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笙驚訝樓下的鬧鬧嚷嚷:“是誰來了?怎麽好像是吵架?你下去看看。”


    心裏已經隱隱有了猜測,能進了大院,還敢來家裏大吵大鬧的除了林秋燕,還能有誰?


    周硯深先看了看兩個孩子,又給葉笙蓋好被子:“那你先休息,我下去看看。”


    葉笙猜得沒錯,果然是林秋燕,上次林秋燕來鬧過後,周懷瑾已經通知門口,不許再讓她來。之後,林秋燕來過幾次,都被攔在門外。


    而這次,林秋燕知道葉笙生了,周硯深也迴來了,打電話給周懷瑾,她要看兒子和孫子。


    這個理由,周懷瑾不能拒絕,隻能放林秋燕進來。


    林秋燕帶了一大包東西,有小孩的衣服小被子,小鞋子和小帽子。她進門就跟周懷瑾說:“我聽說葉笙生了雙胞胎,她一個人又照顧不過來,我可以過來照顧她月子。”


    周懷瑾自然的拒絕的:“家裏這麽多人,不用你來照顧。”


    林秋燕對周懷瑾是因愛生恨,對周懷瑾的態度自然也是十分惡劣:“你這話什麽意思?我伺候我兒媳婦和你有什麽關係?硯深是我兒子,那孩子是我的孫子孫女。周懷瑾,你不會這都不讓我來吧?”


    周懷瑾冷著臉:“你是無理取鬧!”


    正在林秋燕鬧的時候,周硯深下樓,她看見周硯深,眼圈一紅,先委屈起來,主要是這段時間,她在外麵過得非常不好,不能迴娘家,就隻能在外麵租房子,她那點兒退休金,也就夠日常開銷。


    哪裏像以前,住在大院裏,還有人伺候,每天吃喝不愁。


    所以看見周硯深,是忍不住的委屈:“硯深?你什麽時候迴來的?”


    周硯深看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抱著小南瓜的周懷瑾,開口語氣很淡:“孩子們都在睡覺,我們出去說。”


    林秋燕以前看不上這個兒子,現在卻又有些怕這個兒子,猶豫了下,點頭:“那行,出去說。”


    外麵剛下了雪,放眼望去一片白茫茫。


    零下的溫度,嗬氣成霧。


    林秋燕拉了拉圍巾,抬眼看著周硯深:“硯深,我知道在你二哥的事情上,我錯怪你了。也知道當年你也曾拚盡全力去救過你二哥。是他要和人打賭,賭上了性命。而我卻怪了你這麽多年。你說你也是,當初我那麽打你罵你,你為什麽不跟我說呢?如果我早一點兒知道事情真相,我們母子怎麽可能走到今天?”


    周硯深垂眸看著林秋燕,眼前這個女人,眼角盡是皺紋,皮膚暗黃有些憔悴,感覺一下蒼老了很多。之前一直介意的事情,好像突然不重要了。


    林秋燕見周硯深不說話,繼續嘮叨著:“我也不想那麽苛責你和你大哥。我知道平時對你們關心太少了,可這也不是我願意的啊。你不知道那會兒,你爸成天不迴家,和那個方老師在一起。我……我為了不讓這個家散了,我一直忍著。可你爸呢?借著去基層的名義,帶著那個方老師,你都不知道外麵都在說什麽?”


    周硯深皺眉:“我從來沒聽外麵說過什麽,而且,你想過沒有,他們真的隻是工作。方老師去基層是慰問演出。而我爸也是過年過節去基層慰問,兩個並不衝突。”


    林秋燕冷笑:“哪裏有那麽巧的事情?你爸迴家就板著臉,不是去書房,就是去他自己房間。自從生了你以後,他都不願意和我同房。這難道不是外麵有人,還能是什麽?”


    周硯深沉默,父母之間的私密事他不好評價,卻也知道周懷瑾為什麽不願意迴房間。


    他小時候,見過一次父親酒後失態的模樣,當時父親拉著他,喃喃自語,為什麽就不能好好過日子呢?


