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何又是下官?”


    蘇文柏麵露苦色,自從皇帝離開京都後,但凡有涉及到後宮的事情,兩人一定會將自己帶上,美曰其曰:避嫌。


    “啟奏丞相,禁衛軍傳來消息,上官娘娘迴宮了。”


    就在三人猶豫不決時,有官員徑直來到麵前,將上官雲錦入宮的消息,報了上來。


    “上官娘娘?她不是在陛下身邊嗎,為何毫無征兆的突然返迴京都?”


    “難道是越國情況有變?”


    魏征與陳鬆兩人對視一眼,表情變得凝重起來。


    “我說二位丞相大人,就別愣著了。娘娘既然已經入宮,我們作為臣子的,理應前去迎接啊,萬不可失了禮數啊!”


    聽到蘇文柏的話,陳鬆與魏征頓時醒悟過來。整整一個下午,滿腦子都是如何應對即將來犯的敵軍,腦袋裏暈乎乎的,竟忘記了君臣禮儀。


    在兩人的統率下,在場官員列隊,朝著蘇雨晴離開的方向,快步跟了過去。


    這是上官雲錦第二次來到京都皇宮。第一次入皇宮時,剛剛進入外牆,便被暗哨內衛的弓箭襲擊,受傷後倉惶逃離。


    此次入宮,常用無阻,且有禁軍在前引路。倒不是禁軍認識上官雲錦,而是認識她手中的葬雪劍。其他地方不敢說,至少京都的兵士都知道葬雪劍的存在。此劍與秦狄的天子劍一樣,本就象征著皇權,象征著她的身份。除了葬雪劍,她手中還握有一方秦狄的隨身璽印。


    如果說兵士隻聽過葬雪劍,並未見過,但秦狄的那枚璽印,則至高無上,見印等同見君。


    “娘娘,迎麵而來的人便是帝後。”


    引路的禁軍看到帝後蘇雨晴突然出現在前方,心中也是一驚。帝後親自前來迎接,除了皇帝,還從未見過誰有這種待遇。


    若隻是帝後也就罷了,令兵士震驚的是後麵的群臣。兩位丞相為首,後麵數十人按照官職高低排列,緊隨帝後而來。


    這種陣仗,還是第一次見到,直接驚呆了前麵帶路的兵士。隻覺得腿肚子直轉筋,暗暗慶幸。宮門之處,並未刁難這位上官娘娘。


    遠遠看到走在最前麵的女人挺著個大肚子朝自己走來,上官雲錦也很納悶。都說帝後蘇雨晴平易近人,這也太平易近人了。


    腳下步伐開始加快,距離拉近,上官雲錦終於看清了蘇雨晴的相貌。四目相對,上官雲錦微微低頭,以示對帝後的尊重。


    “臣妾上官雲錦,見過帝後。”


    自踏入宮門後,她就在猶豫,該如何在帝後麵前自稱。思來想去,也沒有個結果。直到親眼見到蘇雨晴後,她的內心終於做出選擇,以臣妾自居。


    見上官雲錦欠身施禮,蘇雨晴甩開春桃的手,快步上前,將她攔住。


    “雲錦姐姐無須多禮。早就聽聞姐姐乃女中豪傑,也時常聽陛下提及姐姐風采。今日一見,果然英姿颯爽。”


    這些話若是從他人口中說出,上官雲錦會嗤之以鼻,不予理會。此刻從蘇雨晴口中說出,她卻沒有感受到任何吹捧之意,平和的言語間令她有了一股親切之感。


    “帝後過譽,雲錦不過是芸芸眾生中的滄海一粟。若非帝後派神醫前往平山醫治,臣妾怕是早已成為一具枯骨。”


    “不說這些了,今日見你身體無恙,本宮就安心了。”


    說話間,蘇雨晴麵帶笑意的拉住她的手。


    “奴婢春桃,參見娘娘,娘娘吉祥!”


    待到兩人說完話,春桃上前,躬身施禮,被上官雲錦一把攔住。


    “春桃姑娘無須多禮,你我已是舊識,還要多謝你那些時日的悉心照料。”


    春桃雖是婢子,上官雲錦卻從未因此身份而看低她。


    “照顧娘娘,是奴婢的本分,隻要娘娘身體康健,春桃就可開心了。”


    在平山道大營與上官雲錦相處的這段時間,春桃也確實感覺到了她的善良,無論是對待自己,還是對待其他下人,完全就沒有一點架子。


    “眾卿既然都來了,還不快快見禮。”


    聽到帝後發話,眾臣在魏征與陳鬆的帶領下,齊刷刷的跪倒在地。


    “臣等參見上官娘娘,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縱使上官雲錦已經見過些場麵,如今被這些朝廷眾臣參拜,多少還是有些緊張。與以往那些人不同,此刻跪在麵前的這些人,算是大漢朝廷的頂梁柱,這才是真正的朝廷所在之地。


