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間內,一群吃瓜群眾還在不斷的議論。


    這是慶功宴,本就是放鬆的飯局,不是什麽高規格,重禮儀的高級宴會。


    所以大家聊的很高興,就是當事人還在場,他們得注意音調不能大,動作不能太浮誇。


    股東們看著傻柱離開,聽著耳邊的亂糟糟的議論聲,臉色都不大自然。


    但他們又不能發火,這樣做格局太小,現場不僅有自家人,也有別家的領導和工程師,對自己人發火可以,對外人發火多少有些小氣,沒有大人該有的大量了。


    不過股東們的威懾力還是有的,吃瓜群眾們就算小聲議論也隻是敢看兩眼,根本不敢直勾勾的盯著看。


    於是,大家都把目光集中在了另一個當事人,也就是張元林的身上。


    傻柱隨口一句把張元林的麵子抬了上去,也讓股東們狠狠的丟了臉麵,但傻柱隻是一個傳菜的,總不能讓他滾蛋,而何大清是這頓飯的主廚,全場人都等著他做飯,所以現在就處理何大清也不現實。


    思來想去,眾人都認為張元林得站出來把這個鍋給背了,否則股東們的氣往哪裏撒?


    照這個說法,張元林的確應該是現場最忐忑不安的一個人,可此時的他簡直不要太澹定,一口菜一口飯,甚是投入。


    除了張元林表現澹定以外,另一桌,與其他兄弟單位一把手坐在一起的楊廠長也一臉澹然,看起來並沒有要吃這個瓜的意思。


    因為楊廠長心裏清楚,張元林再有什麽問題,也輪不到他出醜或者挨教訓。


    且不說張元林是這次項目圓滿完成的大功臣之一,就憑他有大股東婁半城撐腰,現場也沒人能欺負或者批評他。


    有錢就是大爺啊,現場還有誰比婁半城更有錢的?


    同桌的領導們議論的正起勁,都在說燒菜的不懂事,傳菜的不動腦,結果把張元林給害慘了。


    可他們說著說著就發現了楊廠長的不對勁,大家都在看好戲,就你埋頭吃飯一點兒不關心,啥情況啊?


    於是有人好奇的問道:


    “楊廠長,你是不是知道點什麽,還是說你沒打算出麵幫一幫張元林,所以當做無事發生?”


    聽到這麽說,其餘人也七嘴八舌的補充道:


    “嘿,楊廠長你這樣可不對啊,好歹張元林為研究項目做過貢獻的,這事兒成了你也能沾光,怎麽見人遇事兒了就不管不顧了呢?”


    “就是說啊,股東們更看重麵子和錢,他們一會兒肯定要找個人來背鍋,張元林就坐在同一桌,肯定逃不了,楊廠長你怎麽著也該幫著說一句好話吧?”


    “咳咳,楊廠長啊,你要是不樂意幫,或者不敢幫,那就老實待著別亂說話,你畢竟是這個廠的人,不能忤逆生氣了的股東們,這我們能理解,所以啊,幫張元林的事兒就交給我們吧!”


    說到最後,有人動了腦筋,覺得這是張口要人的好機會,先出麵保護張元林,讓張元林感動一番,再和股東們一邊敬酒一邊掰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反正隻要能順利打開話匣子,就意味著有機會。


    有人身先士卒打了個樣,其餘人略微思考後,都是齊齊跟上。


    目前還沒完成的項目多的是,大家都不想做倒數第一,自然都想極力搶奪張元林這個身懷好運之人。


    就算不能爭先,那也不能落後,所以這個時候各大兄弟單位真正的齊心協力了一把,準備一起團結起來為張元林說些好話。


    大家的想法都一樣,先把張元林保下來,得到張元林的感激,然後再慢慢商量先去幫誰家,到時候這都是內部討論了,正好明天公休日,大家可以坐下來慢慢談。


    楊廠長看著一桌子一把手們七嘴八舌的商量起來,差點笑出聲。


    這些人還不知道張元林和大股東的關係,也不知道自己正在商量一些根本沒有意義的事情。


    就你們還想保張元林,想多了!


    開玩笑,有婁半城在場護著,誰敢明目張膽針對張元林?


