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新的一天,大院裏的人在雞鳴聲中陸續醒來。


    張元林還是老樣子,不睡夠起不來,這也是兩年來養成的習慣。


    除了辦酒席的那一天,張元林難得的起了個大早。


    那還是戴了個智能手環,靠振動提了個醒,起床後就立馬收入靜止世界,沒給秦淮茹發現,至於其他時間都是睡到舒服了才起來。


    起床後,張元林打著哈欠走出臥房,秦淮茹已經在忙活了。


    看到張元林出來,秦淮茹就急急忙忙的去端了盆水過來。


    張元林見狀,擺手說道:


    “淮如,別著急,慢慢來吧,我今天要去婁老板家裏做客,不用上班,也不趕時間。”


    正常情況下都是要按時趕到點卯簽字的,就跟以後上班刷卡或者掃臉打卡一樣。


    聽到張元林這麽說,秦淮茹唿了口氣,也沒那麽著急了。


    等吃過飯,大院裏大部分人都已經出了門,張元林則是不緊不慢的去鏡子前試衣服。


    雖然張元林不打算表現的太突出,可對方畢竟是有身份有地位的人,還跟往常一樣穿的跟個工人似的,隻會讓對方感覺自己不夠尊重他們。


    畢竟不是戰亂年代了,就算各家條件不好,也不至於連一身體麵幹淨點兒的衣服都拿不出來。


    再說張元林是受邀去做客的,又不是去爬機器管道修理東西,所以往常的工人形象必須改一改。


    也不要求多麽的富貴華麗,隻需要幹淨清爽,讓人第一印象滿意認可就行了。


    張元林試衣服,但是不用自己動手,小媳婦全程在邊上伺候著。


    “淮如,你覺得我穿那套去合適?”


    秦淮茹一邊幫張元林捋平衣服,一邊笑著說道:


    “張大哥,我覺得你穿啥都好看!”


    “甭管是工人穿的,還是農民穿的,又或者是老板穿的,隻要是穿在你身上,就沒有不好看的衣服!”


    張元林笑了起來,一邊看向鏡子打量著自己,一邊說道:


    “淮如,我發現你這嘴兒說話也越來越甜了啊,都是老板娘教的?”


    秦淮茹俏皮的一笑,吐了吐小舌頭。


    這活潑可愛的模樣,張元林是越看越喜歡。


    不過張元林知道,這大概率是秦淮茹跟著老板娘學來的,一個是農村姑娘,本分保守,一個是從老魔都滾打摸爬了十多年迴來的,肯定是後者更會討好男人。


    但老板娘也沒亂教,張元林可不想自己的小媳婦突然變得妖嬈魅惑,那樣都不放心了,也不符合這個年齡,像這樣清純裏帶點俏皮,再偶爾帶點小脾氣撒撒嬌就好。


    張元林暗暗點頭,挺好的,老板娘會做人,教的也不錯,知道點到為止,再往後麽……這畢竟是自己的媳婦,當然是自己這個當丈夫的來深入教育啦!


    再過兩年就要開始公私合營,這事兒是大勢所趨,改不了,但如果未來等到全麵開放後有機會再見麵,自己可以考慮拉對方一把。


    反正老板娘的技術水平都可以的,用未來的商業模式來說,底子有了,就差一個資本大老帶飛。


    錢這種東西是賺不完的,而且一個人賺錢也沒勁,如果有合適且靠譜的合作對象,張元林不介意帶著別人一起享受賺錢的樂趣。


    手握外掛,張元林一點兒都不擔心自己的賺錢能力,看準時機,直接具現成品,複製照抄總會吧,隻要能做到碾壓時代,這錢不是刷刷的就來了?


    可如果能帶著別人一起,帶著同胞一起發家致富,這或許比自己登頂世界首富,站在山巔看風景更有成就感。


    當然了,這也是後話,以後再說!