    “諸位大人免禮,平身。”


    上官雲錦穩穩心神,氣沉丹田,嘴裏吐出幾個字,聽起來淡定自若。


    “謝娘娘千歲。”


    眾人齊唿後,起身站立。


    “來,我為姐姐介紹一下朝中的諸位大人吧。”


    蘇雨晴剛剛開口,上官雲錦當即暗暗搖頭示意,壓低聲音,低語道:


    “帝後,雲錦此次來京都,有要事與你相商。”


    見她麵露凝重,蘇雨晴不動聲色的點點頭,對眾人言道:“上官娘娘一路風塵,有些勞累,就不與眾卿敘話了。眾卿先去朝房用膳吧,晚些時候,本宮自會去看你們的商議結果。”


    說完,蘇雨晴拉著上官雲錦的手離開,眾臣恭送。


    一炷香後,永壽殿內。賓主落座,有婢女奉上香茶。


    “雲錦姐姐隻身返京,可是出了什麽大事?”


    屏退旁人後,蘇雨晴這才出言詢問。


    “臣妾收到消息,有江湖賊子,準備禍亂京都,甚至想要入宮行刺帝後。”


    上官雲錦倒也沒有隱瞞,將自己獲取到的情報,和盤托出。


    “竟有此事,這些人當真是太可惡了。姐姐此次迴京,陛下可有旨意傳迴?”


    麵對蘇雨晴殷殷期盼的眼神,上官雲錦緩緩搖了搖頭,明顯覺察到她眼眸是閃過失落神色。急忙開口言道:


    “陛下並無旨意,隻是對帝後頗為掛念,還有尚未出生的皇子。”


    聞聽此言,那張落寞的臉閃過欣慰,手不由自主的輕輕撫摸著腹中胎兒,眼眸中綻露慈祥。


    “隻要陛下在外平安無事,本宮也就心滿意足了。對了,針對那些江湖人,姐姐準備如何應對,需要本宮如何配合?”


    “此次返迴京都,臣妾帶來了一批錦衣衛,用他們對付那些人,應該沒有太大問題。這段時間也要加強皇宮守衛,需要時刻保持戒備。如果可能的話,請帝後盡量待在後宮,不要露麵。”


    聽到上官雲錦的話,蘇雨晴麵露擔憂,無奈的歎了口氣。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當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還好姐姐趕在那些惡人動手前抵達京都。為了宮內的安全,本宮多派些禁軍保護後宮的安全,無論如何也不能讓後宮出現意外。”


    “除了皇室成員,朝中那些位高權重的大臣,也是他們此行的目的之一。”


    “可惡!這些人的的心竟如此陰狠,他們這是想要斷了大漢根基。”


    聞聽此言,蘇雨晴麵露震怒。對待自己人,她可以平易近人。對待那些奸佞小人,她的態度,也會變得冰冷。


    “正好今日朝中眾臣都在宮內,可讓他們暫時寄居在朝房,這樣也可減少他們遇襲風險。”


    蘇雨晴話音落下,隻聽上官雲錦開口詢問道:“敢問帝後,朝中可是發生了什麽事情?”


    即便她不問,蘇雨晴也正準備將此刻麵臨的困境告訴她。在她看來,上官雲錦算得上是一個見多識廣的女人,說不定她就有什麽好的應敵之策。


    半炷香後,對京都目前所麵臨的危機,上官雲錦已經了然於胸。


    聽完蘇雨晴的講述,上官雲錦倍感意外。離開梁都時,隻知道河口道的守將畢亢叛變投敵,鄔振重傷。此後她便沒有關注河口道的戰況,沒想到在前往京都的這段時間,戰場形勢變化如此之快。敵軍竟然深入到了徐州腹地,距離青州交界僅有三四百裏。


    “事態竟如此嚴峻。怪不得越國境內並無強兵抵抗。現在看來,越國的精兵強將,都被派到了幽州前線。”


    “如今陛下身在南都,對京都隱患絲毫不知。即便此刻傳信南都,恐為時晚矣。朝中的諸位大人,可有應對之策?”


    麵對上官雲錦的詢問,蘇雨晴無奈的閃露著苦笑。


    “自今日午後,諸位大人便在朝房探討此事。文臣武將觀點差異極大,根本就無法統一,直到現在也並無良策。”


    隨後,蘇雨晴將他們下午探討的幾種應對之策,如實講了出來。


    有人主張調動駐守冀州的李存孝迴防南下,拱衛京都。有人主張令狄青大軍北上,抵擋敵軍入侵青州。還有人主張委派新的將軍掛帥,統帥招募到的六萬新兵,前往青州迎敵。還有人主張派遣重臣前往招降。


    幾十名文武官員,眾說紛紜,怎麽想的都有,唯獨沒有人敢說議和。


    上官雲錦:“對於青州即將麵臨的危機,帝後心中有何計較?”


