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你冷靜一些。”秦狄將即將崩潰的穆靜雪緊緊摟在懷中,嘴上不斷的寬慰著:“痘瘡不是什麽大病,你別忘了,朕也會些醫術,有朕和董平在,詩兒定會痊愈。”


    “陛下,您一定要救救詩兒,詩兒才兩歲,她不能發生任何意外,除了您,臣妾就這麽一個親人了。”


    穆靜雪發絲淩亂,淚痕不斷滑落,此刻也顧不得什麽形象了,那畢竟是自己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普天之下,又有幾個母親不疼愛自己的孩子,他們寧願將所有的病痛都轉嫁到自己身上,也不忍看到自己的孩子承受任何病痛的折磨。


    “放心,有朕在,詩兒一定會平安無事。你先去歇息,這裏交給朕。雪兒,你要相信朕。”


    “臣妾相信陛下,陛下一定會醫治好詩兒。”


    此刻的穆靜雪已經六神無主,她唯一能相信的,便是眼前的男人。


    “雪兒先去下麵歇息,朕與董平好好商議一番。秋菊,帶娘娘去偏殿歇息。”


    秋菊帶著兩名婢女上前,好說歹說的將穆靜雪攙扶下去。


    看到穆靜雪離開,秦狄麵露凝重的看向董平,直言詢問道:“痘瘡可有醫治之法?”


    “啟奏陛下,痧、痘、驚、疳四症較為常見,也是易發病症,其中又以痘的死亡率居首。自古以來,多以預防為主,並未有什麽良方流傳於世,隻怕是...”


    “連你都沒有辦法?”


    秦狄徹底懵了,以董平的醫術都無解的話,恐怕就真的不妙了。


    “臣沒有絕對的把握,目前隻能對症用藥或可緩解症狀。”


    “你確定是詩兒的病是痘瘡?”


    望著床榻上的女兒,秦狄緩緩附身,在她蠟黃的小臉上輕輕撫摸,卻得不到任何迴應。心中依舊抱有些僥幸,此刻他倒是很希望董平可以誤診一次。


    “臣仔細查看過,殿下的後頸已經出現了痘瘡的症狀,腿上也有些症狀,完全吻合痘瘡的病症。”


    得到董平的肯定迴答,秦狄小心翼翼的掀開被子,查看澤詩的脖頸和雙腿,果然如董平所言,一些像是水泡一樣的小疙瘩,映入眼簾。


    “陛下,痘瘡傳染性極強,為了避免宮內其他皇子感染,臣鬥膽請陛下暫時封閉玉宸宮,嚴禁任何人出入。為了陛下龍體安康,請陛下也離開玉宸宮。”


    董平的話傳入耳中,秦狄緩緩迴頭看向他:“你是說痘瘡會傳染?”


    “是,且傳染能力極強。”


    再一次得到董平的迴答,秦狄的眉頭突然緊皺起來。


    “傳染,這幾日詩兒連宮門都未曾出過,又是從何傳染而來,難道這病還有潛伏期?”


    “嘶...這...臣倒是還沒想過。”


    “朕問你,痘瘡的病因從何而來?”


    秦狄的再一次詢問,顯然令董平有些不知所措。


    “這...臣也不是十分清楚,不過凡是得過痘瘡並且痊愈了的人,既不會出現死亡,也讓人有了再次抵抗痘瘡的能力,不再感染。”


    “你是說,痘瘡一生隻會得一次,好了之後便不會再得?”


    秦狄口中嘟囔著,腦袋裏卻在飛速運轉,這句話,聽起來極其的熟悉。


    “正是此意。”


    “陛下,為了您的龍體,您還是先離開這裏吧,臣定當竭盡全力,醫治澤詩殿下。”


    見皇帝緊緊挨著澤詩公主,董平充滿了擔憂。即便醫治不好澤詩,那僅僅是一條人命,皇帝若是因此被感染,那就不單單是幾條人命那麽簡單了。


    “既是傳染病,那就封閉玉宸宮,朕已然與詩兒有了近距離的接觸,現在迴避也晚了。”


    秦狄滿眼心疼的看了看床上的澤詩,俯身在她額頭親吻一下,站起身來。


    “來人。”


    “陛下,奴才在。”


    聽到皇帝開口,楊光邁步上前。


    “傳朕旨意,關閉玉宸宮的大門,無朕旨意,任何人不得出入。告訴外麵的錦衣衛,駐守此地,嚴禁任何人擅自接近。對了,讓所有的禦醫到宮門處集合,一起來想辦法!”


    “諾。”


    楊公公離去,秦狄看著跪在麵前的董平,繼續說道:“朕記得南疆返迴時,還有些龍須草也被帶了迴來。龍須草有起死迴生之效,可醫得了這痘瘡?”


    董平:“臣也不敢確定,但可以嚐試。現在澤詩殿下發熱,臣先為殿下退熱。陛下,您是不是先到廳堂歇息,臣也好及時為殿下醫治。”


    “別耽誤了,趕緊動手。”


    秦狄顯得有些煩躁,示意他趕緊對症下藥,能不能醫治的好暫且不提,至少不能讓自己的寶貝女兒難受。


    屋內留下了幾名婢女,秦狄緩步來到外麵。


    “陛下,詩兒怎麽樣了?”


    看到皇帝出來,穆靜雪快步迎了上來。


    “不必擔心,董平正在診治,過幾日詩兒便會痊愈了。”


    “陛下,真的嗎!臣妾早有耳聞,痘瘡治愈極難,許多患有痘瘡的孩子都...”