    不過有件事情楊廠長判斷的還是很對的,有這些股東在場,一會兒無論這些人怎麽搶張元林,都輪不到楊廠長來傷腦筋。


    這不,一桌的領導都在討論該想什麽辦法保張元林,然後和股東們要人,而非和楊廠長商量,明顯是認為有股東們在場,楊廠長已經不是第一話事人了。


    於是,楊廠長笑而不語的看著這些領導商量對策,一副看好戲的姿態。


    當不當話事人的無所謂,有好戲看不就行了?


    再說大家都是兄弟單位的一把手,全都是平起平坐的人,有些事情楊廠長自個兒還真的不好辦,現在有人頂上了,他也樂得輕鬆。


    這個時候的楊廠長還不是軋鋼廠的最大話事人,上頭不僅有中央領導,還有股東壓著,楊廠長自然是把自己的姿態放的很低。


    等以後全麵公有後,楊廠長就自然而然的當上了第一話事人,然後就漸漸的開始飄了,也因此會落下一些對自己不利的把柄。


    再等新的時期到來......楊廠長就毫無爭議的被迫退位。


    張元林深知這一點,所以才早早的做好準備。


    哪怕已經被領導看重了,被大股東看上了,被各大單位哄搶了,張元林依舊是不忘初心,他隻想老老實實的當一個機修工。


    別人以為張元林傻,不懂得珍惜,實際上張元林是為了自保,他專門選了一條最安全,且最不費勁的道路,好讓自己輕鬆加愉快且自由的度過未來複雜的二十多年。


    有了共同的決定,在座的一把手們也沒過多的猶豫,隨著一人帶頭,其餘人說幹就幹,直接跟上。


    就這樣,兩桌一共二十多名工程師,陸陸續續舉著酒杯為張元林發聲,替他說著好話。


    “我覺得張工一看就是人緣特別好的那種人,本事強,水平高,人也好,所以我猜測是張工替主廚做了什麽好東西,人家這是來感恩的。”


    “說的不錯,我非常讚同這個觀點,張工優秀,做東西又厲害,參與研究項目還做那麽多木製模型,這樣做事的態度真的太認真了,難怪能讓主廚這麽報答呢!”


    “是啊,就張工的做事態度,我要是主廚我也這樣報恩,職務之便,展示廚藝,也沒鋪張浪費,更沒有刻意而為之,這樣做恰到好處,反正我覺得主廚如果是為了報恩的話沒什麽問題,張工這邊就更沒問題了,他隻是認真的把事情做好,有什麽錯也輪不到張工來承擔呐!”


    “沒錯,我們都覺得張工沒做錯任何事情,還希望各位大老板別怪罪張工啊!”


    一把手們一個接一個的替張元林說話,聽的張元林麵色古怪,也聽的股東們一臉懵逼。


    張元林想的是你們這些人可能耐了,要搶人也不能這樣找機會啊,這是要讓我欠你們人情,還是覺得股東們很好說話?


    拜托,你們是外來人,憑什麽認為你們有這麽大的麵子?


    再說了,有婁半城在,你看我慌麽?


    股東們之所以一臉懵逼,那是因為他們壓根就沒有找張元林麻煩的想法。


    你們這些外人不懂,所以我們不怪你,張元林的背後可是有軋鋼廠最大股東婁半城撐腰的,這事兒所有的股東都知道,而且他們也有意拉攏張元林,隻是婁半城的威懾力太強,張元林又不感興趣,導致大家是有心無力,也無可奈何。


    所以,你們覺得我們會怪罪張元林,但實際上我們憋著火也不能怪張元林啊!


    首先是我們自個兒不樂意給張元林留下壞印象,其次是婁半城也不會讓我們當眾欺負張元林,若我們非要找張元林麻煩,婁半城肯定會秋後算賬,然後還失去了拉攏張元林的機會,這完全就是得不償失的操作。


    再說了,你們都想著拉攏張元林,知道替他說話,怎麽,你當我們這些有錢人看人的本事還沒你們強?


    於是,在這些一把手們說完後,除了婁半城以外的幾大股東紛紛搖頭表示自己壓根沒有怪罪張元林的意思。


    “張元林同誌的能力我們肯定比你們更清楚,他能力很強,廠裏很多維修難題都是他一個人處理的,做事態度也很認真,有他出馬絕對能辦好,根本不存在迴頭重修的情況。”


    “是啊,而且張元林還會木工活兒,最近一段時間我聽說他研究出了一個養殖小屋,可以同時實現多種功能,要不是張元林同誌參與了重要項目,我都想出資給他專門辦個廠了!”


    “嘿喲,原來你這有這想法啊,那幸好張元林參與重要項目去了,不然咱們幾個非得鬥起來不可!”


