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宮,長英殿。


    “陛下駕到!”長英殿外太監的嗬道聲傳來,守在太子常修寢殿前的眾人連忙上前迎接,


    諸葛憶蓀一早就到了東宮,那時候她還不知道這件事從裏到外都是衝著她來的。


    諸葛憶蓀與惠妃連忙上前去迎接,“臣妾參見陛下。”


    惠妃又對一旁的貴妃唐簡卉行禮道,“參見貴妃娘娘。”


    唐簡卉連忙給諸葛憶蓀請安,“臣妾參見皇後娘娘,惠妃姐姐不必多禮,不知太子殿下的病情可好些了?”


    “勞娘娘記掛,太子的病好些了,高燒退了許多,隻是仍舊腹痛得厲害。”惠妃說道。


    “朕要去看看太子。”元淮說著,領著唐簡卉往寢殿中走,走到內室,看到太子躺在床上,臉上滿是汗珠子,麵露苦色,一隻手捂著肚子,仿佛肚子疼痛得厲害,幾個太醫在給太子下針,稍稍緩解太子的痛處。


    等太醫們給太子用過針,元淮才將太醫們交到一旁問道,“你老實告訴朕,太子的病是因何而起?要不要緊?”


    “迴稟陛下,”邵太醫說道,“太子殿下的病來得突然,微臣正在巡察病因,一時也不知道是因何而起,隻是從太子殿下的脈象來看,這病並不是時氣所致,並非尋常腹痛,微臣也看過東宮的飲食單子和藥方,也沒有什麽相衝相克之物,這病來得這般兇險,實在有些古怪,還請陛下多給微臣一些時間,微臣一定能查清楚太子殿下的病因。”


    “太子的病,可否要緊?大概何時能夠痊愈?”元淮一臉正色地問道。


    “迴稟陛下,依微臣看,太子殿下的病雖然不甚要緊,可是……也要及早找出病因、盡早對症下藥才是。若是拖久了,隻怕會傷及太子殿下的根本。”邵太醫說道。


    “那就請太醫悉心照顧太子,等太子的病好了,朕一定會論功嘉獎。”元淮說道。


    “陛下,依臣妾看,您的病也才剛好,”唐簡卉走到元淮的身邊,用手帕給元淮擦拭著頭頂的汗,關切著說道,“方才您因為擔心太子殿下的病,不停地催促尚輦局的人走得快寫,這一路過來,急得滿頭是汗,這裏有太醫們照顧,您不必擔心,反而咱們都聚在此處,倒是嚇著太子殿下,讓太子殿下以為是什麽了不得的大病,倒是嚇著他,不如咱們去外麵坐坐,裏頭若是有事,太醫們自會來稟報,這裏人多、氣味汙濁,若是您再病倒了,那臣妾們就沒有個主心骨了,不如靜靜心,讓臣妾伺候您去外麵坐吧。”


    諸葛憶蓀也說道,“貴妃這話有理,咱們這鄭重其事地聚在這裏,若是嚇著太子倒不好了,還是外頭坐吧。”


    “也好,”元淮說著,吩咐一旁的惠妃,“你在這裏看著,讓他們好生照顧修兒。”


    “是,”惠妃答應著。


    諸葛憶蓀與唐簡卉一邊一個攙扶著元淮到長英殿的正殿坐了下來,元淮看東宮詹事譚淨聞站在一側,沒好氣地問道,


    “東宮的人是怎麽照顧太子的?幾百雙眼睛,這樣連太子一個人都照顧不好?”