    捯飭了一陣子後,張元林精神抖擻的帶著小媳婦鎖門出發。


    秦淮茹還是去老板娘的店裏工作和學習,不過今天時間充裕,張元林和老板娘掰扯了好一會兒。


    順便,張元林也到店裏轉一轉,看看秦淮茹平時都幹什麽活兒。


    “嘿,張師傅這是心疼小媳婦了?專程來瞧瞧我有沒有故意欺負人呐!”


    老板娘笑嗬嗬的說著,領著張元林去店裏轉悠。


    “嗬嗬,老板娘你可別誤會,我隻是好奇能讓老板娘看重的人到底有多優秀,說實話,要不是老板娘慧眼識人,我都不知道自己媳婦有這等本事呢!”


    話是這麽說,張元林實際上還真就是來看自己媳婦平時在店裏都幹些什麽活兒。


    畢竟是自己媳婦,那必須多偏點兒心呐!


    秦淮茹是個務實能幹的人,到了店裏就開始工作,聊天什麽的那是自己丈夫和老板娘的事兒。


    既然拿了錢,就得工作,而且秦淮茹也盼著每天過來進行實際操作,不然光在爛布上練習,永遠都練不出名堂來。


    在上好的綢緞上刺繡和在碎布爛布上刺繡,那種感覺就是不一樣的。


    前者價格昂貴,一針一線都得小心翼翼的,萬一走線錯了,留了陣眼,就會壞了品相,影響售賣。


    而後者本來就是報廢了的東西,秦淮茹是越練速度越快,甚至到了後麵閉著眼睛都能動手,沒有任何心理壓力。


    所以,想要正兒八經的提升技術,還得進行實際操作,隻有這樣才能不斷進步。


    等技術水平提升了,秦淮茹不僅能學到更多東西,還可以增加工資,進一步為張元林分擔壓力。


    秦淮茹先扯線,再擺好架勢,然後就忙活了起來。


    張元林為了不打擾,選擇在距離稍遠的地方觀看。


    “怎麽樣,這教的還不錯吧?當然主要還是你媳婦天賦確實優秀,這一個禮拜都沒到,整體水平已經快趕上我店裏幹了兩年的老夥計了。”


    “說真的,但凡我早點遇到你媳婦這樣的徒弟,也不至於我一個人守著一家老店挪不開步,老早我就往那王府井大街上想辦法再整一家店了,這樣賺的更多!”


    老板娘笑嗬嗬的感慨了起來。


    張元林也微笑著迴應道:


    “聽老板娘這個意思,我這小媳婦要是學成了,將來還能當老板呢!”


    老板娘立馬正經起來,點頭說道:


    “嘿,那可不是嗎?就我這手藝,那毫不誇張的說,就咱們國家任由你說去哪裏開店,隨隨便便都能開下去,想掙錢那也是輕輕鬆鬆啊!”


    “張師傅,我說真的,就你這媳婦的天賦,最多一年半,我保證她學成出師,也保證她能獨當一麵,到時候,我掏錢給你媳婦弄個店當掌櫃,收入怎麽分咱們到時候再商量,反正絕不讓你們小兩口吃虧,你看怎麽樣?”


    到底是經商的,不會輕易的放過賺錢的機會。


    不過老板娘能這麽想,也的確是給張元林小兩口的未來考慮了一下。


    掏錢給別人當掌櫃,這年頭敢這麽想的人可不多,主要是人心隔肚皮,難道就不擔心投進去的錢打水漂?


    要是沒點本事拿捏別人,又是全盤托出,教人手藝,又是掏錢給人開店當掌櫃,這裏麵的風險有多大,但凡經曆過社會毒打的人心裏都門兒清。


    但老板娘就這麽幹了,她不僅這麽想,而且將來真的會這麽做,不為別的,隻因為對方是張元林小兩口。


    張元林點著頭,心想這老板娘能處,是真心把自己和秦淮茹當成自己人來看待了。


    但張元林沒答應,因為未來的事兒他心裏比誰都清楚,還開店呢,再過兩年搞大集體,所有的都要往公有化靠攏。


    什麽合作社,集體社,公私合營,一個都沒得跑,還開啥店呐,所有的老板都被迫變成了投資人,隻得等著分紅拿錢,哪裏還有經營權和決定權。


    到時候店開的是好是壞,都由那些下派來的領導做決定,要是整好了也就算了,至少每年都能拿點錢,要是沒整好,直接涼涼,你連搶救的機會都沒有。


    所以,張元林沒答應,而是隨便迴應了兩句。


    “老板娘豪氣啊,開一家店的錢可不少呢,不過我覺得淮如她還有很多東西沒學好,而且她這個性格不一定適合當掌櫃,還是先用心學著吧。”