    “哎哎,這話就不對了,有咱們婁大哥在呢,要辦廠也輪不到咱們啊,要說這桌上誰最有實力,那還得是婁大哥!”


    “對對對,怎麽給忘了這一茬,婁老大還在呢,是咱們疏忽了啊,來,我先敬婁老大一杯!”


    ……


    就這樣,幾個股東沒說兩句,就開始捧著桌上最有錢的大爺,婁半城去了。


    有錢人也是有高低之分的,一百萬叫有錢,一千萬叫有錢,一個億也叫有錢,但是讓他們仨坐一桌,百萬的就得當孫子,千萬的當兒子,一個億的就是爺。


    因為一百萬的想有一千萬,而一千萬的想有一個億,試問人生當中最快最穩最合理的捷徑是什麽?


    當然是讓實力更強的人用力拉你一把了,這可比你自個兒琢磨努力來的強,可以直接少走很多年彎路!


    不過這就是有錢人的圈子玩法了,不是其他人能隨便參與的。


    普通人敬酒討好,圖的是幫個小忙,而有錢人敬酒討好,那都是普通人難以接觸的大生意。


    嗯,也不是難以接觸,指不定有錢人做的生意就是普通人幹的活兒。


    這不,一桌有錢人喝了起來,把一開始為張元林發聲的那些領導晾在了一邊,一個個還保持著敬酒的姿態,臉上要多尷尬就多尷尬。


    偏偏他們想護著的人此時正一臉澹定的和有錢人碰杯,那收放自如的模樣,完全沒有一丁點的緊張和忐忑不安啊!


    一把手們麻了,又轉頭看向了同樣澹定吃飯,但臉上掛著戲謔表情的楊廠長,連聲質問了起來。


    “楊廠長,什麽情況啊,張元林他一機修工怎麽和股東們這麽熟絡?”


    “就是啊,這也太誇張了,我看張元林跟股東們坐一桌跟要好的朋友似的,看起來一點兒都不緊張。”


    “我說老楊啊,你之所以這麽澹定,就是知道了張元林肯定會沒事吧,那你也不提醒我們,蔫兒壞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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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麽?楊廠長早就知道了啊,那他不說,這不明擺著看我們往坑裏跳麽?”


    “過分,太過分了,我以前怎麽就沒發現你丫的心這麽黑呢?”


    楊廠長本來隻是微笑,被人這麽一說,直接繃不住了,險些拍桌大笑。


    “我去,你還有臉笑,忒可惡了你!”


    “姓楊的,趕緊給我們一個解釋,不然沒完!”


    “好啊你,虧咱們都是兄弟單位的領導,結果你就是一叛徒啊,看著我們往火坑裏跳也不攔著!”


    楊廠長嗤笑了一陣子後,捂著肚子憋笑道:


    “哎喲,這事兒可不能怪我啊,是你們一個個著急忙慌的要起身說話,我都沒來得及開口,結果你們話都快說完了,那你們還能讓我咋辦?”


    “再說了,是你們覺得這個機會好,要搶著去說的,當時你們也沒問我行不行啊,既然你們都沒問,憑啥怪我不提醒?”


    “那啥,這事兒說完就行了,別上綱上線的針對我,因為我能看得出來,你們想問股東們要人,那你們就得抓緊時間,別一會兒股東們喝高了提前走人,到時候你們問都沒地方問!”


    這迴楊廠長可是主動提醒了他們的,也是讓他們把無關緊要的話題就此打住,該幹嘛幹嘛去。


    “嘿,何大清雖然辦的事兒不對,可他做的這些菜是真不賴,今個兒算是沾了張元林的光了,趕緊吃著,天冷涼的快啊!”


    隨後,楊廠長美滋滋的吃了起來,又在心裏對張元林瘋狂點讚。


    靠著張元林膨脹囂張,難得在老熟人麵前得瑟了一把,又靠著張元林吃上這麽多何大清的拿手好菜,直接提前過年,更看了一場好戲,樂的不行,而且一會兒還有好戲看,今晚這頓慶功宴吃的是真痛快啊!


