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特嘴裏發出一聲冷哼,怒道:“哼,好啊,大漢皇妃與錦衣衛,潛入我契丹王宮,意欲何為?明顯就是受了漢帝旨意,前去契丹王宮刺殺我可汗陛下。此舉便是漢帝與我突厥達成同盟的誠意嗎?你們欺人太甚,我契丹大軍,必會揮師南下,縱使你漢朝在強大,契丹勇士也不會懼怕。”


    眼下這種情況,氛圍到了話也都挑明了,希爾特很清楚,自己再不發怒,實在是說不過去了。營救指顏王的事情,隻能暫時放一放。


    他嘴裏的惱怒之言,張琛壓根沒往心裏去,淡定自若的看他說完這些,嘴角微微揚起,開口道:“希爾特大人不必動怒,我朝冀州與涼州數十萬大軍,嚴陣以待。契丹若想南下,我朝隨時迎戰。”


    “不過本相今日前來將這個消息告之爾等,是奉了我朝皇帝旨意。陛下讓我轉告給希爾特大人一句話,刺殺耶律齊輝的人,並非是皇帝授意。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此事與我朝毫無幹係。”


    “對了,本相前來鴻臚寺的路上,又聽說了一個新的消息。契丹的汗位,由耶律空繼任。如果按照時間來算,他現在應該已經是契丹的新可汗了。”


    “兩國是否繼續結交,恐怕你們還要返迴契丹去請示新可汗吧!”


    張琛的這席話,頓時惹得使臣怒意翻湧,有人站出來,怒道:“豈有此理,貴國派遣刺客潛入我契丹行刺,敢做竟然不敢承認,原來這就是漢人的誠信嗎?”


    “殺我可汗,還在這裏惺惺作態,有本事你連我們也殺死在鴻臚寺內。”


    “還有什麽可談的,希爾特大人,我們這就返迴契丹,派兵前來攻打這些卑鄙小人。”


    契丹使臣紛紛起身指責張琛,虎豹二人起身,嘡啷兩聲,將佩刀抽了出來,麵無表情的看著他們,隻要張琛一句話,兩人手中的刀會毫不猶豫的砍向他們的脖頸。


    雖然希爾特也有極大的怒意,但尚在克製的範圍之內。可是聽到他們的話,希爾特被氣的手都忍不住顫抖起來。手中椅子上用力一拍,怒道:“都給我閉嘴,滾下去。”


    他的這一嗓子,還真有效。那些使臣們雖有不願,也知道此刻不宜在多言。一個接一個的退了出去,臨行前還不忘怒視張琛一眼。


    “丞相大人,可汗遇難,眾人心中義憤填膺,還望丞相海涵。”


    就在剛剛他們爭吵之時,希爾特想明白了。漢帝能讓張琛前來傳達這個消息,想必定有深意。


    張琛不緊不慢的迴道:“好說,國君遇難,心中悲憤本相可以理解。”


    希爾特:“丞相前來此處,隻是為了傳達可汗陛下遇難的消息嗎?”


    張琛:“不然呢?契丹發生了此等大事,你我兩國的同盟,繼續談下去還有什麽必要嗎?就算有,恐怕也需要契丹的新可汗在派遣使團前來和談。再不濟,也要有新任可汗的大令抵達京都吧!”


    張琛的話令他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不無道理,正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希爾特心知肚明,新任可汗大概率不會與漢朝結交,同時他也不想錯失營救耶律指顏的機會。


    “我等以使臣身份帶著誠意而來,自然要做些使臣該做的事情。兩國結盟本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可漢帝的寵妃與錦衣衛出現在我契丹王宮內,即便可汗的死不是他們所為,他們也難逃幹係。這件事情,還望漢帝可以給我契丹一個解釋。”


    兩人之間的博弈,他已經失去了主動權。既然兩國同盟的事情暫時無望,希爾特隻能暫時將話題轉移到王宮刺殺的事情上來,想以此贏得話語權。


    “哼,本相方才已經說過,耶律齊輝被殺一事,絕非我朝所為。陛下說了,契丹若執意將這件事情的責任推向大漢,我朝接下這頂高帽倒也無妨。”


    他人栽贓陷害的舉動,在張琛嘴裏硬是變成了高帽。仔細想想也沒錯,雙方之間本就有敵意。契丹可汗被殺,對漢朝將士來說,的確是一件喜事。


    張琛嘴裏的話出乎意料希爾特的意料,他的迴答,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解釋。話都說到這裏了,漢朝究竟有沒有參與刺殺,已經不重要了。


    屋內火藥味驟起,就在希爾特準備再次出言刁難張琛時,內堂的方向,緩緩走出來一個人。


    看到他出現,希爾特下意識的站了起來。見他異常舉動,張琛轉頭看去,隻見一個身材高大威猛的男人出現在視線中。


    穿著比較普通,但那張臉,張琛卻似曾相識。仔細迴憶了一下,雙眸瞬間圓睜了起來,這人,自己認識!