    你的好意咱心領了,但是咱不需要,也不敢要啊!


    老板娘哪裏知道張元林能知曉未來的曆史發展,更想不到張元林拒絕的原因,隻是單純的認為張元林不太好意思。


    “哎喲,張師傅還跟我客氣呢,行了,這事兒說的確實太早,先等你的小媳婦把我的本事都學了去再說吧,不然技術不到位,位置再好的店也是開不下去的。”


    眼看著自家小媳婦在這裏過的確實還不錯,張元林也就放心了。


    然後與老板娘還有秦淮茹告別,張元林騎上自行車,按照趙管家給的位置騎去。


    地址離軋鋼廠也不算太遠,但那是相對於小汽車而言的。


    如果是騎自行車的話,最少得二十多分鍾,這還是張元林體力好,不然時間會更長。


    趙管家說的是邀請張元林到婁家吃午飯,但張元林不可能真的就去蹭飯吃的,可又不好去太早,指不定別人一大早還在忙活工作上的事兒。


    所以,折中一下,到九點半左右登門拜訪是最合適的。


    而且張元林還在路上找機會具現出了自己的修理包,準備一起帶上門。


    修東西是自己的基本人設,這個是絕對不能丟的,因為這也是自己修理工身份的標誌性物件兒。


    “唉,沒導航是真麻煩,還得一路問過來,不過這樣也好解釋我為啥九點半左右到訪。”


    張元林知道大概的街道在哪個方向,但是具體從哪個胡同穿過去,還得多走多問。


    好在張元林方位感好,問了兩三個人就找到了婁家。


    這並非是一座四合院,而是一座三層的樓房,占地約莫三百平米,一整棟都是婁家的。


    有後院兒花園,但是沒有前院,隻有一條玄關長廊,直通一樓會客廳。


    像這樣的格局,已經具有現代化的風格了,這就說明婁家人是見過世麵的,而非一輩子隻在這老街舊巷裏呆著。


    要不然隨便逮著一個路人問,他們肯定會說,這除了四合院,還能住啥地兒啊,就那王府皇宮,不也是這樣的格局麽?


    張元林停好自行車,就敲響了房門,然後才注意到門口還有個電鈴。


    “嗨,這可是婁半城家啊,敲門誰能聽見?”


    搖搖頭,張元林按下電鈴,沒過太久,就聽到有腳步聲由遠及近,匆匆而來。


    大門打開,是老麵孔,趙管家。


    “嘿喲,是張先生來了,這邊請!”


    這趙管家也是見過世麵的,什麽人都見過,好的壞的,有錢的沒錢的,有權的沒權的,什麽樣的人都有。


    但是,能讓自家老爺命令去現場考驗的,張元林還是頭一個。


    那不管對方是不是一個普通的機修工,他都是自家老爺看重的人,這就不能怠慢了。


    張元林也客氣了兩句,但沒多說話,對方是管家,這是他的工作,而且對方不能代表婁家,張元林想著還是等見到了婁半城再開始發揮吧。


    走過玄關,進入一樓大廳,但這裏沒人,接著趙管家帶著張元林上了二樓,然後再轉彎,這裏有一個十分漂亮的露台。


    不過露台裏也沒人,明顯說話的地兒也不在這裏。


    “張先生,婁老板在書房裏候著您呢!”


    說完,趙管家轉身離開,繼續忙活去了。


    張元林唿了口氣,然後從容的敲響房門,緊接著裏麵傳來了一聲中氣十足,相當精神的迴應。


    “請進!”