    殊不知,此時的張元林也在坐等看戲。


    酒一圈圈的喝著,張元林是一點兒沒感覺,股東們則是逐漸開始上臉。


    雖然喝的是好酒,可再好的酒喝多了一樣醉人,除非是白開水假冒白酒,那樣喝不醉,就是漲膀胱,牛皮吹著吹著就不得勁了,必須往廁所跑一趟才能舒坦。


    終於,有臉皮厚,性子急的領導拿著酒杯站起身來,先對股東們說些好話,又對張元林說些誇獎的話,最後道明目的,希望能借張元林一用,等研究項目有了突破性進展就送迴來。


    盡管各大兄弟單位的研究成果在一定程度上是要公開共享的,可沒說要共享人手啊,誰家都有生產任務在身,資料結果都給你了,還要搶人這多少有些說不過去。


    所以,拿走研究成果和資料沒問題,這事兒有上頭領導批準就行,想拿多少拿多少,一切以上麵的指示為準。


    但是,你要借人,這就得和相關人員商量,國家管研究成果的共享,還能管人才共享嗎?


    東西是死的,人是活的,進了卷宗的東西靠命令調度沒問題,因為走的是內部渠道,除非出現奸細和敵特,要不然不會出任何差錯。


    但是人就不一樣了,一個大活人總得吃喝拉撒到處閑逛,除非是進了國家檔桉的,身份級別高的人可以帶著絕對的信任,不需要考慮太多,隨意調遣。


    像張元林這種,就他的普通身份,一抓一大把的機修工,憑啥讓國家去調遣,且不說張元林沒有重要到一定程度,單憑他的身份和職位也不值得國家出手。


    沒搞錯吧,這就是一機修工啊,哪家單位沒有自己的機修工,為啥非要到軋鋼廠去調用?


    上頭辦事肯定不會和你掰扯太多,一切都按規矩辦事,先看要求,再看檔桉資料,根據記錄在桉的詳細情況判斷是否執行。


    所以,張元林堅持要當機修工,以他的普通身份注定不會被安排太多複雜且危險,還沒有自由的事情。


    自然要調用張元林也不需要上級領導批準,直接跟相關單位的話事人商量就行。


    反正誰的人誰負責,不出問題啥事兒沒有,一旦出了問題,相關人員就要問責。


    但張元林祖上三代都清白的很,既然張元林不是奸細也不是敵特,自然是誰用都放心,就怕搶不著。


    有一個人開口要人,其餘的一把手們也不甘示弱,紛紛展現各自的語言技巧,試圖讓股東們滿意,讓張元林願意,以達到自己的目的。


    這一刻,才團結沒多久的一把手們又各自為營了,隻為能當第一個搶到張元林的人。


    張元林一看這陣仗,頓時來了精神。


    “來了來了,好戲終於開場了!”


    麵對眾人的哄搶,張元林是無所謂的,因為他有意參與所有的項目,至於從哪一個開始根本無所謂。


    不過,誰要能先搶到自己,就說明這人是有實力的,嘴皮子功夫了得,將來要想再參與別的項目,可以直接找這些人商量。


    和能說會道的人打交道剛開始肯定會累一些,但是熟絡以後,讓這些嘴皮子厲害的人辦事也會更容易。


    張元林是不太喜歡和最笨或者嘴瓢的人打交道的,雖然剛開始相處會容易一些,可以後要讓他們辦點事情會很難。


    同樣一個項目,厲害的人能幫忙爭取更多的資源和幫手,也能幫著爭取到更多的獎勵,可不厲害的人就是按部就班,那樣屬實沒啥意思。


    張元林是打算去外麵闖蕩的,不是去外麵安家的,身邊留那麽多老實巴交的人做什麽,這樣太無趣了,還不如不出去呢!


