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罷了,與你無關,是我太衝動了!可汗遇刺身亡的消息,你們覺得可信嗎?”


    耶律孟的語氣明顯變得沉痛起來,內心似乎還有些幻想,希望這是誤傳的消息。


    “殿下,臣以為無論消息是否屬實,當務之急是殿下要平安返迴契丹。如果可能的話,我們還要想辦法營救指顏王返迴契丹。”


    希爾特的話說完,有其他使臣想要上前開口,卻見耶律孟緩緩抬起了手,意思是讓他們不必多言。


    他剛剛雖然昏迷,卻也聽到了一些他們爭論的內容。現在想想,如果想接迴指顏王,隻有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與漢朝結盟。


    “為了接迴指顏王,現在我們必須要忍,屈辱也好,委屈也罷,不管漢朝提出什麽決策,我們都要暫時容忍並且接受,唯一的要求,就是釋放指顏王。”


    “都放心吧,我們隻是暫時的忍讓。有朝一日,秦狄必會付出雙倍的代價。”


    耶律孟語氣中透露著一股冰冷,眼眸中殺意騰升而起,緊握的雙拳咯吱咯吱作響。不難看出,做出這個決定,他下了很大的決心。


    殿下既然已經發話,眾人的目光投向希爾特,仿佛是在征求他的意見。


    感受到他們的目光看向自己,希爾特深吸口氣,言道:“殿下目光長遠,顧全大局,乃契丹全族之幸。”


    耶律孟:“這件事情你們就去商議吧,至於這封信,就當做沒有收到,所有人忘記今日之事。”


    說話間,耶律孟拿過希爾特手中的那封書信,緩步來到暖爐旁,將書信扔到了裏麵。火光跳動燃起,書信在眾人的注視下,化為灰燼。


    在希爾特的示意下,他們陸續離開,房間內隻剩下了他與耶律孟。


    “殿下,至於三殿下耶律空繼任可汗一事,臣以為其中必定有人在推波助瀾。眾所周知,薩庫掌管著大定兵權,而他又是可墩的弟弟。可汗遇刺之前,從未聽說要將汗位傳於三殿下。”


    耶律孟掃了他一眼,目光有些深沉的說道:“你究竟是何意,不妨直言。”


    希爾特:“殿下,契丹的汗位,理應由殿下繼任。殿下多年來輔助可汗處理政務,各部落的首領早已將殿下視為下一任可汗,即便事發時殿下不在大定,至少二殿下還在。三殿下極其平庸,可汗總不至於在汗位繼承這件事情上犯糊塗。”


    “臣以為,三殿下繼承汗位,必有玄機。可汗遇刺,會不會就是一個奪位的陰謀呢?”


    希爾特明顯都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劇烈跳動,在耶律孟麵前討論這些,確實有些不妥。可是有些話,又不得不說。


    “現在我們身處異國,許多事情並不知情,也就不必考慮那些了。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要盡快營救出指顏王。”


    耶律孟執著於營救耶律指顏,並不是奉了誰的命令。耶律指顏與他關係極為親密,而他在契丹的威望僅次於耶律齊輝。不管誰繼承汗位,如果能得到他的支持,汗位必會穩固。


    成為契丹可汗,耶律孟不是沒有想過,甚至早已經做好了準備,隻是沒想到會發生這樣的意外,打亂了他所有的計劃。


    正如他所言,既然耶律空繼承了汗位,僅憑自己想要翻盤,並非易事,主要是可墩也有一定的的威望和勢力。想要推翻他們,自己身後必須要得到耶律指顏的支持。


    正是出於這樣的考慮,現在對他來說,營救耶律指顏就成為了他翻盤的唯一希望。有了耶律指顏,他在契丹就有了三分之二的勢力擁護。


    翌日,延禧殿內。


    “你說什麽!契丹願意與我朝結為同盟?”


    秦狄瞪眼看著站立在麵前的兩人,其中一人是張琛,另一人則是鴻臚寺寺卿王誌。


    “正是,昨夜契丹使臣希爾特找到臣,言語間誠意拳拳,武器兵刃一事隻字未提,甚至並未提出任何過分的要求。”


    王誌的話說完,秦狄則表現的那麽不可置信,狐疑的看向張琛。


    見皇帝看向自己,張琛急忙開口道:“陛下,臣今日清晨得到王大人的消息後,特意去了一趟鴻臚寺,與契丹使臣確認了一下,他們也是這樣的迴複。除此之外,他們還親口承認,流入我朝的那些假銅錢,是郴州鄭源孝的主意,塞北諸國提供了許多銅材。”


    “這件事也承認了?”


