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思索著如何說服娘娘離開之時,南邊不知何時出現一人。速度極快,在眾人頭頂閃過。年紀看不清,長相看不清,唯一能看清楚的就是那人穿了一身黑衣。


    “好快的輕功!”上官雲錦雙眸圓睜,望著遠去的背影,嘴裏輕語一聲。


    “此人...是誰?”範老同樣睜大了眼睛,那人的身法之快,生平未見。僅從這一點就能推斷出,必是一位高人。


    “契丹境內怎麽會有這樣的高手?”


    麵對上官雲錦的詢問,範老無奈的搖了搖頭,說道:“老奴未曾聽說,契丹人高大威猛,看他的身形倒更像是漢人。”


    兩人還在這裏討論他究竟是誰的時候,那人已經淩空衝向了契丹援軍。也不知他從哪裏抽出了一柄劍,就那麽隨手一揮,看起來很隨意的一招,奔襲而來的鐵騎大軍,瞬間倒了一片。


    “天呐,這還是人嗎?”


    上官雲錦已經見過不少大場麵了,也認識許多高人。即便如此,這樸實無華的一劍,還是令她倍感震驚。


    一劍斬敵過百,說的再確切點,是斬殺百人百馬。


    後麵衝來的敵軍躲閃不及,紛紛衝撞而來,又有許多戰馬被絆倒。不等馬背上的人爬起來,他們後麵的戰馬已經踐踏而來。


    那人根本就不給他們反應還手的機會,再次朝著趕來的援軍揮出幾劍。一招一式看起來都平平無奇,但威力卻令人膽寒。


    幾招之後,將近千人喪生,將後麵的隊伍阻攔了下來。


    不遠處的上官雲錦與範老,早已被震驚。兩人對視一眼,雖不知對方身份,但從他的出手判斷,已經可以肯定,這是友軍。


    “娘娘,擒賊先擒王,隻要擒獲耶律延,這些人斷然不敢再造次。”


    難得有人在前方阻擋契丹援軍,範老實在沒有閑工夫去管他究竟是誰,隻想利用這最後的機會,先將耶律延拿下。


    “他身邊的那些人都是高手,現在那人身份不明,不可冒進。”


    上官雲錦同樣知道擒賊先擒王的道理,隻是耶律延身邊的那些人,始終不肯離開。有他們在,擒獲耶律延並非易事。


    現在突然不知從何處蹦出這麽個身份不明的高手,究竟是喜是憂沒人能確定,越是這個時候,越應該小心謹慎。


    範老目睹了那人剛剛使出的劍法後,心頭一震,口中低唿道:“娘娘,此人使用的劍法似乎是司徒家的劍法。”


    上官雲錦已經看出了那是司徒家傳劍法,當初南下梁都時,曾與司徒依昆切磋過武藝。後來離開時他還將劍譜贈給了自己,對他們家的劍法,她很是熟悉。


    “司徒家何時出現了這樣的高人,從未聽說過!”


    就在上官雲錦困惑之時,又有幾人踏雪而來,為首之人身穿黑色鬥篷,臉上戴著麵具。二話不說,拔劍直衝人群,朝著契丹兵士揮劍就砍,手段快狠準。


    “那人可是梁一?”


    上官雲錦的詢問剛剛發出,範老當即作答:“沒錯,確是梁一。”


    跟隨在梁一身後的兩人,直接來到上官雲錦和範老麵前,言道:“屬下救駕來遲,讓娘娘受驚了。”


    看著麵前兩人,上官雲錦更是吃驚了,忍不住詢問道:“你們兩兄弟怎麽會在這裏,梁一為何也會在這裏?”


    突然出現的幾人,正是梁一所帶來的幾名錦衣衛。幾個月前大鬧塞北敵營後,他便帶著幾人潛入交州。後來塞北聯軍止戰,緊接著便傳來塞北諸國發生戰亂。皇帝給的旨意是讓他到北邊看看,至於究竟去哪裏,做些什麽,並未給出明確指示。


    結合形勢,梁一果斷帶著幾人繼續北上。既然已經投靠了漢帝,便想送給他一份大禮,心中便萌生了到契丹王宮來看看的想法。


    隻是還沒來得及抵達大定,就在這裏遇到了上官雲錦,這一切純屬巧合。


    “娘娘,說來話長,此地並非敘話之所,屬下還是先護送娘娘離開這裏吧。”


    司徒家的兩兄弟麵露喜悅,冰天雪地裏走了兩個月,想不到竟然在這裏遇到了大部隊。


    “那人是誰?”