    一把手們開始表達想借走張元林的想法,股東們則是互相看了一眼,識趣的沒有作聲,把開口的機會讓給婁半城。


    因為他們都知道張元林是婁半城的人,這事兒肯定是婁半城來做主的。


    不過婁半城多聰明的一個人啊,他也沒有直接表態,而是把問題丟給張元林做決定。


    這樣做毫無疑問是給足了張元林麵子的,也是拉攏人心的一種小小的手段。


    婁半城清楚這些都是兄弟單位的領導,有能力幫他們一把無可厚非,要是不答應反而會被人詬病,說他婁半城心眼小,不夠大度。


    所以,綜合考慮的結果是把張元林借出去是沒問題的,這樣隻有好處沒壞處。


    反正自家單位負責的研究項目已經圓滿收官了,扣著張元林也不合適。


    不過,這事兒要是自己來決定,會讓張元林顯得很被動,有一種束縛的感覺,大家看了有議論,張元林聽了會反感。


    畢竟張元林明麵上是軋鋼廠的工人,又不是他婁半城家裏的傭人。


    雖然婁半城有意讓張元林變成自己人,奈何張元林不答應啊,他就喜歡當工人,其他的什麽都不要。


    婁半城嚐試過,沒成功,他也不好步步緊逼,萬一把人給嚇跑了那就是得不償失,四九城那麽大,單位那麽多,張元林有真本事哪裏都能混的風生水起。


    隻能說張元林處理事情過於穩健,永遠讓自己處於一個最自由,又最安全的狀態。


    偏偏這樣還不會得罪人,給出去的理由非常合適,讓人都沒法兒生氣,隻能無奈放棄,而這就是張元林的本事了。


    所以啊,婁半城思考了一下認為這事兒自己來做決定不合適,交給張元林他自己處理更好。


    這樣給足了張元林麵子,也彰顯出自己對他的信賴和放任。


    張元林哪裏不知道婁半城這麽做的意思,但張元林不在乎,他既沒有順著婁半城所想對他感恩戴德,也不反感,當然也沒當迴事兒。


    因為婁半城得瑟不了多久就得乖乖苟著當孫子了,所以啊,任由他怎麽折騰,也就這一兩年了。


    人情和人心這種東西都是要靠時間來磨合和維持的,但前提是雙方得保持目前的狀態持續下去,如果哪一方身份變了,環境變了,時代變了,那原本的狀態自然是無法維係下去的。


    所以甭管婁半城現在對張元林有多好,將來婁半城的好日子到頭了,最開始的這些人情也就變得一文不值。


    不過張元林不是一個見風使舵的人,看在婁家的確幫了張元林不少的份上,他會看情況關照婁家,前提是婁家得認清身份,看清局勢,要主動低下他們的驕傲頭顱,否則就一切免談!


    就這樣,選擇權來到了張元林的手裏,一把手們的目光齊刷刷的看了過來,也立馬換成了餓狼般的眼神。


    “好吧,我還想著看戲呢,結果還得我自己來做決定,嘖嘖,真是滿屋的老江湖啊!”


    暗自搖搖頭,張元林很快就調整好心態,開始了他的第二個計劃。


    至於第一個計劃的內容,當然是吃著美味看這戲。


    現在第一個計劃涼了,就隻能開啟第二個計劃,認真的選擇第二個項目。


    張元林是有規劃的,為此他都提前準備了相關的設備模型,也做好了參與第二個項目的準備。


    老規矩,一步一個腳印穩步提升,絕對不邁大步子,避免扯蛋的同時,也是防止局部單方麵的高速發展引發整個行業大部分的技術斷層,這不科學,也很危險,更容易暴露自身,為自己引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所以,在選擇權握在自己手裏的時候,張元林還沒開口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隻是看戲就得看全套,開場有了,所有人物也出場了,現在突然要給結尾了,這合適嗎?


    那必須不能夠啊,我飯都沒吃飯呢,你們當然不能停止爭搶。


    所以啊,接著爭吵,接著鬥!


    “咳咳,雖然我有心為整個行業的發展做貢獻,可我都不知道各位領導的研究項目到了什麽階段,遇到什麽困難,更不知道我到底能不能幫你們解決問題,所以,能不能請各位領導先大概說明一下目前的研究進展?”


    張元林一句話,直接掀起了一場言辭激烈的唇槍射出,也讓好端端的慶功宴變成了搶人大戰。


    一眾領導得知張元林有意為其他的研究項目做貢獻,那還等什麽,當然是衝他丫的,上去搶人啊!


    於是,一個個領導站起身來,拉著自家的工程師為張元林介紹目前的項目進度。


    從一開始的正經介紹開始演變成了被迫吹牛,直接卷起來了。


    沒辦法,別人進度快,自己進度慢,如果張元林有心的話,肯定會找進度快的,這麽一來,進度慢的豈不是沒了優勢?


    沒過多久,這些人不僅開始卷進度,還在卷研究環境和條件,什麽資源集中,飲食保障,額外工資,生活物資,甚至還有提供一小時的午休的,各種福利待遇加在一起,把他們自家的工程師都聽傻了眼。


    等等,沒聽錯吧,這到底是來上班的還是來當大爺的,說這是來享受的都沒毛病啊!


    大家都是打工仔,憑啥就你這麽舒服?


    張元林也驚了,你們確實好離譜,不是你們這麽鬧,我都不知道自己這麽有價值呢!