    吱呀一聲,張元林推門而入。


    然後就看到婁半城在書桌後坐著,而對麵則擺放著一張大沙發,婁母正在喝咖啡,那股味道推開門就聞到了,相當的濃鬱厚重,說明是那種發苦的美式咖啡。


    沙發的對麵,是一張大茶幾,上頭有兩顆盆栽和一套花紋漂亮的瓷杯,還有一個精美的大碟子,擺放著精致好看,讓人很有食欲的糕點。


    在邊上,一台仿佛是喇叭花的留聲機放著交響樂,還挺清晰,比先前給一些小老板們修過的老留聲機音質要好不少。


    進門後,張元林繼續觀察整間書房的格局,窗戶高透,光線灑進來照亮整間屋子,牆壁上掛有書法和水墨畫,還有兩幅略小一些的油畫,還有一座看起來做工不凡的精美壁鍾。


    而婁半城的書桌上,除了一碟書和兩個相框擺台以外,則是一部電話,一盞台燈,一個茶杯,再旁邊還有一個大茶壺,熱騰騰的水汽從壺口慢慢的竄上來。


    再透過婁半城身後的窗戶看去,就能剛好看到大露台上種植的各種綠植,要是心情不好了,或者工作辛苦了,在窗口站一會兒會舒服很多。


    “嘖嘖,這個年代能坐在這麽寬敞的書房裏聽著交響樂,喝著美式,吃著糕點,的確不是一般人能享受的,小老板們還能盼一盼,而普通人民根本想象不到,他們甚至還在為吃肉而苦惱呢!”


    在心裏感慨一句,張元林收迴思緒,先看向婁半城,帶著禮貌的微笑打起了招唿


    “婁老板好,婁夫人好,初次見麵,我叫張元林,是軋鋼廠的一名機修工,工齡四年多了。”


    一邊說,一邊轉頭看向婁母,算是同時給兩人一起打了招唿。


    麵對張元林優雅澹定,禮貌又簡介的自我介紹,婁父婁母對視一眼,對張元林的欣賞又多了幾分。


    “嗬嗬,小張你好啊,初次見麵,你還真的讓我有些驚喜,先坐下,咱們慢慢說!”


    婁父說著,從書桌後走到了沙發前,和婁母坐在了一塊兒。


    張元林也沒客氣,一樣在沙發上坐了下來。


    這是帶貴妃椅的款式,是一個l型,張元林坐下後剛好在他們斜對麵,這樣溝通起來也方便些。


    然後婁母笑嗬嗬的說道:


    “小張,喝茶還是喝咖啡?”


    張元林沒做選擇,而是起身自己倒。


    “有啥喝啥,我自己來。”


    工人就得有工人的樣子,我勞動人民,可不是一個享受的人。


    當然了,在家除外。


    然後張元林就自己倒了一杯咖啡,再放兩塊方糖,拿著勺子開始攪拌,動作一氣嗬成,沒有一點點緊張,穩得一批。


    雖然是工人,喜歡自己動手,但我是個見過世麵的工人,正常人肯定選喝茶,但我非要選咖啡!


    張元林知道婁家人信息靈通,如果真的對自己有興趣,那大概率會找人打聽自己,以婁家的能量,現在又沒被製裁,沒被限製,很容易就能打聽到自己給很多老板上門維修東西。


    所以,保持自己的基本人設是沒問題的,但是不能裝的太過,這樣隻會引起別人的反感。


    看到這一幕,婁父婁母都是笑著點起了頭。


    很顯然,從進門到現在的表現,他們都很滿意。


    “嗬嗬,你和我們了解到的一樣,是個有趣的工人,技術好,人品棒,還見多識廣,讓你當一個工人真是屈才了。”


    婁父給出了評價。


    張元林故作好奇的問道:


    “婁老板,咱們之前可從沒見過麵,您是怎麽知道我的?”