    “希爾特親口所言,想必不會有假。”


    現在的秦狄反倒是變得迷茫了起來,喃喃自語道:“契丹人的態度轉變怎麽會如此之快,該不會是有什麽陰謀吧!”


    聽到皇帝的話,張琛繼續說道:“陛下所料不錯,他們也提出了一個條件,希望與我朝達成同盟後,可以釋放耶律指顏和契丹俘虜。”


    秦狄:“就隻有這一點,再無其他訴求了?”


    張琛:“其他要求倒也有一點,想與我朝建立商道,想學習我朝的冶煉技術,還希望我朝可以提供一些鐵礦。”


    秦狄皺眉思索起來,按理來說,契丹提出的這些條件,不算過分,亦在情理之中。隻是他們他們的態度一夜之間轉變這麽大,總覺得對方動機不純。


    王誌:“陛下,臣以為契丹的這些要求,倒也可以考慮考慮。聽他們的意思,即便我朝不同意後麵幾點,隻要釋放耶律指顏和契丹兵士,他們也會與我朝達成同盟。”


    秦狄:“張琛,與契丹交好一事,你怎麽看?”


    張琛聞言,想都沒想就開口道:“不妥,至少在上官娘娘沒有返迴漢境之前,不能這麽快答應契丹的結交。耶律齊輝被殺的消息他們可能暫時不知情,就算現在達成同盟,也不過是一紙空談。還有一點也很重要,耶律齊輝已死,新任可汗究竟是誰,我們暫時尚未收到消息。”


    秦狄:“言之有理,至於是否交好,也要看契丹新任可汗的態度。想辦法拖住他們幾日,或許很快便會有契丹那邊的消息傳來。”


    張琛:“陛下,有件事臣不知當不當講。”


    秦狄:“恕你無罪,但講無妨。”


    張琛:“耶律齊輝被殺的消息,可能要瞞不住了。時間過去這麽久,想必消息早已傳遍了塞北諸國。即便契丹的信使被隔絕,他國使團也會知道這個消息。”


    秦狄:“這件事情的確無法隱瞞太久,既然瞞不住,那就不必瞞著了,告訴他們又如何,順便看看他們的反應。”


    “你帶天子衛士去一趟鴻臚寺,告訴他們,耶律齊輝之死,並非是朕派人暗殺。至於他們信不信,那就是他們的事情了,朕不必解釋。”


    張琛與王誌退出延禧殿,準備前往鴻臚寺。


    剛從殿內出來,便看到公孫歆玥遠遠走來。


    “臣見過娘娘,給娘娘請安。”


    長廊內,張琛與王誌躬身施禮。


    “兩位愛卿免禮,這是剛剛與陛下商談國事了嗎?”


    公孫歆玥隻是隨口詢問,沒想到張琛毫不避諱,直接將剛剛與皇帝討論的事情說了出來。


    張琛:“娘娘掌管我朝情報網,消息靈通,臣鬥膽,請問娘娘這裏有沒有契丹的最新消息?”


    公孫歆玥:“張丞相想了解什麽呢?”


    張琛:“契丹的汗位繼承之事。”


    公孫歆玥閃過笑意,緩言道:“張丞相詢問的可真是時候,本宮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契丹的新可汗為耶律空。”


    得到這個答案,張琛明顯愣了一下,眉頭微皺,神色似乎吃驚。


    “怎麽,張丞相認識耶律空?”


    張琛:“不敢欺瞞娘娘,未曾見過,臣在郴州時,曾聽人提及過耶律齊輝的幾個兒子。臣如果沒記錯的話,耶律空極為平庸。耶律齊輝傳位給他,恐怕另有隱情。”


    公孫歆玥:“你說的沒錯,本宮收到的消息亦是如此。”


    張琛:“多謝娘娘,臣還用去趟鴻臚寺,就不耽擱娘娘了,臣告退。”


    他們兩人繼續離開,前往鴻臚寺,公孫歆玥徑直走向延禧殿,將剛剛收到的消息上奏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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