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洛依,公孫歆玥沒有任何意外,淡淡的掃了一眼,臉頰泛起微微笑意,輕聲道:“陛下,想必這位就是洛依姑娘吧。”


    公孫歆玥早已從藍瑤的口中聽說了在南疆發生的一切,對於洛依的存在,她並沒有任何意外。在秦狄的諸多女人中,她也算得上是第一個與洛依有語言上交流的人。


    “對,她就是洛依。這位是朕的寵妃,歆玥娘娘,朕極為信任的人,藍瑤的親姐姐。”


    麵對歆玥的詢問,秦狄稍有尷尬,無意識的為洛依做起了介紹。


    “見過歆玥娘娘。”


    洛依聞言,眉宇間閃過異樣,也不知怎的,鬼使神差的上前兩步,微微點頭後,竟然與她打起了招唿。


    公孫歆玥畢竟年長幾歲,又曾經是門閥家主,對人情世故的處理,相比於其他人要更圓滑一些。至少在皇帝麵前,要給足皇帝麵子。


    “洛依姑娘客氣了,本宮聽藍瑤說,昔日陛下墜落懸崖時,承蒙你舍命相救。這份恩情,本宮心懷感念。改日得閑,可到本宮那裏坐坐,也好讓本宮聊表謝意。”


    “娘娘言重了,皇帝墜落懸崖,乃受我牽連,若非...”


    聽洛依開口,秦狄的心直接就跳到了嗓子眼,按照對她的了解,極有可能將當時的真相說出來,當即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好了,過去的事情就別提了,朕現在不是好端端的坐在這裏。人要往前看,今後這件事情,誰也別提了。”


    “洛依正想出宮看看,玥兒要不要一同出去走走?”


    麵對皇帝的邀請,公孫歆玥輕笑搖頭道:“還有些消息需要整理,臣妾就不去了。陛下也要出宮?”


    “今日正好閑來無事,順便出去看看梁都有沒有什麽變化。”


    公孫歆玥柳眉微微蹙起,緩言道:“陛下,梁都城中可能有塞北諸國派來的細作,您此時出宮,怕是多有不妥吧?”


    對於她的關懷,秦狄心知肚明,嘴角泛起笑意,輕語道:“放心吧,朕也並非獨自出宮,還有錦衣衛暗中跟隨,安全上可保無虞。”


    見狀公孫歆玥也不好再繼續多言,勸也勸不住。


    “也好,陛下多帶些錦衣衛。臣妾先行告退。”


    “你不是要陪我出宮吧?”


    目送公孫歆玥離開後,洛依望向麵前的男人,緩緩開口詢問。


    “想得美,朕是怕你趁機逃迴南疆,走吧。”


    “還嘴硬!”


    看著秦狄離開的背影,洛依小聲嘟囔一句,快步追趕上去。


    一輛馬車由皇宮的偏門駛離,身為錦衣衛副統領的張圖,代替了範老的角色,成為了馬夫。


    馬車進入繁華街道,速度逐漸放慢,外麵變得熱鬧起來。叫賣聲不絕於耳,透過車簾向外看去。即便是烈日當空,街道上的行人絡繹不絕。


    “街道上怎麽會有這麽多人!”


    洛依口中發出陣陣驚唿,令秦狄不知該如何迴複。街道上有人沒什麽好稀奇的吧,若是空無一人,才值得奇怪。


    “這些都是什麽人?”


    秦狄在無語中,還是給出了一句標準答案:“他們都是朕的子民,生活在梁都的百姓。”


    “你的子民?他們為何在街道上走來走去。快看,那裏有一隻大蝴蝶。”


    伴隨著洛依的輕唿,秦狄抬眼看去,幽幽的說道:“那叫紙鳶。”


    “張圖,停車。”


    眼看洛依又要開口詢問,秦狄果斷讓張圖停了下來。他萬萬沒想到,曾身為南疆神女的洛依,此刻硬是活生生的在他眼前上演了一副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景象。


    不是洛依沒有見識,而是南疆之前本就沒有買賣鋪戶,更沒有這麽多人。大漢商賈湧入神女寨後,洛依深居神女殿,未曾外出。對南疆產生的變化,知之甚少。正因為如此,才讓現在的洛依,對這一切都充滿了新奇。