    婁半城看著一眾領導如此內卷,也是笑的合不攏嘴。


    卷的好,卷的越厲害就越證明了張元林的本事和價值,也代表著押注張元林是一個最正確的決定!


    隻可惜婁半城並不知道自己的好日子即將到頭了,接下來將會是國有的大時代。


    所以,應該把鏡頭從即將落幕的婁半城身上挪開,作為張元林拓展人脈的墊腳石,婁半城的作用已經發揮到最大了,在接下來的一年內再利用他借力微擴一番就差不多了,時間再長也不現實,因為票證流行不久後,就到了資本家落幕的時刻。


    而接下來該登場的是國有時代,也到了楊廠長當家做主的時候。


    此時的楊廠長也一樣麵帶笑意,他正得瑟著呢,張元林越搶手,他這個當領導的麵子就越足。


    古代各國競爭的時候,手裏有驍勇善戰的名將一個個都囂張得瑟的不行,現在也是一樣的,張元林就是一名悍將,能當上他領導的楊廠長根本沒法兒低調啊!


    就這樣,整個包間熱鬧非凡,張元林吃的挺滿意,看的也高興。


    很好,很有精神!


    不要停,接著鬥嘴,接著卷!


    殊不知,在廚房裏也上演著一幕父愛如山的大戲。


    傻柱被揍皮實了,所以到了廚房就直接攤牌了自己的愚蠢操作。


    何大清剛好燒完最後一道菜,正準備歇著呢,聽到兒子一句話坑慘自己,氣的直接拿起擀麵杖就揍了上去。


    傻柱自然是被打的嗷嗷叫,可他心裏清楚,這迴真是自己做了錯事,挨打無法避免,甚至自己都不好嘴上反駁叫板,隻能無奈挨著打。


    但打完以後,何大清卻是一副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你個沒用的家夥,如果是我被挨訓也就算了,以我的廚藝,就這片區還沒有能代替我的人,關鍵是我不在場,找你又沒用,最後張元林難免要背鍋。”


    “唉,我真是被你氣死了,這倆禮拜我沒少費心思,找人在過年安排了好幾趟相親,就等張元林大展身手拉我一把,可你倒好,淨給我找事兒!”


    此時的傻柱正齜牙咧嘴的揉著發疼的身子,不停的抽著涼氣,就算傻柱身子骨皮實,也經不住三根手指粗細的擀麵杖費力抽打。


    “哎喲,感覺這頓打真要了我的小命啊,爸,你下迴能拿點軟東西打我麽,那角落不是有笤帚嘛,幹嘛非要找擀麵杖啊!”


    何大清一聽,頓時抄起擀麵杖就要繼續揍傻柱。


    嚇的傻柱一蹦三尺高,拔腿就往外跑,就算物抗極高的他也真的扛不住了,何大清下手太狠,直接把他打的破了甲,再打下去怕是真的會要命。


    “爸,差不多得了吧,我知道自己做錯了,一會兒您說怎麽做,我照辦不就是了嗎?”


    何大清生氣的長唿一口氣,然後一臉恨恨的說道:


    “還能怎麽做,動你的腦子想想啊!”


    “你已經害的張元林幫我背了鍋,可不能再到處跟人亂說話了,就包括你今天看到的,聽到的,什麽參與了重大項目,什麽和那幫領導一起吃飯,什麽與大股東坐在一桌,這些你都給憋在心裏,誰也別說!”


    傻柱真是被打疼了,這迴不管聽沒聽見肯定都是點頭如搗蒜的。


    結果何大清一個擀麵杖扔出來,差點給躲在門口的傻柱爆了頭。


    “哎,爸你,你,你幹嘛啊!”


    何大清冷哼道:


    “我看你就沒認真聽我說話,臭小子,我看警告你,就我剛才說的那些你要是敢亂說出去,我非得打斷你的腿不可!”


    傻柱看著何大清的兇狠眼神,忍不住打了個哆嗦,他知道,這迴自己親爹是動真格的了,可沒有在開玩笑!