    未等上官雲錦做出迴應,範老的手已經指向了憑一己之力阻擋幾千契丹援軍的人。


    “娘娘,範統領,那位是我家的老祖宗,司徒冷。有他老人家出手相助,娘娘可安然無恙的離開此地。”


    得到司徒耀安的迴答,範老瞳孔一陣收縮。在他年輕時,遊走江湖的時候,也曾聽人提及過司徒家有一位活了幾百歲的高人。隻是謠傳,江湖中從來沒有人見過,以至於大家隻當做了這是一個謠傳。


    萬沒想到,昔日謠傳中的人,竟然真的出現在了眼前。是真是假已經不重要了,就他那一身武藝修為,已經不需要再向他人證明什麽。


    以一己之力對抗數千鐵騎,範老自愧不如,別說自己一人,就是五個自己,也未必能如此從容。


    “娘娘,既然有司徒家的高人在場,您就先在旁觀戰吧。”


    範老知道,想讓她現在離開這裏,不太可能。


    “一起動手,速戰速決。”


    上官雲錦低語一聲,揮舞著手中葬雪劍,再次殺入敵群。


    範老對著司徒家的兩兄弟使個眼色,兩人秒懂,快步上前,緊隨在上官雲錦身後,暗中保護。


    “梁一,隨我來!”


    範老在人群中殺出一條血路,來到梁一近前。


    兩人配合,朝著耶律延的方向衝殺。


    “殿下,對方援軍抵達,每一個都是高手,一人阻擋我們幾千鐵騎,實力遠超我等。在僵持下去,恐怕會對殿下不利,殿下還是先迴城吧,調集大軍再來追殺漢賊。”


    身邊的護衛意識到事態逐漸失控,為了耶律延的安危,開始勸說他。


    “可惡,想不到漢帝竟會派來這麽多高手。”


    耶律延在邊關多年,他並非逞強好勝的武夫,知道審時度勢做出判斷。


    現在的局麵,確實對自己不利。至於後麵還有沒有漢朝刺空的援軍他不敢肯定,但有一點他很清楚,繼續耗下去,自己一方的損失會更大。


    隻是就這樣撤退,顯然又有些窩囊。


    看著範老與鬥篷男殺向自己,耶律延當即明白了他們的目的。口中無奈的長歎一聲,還是下達了撤退的命令。


    經過一上午的廝殺,他所帶來的兩千精銳,目前僅剩五百多人。若是不走,最多再有半個時辰,這五百人的性命恐怕也要交代在這裏。


    撤退的命令下達,身邊的幾十名近衛當即組成一道防禦陣型,為耶律延將戰馬牽了過來。


    他們的撤退,對範老等人而言,並非是什麽好事。反正刺殺耶律齊輝的黑鍋都要背,殺一個也是殺,再殺一個耶律延,也無傷大雅。


    可是考慮到上官雲錦的安全,他不能貿然下令追擊。此地距離大定隻有一百多裏,他們的騎兵說來就來,風險太大。


    耶律延這邊撤離,幾裏外的契丹援軍見狀,不再掙紮,後軍變前軍,朝著大定方向逃走。三千的鐵騎,什麽都沒做,被司徒冷一人打的死傷過半,連死屍都來不及清理,就倉皇而逃。


    一口氣逃出三四十裏,耶律延勒住韁繩,迴頭看向身後,見對方並沒有追來,心中和臉上都是極其憤怒。手中長槍一甩,怒道:“豈有此理,兩千人竟然讓兩個人逃走,廢物,都是一群廢物。”


    “殿下,對方都是江湖中的高手,武藝高強,絕非常人。今日未能將他們擊殺,怪不得殿下。”