    譚淨聞連忙跪地說道,“陛下明鑒,微臣等絕不敢怠慢太子殿下,太子殿下這病來得突然,微臣也不知,究竟是哪裏伺候不周所致,等查明了太子殿下的病因,微臣一定督促宮人們竭力改正,絕不敢再由下迴,等太子殿下痊愈了,微臣也可放心,到時候微臣甘願聽憑陛下處置,絕不敢有怨言。”


    諸葛憶蓀還從旁為東宮詹事求情,“陛下,臣妾看這譚詹事做事還算上心,前些日子太子殿下所用的香爐有些破損,這譚詹事擔心下人們做事不盡心,都是他親自去內府局擇選的。若要處置東宮詹事,等太醫們將病因查明了,再處置他也不遲啊。”


    “起來吧。”元淮對譚淨聞說道。


    “多謝陛下,多謝皇後娘娘。”譚淨聞叩頭道。


    “太子用午膳時,都吃了些什麽?”元淮問道。


    “這幾日天氣迴暖,太子殿下膳食用得不多,愛吃寒涼的東西,微臣擔心殿下吃多了寒涼的東西腸胃不適,就問過食醫,隻讓膳房做了道雞湯燴青筍,殿下倒也喜歡,還多用了些薑汁牛肉、魚糜包肉燴鹿筋、蕎麥淮山八寶袋、又喝了一碗芡實蓮子燉乳鴿,讓食醫一一看過,都是最調養腸胃之物。”


    “這就奇了,既是調養腸胃之物,太子又怎麽會腹痛不止,甚至還發高燒呢?”元淮問道。


    突然,一個小太監神色慌張地走了進來,走到譚淨聞的身邊,不知道說了什麽,也讓譚淨聞神色一驚,“什麽?”


    “出什麽事了?”元淮問道。


    “迴稟陛下,宮人們說,在東宮北麵的花圃,發現了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請微臣過去瞧瞧。”譚淨聞慌神地說道。


    “什麽不幹不淨的東西啊?”元淮說著,吩咐一旁的湯哲庸,“你隨他一同去瞧瞧。”


    “是,”湯哲庸說著,帶著譚淨聞和那小太監一同往後苑走去。


    諸葛憶蓀覺得其中有什麽古怪,於是給一旁的甘繆使了個眼色,讓甘繆跟著湯哲庸等人一同去瞧瞧。


    過了好一會兒,湯哲庸便與甘繆、譚淨聞一同臉色泛白地走了進來,幾個小太監手中還捧著一個沾著泥土的盒子,


    元淮遠遠地看著那盒子問道,“發生了何事?他們手中捧著的是什麽?”


    湯哲庸不敢說話,隻讓兩個太監將手中的東西捧到與元淮麵前,


    兩個太監跪在元淮的桌案麵前,諸葛憶蓀與唐簡卉也看到了那盒中的東西,唐簡卉被嚇得大叫了一聲,險些從坐席上跳了起來,諸葛憶蓀也用帕子捂著自己的口鼻,將臉扭到了一邊,


    元淮看著那盒中的東西,原來是一張太子常修一直過的、被折斷的彎弓,彎弓的折斷處還浸滿了兔子的血,彎弓的地下,還有一隻被剝了皮毛的野兔,那盒子的壁上也掃滿了這野兔的血,四周都貼滿了寫著太子年庚八字的黃紙……


    元淮憤怒地一拍桌案,恨恨地說道,“究竟是何人這麽大膽,竟敢用這樣的髒東西詛咒太子!”


    正說著,康裕神色匆匆地走了進來,對元淮說道,“陛下,太子左翊衛中郎將有要事求見。”


    “左衛中郎將?他能有何事?傳他進來。”元淮吩咐道。


    “末將參見陛下,參見皇後娘娘,貴妃娘娘。”左衛中郎將說道。


    “起來吧,”元淮冷冷地說道。


    “陛下,末將昨夜巡查東宮,在北門處發現一小太監鬼鬼祟祟,因擔心是心存不軌之人,便將其捉拿,審問之下才知,此人是東宮灑掃太監的頭領,名為紹憫,昨日本不該他在東宮當值,可是此人,卻受人指使,偷偷潛入東宮北苑,在北苑的花圃中埋入了不幹淨的東西。”


    “原來是他,”元淮說道,“將這個太監給朕提來,朕要親自審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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