    為了讓她更加充分的了解大漢,秦狄帶著她從車內出來,像是路人一樣,遊走在熱鬧的街道。


    秦狄則利用這個機會,順便感受一下梁都的繁華。


    並非皇帝每一次出宮都會有故事發生,比如今日,就是很純粹的逛街,沒有發生任何意外。


    夕陽西下,馬車平安返迴宮內。望著車內堆積如山的物品,身為一國之君的秦狄隻能蜷縮在角落。終於明白了一點,逛街果然是女人的強項,無論在哪個世界。


    派人將洛依送迴去,他則來到禦書房。今日從公孫歆玥口中得知塞北諸國大規模開戰的消息後,別看他表現的平靜,內心深處依舊充滿擔憂。


    站立在地圖前,目光凝望著冀州方向,此刻他能做的,唯有暗暗為前線征戰的大軍祈禱。


    “張圖。”


    “屬下在。”


    “城內潛伏的奸細都查清楚了嗎?”


    “迴稟陛下,早已查清,全都在錦衣衛的秘密監視中。”


    “朕給了他們足夠的時間傳遞情報,如今敵軍已經南下,他們便失去了價值,今夜不動聲色的處理了吧。另外通知張琛,明日朝會。”


    “諾,屬下這就去安排。”


    秦狄返迴梁都後不久,就已經知道城內有敵軍細作。這種事情見怪不怪,根本無法杜絕。與其耗費兵力全城搜索他們的痕跡,倒不如好好利用他們。


    他是這麽想,也是這樣做的。返迴梁都後不問政務,完全就是一副沉迷女色的模樣。他的種種作為,讓城內的細作誤以為這是入侵大漢的最佳時機。


    梁都這邊的消息傳到敵軍主帥耳中後,他們對此深信不疑,當即派出三路大軍南下,入侵大漢。


    即便冀州有李存孝的大軍防守,但他們手中的兵力在人數上占據著絕對優勢。三路大軍同時南下出擊,讓涼州、冀州和徐州相互之間不能相顧。


    三路大軍,隻要有一路能突破漢軍防線,他們便可揮師南下,直襲京都。想法挺好,至於能不能實現,很快他們就知道了。


    入夜,喧鬧了一天的梁都城陷入一片沉寂。在張圖的率領下,百名錦衣衛悄悄離開皇宮,分散在各個街道,轉眼就失去了蹤跡。


    偶爾有兵器碰撞聲傳出,很快也就消失了,並未驚動旁人。


    半個時辰後,鳥鳴聲不時從四麵八方響起,意味著錦衣衛的任務順利完成,梁都城內的奸細被清除。


    兩日後,兵部發來的前線戰報抵達。與公孫歆玥之前說的差不多,隻是兵部的這份戰報方方麵麵描述的更詳細一些。


    正如秦狄所料,塞北諸國在巨大利益的驅使下,終於按耐不住了,三路大軍南下,與大漢之間的戰爭全麵爆發。


    事情發展到這一步,他們也是迫不得已。塞北已是嚴冬,再次被大雪覆蓋,百萬聯軍想迴也迴不去。繼續僵持著耗下去,誰也無法擔負這麽多人的糧草補給。


    這一日,秦狄正在偏殿處理政務之時,柴木邁著碎步走了進來。


    “陛下,雲霄道長到了。”


    “帶進來。”


    秦狄話音落下不久,雲霄子的身影出現在偏殿內,躬身施禮道:“陛下,您找貧道前來,不知所為何事?”


    “朕曾說過,要扶持你道教,此事你可還記得。”


    “記得,記得。”


    雲霄子連連點頭,這麽大事,怎麽可能會忘記。


    “朕有言在先,隻要你能從東瀛平安而歸,朕就助你一臂之力,重振道教威名。朕沒記錯的話,當初你是想自立門戶對吧,好像叫什麽神霄派?”


    “陛下見笑,當時不知陛下乃真龍天子,貧道托大了。”


    舊事重提,雲霄子麵露尷尬。在皇帝麵前,神這個字是萬萬不敢再用。


    “神霄派,既為皇家教派,叫這個名字倒也無妨。”秦狄暗暗嘀咕了幾句,繼續說道:“今後神霄派便是皇家教派了。”


    雲霄子夢寐以求的事情,想不到皇帝在彈指間就給他辦了。整個人都懵了,傻愣在原地。


    “還不快快謝恩。”


    柴木見雲霄子愣神,忍不住提醒了他一句。


    “雲霄子叩謝皇帝隆恩,神霄派必會效忠於皇家,聽命於陛下。”


    “起來吧,這些虛的就不聊了。神霄派的主要任務,應以穩固國之根基,你可明白。”


    雲霄子麻溜的從地上爬起來,臉上的褶子都笑了出來:“陛下放心,貧道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神霄派現在有多少人?”