    耶律延發怒,旁邊的兩名心腹的臉色同樣難看的很,征戰多年,第一次像今日這般狼狽。不僅僅是耶律延的恥辱,更是他們的恥辱。


    耶律延實在難以咽下這口惡氣,看著遠方潰敗下來的援軍,越想越氣:“不行,未能替可汗報仇,我絕對不能返迴大定。”


    待到趕來的援軍抵達麵前後,命人清點人數後得知,援軍一共來了三千騎兵,死傷慘重,雙方的人加在一起,也僅僅隻有兩千人。而他們是奉了薩庫的命令,前來馳援,帶隊之人已經死在了司徒冷的劍下。


    咽不下這口窩囊氣是一方麵,同時也害怕那些漢人反殺迴來,再次潛入大定城。稍微整頓後,耶律延命所有人繼續退後二十裏,暫時紮營防禦。


    他們在這裏駐留,幾十裏外的山丘下,上官雲錦帶著眾人來到了司徒冷麵前。看著這個身形與範老差不多的老頭,緩緩開口道:“多謝司徒前輩出手相助,若非前輩抵達,我們怕是難活著離開這裏了。”


    “嗬嗬,想必你就是上官雲錦吧。”司徒冷仔細打量著上官雲錦,閃露出慈祥笑意:“司徒家既然已經投效朝廷,理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老朽受家主之托,前來看看塞北局勢,今日能在此相遇,也是巧合。區區小事,不必放在心中。”


    “娘娘,這位是司徒家的老祖,司徒冷。幾個月前,陛下令我等跟隨梁一大人暗中前往北方......”


    司徒耀安上前,將他們會出現在這裏的原因,簡單說了一遍。格外強調了一下,司徒冷的出現,他們此前並不知情。


    這麽解釋無可厚非,他們執行的是皇帝的密旨。密旨自然不能泄露給任何人,至於司徒冷暗中跟隨的事情,他們也是在焚燒塞北敵軍糧草後才得知。


    當時發現司徒冷存在的人,是梁一。他感覺到了有人暗中跟隨,但對方卻並未表現出惡意,甚至幾次暗中協助。他原以為是皇帝的安排,一次巧合才從司徒兄弟口中得知,他們的家中還有一位世外高人,這才引起了梁一的懷疑。


    再後來,梁一趁著眾人熟睡之時,直接將司徒冷引了出來。兩人交手了幾十個迴合,打鬥聲將司徒兄弟驚醒,看到自己老祖突然出現,正與梁一打鬥,急忙上前勸阻。


    他們勸不勸的其實沒有多大意義,梁一全力應對,也隻能抵擋二十招,二十招後必敗。兩人本就沒有殺意,司徒冷是有意試探他的武藝。


    誤會解除後,梁一並未說什麽。對他而言,有一位這樣的高手跟隨在身邊,無疑是多了一位強援。


    隻是沒想到司徒冷這個怪人,對梁一也頗為欣賞。按照他這個年紀來看,能有這樣的修為,已經算是很不錯了。現任的司徒家主武藝也不過如此,但梁一的年齡顯然要比司徒依昆年輕二十歲。司徒冷惜才啊,主動提出想收梁一為徒。沒想到,卻被梁一迴絕了。


    換做其他江湖人,能夠得到司徒冷的青睞,那必是祖墳冒青煙了。但梁一是個不善言談的怪人,司徒冷亦是如此。怪人的思想總是令人難以琢磨,司徒冷便跟隨在隊伍裏,接觸越深,對梁一這個怪人越喜歡。除了長相沒自己年輕時候英俊,脾氣秉性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了解完他們的經曆後,範老暗暗驚歎,麵前之人的年齡不過七八十歲的模樣,竟真的是司徒家的老妖精。


    驚歎之餘,心中一塊巨石落地。有這樣的高人在,至少可以保證上官娘娘可以無恙返迴京都。


    此地距離大定僅有一百多裏,他們已經算是深入契丹腹地了,如今發生了這麽大的事情,顯然不能繼續在留在這裏。


    耶律齊輝被殺的消息,想必用不了多少時日就會傳遍契丹各部。到那時前有阻有追,再想全身而退,恐怕並非易事。短暫的商議後,上官雲錦衡量利弊,決定兵分兩路。留下二十人繼續潛伏在契丹收集情報,同時想方設法安葬陣亡的錦衣衛。至於其他人是返迴京都還是前往他處並不重要,先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再說。