    對方大笑兩聲,迴答道:


    “我手裏的產業多,跟不少的老板也認識,你給他們修過不少東西,反響都很好,甚至還有老板給我推薦過你,當時我還沒什麽興趣,因為我手裏的技術人才一樣很多,根本不缺。”


    “但直到有一天,你小子在軋鋼廠出了名,我聽到張元林三個字,立馬就來了興趣,好家夥,這麽厲害的人居然在我的軋鋼廠當一個普通的機修工,這簡直是浪費人才啊!”


    張元林抿了一口咖啡,接著放下杯子,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


    “婁老板,這些老板就是想給我介紹點生意,所以把我誇的太厲害了,所以您可千萬別當真啊!”


    “然後軋鋼廠這邊在議論的東西,純粹是我個人出於愛好瞎折騰的,就是一養雞養鴨的玩意兒,算不上多厲害,”


    時刻保持禮貌和謙遜,這樣在任何時候和任何人聊天都不用擔心翻車。


    不過張元林可不擔心自己會翻車,因為他是有實力的,隻是他不想太高調罷了,而且這樣也符合他的人設。


    再說你婁家手底下養了那麽多技術高超的人才,那就別想著把我也拉上,所以別誤會了,我都是運氣好遇到了貴人,可沒你們想象的那麽厲害!


    聽到張元林這麽說,婁父婁母臉上的笑容更盛。


    “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才二十二歲,居然這麽謙虛,換成其他的人,恨不得在咱們麵前把十八般武藝都表演一遍!”


    婁半城低聲對著婁母小聲說著。


    而婁母也是微微頷首,表示讚同。


    “還挺有見識的,感覺和咱們麵對麵溝通也不覺得緊張。”


    張元林假裝沒注意到他們的議論,繼續喝著咖啡,然後眉頭微皺。


    “哎,感覺咖啡還是沒茶好喝,但是和講究的人喝茶又麻煩,規矩多,所以還是喝咖啡吧!”


    正想著,對麵的婁半城又看向張元林,笑嗬嗬的說道:


    “小張啊,我也不管那些老板們說的話是真是假了,但是你在陳部長那邊的表現假不了,趙管家都親眼看著的,我也相信你。”


    “所以呢,我打算給你個任務,不,這也不是任務,你就當是平時出門接的活兒吧,隻要事情能辦好,你該收多少錢說個數,怎麽樣?”


    婁半城習慣性的說是任務,因為凡是在軋鋼廠工作的人,他都能隨意命令和調遣,除了保衛科。


    但轉念一想,一個工人都這麽謙卑,自己也不能表現的太高高在上。


    當然了,這主要是婁半城有事兒要求張元林,所以得注意些。


    聽到婁半城的話,張元林眉頭一挑,心想你這就來和我做生意了啊,難道我是一個很看重利益的人嗎?


    開玩笑,你可是婁半城,和你談錢有什麽意思,我要的是你的人情!


    再說你這個想法很危險啊,怎麽能剝脫我的工人身份呢,搞的我是個人老板一樣,開口就談工價。


    在這個年代,打工人打工魂,打工就是人上人!


    雖然我在外麵接生意賺外快,但這實際上是我鉤織個人關係網的一種方式而已,誰讓你真的當成是我在做生意了?


    婁老板,你是除了收拾東西跑路以外沒啥搶救方式的,畢竟你這麽大的體量,想藏都藏不住,但我就是一工人,你可別把我的成分給變了啊!


    於是,張元林微笑道:


    “婁老板,您還是當任務給我下達命令吧,本來今天也是工作日,我該去上班的,托您的福,這放了一天假,還不扣我工資,是我占了便宜。”


    “而且我的工具包帶著呢,您有啥事兒直說就是,甭管是啥,我能幹的還是不能幹的,都肯定想法子給您幹好。”


    可婁半城聽愣住了,他沒想到張元林還要繼續跟自己客氣下去。


    作為軋鋼廠的股東之一,手裏也有不少的產業,他的眼光肯定是好的,溝通方麵也很有一套,可平日裏接觸的人都是老板或者高端人士,很少接觸工人,更沒接觸過這麽不懂得抓住機會的工人。


    這年頭甭管幹苦力的還是當老板的,每天忙活來忙活去,可不就是為了錢?


