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嘉秀說道,“伶魁的心思,母親早就看出來了,隻是礙於南耀國的顏麵,一直不曾答允此事。”


    “南耀國的顏麵?陛下是擔心,若是將伶魁公主許配給東海王,南耀國會心生不滿,覺得東海王配不上伶魁公主,再借機生事嗎?”雙鯉問道。


    “我想……陛下大概會有此考量吧,嫂嫂也知道,過去的幾年來,南虞內亂,南國動蕩,兵禍無數,我大黎的南境諸州也不安寧,好不容易看南境諸州剛安定了下來,南耀國也不再侵擾臨近邦國,陛下可不能因為這樣的事,惹得南耀國不快,拿咱們大黎南境諸州百姓的安寧太平去冒險啊。”嘉秀說道。


    雙鯉聽著,也不再言語,隻與嘉秀一同往馬場上去觀看馬球比賽,東海王與寧王常佺二人一組,對陣紹興侯與永康侯的兩位公子,因東海王技藝嫻熟,才險勝了這場賽事。


    雙鯉、嘉秀與伶魁公主坐在一處,看著伶魁公主的眼中滿是東海王,既為東海王進球高興,又擔心馬場兇險,生怕東海王有個什麽閃失,雙鯉與嘉秀看著伶魁公主的神情,又是好笑,又是心疼。


    春獵還不曾結束,雙鯉因為舀霞莊與小韻坊的瑣事實在太多,不曾再過多停留,這一日特來向諸葛憶蓀辭行,要先迴豐陽會館去料理生意上的事了。


    諸葛憶蓀與雙鯉一同在庭院中散步一邊對雙鯉說道,“也罷,既然那裏脫不開身,朕也不強留你,生意上的事要緊,你就帶著陶氏先迴去吧。”


    “是,等莊子上的事都安頓好了,妾身再入宮向陛下請安也是一樣的。”雙鯉說道。


    “是啊,別忘了去昭寧寺看看你母親。”諸葛憶蓀說道。


    “是,母親那邊一切都好,妾身一向著人照料打點著,請陛下不必擔心。”雙鯉說道。


    “不知道她是否還怪我嗎?”諸葛憶蓀有些自責地說道。


    “陛下哪裏話?母親從來不曾埋怨過陛下,妾身說句不該說的話,若是母親埋怨陛下,當日您被困在寒雀台,母親也不會深夜支身闖宮,寧可與自己的兒子翻臉,也要救您出來、好彌補自己的兒子犯下的過錯了。”雙鯉說道。


    “果真?可是話雖如此,朕對常修沒有絲毫的愧疚,對她卻心中時常感到不安啊,總覺得對她不住。”諸葛憶蓀說道。


    “妾身不瞞陛下,在來長楊宮之前,妾身與陶姐姐就先去昭寧寺看望過母親,母親如今一心禮佛,早就已經將紅塵之事置之度外了,見了我與陶姐姐,母親也隻稱施主,見了我們兩個,神情那般淡然,也沒有什麽歡喜,妾身這心裏,起初看母親這般,也覺得好生不是滋味,可是迴頭一想,如此也好,隻有如此,母親才算是將世間的一切都放下了,否則,對這世間之事、世間之人尚有執念,有執念則有妄求,有妄求則心生煩憂,正是要如此心無所求才好,如此才算是斷離了世間的紛紛擾擾,一心常伴青燈古佛,才能早日登臨極樂佛土了。”


    “你說的是,聽你這樣說,我這心裏也舒坦了許多。”諸葛憶蓀說道。


    “陛下不必擔心,母親那邊有我呢。”


    “那便好,替朕好好看顧著她吧,你自小在她身邊長大,與她的女兒也沒什麽分別,常修這豎子一副強脾氣,如今想必也沒臉去見他母親了,聽說他整日酗酒,前些日子還寵幸了一個桂仙閣的侍女,當真是窩囊不堪,我也不指望他能什麽了,多虧了有你這孩子,將這裏裏外外料理得很好,你母親那邊,往後也請你多費心些吧。”


    “是,陛下放心便是。”雙鯉說著,心中又浮現出了伶魁與東海王憂鬱的麵容,便對諸葛憶蓀說道,“妾身在長楊宮的這段日子,倒是與琅琊公主、伶魁公主十分投契,兩位公主聽妾身說起豐陽會館的熱鬧之處,心中憧憬不已,妾身想,若是能得陛下允準,接兩位公主去妾身的舀霞莊與小韻坊玩耍幾日,姐妹幾人遊船取樂,散散悶也是好的。”


    “也好,嘉秀這孩子我倒是不擔心,隻是伶魁公主,這孩子心思重,近來越發麵容憔悴,時常悶悶不樂的,身子也越發消瘦,你把她接去,在豐陽會館玩耍幾日也好,說不定這孩子還能開些心胸、不想那些煩心事了。”諸葛憶蓀說道。


    “陛下見諒,妾身想說句不該說的話,”雙鯉說道。


    “你我之間,還有什麽該說不該說的?有話直說便是。”


    “這伶魁公主是南耀國來的,當日被南耀使臣送上京來,為的是和親,如今她到咱們大黎快一年了,可是這婚事遲遲沒有議定,沒有議定婚事,這和親公主便無法向自己的母國交代,說不定正是因為此事而煩心呢,若是想了卻她的心事,隻讓她去散心幾日,隻怕也治標不治本,還是早議定了她的婚事,不論夫婿是誰,也算是給了兩國一個交代,她也不必再為此事日夜懸心了。”雙鯉攙扶著諸葛憶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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