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何大清,張元林有些意外,但還是主動打了招唿。


    都一個院的,平時路過沒注意也就算了,現在麵對麵看著,不打招唿不太好。


    但張元林打完招唿還沒扭頭,就何大清笑眯眯的盯著自己。


    “怎麽,來找我的?”


    張元林眉頭一挑,有些奇怪。


    自己是機修工,對方的是軋鋼廠主廚,八杆子打不到一起去,完全沒有產生交集的理由啊!


    但何大清認真的點了點頭,還讓張元林出來說話。


    麵對何大清神神秘秘的舉動,張元林越發的好奇,起身跟了出去。


    “何大廚,有何指教?”


    張元林簡單猜了一下,但沒猜出個所以然來。


    何大清不缺嘴,也不著急花錢,更和自己沒有過節,屬實是想不出他來找自己的原因。


    可何大清沒有著急迴答,而是貓著腰左右張望了一下,顯得有些賊。


    這德行,還別說,真就跟原劇裏的傻柱一毛一樣!


    此時的何大清還不算太老,那傻憨的氣質一覽無餘,不像原劇裏被寡婦拐跑流浪半生迴歸後的那樣充滿了滄桑感。


    “行了,有話就說吧,整的跟地下情報接頭一樣,我看著都發毛了。”


    在心裏吐槽了一陣子後,張元林沒好氣的說了一句。


    確認無人,何大清迴過神來,看向張元林,嘿笑了一聲。


    “那啥,張元林啊,咱們兩家自始至終都沒過節吧?”


    張元林點點頭,說道:


    “是,沒有過。”


    何大清搓著手,繼續嘿笑道:


    “那你教教我怎麽能不花錢娶媳婦唄!”


    張元林一愣,眼神古怪起來。


    好家夥,原來在你們眼裏,我是一個白嫖媳婦的人!


    可事實上我娶媳婦那是費了不少勁的,而且從一開始沒打算奔著白嫖去的啊!


    我為了拿下秦淮茹可是花了不少的人情關係,這都應該算在娶媳婦的費用裏頭。


    雖然我的確沒掏一分錢,可我的那些人際關係都是我靠本事慢慢積累的,裏麵有我的血汗,咋能不算數呢?


    要不然憑什麽人家一黃花大閨女白送給你啊,再說從古到今的傳統哪有這麽容易打破,這都是有緣由的!


    結果到了你們這邊,娶媳婦就跟白撿的一樣,你們不會真以為天上能掉餡餅吧?


    張元林都無語了,如果何大清都這麽想,那大院裏其他的人豈不是都這麽想過了?


    見張元林沉默不語,而且眼神古怪,何大清還以為對方生氣了,便連忙解釋道:


    “當然我也不讓你白教,這周日你不是要辦酒席嗎,廚子請了沒?”


    “要是沒請就甭請了,我來給你幹!就算請了也沒關係,我去幫你退,有損失我來掏!”


    “到時候啊,我一定拿出我的全部本事,絕對幫你把酒席辦的漂漂亮亮,誰來了都說好!”


    這年頭好廚子不多,然後一個禮拜隻有一天公休放假,要辦事就得挑時間,所以好廚子都是要提前預定的,當然也要付定錢,多少看雙方商量。


    何大清想的很清楚,定錢不會多,有損失也沒多少,但是幫張元林的機會就難得了,人就結一次婚,錯過了就沒了。


    就算以後有二婚三婚,也不可能像頭婚這樣隆重,所以必須要抓住機會,千萬不能錯過。


    而且自己就隻會做飯,別的根本拿不出手,這就更加不能輕易放過這個好機會了。


    此時張元林的臉色變得更加古怪,身子微微後仰,下巴緩緩抬起,再繼續下去非得變成表情包不可。


    不是吧,做頓飯就想學我的泡妞秘籍?


    你還知道你是個廚子啊,我會的那些你學的來嗎?


    “張元林,算我求你了行不,我才四十多歲,不能沒有媳婦啊,而且傻柱和雨水都還小,我得給他們找個媽呀!”


    “那啥,你如果不肯教全部的東西也行,我就是學一小部分也是可以的,我沒別的意思,就是想娶個媳婦迴來!”