    此時的婁半城再看張元林的表情滿是疑惑和鄙夷,然後語重心長的提醒了一句。


    “小夥子,有句話不知道你聽過沒有,恰到好處的謙遜是高尚的品德,但是過分的謙遜,反而成了虛偽。”


    但張元林直接裝聾,還順道舉起杯子喝了一口。


    然後就故作懵逼的問道:


    “婁老板,不好意思,剛才沒聽清,您說要修啥?”


    婁父婁母對視一眼,顯然沒有繼續和張元林掰扯下去的欲望了。


    殊不知,張元林也不想再和他們多廢話。


    “嗬嗬了,不能因為你們有錢還年紀大,就自以為見多識廣,可以隨意拿捏任何人。”


    “你們倆以為在第五層,實際上呢,我在大氣層,你們以為拿點錢就能抵掉我的勞動成果?沒門兒!”


    隨後婁半城起身,走到書桌前,打開抽屜,拿出了一個小信封以及一張白紙,又取出了一盒鉛筆,然後重新迴到了沙發上。


    緊接著婁半城把這些東西推向張元林,並做了個手勢,示意張元林接過去。


    張元林意會,身子微微前傾,並用雙手把東西接了過來。


    首先是一張白紙,張元林捏了一下就知道是用來繪畫的上好紙張。


    然後打開鉛筆盒,裏麵是已經削好的鉛筆。


    看到這兩樣東西,又聯係到婁半城給自己設下的考驗,張元林立馬明白了婁半城的意思,他想讓自己給他們倆畫肖像畫。


    隨後張元林又打開了信封,倒出了一張,不,這個時候應該是兩張的照片。


    這張照片從中間撕裂,把相片裏的人也一分為二。


    “嗬,這個時候婁曉娥應該比傻柱小點兒,但是比許大茂大點兒,嗯,也就是十九歲的年紀,嘖嘖,讀書人呐,確實有些氣質,就是容貌五官方麵,還是比自個兒媳婦差了些!”


    張元林看著照片,一下子就認出了對方是年輕時的婁曉娥,便忍不住在心裏感慨了起來。


    此時的婁曉娥充滿了青澀,也有青春的氣息,但整體氣質除了大家閨秀的那種娟秀感,其他方麵真不如秦淮茹,比如顏值,比如身材。


    見張元林盯著照片好一會兒,婁半城澹澹的說道:


    “那是我女兒,叫婁曉娥,目前還在香江讀書,成績很不錯,說是有機會提前畢業,應該就這兩年能迴來。”


    一旁的婁母補充道:


    “哎喲,我這女兒眼光可高了,將來還得是我們做父母的給她找對象,不然讓她選,估計整個四九城都難尋一個合適的!”


    張元林臉皮一抽,心想我都結婚了啊,誰稀罕你們家的大小姐?


    這話說的,搞的我癩蛤蟆想吃連鵝肉一樣,告訴你們啊,純粹是想多了。


    真要大家明牌說話,就是你家婁曉娥上趕著跪下來求我都沒機會,因為我壓根瞧不上!


    吐槽兩句,張元林依舊是從容應對。


    “哦,原來是您二位的女兒,嗬嗬,不說我都沒注意,光看裂口去了,我正尋思著咋修呢!”


    “還別說,是很漂亮,也很有氣質,就是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家的兒子。”


    “婁老板,您可以打聽一下婁小姐她喜歡啥樣的,興許我和我媳婦能一起幫忙找一找,畢竟四九城這麽大呢,人多力量大呀!”


    張元林態度端正,也說的誠懇,說這話的時候愣是叫人看不出有任何的毛病。


    但最關鍵的是,張元林說出了自己有媳婦,還貼心要和媳婦一起幫婁家找姑爺。


    於是婁父婁母都尷尬無比,心想你有媳婦早說啊,我們還以為你在盯著我們女兒看呢!


