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你知道它的蹤跡?”


    忽聽梁一開口,範老扭頭看去,口中詢問之語略顯冰冷。


    如果不是他帶著洛依逃出西華山,皇帝又怎會跌落懸崖。見到梁一的那一刻,範老就動了殺心。當時若不是上官雲錦及時將他阻攔,此刻的梁一恐怕早已經變成了一具冰冷死屍。


    “不錯。漢帝跌落懸崖後不久,我曾看到那隻食鐵獸不斷在懸崖邊徘徊,似乎是想要到下麵去。當時我在與你們的人對峙,並沒有注意到它最後的去向。”


    “雄風不會也掉落下去了吧!”


    聽到他的迴答,時芮麵露惋惜,這一路走來,雄風幫了不少忙。它如果就這麽死了,確實令人惋惜。


    “不會,雄風很有靈性。可能是看到陛下跌落下去,它想下去營救。”


    上官雲錦極為肯定,雄風在山中如履平地,曾親眼目睹它攀爬懸崖。


    “娘娘,老奴以為,雄風必是感受到陛下無礙,故此想辦法去崖下尋找陛下。”


    範老嘴上這麽說,無非是想緩解一下眾人心中的悲憤和焦慮。哪怕有一點點希望,也會轉化成他們的動力。


    “範統領與本宮想的一樣,陛下定會安然無恙。”


    上官雲錦心知肚明,範天雷的口中之言,是在安撫眾人。此刻的她,心中也確實需要些慰藉。


    “娘娘,下去探路的人迴來了。”


    “快帶過來。”


    經過一天的忙碌,搭建成的部分天梯已經沿著懸崖放了下去。錦衣衛中挑選了幾個輕功絕佳的高手,先一步到下麵探查。


    “下麵的情況如何?”


    看到返迴來的兩名錦衣衛,上官雲錦急忙開口詢問。


    “啟奏娘娘,目前可以抵達的位置並沒有毒瘴,一切安全。搭建的天梯尚未抵達穀底,今夜無月,究竟還有多深,難以辨別。”


    他們的話一出口,上官雲錦的心再次一沉。這麽多人忙碌的一天,搭建的天梯少說也有七八十丈。依舊未到穀底,恐怕懸崖的落差,至少百丈。


    上官雲錦的嬌軀明顯顫抖了一下,時芮見狀急忙上前攙扶。隻見她慢慢閉上雙眼,強穩心神,口中深吸口氣,


    “傳令下去,加快天梯的製作速度。”


    “老奴這就去安排。”


    範老離開之後,上官雲錦的目光緩緩看向身邊的時芮。


    “你也累了,先去歇息吧。養好精神,明日與本宮一起到穀底尋找皇帝。”


    “尋找皇帝,時芮義不容辭。”


    翌日。天蒙蒙亮,林中傳來陣陣清脆鳥鳴,半睡半醒半朦朧的秦狄,聽到鳥鳴後,瞬間清醒過來。


    四下張望,除了鳥鳴聲,周圍一片寂靜。燃燒的火堆不知何時已經熄滅,縷縷青煙緩緩升起。


    雄風乖巧的趴在身邊,覺察到秦狄的動作後,隻是睜開眼睛看了看,隨後雙眼再次閉合。


    不遠處的洛依靠在石頭上,雙眼緊閉,看樣子依舊在熟睡中。


    仔細眉頭微蹙,側耳凝聽著林中傳來的鳥鳴,臉上閃過失落神色。他雖然不懂錦衣衛的鳥鳴暗語,但基本可以肯定,現在聽到的鳥鳴雜亂無章,絕對不會是錦衣衛的暗語。


    “唉...原以為是錦衣衛前來尋找,現在看來,也隻是單純的鳥叫而已。”


    無奈的歎出口氣,仔細觀察著周圍的環境。天隻是蒙蒙亮,太陽尚未升起,密林被霧氣籠罩。見此一幕,心中一緊,當即轉身,想要將熟睡的洛依喚醒。


    轉念一想,不對,密林中的霧氣應該不是毒瘴,否則林中的鳥獸早就死了,又怎麽會發出鳴叫呢!腳下止步,他的聲音還是驚嚇了洛依。


    望著站立麵前的男人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洛依下意識的低頭看了一眼。見自己胸口微露,急忙緊了緊身上的衣服,狠狠瞪了秦狄一眼。


    “大漢的皇帝,就如此好色嗎?怎麽,是不是想趁人不備,做些無恥之事。”


    “啊?”


    洛依的話傳入耳中,秦狄則是一臉茫然。他的腦袋裏此刻正在琢磨其他事情,眼睛看似在盯著洛依,卻壓根就沒注意到她已經睜開了眼睛。


    “你想多了,朕在想事情。”


    “色眯眯的盯著女人的胸口想事情?不愧是大國的皇帝,果然與眾不同。你腦袋裏想的,概不是是如何讓我臣服吧!”


