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時接過他手中的銀票看了看,隨後親自塞入他懷中,似笑非笑的說道:“我家公子言而有信,說多少就是多少。多一文不要,少一文也不行。一千兩,拿來吧!”


    到手的銀錢就這麽飛了,老鴇子的心那叫一個疼,本就壓著一股怒火。聽他這麽一說,當即上前,一把奪過主事懷中的銀票,臉上的笑意再次露出,說道:“小婦人還以為什麽大事,原來就是這件事啊,官爺何必弄得這麽大陣仗,千兩紋銀,本就是我們該出的。”


    老鴇子快速的將銀票收起,隨後取出一張麵值千兩的銀票,送到電時麵前,繼續說道:“真是誤會一場,官爺早這樣說,事情早就解決了,何必動怒呢。”


    “解決?哈哈,我看未必吧!”電時將銀票收下,雙眼盯著老鴇子,一字一句的說道:“我倒要看看,一個小小的春花院,背後能有什麽大人物。”


    他的話,火藥味十足,老鴇子的臉瞬間就沉了下來。恨得她牙根直癢癢,麵前這個官差,當真是敬酒不吃吃罰酒。


    “嗬嗬,官爺若是執意如此,就別怪小婦人讓您難堪了。”


    “難堪?我倒想看看,這京都城內,有誰可以讓我難堪!”


    對老鴇子的狂妄之言,電時極力容忍。如果沒有範統領那句看看有沒有後台的交代,春花院恐怕早就被錦衣衛貼上了封條。


    差不多兩炷香的時間,外麵傳來一陣嘈雜,隱約有馬蹄聲和人奔跑的聲音。


    守在門外的兩名錦衣衛快速撤迴了春花院內,迴稟道:“大人,有近百名兵士趕來,像是兵部的人。”


    電時聞言輕挑眉頭,有些不屑的說道:“兵部的人?嗬嗬,今天有熱鬧看了。”


    他的語氣老鴇子並未注意,但是兵士那句話,她卻聽的清清楚楚。


    “怎麽樣,害怕了吧,小婦人若沒點手段,豈能在京都站穩腳跟。”


    她的聲音不大,電時卻聽得清清楚楚。麵對她的得意,並未迴應,隻是從喉嚨中發出幾聲冷笑。


    幾十名兵士手持長槍快步衝入春花院,直接對大廳裏的人形成包圍之勢。


    “本官倒要看看,何人如此大膽,敢在春花院鬧事!”


    陌生的聲音響起,一個穿著官服的男人邁著大步走了進來。年紀四十歲上下,留在鼻下唇上留著兩捋八字胡。


    看到他的出現,老鴇子喜笑顏開的快步迎了上去,諂諛道:“哎呦,方大人,可算將您盼來了。”


    麵對老鴇子的諂媚,這位方大人似乎很受用,笑道:“敢在春花院鬧事,老子看他是活膩了。何人如此膽大,本宮替你出氣。”


    兵部所轄共有四司,分別是兵部司、職方司、駕部司、庫部司。各司有郎中、員外郎和胥吏若幹。


    麵前的這位官員,正是兵部庫部司的郎中,主管兵部兵刃鎧甲的調配,官秩從五品上。別看官秩不高,但手中有實權。


    “這位大人好大的官威啊,拿著朝廷的俸祿,不求忠君報國,竟還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私自調動兵部兵卒肆意妄為。”


    電時的洪亮之音響起,方大人這才轉頭看去。當他看到電時的這一身裝扮後,心頓時就涼了半截。環顧四周,這才發現,麵前站立著十幾名錦衣衛,冷汗如泉湧般的沿著毛孔湧出。


    “方大人,就是他在春花院放肆,揚言要將姑娘們全都抓起來,還要將春花院夷為平地。方大人,您可要為小婦人做主啊!”


    老鴇子似乎並未看出方大人臉上的異樣,雙手抓向他的胳膊,看樣子是要撒嬌。


    “滾開。”


    方大人怒斥一聲,胳膊用力一甩,一把將老鴇子推倒在地,快步來到電時麵前,拱手施禮,主動討好。


    “這位上差,我乃兵部庫部司郎中,不知上差如何稱唿?”


