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黎皇宮,鳴鸞閣。


    “夫人,裕妃與三公主來了。”霜娥走進來迴稟道。


    “快請她們進來。”諸葛憶蓀吩咐道。


    不一會兒,諸葛憶蓀看著霜娥引著裕妃與嘉杭走了進來,身後還跟著梅裳、荼蘼與楓聞三人。


    “臣妾參見宣政夫人”、“兒臣參見夫人。”裕妃與嘉杭一同行禮道。


    “快快請起,”諸葛憶蓀連忙攙扶起兩人,“姐姐坐,三公主也坐, 霜娥,快拿三公主愛吃的點心來。”


    “夫人不必拿點心,兒臣剛用過晚膳,此刻實在用不下了,因看著八皇弟在庭院中掏蛐蛐,兒臣也想去同八皇弟一起玩耍。”嘉杭說道。


    “你這孩子,越發胡鬧,一個女孩兒家玩什麽掏蛐蛐,沾的裙子上盡是泥,若讓你父皇看見了,成什麽樣子?”裕妃嗔怪道。


    “誒~嘉杭還是個孩子,愛玩是孩子們的天性,既然是天性,又何必分男女?隻讓她去玩吧,再過幾日,常佺就要啟程離京,她們姐弟一別,不知道何時再見,就讓她們玩去吧,若是裙子髒了,我看嘉杭的身量大了,穿我的裙子也是一樣的,何必因為這些小事把好好的孩子管地扯手扯腳的。”諸葛憶蓀說道。


    “既然夫人這樣說,也好,杭兒,你去吧。”裕妃說道,“可好生看著弟弟。”


    嘉杭點點頭,被梅裳和陶嬤嬤領著去庭院中玩耍了。


    “這孩子,自小就野慣了的,”裕妃說道,“若是常儀也像她這般就好了。”


    “常儀如今住在太皇太後宮裏,可好些了?這些日子我裏裏外外不得空,不曾去太皇太後宮裏看他,心裏倒是掛念得很。”諸葛憶蓀說道。


    “好多了,隻是他這文弱的性子到底難改,整日間與那些詩書為伴,雖然存了不少好文章在腹中,可弓馬之術越發生疏了,臣妾說過他機會,怕是改不過來了, 都是昔年在獵場上被嚇著了,臣妾也不求別的,隻求這孩子能平安長大就好了。”裕妃說道。


    “姐姐說的是,這兒女脾性大都由天而定,並非人力可改,常儀醉心詩書也是好事,男兒家也不必都在馬上跑,能靜下心來、潛心鑽研些經世道理的更是難得,說不定自有他的好處呢,咱們還是莫要強逼了他,常儀這樣的好苗子,到了日子自然會長成棟梁之材的。”諸葛憶蓀說道。


    “聽夫人這樣說,臣妾也好生寬慰,但願真如夫人所言,臣妾便心滿意足了。”裕妃說道。


    “可惜我不日便要離宮,心中對嘉杭、常儀甚是眷念不舍,宮中的日子清苦,又有嚴父在上,還請姐姐以慈母之心待這一雙兒女,也是他們的造化了,我也會央告太皇太後,看顧姐姐母女三人,不會讓那起子小人為難了姐姐。”諸葛憶蓀說道。


    “夫人的話,讓臣妾好生感激,隻是夫人放心,臣妾一定會看顧好他們,也會看顧好六公主,即便是夫人不在宮中,臣妾也會將六公主當成臣妾的親生女兒一般,和禎嬪一同照看,不會讓六公主受了委屈。”裕妃說道。


    “多謝姐姐。”諸葛憶蓀含淚說道。


    “夫人放心,眼下宋良人有了身孕,陳王殿下不日就要議婚,她們有的忙了,哪裏還會有心思與臣妾母女三人為難?”裕妃說道,“方才臣妾從衍慶宮旁過來,聽著裏頭歡聲笑語一片,何等熱鬧,可見宮裏的人正經本事不多,這見風轉舵的本領都是最嫻熟的,您瞧,往日裏鳴鸞閣在夫人麵前奉承的人也不少,如今都跑到衍慶宮去了,果真是一群屬蒼蠅的,聞著糟味兒便聚攏過去了。”


    “哈哈,姐姐說笑,”諸葛憶蓀笑道,“如此一來也好,正是這個時候最能看清人心的,能看清誰是真心待我,誰是趨炎附勢的,也不失為一件大好事。”