    婁半城卻有些疑惑,不解的問道:


    “小張,你都結婚了?”


    張元林知道,對方是在好奇為什麽沒有收集到這個情報。


    其實這也很好理解,在這個年代,信息的主要傳輸都是靠人嘴。


    張元林在大院裏辦了酒席,也說了要請同事們吃飯,可說歸說,這頓飯還沒機會吃呢,而且這事兒知道的人也不多。


    主要是張元林沒有到處宣傳,能知道的也就是同事和車間裏的工人們以及少數的領導,所以沒傳到婁半城的耳朵裏也很正常。


    張元林笑著說道:


    “是啊,上個禮拜天才辦的酒席。”


    婁半城點點頭,沒有說話,一旁的婁母卻有些不服氣,說道:


    “那就有點可惜了,不然像你這麽優秀的年輕人,或許有機會爭取一下,指不定你們倆就有緣分呢!”


    張元林笑而不語,沒有迴答,他知道,這就是婁母不服氣,非要在嘴巴上贏迴來。


    畢竟雙方身份不同,一個是大老板,有錢人,一個是工人,沒錢沒身份,結果被對方贏了麵兒,這多少有些不舒服的。


    隨後婁半城直接說明了情況,想讓張元林把照片修好,再給他們倆畫一副肖像畫。


    “照片是我不小心壓書底下撕碎的,這是我女兒才寄過來的照片,我希望你能把它盡可能的修複好。”


    “然後我聽說你畫肖像也很厲害,正好我女兒寫信說想我們了,就想著給她寄點不一樣的,給她弄張肖像畫去。”


    “怎麽樣,小張,就這兩件事兒,甭管是我給的任務,還是按照你的工價付費,我都希望你能認真對待。”


    張元林想了想,覺得還是應該在他們麵前露一手。


    要不然,我這個小小的工人還真就給你們看扁咯!


    最主要的是,你們覺得我結了婚,沒機會爭取你們的女兒太可惜,那我就得讓你們看看,到底是誰覺得可惜!


    人呐,就得爭一口氣!


    “行,那我就先把照片給修複吧!”


    說完,張元林也不廢話,當場拿出工具包,開始忙活。


    但實際上,張元林直接帶著照片進入靜止世界,並用上了強力膠水。


    照片的裂口處靠人力去對齊那多困難呐,這得集中精神,還要保證手不抖。


    張元林是人不是神,還真沒絕對的把握光靠兩隻手就搞定,所以,進入靜止世界,直接通過個人的意識來完成這個操作,那簡直不要太輕鬆。


    通過個人意識,在靜止世界裏的張元林就是神一般的存在,無論是開刀動手術,還是組建流水線,都是一個念頭的事兒。


    所以,拿捏住一張照片,也是絕對沒有任何問題。


    很快,照片成功粘合,那麽接下來的事兒就是現場開演。


    迴到現實世界,張元林按壓住已經修補好的照片,然後拿著一個膠管一樣的東西跟燒電焊一樣,一邊點,一邊吹著氣,關鍵是頭埋得很低,把操作的地方蓋的嚴嚴實實,讓人根本看不明白。


    反正婁父婁母都看懵了,因為他們完全看不懂張元林在看什麽。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張元林終於抬起頭來,然後拿去照片,用力的甩動。


    看到這一幕,婁父婁母都急了,那可是他們的女兒!


    緊接著,張元林將照片遞了過去。


    “婁老板,婁夫人,看看吧!”


    接過照片,婁父婁母立馬迫不及待的觀察了起來。


    張元林則是端著咖啡杯,安靜的等待。


    沒一會兒的功夫,婁父婁母接連驚唿起來,張元林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細嗦著咖啡。


    “好家夥,這就跟新的一樣!”


    “是啊,太厲害了這也,要不是自己知道,我都以為這照片根本沒被撕爛過!”