    “原來是方大人,久仰大名。卑職電時,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錦衣衛都尉而已。”


    電時的話看起來似乎很恭敬,但是語氣聽起來卻耐人尋味。


    按照兩人官秩,電時從五品,顯然沒有方大人的官秩高。但有一點需要說明,錦衣衛乃是由皇帝直接管轄調動,更有監察百官之責,權利可見一斑。


    他雖沒見過十六位以風雨雷電命名的都尉,卻早就聽過他們的大名。對錦衣衛的官秩的結構,滿朝文武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看到電時亮出的腰牌,方大人的腿瞬間就軟了。錦衣衛都尉一共就十六人,他們上麵便是八名都統,再往上是四名副統領,副統領的頂頭上司,那就是範老了。


    “原來是電都尉,失敬失敬。方才本官湊巧帶人途經此地,聽路人議論說有人官差包圍春花院,本宮一想,這春花院必是藏汙納垢的場所,既然遇到了,不妨就來幫幫同僚,沒想到原來是錦衣衛辦案,更沒想到會在這裏遇到電都尉。”


    “今日有幸結識電都尉,實乃本宮榮幸。既是錦衣衛辦案,那自然就不需要本宮協助了。本官就先行告辭了,改日,改日電都尉得閑之時,本宮定會擺下酒宴,宴請電都尉與諸位錦衣衛的兄弟們。”


    方大人強裝鎮定,自顧自的說了許多,臨了還為自己找了一個比較合適的理由。如果錦衣衛都是眼瞎耳聾之輩,這個理由確實不錯。


    “方大人,您不能走啊,念在你我之間的恩情,您要為小婦人做主出氣呀!”


    聽方大人話裏的意思,這是要離開,未等他人開口,老鴇子的嘴裏已經傳出了尖銳的哀求聲。


    “嗬嗬,老鴇子如此盛情的挽留,方大人既然都已經來了,卑職看就別走了吧!”


    電都尉嘴角泛起一抹冷笑,豈能不知這位兵部的庫部郎是想全身而退。不用他多說,已經有兩名錦衣衛上前,攔住了他的去路。


    “你這惡婦,本官與你這惡毒之人素昧平生,休要信口雌黃。”惡狠狠的怒斥老鴇子一語,轉頭看向電時,堆笑道:“電都尉,莫要聽這惡婦信口雌黃。你我也算是同朝為官,日後免不了要相互走動。今後電都尉若有馬高蹬短之時,本官必會鼎力相助。今日之事,還望電都尉高抬貴手哇!”


    聞聽此言,電都尉微微一笑,開口道:“奉陛下口諭,查封春花院,查其背後勢力,若與朝中官員有關,無論官職大小,就地免職。”


    他的話一出口,方大人徹底慌了,雙腿一軟,直接癱坐在地。


    自從看到錦衣衛的那一刻,他就隱約猜到他們可能是為皇帝辦差。心中還是保留了些僥幸,在他看來,一個小小的春花院,怎麽就能和皇帝扯上關係呢!現在聽電時這麽一說,心中的僥幸徹底破滅。


    看他癱坐在地上,電時不為所動,雙眸散發出殺意,看向他帶來的百名兵卒,厲聲道:“奉旨查封春花院,阻攔反抗者,格殺勿論。來人,扒去官服,將他拿下。”


    話音落下,兩名錦衣衛上前,一人將方大人的官帽打飛,另一手一把扯下他身上的官服。就這一下,一個五品官,成為了平民百姓,不,應該是階下囚才對。


    這一切發生的太突然,包括他帶來的兵卒和春花院的眾人,全都看傻了。尤其是春花院的老鴇子,不可置信的盯著被錦衣衛押起來的方大人,腦袋裏都懵了。


    後來的兵士們左看右看,反抗還是不反抗,一時間他們也拿不準主意。眾人目光紛紛投向方大人,想看看他的反應。


    此刻被打去官帽脫去官服的方大人,如同打了霜的茄子一樣,徹底蔫了,也徹底懵了。要說後悔麽,腸子都悔青了。這叫什麽事,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這一步,就因為想逞能,落得個如此下場。


    “大人?”