    蘇雨晴:“軍國大事,本宮知之甚少,亦不敢妄下定論。不過本宮覺得,駐守在冀州的羽林衛,萬萬不可撤迴。一旦李將軍揮軍南下,北方便再無阻擋。若有不軌之人乘機南下作亂,京都將會麵臨腹背受敵的風險。”


    上官雲錦:“帝後的顧慮不無道理,臣妾也覺得冀州大軍不可擅動。其實最多堅持一個月,荊州戰事應該就會結束。臣妾離開梁都時,我朝的兩路大軍已經北上,分別奔赴荊州以及濱州平叛。”


    聞言,蘇雨晴美眸圓睜,閃過驚喜之色,


    蘇雨晴:“如此說來,隻要青州可以抵擋敵軍一個月,便可解京都之危了。”


    上官雲錦:“目前的情況確實是這樣,但戰場進展究竟如何,還是個未知數。而且臣妾以為,敵軍北上徐州的敵情,幽州大軍統帥必然早已獲知。他們絕對不會眼睜睜看著敵軍北上,必會出兵阻攔,說不定援軍已經在路上了。”


    蘇雨晴:“姐姐所言極是,正是因為如此,我才不支持調動李存孝將軍迴朝支援。本宮雖貴為帝後,卻無權幹涉兵部的事情。”


    聞聽此言,上官雲錦短暫沉思後,深吸口氣,緩緩將皇帝的那枚璽印掏了出來。


    “或許我可以去兵部試試 。”


    “這是...陛下的那枚隨身璽印?”


    上官雲錦輕輕點頭,隨後將隨身攜帶的葬雪劍輕輕放在桌上,輕語道:“陛下的璽印和這柄劍,應該可以對兵部發號施令了吧!”


    “這樣...確實可以。若陛下日後怪罪下來...也罷,若陛下他日怪罪,本宮來承擔這僭越之罪!”


    蘇雨晴的話說到一半,似乎下了很大決心。她心中很是清楚,桌上擺放的兩件物品,單拿哪一件出來,都如帝親臨。


    別說兵部,就是朝中兩位丞相,在這兩件信物麵前,也要乖乖聽話。


    身為帝後,蘇雨晴顧及的東西就要多一些,考慮問題也會相對複雜一些。上官雲錦則不然,本就是江湖出身,考慮事情簡單直接,不會有那麽多顧慮,行事作風幹淨利落。


    既然可以對兵部發號施令,那麽新的問題又來了。從何處調兵,又當派何人前往青州迎敵?


    “啟奏帝後,靜雪娘娘與藍瑤娘娘聽聞上官娘娘入宮,前來探望,現已在殿外等候。”


    聽到婢女的通稟,蘇雨晴急忙招唿著春桃,輕語道:“快去將兩位娘娘請進來,順便傳來禦膳房做些可口飯菜送來,本宮要為上官娘娘接風洗塵。”


    “諾,奴婢這就派人前去通知禦膳房。”


    “且慢!”


    春桃應允一聲,剛要離開,卻被蘇雨晴再次叫了迴來。


    “一下午光聽那幫大臣們討論國事,腦袋裏暈唿唿的,險些忘記了正事。春桃,你去挑選些機靈懂事的婢女,服侍上官娘娘,順便再將寢宮打掃一遍。”


    “陛下知道姐姐喜歡安靜,特意在宮內尋了一處清幽之所,作為姐姐的寢宮。”


    聞言,上官雲錦麵露難色,輕語道:“帝後恕罪,臣妾暫時恐不能居於宮內。幾百名錦衣衛正在陸續趕到京都,我需要與他們一同對抗潛入京都的那些江湖敗類。”


    聽她如此一說,蘇雨晴輕輕點頭。


    “姐姐有要事在身,本宮不會強加幹涉。不過今夜就留在宮內吧,另外兩位娘娘早就想見見姐姐的風采了呢”


    “對了,等一下藍瑤妹妹到了,我與她商量一下,姐姐可居住在公孫府邸。”


    “多謝帝後關懷。臣妾在宮外有一處僻靜小院,且緊鄰宮牆,那裏可同時兼顧宮內宮外,也較為隱秘。”


    “如此也好,有姐姐在京都,本宮也就省心多了。”


    兩人閑談間,幾名婢女簇擁著穆靜雪與公孫藍瑤進入屋內。


    “臣妾見過帝後。”


    兩人欠身施禮,蘇雨晴則一臉笑意的看向她們。


    “都是自家姐妹,並無外人,繁文縟節就都免了吧!這位便是你們時常掛念在嘴邊的上官女俠,還不快來一睹女俠風采。”


    蘇雨晴的話語入耳,身為江湖俠客的上官雲錦,反而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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