    而周懷瑾不願意迴房間的願意是,林秋燕生了周硯深之後,不知道從哪兒知道了周懷瑾曾經有過一個對象,隻是因為出身不好,組織上不同意,兩人沒能走到最後,也知道那個女人叫方硯秋,而她生的三個兒子,名字裏帶著硯字。


    她怎麽可能相信是巧合?就覺得這是周懷瑾在紀念那個女人。


    所以,等周懷瑾在迴房間睡覺時,她在牆上貼滿了方硯秋的照片,還故意買了一身京劇戲服穿在身上,冷笑地看著周懷瑾。


    周懷瑾搬出了臥室,兩個人再也沒有在一個屋子睡過。


    林秋燕後來更是時不時去找周懷瑾鬧,周懷瑾再一次退讓,從一線調到了學校,在學校上班。


    但林秋燕覺得這是周懷瑾心虛的表現,加上她一心護著娘家,覺得有娘家撐腰,時不時對周懷瑾冷嘲熱諷。


    周硯深覺得父母這種窒息的婚姻,早就應該分開。


    林秋燕見周硯深還是不說話,覺得是她說對了:“硯深,我也生活得很苦,你和你大哥經常不在家,你知道我在家過的什麽日子嗎?你爸經常不迴來,就算迴來也不會跟我說話。我在家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我為什麽對你大舅一家好,因為那時候,就他們一家會經常來關心我,來看我。”


    “我知道他們是利用我,可是隻有他們對我好。我是一個人,我的心也是肉長的。你爸這樣對我,我也很難受啊。”


    說著說著,忍不住小心啜泣起來。


    周硯深歎口氣:“你也不要哭了,你和我爸,分開也挺好。而我和葉笙,我們能照顧好孩子。”


    林秋燕聽了周硯深的話,震驚的忘了哭,不可思議地抬眼看著比自己高許多的兒子:“硯深,你什麽意思?”


    周硯深搖頭:“就像你聽見的,我和葉笙能照顧好孩子。不用麻煩你過來。我需要你關心的年紀也已經過去,以後,要是你生活上有什麽難處,可以來找我,隻要我在這邊,肯定會管你。其他……還是算了。”


    林秋燕退了一步,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天氣太冷,整個人,連心髒都冷得發抖。再開口,聲音都有些顫抖:“硯深,你是不願意原諒我?”


    周硯深再次搖頭:“沒有原諒和不原諒,你其實心裏很清楚,爸和方老師並沒有什麽,你卻一次次地去刺激爸,為了就是讓爸能給你服軟。因為在你潛意識裏,你總覺得配不上我爸。卻又不肯低頭和我爸去溝通,這才讓你們的婚姻走上了絕路,好聚好散其實挺好的。”


    “而當初我二哥的事情,我第一時間就說了,你卻不相信,反而打罵我,覺得我是在撒謊。就算後來你知道真相,你還是怨我,為什麽不早點發現二哥在和人打賭?因為你就是這樣一個人,隻要認準對方錯了,不管對方說什麽,你都不會相信的。”


    “你做妻子,不低頭不溝通,你做母親,強勢專製,而你對娘家人,愚蠢自負,所以最後你什麽都沒有了。你還是不會反思自己,還是將所有問題都推卸到別人身上。”


    “你要是看過周家的家譜,你應該很清楚,我們兄弟這一輩,就是硯字輩。和誰都沒有關係。也是因為你,我們的孩子,我爸都沒提族譜,生怕也惹了什麽誤會出來。”


    “你都清楚,可你為什麽還要無理取鬧?好好的日子,你偏偏要過得一團糟,現在又來說後悔,但你心裏真的後悔了嗎?”


    林秋燕被周硯深說得臉變了顏色,胸口猛地起伏幾下,唿了一口氣:“可是,你爸他不愛我!”


    周硯深無奈:“你做的這些事情,誰敢愛你?”


    林秋燕冷笑兩聲:“說來說去,你們父子都是一夥的,我走了。”


    說完賭氣離開,心裏卻是滿滿的憤恨,她覺得周硯深說的都是錯的,周懷瑾就是惦記著方硯秋!


    周硯深林秋燕消瘦的背影消失,沉默了很久,才轉身迴屋。


    羅玉竹見周硯深臉色不好,趕緊說著:“硯深,先在樓下暖和一會兒再上去,要不身上太涼,涼氣過到孩子和笙笙身上,會容易生病。”


    周硯深點頭,先和周懷瑾去書房聊天。


    朱浣浣看了,趕緊抱著小南瓜上樓,去找葉笙八卦。


    葉笙聽朱浣浣說完,也挺驚訝:“周硯深喊她出去,說了幾句話就走了?”