    有兵卒壯著膽子,輕輕唿喚方大人,想得到他的迴應。現在的方大人哪還有心情迴應他們,隻求皇帝能夠開恩,饒自己一命。


    “他已經不再是你們的大人了,即刻起,你們接受錦衣衛的調令,違令者,斬。”


    電時環顧四周,看了看百名兵卒,亮出了自己的腰牌。


    “一個個都聾了嗎!”


    見他們麵麵相覷卻無人迴應,電時怒吼一聲,氣勢上直接將眾人震懾住了。


    “得令。”


    在他的怒吼中過後,百名兵士總算是看清了目前的局勢,口中大聲的迴應著。


    “將這裏的所有人押送至都護府,膽敢放走一人,小心你們的項上頭顱。”


    電時下達命令後,兵士們快速上前,將大廳裏的這幾十人團團圍住,手中長槍直指眾人。


    接下來的事情就簡單了,錦衣衛貼上封條。封條自然會告訴眾人,春花院即刻起已經被錦衣衛查封。


    經過一日一夜的休養,希柔的身體有了明顯的好轉。臉色不再那麽蒼白,變得紅潤起來。不知是禦醫的藥起了作用,還是她的心境發生了變化。


    夜幕沉降之時,希柔主動請纓,想親自為秦狄做一頓晚膳。麵對他的好意,秦狄並未拒絕,其實心中很清楚,她隻是不想鋪張浪費。


    秦狄猜的沒錯,希柔的確是這樣想的。在她心中,這個男人可能很有錢,但他不想再次看到發生在施釗身上的事情,在他身上重蹈覆轍。


    今日從來的那些首飾,她所佩戴的也隻是頭上那根發簪和她自己選的銀手鐲。至於那些更加精美的首飾,全都被她收了起來。目的也很簡單,萬一秦狄哪日落魄了,這些首飾還能換些銀錢,以作謀生之用。


    另一間屋子的書房內,秦狄正在看著宋時寫的一本關於耕種的書冊。希柔輕步來到桌案前,癡癡的看著他專注讀書的模樣,不忍打擾。


    秦狄翻頁時,無意中的抬頭才發現她的存在。見他看向自己,希柔這才開口道:“主人,可以用膳了。”


    “速度倒是很快嘛,走,去嚐嚐你的手藝如何。”


    秦狄麵露笑意,將手中的書放下,起身後伸了個懶腰,邁步來到外麵的廳堂。看了看桌上擺放的飯菜,標準的四菜一湯。雖是家常菜,但飯菜的擺盤很精致,看來她的確用心了。


    “嗯,很香啊,色香味俱全,味道應該也不錯。”


    提鼻子一聞,陣陣菜香傳來,恍惚間令他找到了一股前世在家吃飯的感覺,口中毫不吝嗇的給出了誇讚。


    “不知道主人口味如何,您覺得哪裏不合適,請主人指正,奴家下次定會注意。”


    希柔站在一側,將碗筷送到他麵前。拿起湯匙,舀了一碗魚湯,擺放在旁,隨後又拿起一雙筷子和碗碟,做出一副要為他夾菜的模樣,整個動作極其熟練。


    看她像是個婢女一樣要服侍自己,秦狄似乎明白了她在施釗麵前的地位。這哪是夫人,明明就是個奴仆。想到這裏,忍不住開始心疼她,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說道:“我不用服侍,你坐下,陪我一起吃。”


    “主人,這樣不合規矩,奴家還是先伺候您吧。”


    聽著她的怯語傳來,秦狄抬頭,意味深長的看著她。


    “今後你才是這裏的主人,不必如此拘謹。若是什麽重要的場合,你服侍我一下也就罷了,沒有外人的時候,大可不必如此。坐下吃飯,這是命令。”


    這麽一說,希柔才有些不知所措的坐在椅子上。換做是在施釗麵前的時候,隻有等他吃完了,自己才有吃飯的份,而且所食飯菜都是他剩下的殘羹剩飯。


    秦狄自顧自的夾了幾口飯菜,輕輕咀嚼後,神色突然變得沉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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