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芮的錯愕,被秦狄看在眼中,口中輕輕吭了一聲,時芮這才迴過神,快步追趕了過來。


    “不必緊張,你靜靜站在下麵就好了。”


    得到他小聲叮囑和眼神示意後,時芮點頭,暗暗深吸口氣,站立在寶座之下。


    秦狄緩步走上去,甩動龍袍,隨後端坐在寶座,雙眸目視前方,蒼勁有力的聲音自口中發出。


    “平身。”


    “謝陛下。”


    眾人齊聲高唿,叩謝皇恩後,起身站立。


    “諸君抵南疆已有一段時日,同朝為臣,想必諸君之間尚有許多人未曾謀麵。今日得此良機,文武百官會聚於此,彼此一見,日後南疆之軍務內政,尚需諸君共同協力完成。”


    “何奎,林豐,你二人一文一武,就由你們負責為諸君引薦吧。”


    “諾。”


    兩人領旨後,林豐轉身,看向何奎躬身失禮,言道:“下官林豐,見過何大將軍,今後下官將在南疆留任,協助大將軍處理南疆內政,若有不到之處,望將軍及時糾正。”


    何奎:“林大人言重了,你我同朝為官,理應為陛下分憂,為朝廷解難。還望林大人為了南疆穩固,不遺餘力啊。”


    簡單的客氣之後,林豐為何奎以及諸位將軍們引薦了前來處理內政的文官。隨後何奎又親自為他們介紹了隨行而來的武官。


    接下來,秦狄按照之前的安排,正式對眾人委以官職,發放印信,至此,南疆新的官場框架形成,雖還有些官職空缺,至少可以正常運轉。


    眾人之中,當屬何奎官職最高。鎮疆兵馬大元帥,從二品。授予指揮全權,統領南疆一切軍政要務。


    “何奎,今後的南疆,朕就交到你的手中。切記,南疆乃重中之重,華夏大地的南天門,膽敢丟掉一寸土地,你便是千古罪人。”


    “陛下請安心,末將隻要尚存一日,南疆之地便不會丟失一寸。即便是哪天末將戰死沙場,南疆的兒郎們也定會戰鬥到最後一兵一卒,用自己的血肉身軀,誓死保衛大漢疆土。”


    何奎表態之後,身後官員當即跪倒在地。


    “請陛下寬心,臣等定當誓死扞衛大漢領土,寸土必爭。”


    他們的高唿迴蕩在大殿內,一旁的時芮再次被震撼。雙眸悄悄看向寶座上的男人,這是她第一次見識到秦狄與眾不同的一麵。少了往日的平和,多了些睥睨天下的霸氣。


    殿內官員退下後,唯獨將何奎留了下來。皇帝的示意下,範老命人取來一幅南疆輿圖,展開後懸掛在木架上。隨後殿裏兵士被屏退,皇帝起身,踱步到地圖前。


    見狀,何奎默不作聲的跟了過去,地圖打開的那一刻,便知道皇帝必是有話要說。靜靜站立在旁,等候皇帝指示。


    “南疆境內的逆黨在何處,大概多少人。”


    皇帝雙眸盯著地圖,開口詢問。何奎似乎早有預料,腳下邁步來到懸掛的地圖前,抬起的手在地圖上劃出一個圈圈,指出了其中兩座山脈。


    何奎:“迴稟陛下,南疆殘餘逆黨目前藏匿在此地。這裏山勢險峻,林中樹木密集,危機重重。經末將的詢問得知,這兩座山脈方圓百裏內並無部落存在。從他們遺留下的痕跡來看,似乎已經超過萬人。”


    秦狄:“萬人?你統率數萬大軍征討,為何還會讓這麽多人逃走。究竟是大軍的戰鬥力不行,還是下麵的人有意在放水。”


    秦狄並未提及他的指揮,算是給何奎留了些麵子。


    皇帝可以不說,何奎卻不可以不懂。他很知道,造成這種局麵,自己確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作為大軍的統帥,皇帝給出的命令的招降或殲滅。上萬人潰逃至深山老林,指揮上確實出了問題,究其原因,還是對地勢的不了解,才會出現這種疏忽,對此他無話可說。


    “末將指揮不當,未能詳細勘察地形,導致部分敵軍潰逃,請陛下降罪。”


    何奎跪倒在地,主動請罪。皇帝的話點到為止,也到了自己主動承擔責任的時候了。


    “起來吧,念在你征討南疆有功的份上,此事朕不再深究。逃走的那些人,要及時剿滅。任由他們發展下去,遲早會成為一方禍害。”


    “陛下放心,末將勢必會將他們清繳,一人不留,徹底平定南疆隱患。”


    有了何奎的承諾,秦狄的眼睛再次看向懸掛的地圖。整個南疆的疆域麵積,相當於越國三分之二的麵積。


    論麵積,不算小了,但是現在的總人口,尚不足五十萬人。五十萬人中,至少有三十萬人是老弱病殘之輩。這些年雙方的交戰,青壯年的損失本就慘重。漢軍入疆征討,又有許多人在戰亂中身亡。