    秦狄是徹底無語了,嘴角閃過苦笑,沉聲道:“你真的想多了,朕隻是想讓你看看,遠處的霧氣會不會變成毒瘴。”


    洛依看了看遠處的霧氣,閃露出一抹笑意,緩緩從地上起身站立,緩步來到他麵前。


    “是個不錯的借口。放心吧,那隻是尋常霧氣,不會讓你丟掉性命。”


    “這並非是什麽借口,朕的心中就是這麽想的,別說你還穿著衣服,就是一絲不掛,朕也沒有興趣。”


    他的話音落下,洛依眼眸中明顯有不悅神色閃過。昨夜秦狄說她不如其他女人的話,本就耿耿於懷。現在又這樣說,顯然是在羞辱自己。


    “是嗎?沒有興趣,為什麽還有這麽大的反應!”洛依腳下向前邁出一步,細長的大腿伸到秦狄雙腿間,踮起腳在秦狄耳邊輕語道:“你不誠實,但你的身體卻很誠實,而且它已經出賣了你。”


    經過她的提醒,秦狄清晰的感覺到兩人之間產生的親密接觸。


    眼睛向下看去,看到身體的異常,裝作若無其事的在她臉上掃過。


    “尿憋的,不信的話,尿給你看。”


    話音落下,秦狄就做出脫衣服的姿勢。


    “你…我才不看。”


    見他動真格的,洛依連連向後退去,轉過身背對著他。


    秦狄說的都是大實話,確實是尿憋的,懂得都懂。


    見她迴避,秦狄腳下挪動幾步,來到火堆旁,好心滅火。


    耳中傳來一陣水聲,洛依的臉瞬間感覺到一股火熱,怎麽也沒想到,秦狄臉皮真的會這麽厚,竟然絲毫不避諱自己。


    “堂堂一國之君,你這樣也太無恥了。”


    “唿...撒泡尿就算無恥啦?那你是沒見過朕更無恥的樣子。”


    對洛依口中的無恥,秦狄不以為然,反正自己是大老爺們一個,就算被她看了,也不吃虧。手輕輕抖了幾下,將衣服穿好,這才轉過身。


    “好了,天色已亮,還是趕緊尋找離開這裏的道路吧。”


    聽到背後傳來的腳步聲,洛依才敢迴頭,看到火堆旁流出的一灘水,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你的人不來救你嗎?你為什麽不在這裏等他們。”


    “在這裏等,嗬嗬。上麵的峭壁陡峭,你該不會覺得他們會直接從上麵跳下來尋找朕吧!他們即便想下來,也會尋找合適的方法,不會如此魯莽。走吧,不能將希望全都寄托到他們身上。說不定未等到他們,就會有成群結隊的猛虎來圍攻我們了。”


    聽他提及猛虎,洛依心有餘悸,昨夜渾渾噩噩中,滿腦子都是被老虎圍攻的畫麵。


    天雖然沒有全亮,視線比晚上已經好了很多,借此機會,秦狄再次仔細為雄風檢查了一番。身上又發現了幾處傷口,都是些皮外傷。雖說不是很嚴重,但是看到翻合的皮肉,依舊感覺揪心。


    “你受苦啦,離開這裏後,朕必會好好獎賞你。”


    手在毛茸茸的大腦上輕輕撫摸,似乎感受到了秦狄的關愛,雄風扭著腦袋,在秦狄的懷中輕輕蹭了蹭,迴應著他。


    “讓我看看你背後的傷怎麽樣了?”


    “已經好多了,沒有昨天那麽疼了。”聽到洛依的話,秦狄挺了挺胸,扭了扭身體,疼痛感微乎其微。看到洛依的手緩緩伸了過來,詢問道:“你幹嘛?”


    “當然是看看你背後的傷,別動!”


    洛依不由分說的解開包裹在他身上的布條,隨著布條輕輕脫落,一幅血肉模糊的畫麵,映入眼簾。


    相比昨天,確實有所好轉。淤血基本消失,壞死的肌膚昨夜清理的已經差不多了。剩下的一小部分,隻能等傷勢再好一點後,才能剔除,否則會活生生的疼死他。


    “想不到恢複的速度確實很快,但是還需要繼續敷藥消腫。”


    洛依環顧左右,昨天采集的藥草已經全部用完,僅剩的一小部分,被他喂給了雄風。


    “藥草已經用完,你在這裏等我一會,我去看看附近有沒有,去找一些迴來。”


    “不用那麽麻煩,我們還是像昨天那樣,邊走邊找吧,免得再遇到什麽危險。”


    “也好,那你就先忍耐一會吧。”


    洛依點頭,隨後兩人簡單收拾一下,準備離開。


    其實也沒什麽好收拾的,隻要火堆徹底熄滅,消除引起火災的隱患即可。


    透過林間縫隙,找到東方天際後,兩人一獸,向東而行。


    腳下的草叢掛滿了清晨的露珠,晶瑩剔透。兩人一閃而過,草叢上的露珠顫抖幾下,一部分順勢粘在他們的衣衫上,一部分悄無聲息的滑落下去。


    太陽升起,隱約有晨光透過密林灑落下來。密林上空的霧氣,在晨光的照射下,逐漸消散。


    秦狄手持天子劍在前探路,雄風則跑來跑去。洛依就像一隻勤勞的小蜜蜂,采集沿途出現的藥草。


    一路向東,走了沒多遠,眼前景象,變得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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