不小心摔傷,或踏空掉入河中。

    “噝噝......”

    魔龍在桅杆上低吼,母親在哪裏,它們就在哪裏。

    還好這一點,別人沒在意,隻有卓戈知道魔龍並不是黏著他。

    妻子與魔龍之間有種心靈感應,不需見到對方,也不需要氣味指引,她和孩子們總能憑著直覺悸動找到對方的所在,非常的神奇。

    噩夢過去了好幾天,丹妮莉絲麵對卓戈時,還是一言不發,不過她以肢體語言表達著她的所想,每晚丈夫都是征服她的英雄。

    孩子妻子都在一條船上,就算進入這很不正常的詭異河域,卡奧還是很安心的。

    囚禁著彌桑黛的戰艦,卓戈已經讓無垢者們撤離,頂替他們的是卡奧在賽荷魯鎮救下的虎兵。

    既然活死人們的目標是丹妮,那麽就讓那些虎兵成為抽梁換柱後的犧牲品吧。

    卓戈能感覺到在身邊站著的人是誰,他依循朗姆酒氣息,開口問道:“柯連薩船長,傷心領一直都是大霧彌漫嗎?”

    柯連薩同樣循聲恭敬的答道:“是的,卡奧,自從節慶都市查約恩遭到瓦蘭提斯以及瓦雷利亞軍隊破壞,並將蓋林吊死在黃金籠子中後,大霧就一直籠罩住傷心領至今了。”

    頓了頓,他繼續說道:“這不是普通的霧,它包含著巫術,許多航行者都在這裏頭迷失了,平底船和海盜們,大艦船都一樣,他們無助地在迷霧中徘徊,搜尋著永不會出現的太陽直到瘋狂和饑餓了結他們,他們不得安息的痛苦靈魂就在這裏的空氣中和水下遊蕩。”

    卓戈覺得他說的沒錯,這裏的空氣又濕又冷,隨著吸吮,鼻孔隱隱有些發癢。

    被石人的主宰裹屍布大王盯上,由不得他不擔心,他開口問道:“巫術應該不會針對所有人吧?畢竟很多人都能平安無恙的穿過濃霧,闖出傷心領。”

    船長以不確定的口吻說道:“確實蓋林的詛咒不會針對所有人,但是我們的戰艦足有上千條,很難說不會驚動這裏的行屍走肉,以及那些痛苦的靈魂。”

    “嗯。”

    這話也有理,但是處在大霧中根本難以防範未知的危險,哪怕卓戈在進入傷心領之前,已經囑咐所有的部眾要打起百分之百的精神,以百分之一百二的態度進行戒備。

    會說話的渡鴉經由瓊恩·克林頓教唆,時不時的飛到傷心領,卓戈相信很快就會發生混亂,就是不知道混亂發生得多大而已。

    他可以確定的是,囚禁著彌桑黛的戰艦肯定會發生。

    因為瓊恩·克林頓在進入傷心領後,就已經跳河了,緊盯著他的斥候向卓戈稟告過了。

    大魚就快上鉤,流亡首相那種活不久的老臘魚,卡奧並不太在意,再說計劃裏需要那家夥通風報信。

    隨著前進,這塊遺棄之地變得越來越詭異了。

    一根根像石頭一樣的指頭劃過水麵,卓戈還能憑借掛著數個燈籠的帆繩看到手的其他部分在水下扭曲,一張張蒼白的臉注視著船上的人。

    這樣的發現讓人覺得不太自在,現在所有人都相信了水手們的話,濃霧絕非自然產生,有些靈魂在水中滋生,在空氣中腐化。

    還好,進入傷心領至今,還沒有一個石人作亂暴動。

    很多人對此提出了一個疑問:“這些石人難道能像魚一樣在水中唿吸?”

    這個答案得到了柯連薩船長的迴答:“對,隨著石人進入灰鱗病晚期,他們四肢百骸,甚至連肺也會慢慢石化,導致他們行動遲緩,血液流動變緩,人類身體所需的供養,他們汲取得很少,所以他們在水麵深吸一口氣,往往能在水裏憋上很久!”

    船上的人七嘴八舌的提出了很多疑問,令航水經驗豐富的老船長不勝其煩,但是陛下的問題他不得不答。

    卓戈詢問:“任何正常人能吃的東西,在這片濃霧中都不會滋長,傷心領的石人們是以什麽維生呢?”

    老家夥又喝了半瓶朗姆酒,原因是驅寒壯膽,他醉醺醺的答道:“長在廢墟中的灰癬,以及河魚,水草等。”

    這裏確實是個不祥的地方,死亡和絕望相伴。

    卓戈又問:“他們會吃人嗎?”

    船長肯定的答道:“會!饑餓比對正常人的憎惡,以及病痛的折磨更令他們發狂!瓦蘭提斯的元老們憐憫他們,但是他們派遣來資助石民的人,結局想必你也知道了,不是被灰鱗病侵蝕,就是被饑不擇食的石民分食了!”

    “嘶......”

    哪怕卓戈的膽再壯,也被人吃人嚇了一大跳。

    河底有很多石人,以及廢棄的船隻,但是沒看到有什麽植物。

    “他們像人一樣繁,衍後,代嗎?還有你說的灰癬我怎麽沒看到?”

    阿戈喋喋不休的疑問,終於得到了解答。

    舉著火炬的船長翻著白眼道:“記住,他們也是人!還有我們才剛進入傷心領前段,等我們越過夢想橋,你就會看到昔年洛伊拿人的戰士女王梅娜莉亞的愛心宮上覆滿灰癬了。”

    大副喬文對他的話很不認同:“什麽愛心宮,經過幾次戰亂,再被灰霧腐蝕,早就成為了一片廢墟,現在叫它傷心宮還差不多。”

    娜梅莉亞是洛伊拿人的戰士女王,率領一萬隻戰艦橫跨狹海,登陸多恩海岸。

    她與馬泰爾家族結成聯盟,與莫爾斯·馬泰爾結為夫妻。

    靠著他的幫助,她征服了整個多恩,她將六位多恩國王用黃金鐐銬拿住,送往了絕境長城。

    這是個巾幗英雄,了解她曆史之人無不歎服,就連眼高於頂的卓戈都不例外。

    他有時在想,若娜梅莉亞能活到今日,他會征服那令人驚歎的人物,娶她為妾,以他馬首是瞻。

    了解到這些後,很多人都選擇了沉默,就連話嘮阿戈都閉了嘴。

    因為關於傷心領的問題還是不問的好,越問就越讓人發毛,令人感覺艦隊就像駛入了地獄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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