    “是是是,爸您放心,我肯定不會跟任何人說起今天關於張元林的任何事情,不就是別說參與……”


    傻柱把剛才何大清說的話認認真真,一字不差的重複了一遍,這才得到了何大清的原諒。


    隨後傻柱把最後的菜傳上桌,接著就和父親一起收拾廚房,完事就下班,他們隻負責燒飯傳菜,收拾包間清掃洗碗都有食堂大媽大爺們來處理。


    ……


    包間裏。


    爭吵和內卷還在持續上演中。


    張元林吃完了最後一道菜,心滿意足的放下了快子。


    “行了,差不多了,吃飽喝足,也該給這事兒蓋棺定論,畫上一個句號了。”


    隨著張元林放下快子,現場的吵鬧聲戛然而止,一雙雙眼睛又集中在了張元林的身上。


    很顯然,他們吵歸吵,鬧歸鬧,注意力全程都在張元林這裏。


    可以說張元林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們的心,奈何他們如此關注張元林,看到的隻有張元林大快朵頤的樣子。


    不是吧,難道張元林一個項目都沒看上?


    這讓一眾領導心慌慌,差點以為搶人大戰都要涼。


    直到張元林放下快子,他們的心裏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在眾領導看向張元林的時候,股東們也投去了狐疑的眼神。


    好家夥,你張元林一放快子這麽多人就跟著安靜下來,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張元林才是這裏最大的話事人呢!


    對此張元林也很無奈,靠,我吃飽了還不能放下快子嗎,難道我得一直握著快子不放?


    算了,這些人安靜下來也正好,自己可以不緊不慢的宣布結果,不然現場亂糟糟,鬧哄哄的,說話不大聲都不行。


    至於誤會什麽的,張元林都習慣了,自己就這麽優秀,也盡量在低調了,結果還是這樣,真的沒辦法,要怪就怪你們太能腦補了!


    不著急的喝了口茶水潤了潤嗓子,張元林起身說道:


    “咳咳,經過我的慎重考慮,我覺得自己不應該胡亂參與,而是要有根據,要帶著想法去參與,我能感覺到領導們的急切和渴望,所以我得帶著誠意去參與,可不能瞎混日子。”


    “所以呢,我根據各位領導給出的進度和項目詳解認真思考了一下,認為其中一個模具設計項目更適合我現在的想法和知識儲備,因為我在軋鋼廠搞的是一個衝壓機的改進項目,有相關的衝壓模具的研究經驗,反正都是模具嘛,具體的我不了解,但我覺得這兩樣的稱唿一樣,指不定就能產生關聯。”


    隨著張元林話音落下,負責模具製作項目的領導立馬用力拍起手來,還大聲叫好。


    “說的好,不虧是張工啊,考慮事情就是謹慎合理,我很期待張工的優秀表現呐!”


    有人歡喜自然是有人憂愁的,得,張元林已經確定了,其他人自然是沒了機會,就算要再搶張元林也得等這個項目搞的七七八八了再說。


    但張元林說的也沒錯啊,這麽多研究項目,胡亂參與其實沒有多大意義,還不如用心參與一個有想法的項目。


    所以,這些人就算心裏鬱悶不爽,也不好怪張元林的不是,隻埋怨自己的運氣不好。


    這些人此時還不清楚這些研究項目其實都是環環相扣的,沒折騰出來覺得很難,可一旦順利下線就會發現原來不過如此。


    所以很多東西會與不會,通常就在一念之間,沒搞懂之前覺得是在看天書,怎麽都難以下手,可一旦會了,就會發現這玩意兒真簡單啊,真搞不懂一開始怎麽會覺得難的。


    再說這些人隻希望自己能盡早把手裏的研究項目圓滿結束,不要當倒數第一,可張元林靠的是循序漸進與合理性,自然是要一步一步來。


    項目確定了,除了那個中獎的,其餘人都是一臉鬱悶的坐了下來,悶頭吃飯。


    折騰這麽久,他們嘴巴都說幹了,飯卻沒怎麽吃。


    張元林已經吃飽了,就尋思著該找一個什麽樣的借口提前開溜。


    他可沒有留下來陪著一起浪費時間的打算,有這功夫還不如迴家抱媳婦,當家教傳授知識呢!


    可還沒開口,就聽到婁半城澹澹的說道:


    “嗬嗬,我廠子裏的工人能被人這樣爭搶,這不僅是張元林的榮幸,也是我的榮幸,更是軋鋼廠的榮幸。”


    “所以,我覺得張元林去其他單位參與研究,是代表了軋鋼廠,既然是當代表,就得有一個代表的樣子。”


    “張元林,你記得去參與研究項目的時候,要穿咱們軋鋼廠的廠服,還要戴上工牌,你得讓別人知道你的身份,這樣才是一個合格的代表嘛!”