    “數年未見,張大人搖身一變成為了漢朝宰輔,漢帝慧眼識珠!”


    見對方開口,張琛起身,望著麵前挺拔的男人,吃驚的神色逐漸恢複,拱手道:“耶律殿下好膽量,竟敢出現在京都,令人始料未及啊!”


    出現的這人,是耶律齊輝的大兒子,耶律孟。


    早在多年以前,耶律孟曾南下到郴州,暗中遊說鄭源孝與契丹聯合對抗漢朝時,就曾與張琛相識。那個時候秦狄還沒有出現,那時候的張琛,還是鄭源孝的謀士,有些地位,但不高。


    就是那次的接觸,耶律孟看到了張琛的才華,曾暗中拉攏,但被張琛拒絕,後來此事不知怎麽就被鄭源孝知道了。鄭源孝一看,一個小小的謀士,竟然被契丹拉攏,可見此人有些才華和遠見,慢慢的張琛逐漸被鄭源孝親近,地位一天比一天高。


    可是他的很多決策,與鄭源孝背道而馳。久而久之,鄭源孝看不到他的謀略和才華,逐漸就變得疏遠起來。再後來張琛被派往京都,事情搞砸後,徹底被鄭源孝當做了棄子。


    那時郴州所有人,除了張琛的三五好友,沒人看好他。哪知才過了短短的一年,張琛被漢帝委以重任的消息傳來,眾人還不免嘲諷漢帝是蠢豬,張琛這樣的人都敢用,看來漢朝距離滅亡不遠了。


    沒過多久,越國被漢所滅的消息抵達郴州,就像一記耳光,狠狠抽打在他們臉上。


    再後來張琛拜相,執掌原越國國都梁城,也就是大漢的第二國都。這個消息傳到郴州時,鄭源孝的心就像是被人狠狠戳了一刀,那叫一個後悔。


    後悔確實有,但更多的還是憤怒。在他看來,張琛逃離郴州,已經是背叛了自己。現在被漢帝拜相,輔佐漢帝便是背信棄義的小人。甚至不止一次的懷疑,張琛本就是漢朝派來的奸細。


    後來塞北百萬大軍南下討伐漢朝,鄭源孝發現,他們此舉與之前張琛向自己提過的許多策略不謀而合。直到這時鄭源孝才明白過來,被自己輕易放走的張琛,有著旁人都無法睥睨的遠見。


    虎豹聽張琛這麽一說,馬上就變得謹慎起來,虎視眈眈的看向耶律孟。


    “漢帝的妃子都可以前往契丹王宮,我為何不能出現在京都呢?張大人,不,現在應該稱唿你一聲張丞相。”


    耶律孟不慌不忙的落座,對虎豹的目光視而不見,再次看向張琛,言道:


    “張丞相方才說,可汗被刺殺與你朝無關?”


    張琛雙眼直視耶律孟的目光,斬釘截鐵的說道:“我朝陛下行事一向光明磊落,做了便是做了,沒做便是沒做,不會遮遮掩掩。”


    耶律孟:“漢帝公然霸占曾經的太子妃,天下人皆知,而他從未出言辯解一句。僅憑這一點,本殿下相信漢帝不會撒謊。張丞相,你我二人自五年前結識至今,算是故交了吧!”


    張琛嘴角輕輕抽搐幾下,沒想到耶律孟竟會將皇帝幾年前的醜聞拿出來說事,嘴上本想出言嗬斥,但他接下來的話,卻令張琛無法反駁。畢竟人家都說了,相信漢帝不會說謊。


    “想不到殿下還記得昔日之事,如此說來,確可算得上是故交。”


    直到現在,張琛都沒搞清楚,耶律孟為何會突然出現在京都。他來京都的目的是什麽,更是一無所知。但有一點可以肯定,對耶律齊輝的死,他早已知情。現在自己需要做的,便是等他開口,從而判斷他的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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