    有不少戰馬被遺留在此,有了馬匹,眾人可節省些體力。眾人挑選了些精壯馬匹,將陣亡錦衣衛的屍體托在馬背上,分道揚鑣。


    二十人朝著東邊離去,上官雲錦一行朝著南邊出發,另有一些戰馬,在他們的驅趕下朝著不同方向飛奔而去。


    契丹這麽多人死在這裏,用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收屍。他們這麽做,隻是為了留下些馬蹄印故布疑雲,就算他們追擊來,那麽多的痕跡,必會分兵而追。


    事實證明,耶律延調集援軍後,確實遭遇到了這樣的難題,積雪上的馬蹄印朝著五個不同的方向延伸出去。他們如何分兵追擊咱不多說,耶律延誤打誤撞,選擇的路線是南下。


    原因很簡單,南下七八百裏可前往漢朝的涼州。


    正如眾人所猜測的那般,耶律齊輝被殺的消息,以極快的速度傳遍契丹各部,一時間各部紛紛出兵,不管對方是不是刺客,隻要是漢人長相,都難逃一死。此舉卻有濫殺無辜之嫌,不過在他們眼中,漢人本就該為奴。


    上官雲錦一行南下的途中,確實遇到了幾次追殺。不過有司徒冷這個世外高人在,並沒有耗費太大的精力便輕易突破重圍。


    這一日行進至峰赤附近,距離涼州還有三百裏的路途。如果換做是以前,日夜兼程兩日就能抵達。現在情況不同,整個契丹都在截殺漢人,想要在兩日內抵達涼州邊境,難如登天。


    前方的荒郊野嶺隱約傳來打鬥的聲音,吸引了他們的注意力,快馬馳騁上前,越過前麵的小山坡,幾裏之外的空地上塵土飛揚。


    一支幾百人組成的契丹騎兵正在外圍呐喊助威,另有些人正在場內廝殺。看到這副場景,眾人有些錯愕。


    “前麵怎麽迴事?是我們的人?”


    上官雲錦發聲詢問,範老眯眼看去。四五裏路,距離不算遠,隻是中間有塵土飛揚,看的並不是很清楚。


    “娘娘,看不太清楚,老奴上前查看一番吧!”


    範老的聲音傳來,上官雲錦輕輕搖了搖頭,低語道:“不必了,他們已經發現了我們,看來一場血戰是無法避免了,走過去看看。”


    她說的沒錯,一支三十多人的馬隊,又占據了製高點,想不被人發現都難。見對方已經主動衝了過來,上官雲錦不再遲疑,帶人衝了過去。


    契丹四處殘殺漢人的消息,他們早已知曉。這一路隻要遇到契丹兵士,無一例外全都將他們視作了刺客。倒也沒錯,他們本就是耶律延尋找的刺客。


    衝來的契丹兵士原本隻是想問問他們是什麽人,隨著雙方距離拉近,他們雖然穿著契丹服飾,但長相明顯就是漢人。加上其中不少人已經亮出兵刃,很顯然,這是在衝殺。


    “快,這裏有漢人,殺。”


    為首的兵士確定他們的身份後,口中大喝一聲,抽出腰間橫跨的刀,揮舞著就衝了過去。


    如果他知道迎麵而來的人的真正身份,恐怕不會如此魯莽,可惜他並不知情。就當他以為即將立功之時,一柄長鞭甩過,直勾勾的抽打在他的腦袋上。


    就這一鞭子,讓他的腦袋瞬間碎成兩瓣,鮮血混合著腦漿迸出,胯下的戰馬吃力不住,栽倒在地。


    範老的這一招,已經留情了。如果使用全力,恐怕他的身體就直接一分為二,就連胯下的戰馬也難以幸免。


    不得不說,如此殘暴的一幕,屬實驚呆了後麵的兵士。震懾之下,紛紛勒住韁繩,不敢貿然繼續前進。


    他們敢不敢衝,對錦衣衛而言並不重要,反正這一路大小戰役幾十次,多這一次也無妨。


    範老一出手,梁一緊隨其後,手中長劍揮出,直奔一名契丹兵士的咽喉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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