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啊,原來已經訂婚了。真傷心!”紮兩個麻花辮的a女率先挑起了話題。若雪光從她的體形就知道,她是某石油公司的千金。

    “明美?就是那個驕傲到不可一世的財團大小姐,司徒明美?”長著一臉雀斑的b女也跟著湊起熱鬧。

    “怪不得寒若雪剛才那麽激動,原來他們都認識啊!”一個小個子的c女也跑來接話,話題中還不忘把若雪也捎帶進去。

    “那個轉學生八成也是為了錢,才跟司徒明美訂婚的。虧我還把他當成王子!原來是個倒插門!”麻花辮a女嚼了口薯片,繼續說。

    “就是就是,不然像司徒明美那種驕傲的孔雀,有誰願意跟她做朋友啊!也就隻有那些光看外表的臭男生,才樂意像蒼蠅似得圍著她團團轉!”

    “哈哈,那她不成了驢糞蛋了?”雀斑女也越說越起勁,像科學家做課題似的沒有止境。

    明明吃的都是一樣的糧食,為何她們隻長了嚼舌頭的本事呢?說了自己還不夠,現在又把無辜的李哲揚也牽扯進來!若雪坐在位置上,忍不住為同伴喊冤,但李哲揚卻依舊保持著安靜的樣子,饒有興致地聽她們評價自己,看不出一絲的怒意。

    “倒插門?怎麽說?”c女顯現出上課時從未有過的好奇心,若雪很奇怪這些家夥怎麽就不把聰明用到正途上呢!

    “如果他不是個吃軟飯的,又怎會甘願忍受那隻驕傲的孔雀呢?”麻花辮a女繼續喋喋不休,之前對李哲揚的癡迷神情全然不見。

    若雪見此情景,不得不對這種見風使舵的惡劣風氣感到羞恥。她無法像李哲揚那樣,保持著沉著的冷靜。即使指甲已經深深地掐進肉裏,留下一個個月牙形的小紅印,也無法阻止她步入失控的邊緣。

    自從她失去了完整的家庭,友情就成了她的一切。如果朋友受到委屈,她會比自己受到傷害更加傷心。當這群是非的女生,逐漸把毫無根據的批鬥轉變成人生攻擊越演越烈的時候,若雪終於忍無可忍拍桌而起。

    “夠了!!!你們有完沒完!”

    “我們說我們的話,礙著你什麽了?”麻花辮a女絲毫沒有反省的意思。

    “對於自己不了解的人,你們有什麽資格去評斷?難道穿著寄生蟲的外衣,就是你們炫耀的資本嗎?”這大概是若雪有生以來,第一次說出這麽激烈的句子。以至於讓她在說完後,臉頰都染著一層不自然的緋紅。

    “兇什麽兇!不過是靠推薦才能進到聖南雅的,在那裝什麽清高?整天一副營養不良的樣子,連現在最流行的是什麽都不知道,還有臉學設計!”“就是就是,聽說連爸爸媽媽都沒有,也不知是從哪跑來的野孩子!”

    “說不定是被拋棄了,隻是不敢承認罷了!我聽說她為了掙錢,還在酒吧做過兼職哦!”

    “哇!好下流——”長嘴婦人a、b、c仗著人多勢眾,集體圍攻若雪。

    雖然若雪很想底氣十足地告訴她們,她冒著被騷擾的危險去酒吧做侍應生,不過是為了多賺點錢補貼家用。但話到了嘴邊,還是又咽了迴去。

    那種動不動就停水、停電、停暖氣,時不時就漏風、漏雨、露宿街頭的艱辛,不是他們這種正常人家的孩子所能體會和感知的。即使說出來,又有什麽用呢?

    而她,的確是被擅自跑去天堂遊玩的父母拋棄了。現在的她不再是父母掌中的小公主,也不再是同學羨慕的對象。

    而是那個過了12點,就不能再穿著華麗的外衣去坐南瓜馬車的灰姑娘。最可悲的是,她就連丟失水晶鞋的機會都沒有。

    因為她的身邊,並沒有像王子那樣可以去依靠和信任的人。

    正常情況下,女生都會以豆大的淚珠,來結束這場沒有意義的戰爭。在世人的眼光中,隻有那些會掉金豆子的人,才是受到委屈的弱勢群體。

    而站在一邊對此施加壓力的人,則是極易被群眾在不分青紅皂白的情況下,誤認為是沒教養的勢力小人。

    雖然哭泣是若雪唯一能夠瞬間秒殺她們的最佳的辦法,但那股從小就生在骨子裏的倔強,卻總是不斷地鞭策她。要抗拒這種,隻有沒出息的人才會投靠的決策。

    若雪覺得,像這種把眼淚打落在幹燥的地麵上,卑微得連個響聲都沒有的事情。就跟要與她們養尊處優的習性計較一樣,都是沒有意義的。

    所以,她從不因侮辱受氣而哭。畢竟,生氣是一種因為別人的過錯,而折磨自己的愚蠢行為。

    “甘於做父母寄生蟲的你們,沒有權利趾高氣揚地訓斥別人。”若雪簡單的一句話,就讓長舌婦們內心受挫,閉住了嘴巴。

    若雪覺得她們的樣子很好笑,剛剛還不可一世地站在她的麵前耀武揚威。現在卻又排在一起,充分體現沉默是金的美德。

    於是,又忍不住帶著點報複的心態說:“所以,麻煩你們脫下寄生蟲的外衣後,再來與我說話。”

    長舌的女生們聽罷,當即就氣得臉盤發紫,反駁不出任何一句。

    對於喜好抓別人痛處來尋開心的她們來說,寒若雪無疑是座難以征服的高山。即使話難聽地讓她們自己都接受不了,也還是不見她掉下任何一滴眼淚。

    “從今天起,我再也不相信‘長的醜的人,其實很溫柔’這句話!”小靜這時也挺身而出。

    大概是身為朋友的自覺,才讓她突發了想要成為堅實後盾的衝動,跳到眾人麵前比了個“發射動感光波”的姿勢。

    雖然那模樣像極了峨眉山的猴子,但小靜卻一點也不感到羞愧。反倒覺得自己的行為,是種英勇的表現。

    好在明美不在,不然以她衝動的個性和那套我行我素的行事風格,即使會跟她們打起來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雖然若雪在氣勢上占據高峰,但心情卻不免感到憋悶。她收迴譴責的目光,強忍心中的疼痛,鎮靜地走出教室。

    她覺得自己此時真得很需要找一個安靜的地方,在緩氣的同時坦誠地麵對自己早已疲憊的身心。

    可是,她剛繞過樓梯口,眼淚就隨著歎出的一口長氣不爭氣地流下來。

    她想,世上最難做的事情,大概就是逞強了。明明已經傷痕累累,卻還要冒充刀槍不入。

    當她正欲擦去奪眶而出的淚水,之前那雙因緊攥而感到麻木的手,就被身後趕來的某人一把抓住。

    若雪猛地轉身,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印入眼簾。

    “跟我走。”聲音的主人用那雙原本包含著溫柔笑意的眼睛,哀傷地看著她。像是一種請求,又像是一種無法抗拒的命令。

    當他的手指碰觸到若雪微熱的指尖時,特有的冰涼就像一股寒氣,透過粉白的皮膚流竄到全身各處。

    就像一根根牽繞神經的細線,瞬間把若雪變身成一個被巫婆施咒的木偶娃娃。甘願按著他的步調,逃離眾人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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