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時間仿佛凝固,空氣也變得沉重而壓抑。她雖不懂律法,但是在秦宸身邊久了,這些常識她還是知道的!


    雙眼悄悄打量著秦狄,腦袋裏仿佛已經出現了皇帝的雷霆之怒。


    片刻後,她想象中的雷霆之怒也沒有出現在眼前,秦狄臉上也並未出現任何異樣。


    隻見他輕輕抬眼,目光再洛依臉上掃過,輕語道:“可以有這種想法,但是千萬不能說出來,否則你連自己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感受到他意味深長的語氣,洛依暗暗咋舌。如果沒記錯的話,這句話他以前似乎說過。想到這裏,美眸瞥向範老,果然感受到他深邃的眼眸中透露出一股殺意。


    她不怕秦狄,如果是秦狄,她倒無所畏懼,現在情況有些微變,至少目前她不想死了。裝作若無其事的說道:“說笑而已,本尊才沒那麽傻,也沒那麽大的野心。有人供吃供喝,無拘無束,這樣的生活比做皇帝自在多了。”


    秦狄嘴角微揚,眼中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笑意。他當然知道洛依是在開玩笑,而且他也並不在意她的玩笑話。他不介意,但不代表錦衣衛會無動於衷,他們存在的意義,就是為皇帝鏟除任何可能存在的風險和已經存在的風險。


    “好了,天色已晚,你們早些休息。幾個時辰後我們就要繼續趕路,養精蓄銳吧。”


    秦狄慵懶的站起身來,活動了一下筋骨。


    “恭送陛下。”舒顏躬身施禮,目送皇帝離開。


    “天色已經很晚了,有那麽多將士在場,還要去做什麽?你就不累嗎?”


    望著他即將離開的背影,洛依急忙出聲詢問,眼眸中閃露擔憂神色。


    “朕去看看那些受傷的將士。”


    他的聲音傳來時,人已經消失在她的視線內。得到她的迴答後,洛依二話不說,起身跟了出去。


    傷兵距離此處僅有百米遠,並未搭建營帳,此時正值仲夏,溫度還算合適。


    篝火在地上點燃,映亮這片空地,傷兵們席地而坐,或是席地而躺。有些人正在休息,有些人則小聲的議論著什麽,似乎是在討論目前的局勢。


    有兵士發現皇帝抵達,當即來了精神,紛紛起身跪地施禮。秦狄見狀,快步上前,親自將他們攙扶起來。


    “爾等都是朕的貼身衛隊,這一路都來,是你們用自己的性命保護於朕,不必多禮!”


    他的聲音帶著一絲感激和親切,讓這些士兵們感到一股暖流從心間湧過,充滿了感動和自豪。皇帝對他們的付出表示了認可和讚賞,在他們的認知內,所有的辛苦和努力都是值得的。


    “我等身為天子衛隊,理應效忠陛下,赴湯蹈火,勇字當先,縱使以身赴死也義不容辭。”


    秦狄看著眼前的將士們,聽著他們的肺腑之言,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他明白,眼前這些人不僅是他的侍衛更是他最堅實的後盾。在他們的身上,秦狄看到了絕對的忠誠、勇敢和奉獻。正是因為有這樣一群無畏的勇士時刻跟隨在旁,他今日才敢冒此風險,孤軍深入到敵軍腹地。


    “朕隻是隨便來看看,你們繼續歇息。”


    秦狄招手向眾人示意,眼睛的餘光看到兩丈開外的一名兵士的傷勢似乎有些重,胳膊間似乎還有鮮血湧出的痕跡,當即邁步走了過去。


    “你傷勢怎麽樣?胳膊上怎麽還有鮮血流出?”


    來到他麵前,盡管手臂上經過包紮,借著不遠處篝火的亮光,秦狄還是清晰的看到手腕處有血跡流落。


    “陛下,屬下無礙,隻是受了些輕傷而已。”


    兵士見狀,想要跪倒在地,可是腿上有一處傷勢被胳膊粗細的樹枝包紮固定著,行動極為不便。


    “不必行禮!”秦狄不顧自己形象,一把將他按在地上,順勢拽起了他那條沾有血跡的胳膊:“這是怎麽迴事?傷口沒有包紮嗎?”


