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西方人身高馬大,長相奇特,好像是金發碧眼的鬼怪。”


    他的描述,是見到西洋人後的直觀感受。初次見確實難以接受,見得多了自然也就習慣了。


    “長相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朕想知道這個世界的西方,究竟是什麽樣子?”


    他的這句話範老實在沒法迴答,他並沒見過西洋人,知道的這些是從他人口中得知。


    “公子是想打西邊?”


    範老心中震驚,上三州的亂攤子尚未解決,皇帝的目光竟然看向了西方。


    秦狄聞言,並未迴答,一聲意味深長的冷哼從喉嚨發出。


    “安排些人去西邊看看。”


    範老輕聲詢問,躺椅上的秦狄微微晃了晃腦袋:“現在先不考慮這些,待到與斯坦的商道打通後再議。”


    入夜,喧鬧了一日的京都城變得安靜起來,房子雖然有幾間,能睡覺的地方也隻有這一間。


    秦狄半躺在床榻上,旁邊不遠就是昏迷中的希柔,蒼白的臉上有了些許血色。


    半夢半醒之間,耳中隱約聽到了有人輕咳的聲音。睜開雙眼就看到希柔不知何時已經醒來,看姿勢好像是要起身。一隻手拄在床上,另一隻手輕輕捂著自己的嘴巴,像是在阻止自己發出咳嗽聲。


    “醒了,感覺好些嗎?”


    看她蘇醒,秦狄起身,輕聲詢問。


    “多謝公子的救命之恩。”


    希柔並沒有迴答他的詢問,順勢朝著秦狄跪了下去,看樣子是要叩拜他的救命之恩。


    秦狄及時伸手將他阻攔,臉上閃過笑意,言道:“不必如此,你身體虛弱,需要好好靜養,現在感覺怎麽樣,要不要讓郎中再來看看?”


    “不必了,奴家已經好多了。”


    兩人目光對視,希柔感受到他的注視後,有些不適,不知是拘謹還是害怕,將目光轉向他處。


    “這裏是公子的府邸嗎”


    看到屋內的陳設,希柔已經看出,這並非客棧,而是一戶人家。她現在雖然落魄了,不代表她沒有見識。之前算得上是有錢人家的夫人,吃住都還不錯。眼前這間屋子不算大,一眼就能看盡,極為普通的家庭。


    “府邸算不上,小門小戶,三間瓦房棲身。地方寒酸了點,你先在這裏委屈幾日,等過幾日身體恢複些,在做打算吧。”


    秦狄微笑的迴答著女人的詢問,沒有過多解釋,


    希柔聽他說完這些,強打精神起身,作勢就要從床榻上下來,輕語道:“公子耗銀兩千為奴家贖身,奴家的這條命,今後屬於公子,做牛做馬,沒有任何怨言。隻求公子將奴家留在身邊,片瓦遮身足矣。天色不早了,公子還是早歇息吧,奴家這就將房屋裏裏外外打掃一遍。”


    希柔雙眸間再次泛起淚痕,好像很害怕麵前這個男人會將自己趕走。她寧願做牛做馬,也不願被賣到妓院。可這個世界的女人,沒有太多的選擇權。人家花了兩千兩為自己贖身,這些銀錢若是拿到鄉下,足夠買一百個二八年華的姑娘。


    自己殘花敗柳,年逾三十,妻妾是別想了。若能給他做個婢子,也算報答他的恩情。


    “別動,你身體很虛弱,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好好靜養。”見她下地,秦狄急忙站起身將她阻攔,繼續說道:“你就不用擔心這些了,自有人會收拾。若無去處,這段時間你就留在這裏吧。以後有了投奔之處,隨時可以離開。”


    這一番話,在希柔耳中聽來,則意味著對方收留了自己。見對方執意不讓自己下地,再看看外麵天色,她的內心開始掙紮起來。


    想到這段時間的經曆,尤其的今日之辱,心中泛起陣陣苦楚。自己的夫君竟狠心將自己賣給了妓院,八十兩紋銀,十餘年的夫妻恩情,竟比不是區區八十兩銀錢。自己的那些首飾,都要比自己珍貴的多。


    想到這些,希柔貝齒輕咬紅唇,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深吸口氣,慢慢抬頭,臉對著秦狄,眼睛向下看。一隻手顫顫巍巍的伸向腰間,拽動絲帶。


    看到她的舉動,秦狄困惑,緊接著看到她抬起的手準備褪去長衫,終於明白了她要做什麽。


    “你這是要做什麽?”