    僅西華中一戰,連同兵士和懇白部落的族人,將近死了六萬人。懇白的部落在南疆諸多部落中,規模還算比較大的一個。至於其它部落,人數一般都保持在兩三萬人上下。他們都無法抵抗漢軍,更何況那些隻有兩三千人的小部落了。


    秦狄:“防守整個南疆,你需要多少大軍。”


    何奎聞言,濃眉皺起,看向地圖的同時,暗暗吸了口氣。眼角餘光悄悄打量了皇帝一眼,試探性的說道:“若是在南疆全境布防,可能需要十五萬人。”


    秦狄:“可有什麽計劃?”


    何奎稍作沉吟,繼續說道:“啟奏陛下,末將準備以天塹為界。天塹以北,原北疆區域相對較為安穩,可適當減少兵力部署。末將準備將三萬兵力分散駐守在十個區域,相互之間相隔百裏左右。倘若真有什麽意外事件發生,援兵可及時抵達。”


    目光在地圖上掃過,這樣的部署還算穩妥,所輻射的區域,基本涵蓋了之前的北疆所有區域。秦狄點頭,示意何奎繼續說下去。


    “天塹以南,圍繞神女寨,留兩萬大軍,拱衛神女寨的安全。剩餘的十萬大軍,末將準備分兵,駐守在二十個較為重要的區域,每個區域投放五千兵力,利用地勢上的優勢,修建雙向隘口。大軍居於隘口之內,有隘口作為阻礙,可徹底將道路斷開,一旦發現任何敵情,隘口可及時切斷道路。”


    “除此之外,末將想尋找幾處地勢稍微平坦的部落,作為基礎,發動其族人修建城池。如果可能的話,可以對一些幾千人的小部落集中到一起,如此一來,更有利於朝廷對他們的管理。”


    何奎的一番話,秦狄陷入沉思。這樣的部署,對南疆而言,確實是一個很好的管理方式。想要漢化南疆人,那些部落就不能各自獨居。整合到一起乃大勢所趨。


    部落分散,弊大於利。別的不說,一個單獨的部落,沒有外來人的湧入,很難形成經濟循環,關鍵繁衍生息也很緩慢。隻有將他們整合到一起,形成城池一樣的規模,才能更快的繁衍生息,同時促進南疆的經濟體係。


    秦狄:“你手中現在有多少大軍。”


    何奎:“目前八萬三千人,其中六萬人戰鬥力不足,末將已安排人訓練,三個月後可形成戰力,隻是兵刃鎧甲供應不足。末將已擬好奏折,準備上陳兵部,調配兵刃鎧甲送往南疆。”


    何奎是鎮疆大將軍沒錯,想要兵刃鎧甲,還必須向兵部申請。兵部侍郎收到奏折審批,隨後由兵部尚書審批。


    兵部核準後,還要呈送到尚書省。尚書省會根據各區域的情況酌情處理,做出決斷後,最後的結果才會上奏到皇帝手中,征詢皇帝意見。


    以上這些是皇帝在京都的流程。如果皇帝不在京都,則由尚書省全權負責,是否核準,核準多少,做出決定後,再次通知兵部。


    兵部在得到尚書省的確切迴複後,會按照上麵的核準,將兵刃鎧甲從兵部庫房調出,派專人送往所需之地。


    “奏折何在?”


    秦狄發問,何奎當即將早已準備好的奏折取出,雙手呈送到皇帝麵前。


    “陛下,末將正好帶在了身上。”


    瞥了一眼他送到麵前奏折,隨手接了接了過來,冷聲道:“哼,這就是準備拿給朕看的吧。”


    何奎未語,秦狄打開奏折,隻看了一眼上麵的內容,目光便再次掃向何奎。


    “你是真敢獅子大開口,手中僅有八萬人,一張嘴就敢要十萬人的裝備,你是真不知道朝廷此刻的艱難呐!”


    何奎:“陛下息怒,這份奏折本是要發往兵部,要的太少,末將害怕會被兵部的官員駁迴,故此就要了這麽多。”


    秦狄:“要的少害怕被兵部駁迴,要的多就不會被駁迴了?難道這裏麵還有什麽說法講究?”


    何奎:“陛下,您身為君主,對下麵的事情可能就不會太了解。末將若是要三五千人的鎧甲兵刃,他們就會以為這些隻是用來填補軍中損耗,很有可能就會駁迴。末將要十萬人的裝備,他們就會謹小慎微,恐會有戰事爆發,不敢貽誤軍機,雖不能如數核準,卻也能批下兩三萬人的裝備兵刃。”


    有了何奎的解釋,秦狄麵色逐漸變得陰沉。兵士穿的鎧甲和手中兵刃,乃大軍立足之本。身上無衣,手中無刀,又該如何上陣殺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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