    朱浣浣點頭:“是啊,就是不知道說什麽,不過周硯深臉色也不好看,恐怕也是氣得夠嗆,一會兒你好好安慰安慰他。”


    想想還是覺得林秋燕挺奇葩:“你說她怎麽想的?好好在大院裏當夫人不行嗎?最起碼每天不愁吃喝,兩個兒子又很有本事,說出去臉上都有光。她偏偏要折騰,為了那個娘家,一把年紀離婚要錢。”


    葉笙也不懂:“她受娘家影響太深了,本來也是個清楚的。”


    畢竟是周硯深親媽,也不好深入評價。


    而樓下書房,周懷瑾問周硯深跟林秋燕都說了什麽,最後有些愧疚:“說來說去,是我的原因,可她是你親生母親,以後要是有什麽事,你還是要管的。”


    周硯深點頭,然後看著周懷瑾:“爸,你和方老師……”


    周懷瑾趕緊擺手:“你也覺得我和方老師會有什麽?年輕時確實在一起過,也一起暢想過美好未來。後來,在我向現實低頭的那一刻,我就沒資格跟她在一起了。”


    說完笑了笑,笑容裏帶著一些苦澀:“硯深,我隻是個普通男人,年輕時候,在感情和事業中間,我選擇了事業,那就注定我們不會在一起,也永遠不可能在一起。這麽多年,所有人都覺得,她沒有結婚是為了我,是也不是。”


    “是因為我,讓她對感情失去了信心,寧可一個人也不願意成家。我們現在還能一起吃飯聊天,說明已經放下了過去。對彼此隻有朋友的情誼。”


    “但凡,我們誰對對方有點兒想法,都做不到這樣的坦然相處。”


    周硯深倒是意外,父親能這麽坦然地說出過去。


    周懷瑾見周硯深愣神,笑了笑:“好了,去看看葉笙和孩子們,你媽的事情,我會想辦法去解決,讓她以後不要過來了。”


    周硯深上樓,葉笙正坐在床上,眼睛滿是八卦地盯著他。


    周硯深有些無奈,過去揉了揉葉笙的腦袋:“怎麽不躺著?坐久了腰會不會累。”


    葉笙彎眼笑著:“嫂子剛下去我才起來的,快,趁著孩子們沒醒,你跟我說說啊。”


    周硯深隻能簡單的說了說,滿足葉笙的八卦之心,葉笙聽完皺眉:“她好像還是不知道自己錯哪兒了,都經曆了林燕一家的事情,她怎麽還是有點兒執迷不悟呢?”


    周硯深搖頭:“不管她了,讓她慢慢想吧,以後可能會想明白。”


    然後又說了剛才在書房,周懷瑾說的話。


    葉笙聽完,眼睛瞪圓,啊了一聲:“是這樣啊?我懂了,是不是當初,爸和方老師在一起,組織上不批,然後還用前途威脅了爸,所以爸在權衡之後,選擇了事業。”


    周硯深點點頭:“也可以這樣說,不過算不上威脅。”


    葉笙嘖嘖兩聲:“如果是這樣,那方老師肯定不能和爸在一起。而爸,隻不過是做了是男人,都會做的選擇。”


    畢竟周懷瑾是長輩,關於他的做法,她也不好去評判對錯。而且每個人,不都是趨利避害的,會選擇對自己有利的那一個。


    周硯深有些納悶,捏著她的鼻子:“什麽是男人都會做的選擇?”


    葉笙笑著拍掉他的手:“要是在飛行和我之前,你選誰?”


    周硯深毫不猶豫:“肯定是你。”


    葉笙不信地樂著:“你這是哄我開心的話,真要是遇到了,我才不信呢。”


    說完怕周硯深多想,趕緊轉移話題:“好了,不聊這個了,明天你要是有時間,去找找宋知遇,我實在是擔心小雨,這些天也沒個消息,人也不知道去哪兒了。”


    周硯深點頭:“好,小雨應該沒事的。”


    葉笙歎口氣:“希望是沒事,要是有事,那宋知遇咋辦?”


    沒等周硯深去找宋知遇,宋知遇晚上找上門,表情陰鬱,見到周硯深開口就是:“陪哥們去喝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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