    盡管他已經猜到了,嘴上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


    麵對他的詢問,希柔貝齒再咬紅唇,緩緩吐出幾個字:“奴家已是公子的人,公子便是主人。若主人不嫌,奴家可為主人暖床服侍主人安寢。”


    “你想多了,朕...真的沒那意思,我看你一直昏迷不醒,擔心你的安危,才守在這裏,真沒別的意思。”


    無奈的秦狄無奈的做著解釋,手輕輕將她褪下的長衫輕輕拽起,繼續說道:“你現在什麽都不用想,好好休養。對了,我讓仆人給你準備了些粥,恐怕你早就餓了吧。”


    “範老,將食盒取來。”


    秦狄朝著外麵輕唿一聲,門外響起腳步聲,範老挑開門簾,邁步走了進來。


    “公子,裏麵的粥一直溫著,溫度剛好。”


    範老將食盒放在桌上,將裏麵的飯菜取出,拿出兩副碗筷,擺放在桌子上。


    “先去歇息吧,不用伺候了。”


    秦狄裝作普通人的模樣,範老這個老仆人裝的更像,點頭哈腰的退了出去。


    聞著飯菜傳來的香味,秦狄覺察到希柔暗暗吞咽口水,同時還聽到她腹中傳來饑腸轆轆的聲音。


    希柔麵露尷尬,秦狄卻沒在意,輕聲道:“你想坐在床上吃,還是我扶你過去吃。”


    輕柔的詢問傳來,希柔緩緩從床榻上站起,窘迫的小聲說道:“奴家還不餓,我伺候主人吧。”


    聽她一口一個主人的叫著,再看她一副柔弱樣子,秦狄心中泛起異樣,心中暗笑嘴上說道:“也好,我的確有些饑餓。伺候就不用了,你坐下來陪我一起吃。”


    “這不太好吧,奴家...”


    “不必多言,你剛才已經說了是我的人。既是我的人了,理應聽我的,坐下吧。”


    看她還想硬挺,秦狄變得強勢,坐在桌前,指了指對麵的椅子,示意她落座。


    希柔見狀,緩緩點頭,慢慢坐在秦狄對麵。看她似乎很拘謹,秦狄將桌上的三盤菜推到她近前。


    “端碗,喝粥吃菜,補充體力你才能有力氣,有力氣才能為我幹活。”


    在秦狄的“強迫”下,希柔端起碗勺,輕輕攪動兩下,將一勺米粥放入口中。從她的舉止不難看出,這是一個有教養的女人。


    “大夫說你體質虛弱,醒來後不宜馬上就大魚大肉,我便讓他們準備的清淡了些。如果有什麽想吃的東西,可以告訴我,明日讓他們準備。”


    “味道鮮美,入口細膩甘甜,好像還有些軟糯肉感。奴家從未喝過這麽美味的粥,做出一碗這樣的粥,想來是要熬煮很長時間吧。”


    “嗬嗬,看你知書達理,應該讀過書吧!”


    秦狄沒有迴答她的詢問,具體怎麽做的,他並不知道。有些飯菜好吃,就多吃幾口,不會去詢問具體的製作過程和方法。


    “待字閨中時曾讀過兩本書,識得些文字。”


    利用吃飯時的閑談,秦狄對她做了一個簡單的了解。二十有八,以這個世界的眼光看,可能算是殘花敗柳的年紀。換做是另一個世界,風華正茂。


    秦狄總算是明白了前世的曹先生為何鍾情人妻了,那時候的人妻,基本都在二十歲上下,最大的也不過三十歲......


    看來她是真餓了,桌上飯菜和送來的米粥,兩人吃的幹幹淨淨。似乎她也感覺到自己吃的太多,眼角眉梢有些窘迫,微微抬眼看了秦狄一眼。


    “我...是不是吃的太多了,奴家再去廚下為您弄些吃食吧!”


    “不必,朕不餓。”


    習慣性的說出了朕,反應過來時為時已晚。再看希柔,似乎沒有察覺。正如他猜想的那般,朕不餓在她耳中聽成了真不餓。


    聽他這樣說,希柔不再多言,起身站立收拾桌上碗筷,想展示一下自己存在的價值。


    “你還是去歇著吧,這些東西不必理會,自有人來收拾。”


    “些許小事,能做的順手就做了,就不必勞煩他人了。今後主人若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奴家便是,庖廚在哪裏,奴家去洗涮幹淨。”


    “嗬嗬,果然是個賢淑的女人呐,範老。”


    見她執意想做點什麽,秦狄口中輕唿一聲,範老的身影很快就出現在兩人麵前。不必他再開口,範老已經上前,強行接過希柔手中食盒,轉身就走了出去。


    “他...我...這...”


    希柔一時間語無倫次,範老的出現和離開,令她大腦宕機,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麽。本想體現自己的價值,沒想到這麽快就結束了。


    “還真是個勞碌的命啊,在這裏你什麽都不用做,好好歇息,等你養好了身體再說。”


    聽到秦狄的話,希柔輕輕咬了咬紅唇,眼眸中閃露著感激,點頭輕語道:“奴家記下了。”


    說完這句話,她似乎想到了什麽,轉身走向床榻,忍著身上的陣陣疼痛,將被褥整理好。再次轉身,看向秦狄,柔聲道:“奴家伺候主人安歇吧。”


    “今日確實有些乏了,那就早些歇息。”


    “奴家去備些熱水,泡泡腳會舒服一些。”


    “不必了,今夜住一晚無礙的。”


    秦狄起身,來到床榻前。剛一坐下,希柔主動俯身半跪在麵前,抬起的手伸向了他脫掉靴子。看出她的意圖後,算是明白了,看來不讓她為自己做些什麽,恐怕她今晚睡不踏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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