    就在秦狄拽起他手臂的那一刻,明顯看到他深吸口氣,臉上閃過些猙獰表情。


    “嘶...陛下,隻是些皮肉傷而已,兩日便可痊愈。”


    兵士的迴答,明顯不能令秦狄信服,眉頭蹙起,直言道:“將他包紮的傷口解開,朕看看什麽樣的皮外傷。”


    低沉的聲音從他嘴裏吐出,兵士臉上閃露著擔憂。兩名錦衣衛上前,小心翼翼的將手臂上的布條解開,扒開鎧甲,裏麵的衣服早就被利器割破。將衣服扒開後,裏麵的傷口映入眼簾。


    與那些不幸陣亡的將士相比,他這點小傷簡直就是微不足道。雖然看起來有些嚇人,但實際上隻是皮外傷而已。他的骨頭並沒有受到任何損傷,甚至連一點裂痕都沒有。如果非要形容一下,那就是根本不需要將皮肉分開,就能看到裏麵完整無損的手臂骨。


    傷口微微分開,血肉模糊,細看之下隱約可以看到些血管的痕跡。鮮血沿著三寸來長的傷口,緩慢的向外流淌,臂膀處被人用布條狠狠勒住。理論上這樣可以止血,但時間一長,這條手臂的血液不流通,整條胳膊就廢了。


    秦狄見狀,隻覺得心中泛起一陣抽搐,同時還感覺到了一縷疼痛,暗暗深吸口氣,眉頭緊皺。


    “這是何人包紮的傷口,這叫包紮嗎?止血藥,刀傷藥呢?”


    皇帝頓時勃然大怒,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陰沉無比。雙眼瞪大,閃爍著怒火。


    這突如其來的震怒令在場的所有人都愣住了,他們的心跳加速,緊張地盯著皇帝,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事情。


    尾隨在皇帝身後的洛依和舒顏,也忍不住被嚇了一跳。洛依還好一些,她有幸見過秦狄震怒的樣子,對此並沒有太多的吃驚。


    再看舒顏,剛剛洛依那番大逆不道的話沒見皇帝動怒,沒想到他卻因為一名兵士的傷勢大發雷霆,眼中充滿了驚愕,內心對麵前這個皇帝有多了幾分好奇。當然,她的好奇中,很大一部分的想法還是源於這是一個做作且會當著眾人演戲的男人!


    她怎麽想暫不多提,站在皇帝身後的範老,臉色卻變得極其陰沉,微微側目,看向旁邊的錦衣衛,怒斥道:“還不快去取藥!”


    “諾!”


    錦衣衛急忙應允一聲,快速離開。


    秦狄則半蹲在兵士麵前,親自動手,將他傷口處的衣衫撕開,命人取來些幹淨的碎布,很是小心的為他擦拭傷口處湧出的血跡。


    時間不長,錦衣衛返迴,掏出幾個小瓷瓶,麵露難色的在範老耳邊低語了幾句,不知他們說了些什麽。


    範老眉頭緊鎖的點了點頭,緩步來到皇帝身旁:“陛下,刀傷藥和止血藥已經用完了,現在隻有這些了,勉強夠他今日之用。”


    “沒了就另尋他法,朕不能看著他們一個個被傷口的疼痛折磨。手臂繼續這樣緊勒,會導致血液無法流通,現在血是止住了,明日很有可能整條手臂都保不住了。趕緊把藥拿過來,包紮傷口要緊。”


    秦狄沒想那麽多,現在能救一個是一個。若是真的戰死疆場,可能也不會太難過。但是眼睜睜的看到他的傷口,看著他被傷痛折磨,那卻是另一番滋味,這種感覺他無法忍受,也不想忍受。


    “陛下,包紮傷口這種事情還是老奴來吧。”


    範老上前,將袖口挽起,準備代替皇帝,親自為這名兵士包紮傷口。


    “也好,此等事情你比朕要精通許多,盡量輕一些,朕看著就痛。”


    嘴上這樣說著,秦狄順勢挪動位置,示意範老為他包紮傷口。


    隨著他的身體挪動,湊上前來的舒顏看到兵士臂膀的傷口後,忍不住倒吸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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