    話說到一半,穆靜雪就說不下去了,雙眸間的淚痕在一次翻湧而下。


    “雪兒不必擔心,朕在南疆時不是帶迴了些龍須草嗎,此物有起死迴生之效,詩兒必會痊愈的!”


    看著哭成淚人的穆靜雪,秦狄自然不能將董平的話說與她聽,隻能好言寬慰。


    “朕方才聽說,痘瘡乃是傳染性極強的病,所以讓他們將玉宸宮的宮門關閉,這幾日就先別外出了。”


    穆靜雪此刻哪還在乎這些,心中唯一牽掛的就是自己的女兒,點點頭,言道:“臣妾全聽陛下的。”


    傳染性極強,傳染性極強!秦狄心中不斷閃現這幾個字,眼睛看向殿內的幾名婢女,若有所思。


    “秋菊,將宮內所有的婢女都召集到此,朕有話詢問。”


    “諾。”


    秋菊應允一聲,很快便將玉宸宮內所有的婢女都召集到了一起。十六人站立四排,另有兩人在最後麵,共計十八人。


    秋菊來到皇帝麵前,言道:“啟奏陛下,玉宸宮內的所有人都在這裏,連同奴婢,婢女共計十七人,另外兩人則是奶娘。”


    “最近幾日,你們可有人出宮?”


    聽到皇帝的詢問,下麵的宮女麵麵相覷,別說出宮,私自離開後宮都要挨板子。


    “陛下,宮內婢女無旨意是不得離開後宮的,每日早晚都會清點人數。”


    聽到秋菊的話,秦狄暗暗鬆了口氣,剛要繼續詢問時,忽然又聽秋菊說道:“隻有兩位奶娘可以出宮,她們是在城內尋找來的,三日允其迴家一次,探望自己孩子,每次出宮不會超過四個時辰。”


    聞聽此言,秦狄的心再次一緊,雙眼看向人群後麵的兩位奶娘。


    “你二人中可有人患有痘瘡,或是家中孩子可有痘瘡之症?”


    秦狄話音落下,兩人慌忙跪倒在地。


    “民婦沒有,民婦和家中孩子從未感染過痘瘡。”


    有婢女在前麵,兩人跪倒後秦狄是一點都看不到。擺手示意婢女讓開後,秦狄這才看到跪在地上的兩人。


    距離沒多遠,秦狄眼神也還算可以,細瞧之下,很容易就發現其中一人明顯在微微顫抖著。


    秦狄邁步,緩緩走向兩人,口中言道:“你們抬起頭來。”


    聽到皇帝的話,其中一人顫顫巍巍的抬頭,看到皇帝近在咫尺,急忙再次將頭低下。


    再看另外一人,雖然抬起了身子,腦袋卻遲遲不敢抬起,整個人已經抖如篩糠。


    “大膽,陛下讓你抬起頭來,你竟敢抗旨。”


    秋菊見狀,有些惱怒。兩人入宮以後,曾多次強調過宮內的規矩。


    “民...民婦偶感風寒,不...不敢衝撞皇帝。”


    哆哆嗦嗦的聲音傳來,秦狄已經止步於她麵前。居高臨下,一眼就看到了她脖頸間鼓起的幾個小膿皰。


    “是你!”秦狄冰冷的聲音從口中發出,怒道:“秋菊,將她衣服扒掉!”


    雖然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既然皇帝下旨,眾人也不敢抗旨。


    秋菊手一揮,兩名婢女上前,幾人合力,將她身上的衣服扒了下來。


    隨著衣服被褪下,肌膚上大小不一的膿皰映入眾人眼中。


    “這...這怎麽會!”


    “竟然是你感染了痘瘡,還敢隱瞞不報,當真是該死!”秋菊見狀,隨手就是一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臉上。當即跪倒在地,主動請罪。“陛下,是奴婢失察,致使澤詩殿下感染了痘瘡,奴婢甘願一死。”


    “是你,本宮待你不薄,你為何如此狠心要傷害我的女兒,本宮與你拚了。”


    看清楚她身上的膿皰後,穆靜雪整個人變得憤怒起來,揮舞著拳頭就砸向衣衫不整的女人。


    “雪兒,別激動,她感染了痘瘡,碰不得。”


    秦狄眼疾手快,一把將穆靜雪阻攔了下來。


    “陛下,是她,她就是罪魁禍首,是她害了詩兒,陛下,您要為詩兒討迴一個公道。”


    “交給朕,詩兒必定不會有事。”


    秦狄眼神示意,有婢女上前,將穆靜雪攙扶到一旁。


    對跪在地上請罪的秋菊,秦狄理都沒理。現在還不是急著追究秋菊責任的時候,將目光看向了麵前的女人。


    “你身患痘瘡,還敢入宮做奶娘,你膽子不是一般的大啊,你可知這便是謀殺!”


    “民婦知罪,民婦知罪,請陛下饒命啊!民婦上有六十歲的高堂身患重病,下有剛剛滿月的孩子需要養育。此舉實屬無奈,隻為可以多賺些銀錢,不貼家用。”


    她的話剛一說完,秦狄的怒火是再也無法壓製了,這樣的說辭也太老套了,前世都已經聽膩了。


    雙眸間閃露殺意,口中陰冷的聲音傳出:“要錢就可以不要命了嗎!來人。”


    “陛下。”


    秦狄本想殺她,可是看到兩名錦衣衛上前,他臨時又改變了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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