    行了,誇完就閉嘴吧,現在是我的持續表演時間。


    也請你們不要有多餘的想法,保持持續震驚狀態。


    隨後張元林澹定的放下咖啡杯,接著拿起鉛筆和白紙,幹咳兩聲道:


    “婁老板,婁夫人,麻煩坐正身子,我要開始給您二位畫肖像畫了!”


    親眼見著過張元林的本事後,婁父婁母立馬收起了輕視之心,然後下意識的就坐直了身子,一動不動。


    而張元林這邊則是立馬開始操作,按照自己這兩年在靜止世界裏練習的技術開始素描。


    這一次的時間稍微長一些,足夠一個小時。


    在對麵,婁父婁母坐的身體僵硬,額頭冒汗,但他們還是不敢亂動,生怕影響到張元林的操作。


    可實際上張元林最先畫的就是婁父婁母,其次是書房背景。


    雖然是肖像畫,可張元林總感覺單畫人物沒勁,太單調了,自己水平足夠,為什麽不填充的更順眼一些呢?


    終於,張元林放下了筆,對這幅畫非常滿意。


    等再抬起頭來,張元林看到臉色有些發白的婁父婁母時,當即尷尬的咳嗽了兩聲。


    哎呀,太專注了,其實在畫完你們的肖像後你們倆就能撤了,不好意思嗷!


    “那啥,婁老板,婁夫人,畫好了,看看吧,如果不滿意了我再改或者重畫。”


    說完,張元林把畫遞了過去。


    但這次張元林沒再舉起咖啡杯,因為已經涼透了。


    不過這一次張元林沒等太久,婁父和婁母激動的站起了身子,高舉著畫紙觀賞,嘖嘖稱讚。


    “哎呀,這簡直就是神來之筆啊!明明是鉛筆畫的,我都以為是相機拍出來的呢!”


    “相機拍的也沒這麽好看呐,瞧瞧咱們的相貌,再瞧瞧背後的畫麵,哎喲,我都不知道咱女兒看到了會是什麽表情。”


    “我覺得這份禮物她肯定會喜歡,這幅畫把咱們二人的表情都畫的惟妙惟肖,嘿,連臉上的眼紋都清晰可見,太真實了!”


    “哎喲,就這畫我哪裏挑的出毛病啊,我就感覺看這畫跟照鏡子似的,簡直太完美啦!”


    看著畫像裏的自己,婁父婁母都激動的不行,也為張元林精湛的畫功感到震驚。


    一番激動過後,婁母抱著這張畫紙,喜歡的不得了,然後滿臉笑容的看向張元林,說道:


    “小張啊,我都不知道該怎麽感謝你了!”


    張元林微微一笑,說道:


    “婁夫人,我就是軋鋼廠的工人,聽老板的命令是應該的,當然了,你們要真覺得我表現不錯,願意加點錢獎勵我,嘿嘿,那我也不客氣了。”


    既然你們覺得我在裝,那我就如你們所願,表現的俗一點咯!


    我辦事,你們付錢,這樣咱們就兩清了,怎麽樣,敢跟嗎?


    可張元林這麽一說,婁父婁母對視一眼,兩人臉上又是滿滿的尷尬。


    要知道在這年頭,想碰到一個頂級人才比發大財都難!


    所以他們都後悔的不行,怎麽能想著用錢打發走這樣的優秀人才呢?


    首先是婁母,她很快就想到了自己之前對張元林說的那些話,隻覺得自己的臉上火辣辣的。


    “咳咳,那啥,小張啊,其實吧,我覺得我女兒就應該找你這樣的,有本事,又謙卑,還吃苦耐勞,我看這年輕人裏頭啊,像你這樣的都是極少的。”


    “可惜啊,你結婚了,要不然再晚兩年,我怎麽都得撮合你跟我女兒,唉,太可惜了,像你這麽優秀的青年結了婚,再要找你這樣的可就難咯!”


    張元林聽樂了,嘿,之前不就是覺得我就一工人,打算拿錢打發走麽,怎麽現在又說起好話來了,咋的,想和我搭關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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