    何大清說著說著,雙手合十,微微彎腰,還一邊晃著,看起來感覺是在燒香拜神時的碎碎念。


    “行了行了,別搖了,我確實缺個廚子,你要想來幹剛剛好,不過我沒啥可教你的,就你平時給人幹活啥價格說一聲,我不會少你的。”


    張元林果斷拒絕傳授何大清泡妞經驗,但想著何大清廚藝不錯,也靠譜,再加上同住一個院兒,讓他來幹剛好。


    之前張元林也想過請何大清來做飯,但張元林不願主動和大院裏的人有交集,便將其排除在外。


    誰知何大清主動找上門,張元林尋思著對方有這意願,自己又琢磨不到更好的人選,幹脆就選他得了。


    反正東西不教,錢照給,這樣人錢兩清,不算欠人情。


    誰知何大清這個時候卻在耍小聰明,對著張元林嘿笑一聲,說道:


    “好嘞,就這麽說定了,我免費給你做飯,你教我怎麽找媳婦!”


    說完,何大清生怕張元林反悔似的,抬腳就跑。


    張元林都看懵了,你丫的可真行,強買強賣了這屬於是!


    “算了,自己瞎蹦躂去吧,我反正沒什麽可教你的,到時候我當眾給錢,你愛要不要,那麽多人都看著,你好意思說讓我教你娶媳婦的事兒?”


    這何大清自作聰明,張元林也不怕,大院裏的憨貨一個,對付他還不簡單麽?


    其實,張元林也不是什麽都教不了,至少基本的禮儀,說法方式等一些基本套路還是可以教的。


    反正自古人心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這個年代的人還是很單純的,他們還真扛不住套路的威力。


    隻是,張元林擔心自己教了以後,何大清是找到愛情了,可人跟著對方跑了,那可怎麽辦?


    留下傻柱跟何雨水相依為命,自己不得被他們倆恨死?


    張元林可沒閑工夫管別人家的破事兒,也擔心何大清會按照原劇情重蹈覆轍,所以還是歇著吧,別多管閑事了。


    迴到公共辦公室,張元林繼續跟同事們扯皮聊天,打發時間。


    很快,何大清要求教他找媳婦的事兒就被張元林拋在腦後。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一上午就在閑扯中度過了。


    期間也有人過來報告機器損壞的問題,但都是小問題,不等張元林開口,其餘的同事立馬主動起身,完全不給張元林活動的機會。


    “唉,這班上的,簡直太無聊了,好在下午能活動活動,可以去各大車間散散步。”


    隨後張元林等同事們都去吃飯,自己則是去靜止世界解決午飯,順帶玩了一個多小時的遊戲消食。


    等玩累了,張元林退出靜止世界,在桌子上趴著打起了盹兒。


    另一邊,在軋鋼廠的後廚。


    何大清作為軋鋼廠的主廚,他隻需要顛大勺,其他的雜事兒一概不管。


    至於傻柱,他今天倒是輕鬆了,在別人到打飯窗口忙活的時候,他被何大清喊來做事,實際上就是趁機偷懶。


    要不然,平時何大清該幹的活兒都是傻柱頂上去的。


    “爸,今個兒怎麽讓我歇著了,知道心疼兒子了?嘿嘿,真要心疼我就全方位的關照一下嘛,不光是中午,其實別的時候也能多喊一喊我的。”


    傻柱有些高興,難得能歇會兒,想著是不是父親腦袋開竅,開始心疼起自己這位獨苗了。


    但傻柱才得瑟完,就讓自己的身體深刻的體驗到了什麽叫父親的愛。


    “哎喲,爸你幹嘛呀,單獨把我留下來就為了打我嗎,這不至於吧!”


    傻柱都想哭了,心想你這位老父親怎麽不經誇呢,一說就激動,一激動就打人。


    可傻柱哪裏知道,何大清都快被傻柱這腦迴路氣笑了。


    “滾犢子!誰要關心你,疼愛你啊,我把你喊來是有事情說!”