    “迴稟陛下,算上貧道,剛好三人。”


    “另外兩人,該不會是當初與你一同化緣的那兩個小道士吧!”


    “陛下英明,正是貧道那兩個小徒弟。”


    得到他的迴答,秦狄徹底麻了。麵露震驚的詢問道:“僅僅三人你就敢自立門戶,膽子也太大了,你這叫欺君,知不知道!”


    “陛下息怒,雖說神霄派暫時隻有三人,但天下道派本一家,隻要貧道將消息傳給諸位師兄弟,他們必會前來相助。所謂道派之分,不過是個虛名而已。”


    “聽你的意思,他們可以加入你所創建的神霄派?”


    “陛下明鑒,而今道教沒落,想要重振道門,換個名字也無妨,其實人還是那些人。隻要能普度眾生,斬妖除魔,何門何派沒人太在意。”


    “嗬嗬,你倒是挺看得開。這樣吧,朕給你半年時間,半年後神霄派若是還沒有起色,你就哪來的迴哪去。”


    “陛下大可放心,貧道有絕對的把握。”


    見雲霄子信心十足的模樣,秦狄並未多言,而是話鋒一轉,詢問道:“你覺得大漢現在氣運如何?”


    “陛下正值壯年,我朝氣運自然如日中天,用不了幾年,大漢王朝便會進入一個新的高度。”


    “你一個道士,還挺能拍馬屁。”


    不可否認,雲霄子的這番話令秦狄很受用。


    “陛下,此乃貧道夜觀天象所窺得的天機,絕非奉承之言。”


    雲霄子信誓旦旦的樣子,引起了秦狄的好奇心:“這世間,當真有天機可窺?”


    “當然有,不過並非人人都可窺得天機,命薄之人極有可能會當場斃命。”


    “越說越離譜了,當場斃命,你窺得天機怎麽還沒死。”


    “嘿嘿,貧道命硬。”


    “命硬,我看你是嘴硬。今日朕找你,還有一件其他事情。”


    “請陛下吩咐,即便是上刀山下火海,貧道也不皺一下眉頭。”


    “為朕卜上一卦。”


    雲霄子微微一怔,為皇帝占卜,這不是擺明要自己折壽。剛才那句命硬,不過就是隨口說說而已!


    “陛下身為一國之君,自有神明庇護,何須占卜呢!以貧道的這點道行,實在難以與庇護陛下的神明對抗,無法窺得陛下身上的天機。”


    “朕是讓你為上官娘娘卜上一卦,她遠去郴州半年,最近突然斷了音訊,朕心中擔憂。”


    皇帝這麽一說,雲霄子頓時就放心了。上官雲錦他見過啊,不像是短命之人。


    “貧道這就試試。”


    說話間,雲霄子將那個油光鋥亮的龜殼取出,幾枚銅板塞了進去,左三晃,右三晃,口中念念有詞。


    “當啷啷...”


    幾枚銅錢散落在桌上,雲霄子眉頭緊鎖,雙眼盯著麵前的銅錢。


    “如何?”


    看雲霄子表情凝重,秦狄的心隨即跟著懸了起來。


    “單從卦象看,上官娘娘此行有驚無險,並無大礙。嘶...奇怪,當真是奇怪之極。”


    “有驚無險不是好事嗎?怎麽還會奇怪?”


    “陛下,娘娘的安全必然沒有問題。令貧道感覺奇怪的是上官娘娘今後的命數。”


    “今後的命數?什麽意思?”


    本來能聽懂一些,不過現在他是越來越迷糊。


    “記得貧道初次與陛下相遇時,上官娘娘就曾陪在您身邊,當時貧道看娘娘麵相,此生乃大富大貴之人。而現在看卦象,卻看不出娘娘後半生的運勢,就像...就像被人擋住了一樣。”


    “朕是越來越糊塗了,你就直說吧,上官娘娘此行有沒有危險,能不能平安歸來。”


    “陛下盡可放心,上官娘娘身旁有貴人相助,絕對沒有危險。”


    “那就好,隻要沒有危險,一切都好說。”


    得到雲霄子的肯定迴答,秦狄心中頓感踏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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