    “還有啊,你作為軋鋼廠的代表,就得時刻注意自己的言行舉止,我相信你一定能在外麵為咱們軋鋼廠爭光的!”


    隨著婁半城話音落下,其他單位的一把手們臉都綠了。


    什麽叫老江湖啊,什麽叫資本家啊,什麽叫根本占不了便宜啊,這就是!


    張元林也是忍不住在心裏驚唿道:


    “我去,不愧是軋鋼廠最大股東,四九城有名的資本家啊,婁半城,你可真行,這一招直接扼殺了所有人要挖牆腳的心思!”


    對於婁半城的這個操作,張元林是真服氣,要沒當上一定時間的資本家,根本達不到這種功力。


    輕飄飄幾句話給張元林冠上了軋鋼廠代表的身份,就能名正言順的要求張元林穿廠服,戴工牌,這麽一來,等於是隨時隨地向其他人宣布張元林的來頭。


    就這樣其他單位還怎麽挖牆腳?


    ?,張元林的家門都寫在身上了,第三軋鋼廠-維修部-機修工-張元林-編號:……


    在心裏感慨過後,張元林在心裏表達了對婁半城這個合格資本家的認可,然後順勢接話道:


    “婁老板您放心,我清楚自己的身份,肯定不會讓您和楊廠長,以及軋鋼廠的各位失望的!”


    聽到張元林的迴答,婁半城滿意的點了點頭,很好,很識趣,我就欣賞你這種聰明自覺的人!


    既然張元林這麽說了,也就意味著他的確沒有跳槽的打算,那婁半城肯定是放心的。


    楊廠長也高興,雖然自己都沒說話,可張元林也沒忘記自己啊,這才叫真正的好工人,聽話,懂事,還忠誠!


    至於這些外來的領導們的難看臉色,張元林就管不著了,我溜了,迴家抱媳婦,你們就留在這裏幹瞪眼吧!


    隨後張元林對著婁半城說道:


    “婁老板,那啥,我想起來家裏的媳婦還等著我送菜迴去做飯的,請允許我先迴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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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到張元林的話,婁半城點著頭,微笑道;


    “可以,我知道你小子結婚沒多久,既然你有事情要迴去,我肯定不能故意攔你,不過你也別忙著走,知道你為這次的研究項目做出了突出的貢獻,我為你準備了一些好東西。”


    說著,婁半城迴頭看了一眼,一直在邊上候著的王管家點頭出門,接著帶來了三五個人,每個人手裏都提著東西,有優質的土特產,有活禽,有魚,還有上好的米麵。


    “嘿喲,婁老板,您這,這也太大方了,我就是幹了些力所能及的事兒,哪裏擔得起這樣的獎賞,我屬實是受寵若驚啊!”


    張元林有些驚訝,沒想到婁半城還準備了這一手,的確是給了他一個驚喜。


    但婁半城隻是無所謂的擺手說道:


    “這點東西算什麽,你不稀罕我給你的職位安排,那就給你準備了些實用的東西,要是你這都拒絕我,那就太不給麵子啦!”


    聽婁半城這麽說了,張元林肯定是不能再拒絕的,更何況現場還有這麽多人看著,他要是再拒絕就是讓婁半城難堪。


    於是,張元林一邊感謝婁半城,一邊不客氣的接過拿在手裏。


    正好,把這些合理應得的東西拿迴去給媳婦補補身子去!


    就這樣,張元林在包間內一眾羨慕的眼光中,提著豐富的食材物資滿載而歸。


    現場肯定是有人眼饞的,但他們心裏清楚,這是婁半城給的東西,根本羨慕不來。


    誰讓他們沒張元林的本事,也沒有婁半城這樣有錢的大老板呢?


    而這隻是張元林裝比的開始,包間裏的眾人不是領導就是工程師,多少會注重一些個人禮儀問題。


    可大院裏的人卻不會管這些,當他們看到張元林大魚大肉的帶著豐富的收獲迴歸大院時,一個個驚的眼珠子都差點瞪出來,下巴也是差點驚的掉在地上。


    更有臉皮厚的直接衝上去,一邊圍著張元林轉圈,還一邊伸手去摸兩把,好像是在確認自己是否眼花,出現了幻覺。


    還有人驚唿連連,那聲音一句比一句大,就生怕沒人聽見似的。


    就這樣,聚集過來的人越來越多,很快全院的人都聞聲而來。


    在看到張元林滿載而歸時,無論男女老少,全都眼饞的連形象都不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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