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張炳忠離去,上官雲錦幽幽的歎了口氣,美眸看了看秦狄,將衛士剛剛送來的晚膳端到麵前。


    “一天一夜滴水未進,早就餓了吧,先食用些晚膳!”


    “朕不...”


    “吃。”


    秦狄剛想說不餓,哪知餓字尚未說出口,上官雲錦不容反駁的話,已經先一步脫口而出。


    “那麽橫幹嘛,朕隻是想說,朕不用你喂。”


    秦狄隨意捏造了個借口,想要糊弄過去,他滿腦子的煩心事,確實沒有胃口。


    “還想讓本宮喂你,你的臉皮也真夠厚!”


    說話間,上官雲錦拿起盤中的麵餅,直接塞入到秦狄口中。


    “我知道你吃不下,吃不下也要吃。你沒有內力,再這樣下去,就算是鐵人都受不了。本宮可不想迴宮後,聽你的那些女人們說你消瘦。”


    她的話裏明顯透露著一股醋意,秦狄也不是傻子,自然覺察的到。


    咬了一口被她強行塞入口中的麵餅,抬起拿了下來。


    “麵餅啊?怎麽沒有肉餡?”


    望著手中的餅,眉頭瞬間皺起。本就沒有食欲,幹嚼麵餅,真的難以下咽。恐怕也就隻有外麵那些曾被囚禁的人,會覺得這是不可多得的美味。


    “我的大皇帝,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地方,能有這些就不錯了,穀陽縣不知道你在這裏,他帶來也隻有這些。愛吃不吃,餓你兩日你就覺得香了。”


    上官雲錦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繼續說道:“等著,還有粥,我去給你端。”


    沒幾分鍾,一碗剛煮熟的糙米粥被她端到麵前。


    望著黑乎乎的碗,再看看碗裏黑乎乎的糙米粥,微蹙的眉頭再次皺了起來。


    “這就是穀陽縣帶來的糧食?這個狗東西,怎麽辦差的,敢拿這些糙米來糊弄朕,去將穀陽縣找來,朕要當麵問問他。”


    “不必找了,他忙著為你的子民送飯呢。”


    上官雲錦出言製止,麵露凝重的看向秦狄。


    “剛剛我已經問過錦衣衛了,戰亂後穀陽縣的府庫內根本就沒有多少存糧,就連做麵餅的這些糧食,都是穀陽縣硬著頭皮去城內商賈富戶的家中,立字為據臨時借調而來。”


    “有那麽誇張,借的糧食?難道府庫內連一百擔存糧都沒有?再不濟也可以用府庫的銀錢去糧店購買一批糧食吧。”


    秦狄知道現在各州府都很困難,就算再難,府庫內也不可能一點存糧都拿不出來吧。


    “難道你忘了程昱的話了,再說了,去年戰亂之時,整個越國的百姓都被兵士官府壓榨。他們歸漢不過半年多的時間,你曾下旨免去三年賦稅,又未到秋收時節,哪裏來的糧食。”


    “朕疏忽了,忘了這地方不比梁都。地勢多以山脈為主,恐怕穀陽縣的耕地也不多啊!”


    經過上官雲錦的提醒,秦狄反應了過來,心中有些懊惱。當時為了攪亂越國百姓的民心,衝動之下,宣布減免三年賦稅。


    哪知道沙哲本就失了民心,別說三年,就是免一年的賦稅,他們都會歡唿雀躍。


    本想算計沙哲,未曾想,算計來算計去,最後吃虧的卻是自己。三年賦稅,那不是個小數目,加在一起,上萬萬兩了。


    “你知道就好。據錦衣衛的了解,自從穀陽歸漢後,除了修繕城牆和道路外,還從未伸手向朝廷要過一文錢。”


    上官雲錦透露出的這個消息,倒是令秦狄倍感意外。這段時間,每日都會有地方官吏伸手要錢的折子,多以補貼府衙不足之用為由。


    “還有這種事?這麽說的話,這個...穀陽縣叫什麽?對,張炳忠,這個張炳忠還算是個好官。不對啊,朕怎麽覺得,錦兒像是在為他說好話呢!”


    “臣子是你的臣子,百姓是你的百姓,與我有什麽幹係,我隻是將自己了解的事情告訴你,至於信不信,那就是你的事情,與我無幹。”


    “話不能這麽說,天下是朕的,朕的不也就是你的。不過朕今日確實有些意外,昔日高冷的江湖女俠,現在也知道關心政事了,朕很欣慰啊!”


    “貧嘴,用你的膳吧。”


    在上官雲錦的“脅迫”下,秦狄迫不得已的吃下兩個麵餅,一碗糙米粥,才被放過。


    天色已晚,秦狄並未前往穀陽,而是選擇在這裏將就一夜。


    環境雖然簡陋,一日一夜的操勞費神,讓他很快就進入了熟睡。斷掉東瀛人,這一覺睡得很踏實,再次睜開眼睛時,外麵天光大亮。


    簡單梳洗過後,上官雲錦命人將早膳送入帳內。與昨晚相比,今日的早膳豐盛了許多,不僅有了紅棗野雞粥,還有了肉食。


    “不對啊,昨日晚膳那麽清苦,今日的早膳怎麽如此豐盛?”


    看著麵前的早膳,秦狄隱約猜到了什麽。


    “昨夜你該不會趁朕睡著後,去了倘穀陽吧!”


    還真讓他猜對了,昨夜在他熟睡之後,上官雲錦確實去了趟穀陽。不為別的,隻為了讓他可以多吃點,這才連夜跑到穀陽,找了些白米。返迴這裏途中,又在山中打了幾隻野雞,這才有了這頓豐盛的早膳。


    “知道就好,趕緊吃吧。”


    上官雲錦貼心的舀了一碗粥,送到秦狄麵前。


    “為了一頓飯,害得你徹夜未眠,令朕動容啊。你也坐吧,陪朕一起吃,這麽多朕一人肯定吃不完。”


    秦狄雙眼深情的看向站立在麵前的女人。她外表雖然冷漠,內心卻十分細膩,不善於言表,隻知道默默的付出。


    聽到秦狄的話,上官雲錦沒有推辭,順勢坐在對麵。反正這裏也不是在宮內,有些規矩可有可無。更何況,她也不是一個被繁文縟節束縛的女人。


    早膳過後,秦狄命人將張炳忠喚來,了解那些人的狀況。


    經過郎中們的診治,大部分重傷者的傷情得到抑製,即便如此,昨夜依舊有六人因傷勢過重,不治而亡。


    對他們的死亡,秦狄並沒有太多意外。當初在山洞監牢內見到這些人的時候,就已經有很多人奄奄一息。別說現在的醫療水平落後,就算將他們放入icu,也未必能夠救得迴來。


    不能說郎中無能,隻能說東瀛浪人太過兇殘。活體放血,時間長了誰能受得了。也就是時代不同,如果換做是秦狄的上一世,東瀛人的兇殘程度,絲毫不亞於當初的細菌實驗。


    範老那邊,隻留下了鬆本藤木身邊的那兩人。至於其他人,已經按照皇帝的旨意,全部處死,也算是為這些人報仇。


    這裏的事情,基本告一段落。現在需要做的,就是將洞內蛟褫弄出,等待東瀛的運糧隊伍抵達。


    範老做了妥善安排,由風字組的四人率領部分錦衣衛留在此地,負責後麵事宜。天子衛隊則護送秦狄先返迴穀陽,穀陽縣的二百駐軍被張炳忠調動至此,負責那些百姓的照料,以及具體人員名單的統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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