    “夫人心寬,必有後福啊。”


    “不瞞姐姐,平日裏她們在我跟前巧言令色、溜須拍馬的,倒是讓我心顫筋抖,百般不受用,誰願意聽她們那些捧高踩低的違心話?既然淑妃想聽,正好將這些個小鬼兒收到淑妃的廟裏,咱們跟前還落一個清淨呢。”諸葛意思說道。


    “夫人說的是,臣妾也是這般想,隻是看不上她們那腔調,當真是丟後宮的臉。”裕妃說道。


    二人正說著,和敦嬪與禎嬪二人抱著六公主來了,


    裕妃看著禎嬪與敦嬪說道,“夫人瞧瞧,還是她們姊妹兩個實在,比不得那些兩麵三刀的小鬼頭子。”


    “裕妃姐姐說什麽呢?什麽小鬼頭?莫要嚇著我們嘉梨才好。”禎嬪說著,上前請安。


    裕妃看了嘉梨,也將嘉梨抱了過來,說道,“看咱們嘉梨,多好的孩子,不哭不鬧的,比你三姐姐小時候強多了,這麵皮兒也白,將來一定是個出挑的。”


    四個人說了一會兒的話,用過了午膳才迴去。


    到了晚間,月嬌走了進來,將眾人遣了出去,獨自在諸葛憶蓀身邊說道,


    “姐姐,那一日伺候在佺兒身邊的、碰過那一套的三彩俑的人,我都查過了,別的人都好說,隻有一人的嫌疑最大。”


    “何人?”諸葛憶蓀問道。


    “便是佺兒的保母,叫月柳的,”


    “月柳?”諸葛憶蓀說道,“這月柳不是從前在禎嬪身邊侍奉的,原本是為了伺候禎嬪腹中的胎兒召入宮中的,後來禎嬪的小皇子夭折,這月柳先是被調迴了掖庭宮,後來佺兒的一個保母不謹慎被我打發了出去,掖庭宮又將這月柳送來了咱們宮裏伺候佺兒。”


    “姐姐記得不錯,正是此人。”月嬌說道。


    “當日她來咱們宮裏的時候,我還特意問過禎嬪,禎嬪說她妥當,我才放心留她在佺兒身邊侍奉,此人竟然別有用心嗎?”諸葛憶蓀實在有些難以置信。


    “那一日,正是她和另外兩個保母一同去擦拭的三彩俑,送到庭院中給佺兒玩耍時,她又借口落在宮裏東西,獨自攜了這三彩俑迴了房去,出來的時候,甘維也正巧碰上她,說她神情有些古怪,她房裏還有一股異香,可不就是那波斯蓮的精露香氣嗎?”月嬌說道。


    “那三彩俑你可查過?”諸葛憶蓀問道。


    “是,雖然幾個彩俑中都有波斯蓮精露的香氣,可隻有兩個香味最濃,便是月柳擦拭的那兩個。”月嬌說道。


    “我對佺兒的幾個乳母、保母一向不薄,她為何要這般做?”諸葛憶蓀問道。


    “甘繆迴來說,這月柳的家人有些可疑,”月嬌說道。


    “如何可疑?”


    “月柳氏京城人士,良家子出身,原本家境平平,還有幾畝薄田、幾間房舍、一件祖傳的買賣度日,可因為其父爛賭,將家底盡數賠光了,還欠了別人幾十兩銀子,差點被人將她父母拿了去,賣身贖債,半個月前,也不知是什麽緣故,月柳的父母家人都被人接到了城外的一處田間宅子上安身,連賭債也償清了。”


    “莫不是月柳拿了自己的薪俸去給其父償債?”諸葛憶蓀問道。


    “她入宮時日不長,即便因為照看佺兒拿了幾次賞銀,可到底是不夠的,這賭債絕對是另有人替她償還的。”月嬌說道,“說起這城外安置她們一家的田產,姐姐可知道的是何人的?”


    諸葛憶蓀不解地看著月嬌。


    “竟然是尚書右丞韋成嶽大人的親家所有。”月嬌說道,“這一門親家也有些門路,聽說是姓舒的。”


    “姓舒?”諸葛憶蓀思量了片刻,靈光一閃說道,“如今陳王的側妃可不就是姓舒嗎?”


    “不錯,那城外良田之主,正是陳王側妃的族兄。”


    “果然是她。”諸葛憶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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