    “給我站好了!上午我找時間去見了張元林,他答應讓我周日幹酒席的活兒了,作為交換,他也會教我娶媳婦的本事。”


    傻柱一聽,眼睛亮了起來,激動的說道:


    “真的啊?嘿喲喂,這可真是件大喜事兒,難怪您要喊我來呢!”


    親爹結了婚就輪到自己了,這能不激動嗎?


    何大清一聽傻柱這大嗓門,連忙做出了一個噓聲的手勢,然後麵色嚴肅的說道:


    “臭小子,我喊你來就是要警告你的,低調點,別張揚,畢竟你爹我是二婚,事兒沒成之前都不能聲張,別把你爹老臉丟幹淨了。”


    傻柱一聽,連連點頭。


    “是是是,這事兒不能亂說。”


    接著何大清又感慨道:


    “還有就是我怕亂說了張元林會不高興,想當年你爹我能娶上媳婦全靠你爺爺奶奶和媒婆鉚足勁才促成的,現在你爺爺奶奶不在了,媒婆也不願意接我這活兒,張元林就是我最後的希望,我必須要抓住。”


    “總之,你今晚迴去給我老實點,別到處聲張,等我娶了媳婦,就能輪到你,張元林本事大,咱們不能得罪了他,聽清楚沒有?”


    傻柱點頭如搗蒜,應道:


    “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太好了,張元林願意教,就能讓我爹找到媳婦,等我爹找到媳婦,就能幫我找媳婦,這日子就好起來了!


    嘿嘿,賈東旭相親失敗,我得趕緊結婚,不能比賈東旭還差啊!


    這時,何大清突然嗬斥了起來。


    “還愣著做什麽,事情說完了,你趕緊幹活去啊!”


    傻柱臉上的笑容一僵,苦著臉說道:


    “爸,我人都來了,您就不能讓我歇一會嗎?”


    可何大清一臉嚴肅的說道:


    “這怎麽行呢,整個食堂的人都知道我是你爹,這要讓他們知道了,肯定會在背後嚼我舌根,有張元林教我,你爹很快就能找到媳婦,這個節骨眼上不能讓人留下把柄,我得保持我的良好品德和口碑!”


    “我喊你過來也就是這個時候人都出去忙活了,咱爺倆好說話,等忙起來我還不好單獨和你說呢,行了,別叨叨,趕緊滾去幹活!”


    傻柱麻了,卻又不敢違抗親爹的命令,隻得悻悻離開。


    可剛走出廚房大門,就聽到裏頭傳來了何大清的大笑。


    “嘿嘿嘿,我要有媳婦咯!”


    傻柱一聽,下意識的就想跑迴去喝一聲,看,被我逮到了吧,你就是想一個人偷樂!


    但身上的疼提醒著傻柱,別迴頭,不然又得挨打!


    “唉,算了,等老爹把媳婦娶了再說吧,嗯,等他娶完就輪到我了,嘿嘿嘿!”


    這麽想著,挨了一頓打的傻柱也樂嗬嗬的走了。


    午飯時間很快過去,又到了下午時分。


    張元林午睡結束,騎上自行車去各大車間轉悠溜達。


    雖然要走動,但張元林有自行車啊,他寧願多跑跑,比呆在公共辦公室裏有意思。


    除非辦公室裏有電腦,而且有千兆寬帶,搭配高性能的主機,那倒是可以在辦公室裏呆著的。


    可惜沒有,時候沒到,連掃雷和紙牌都玩不到。


    吱呀一下停好車子,張元林走進車間,接著就看到了兩張熟悉的麵孔。


    “哎,怎麽跑到易中海和賈東旭呆的車間了。”


    接著張元林拿起任務表一看,好吧,沒走錯。


    聳了聳肩,張元林背著手,晃悠起來。


    這是任務要求,可不是我故意找茬的,所以,覺得尷尬或者惱火別怪我啊!


    張元林是無所謂的,自始至終自己就沒吃過虧,那有什麽不好意思和這倆人見麵的呢?


    走著走著,張元林路過了易中海和賈東旭的工位。


    實際上,這就是易中海的工位,賈東旭作為他的徒弟,跟在邊上學習而已。


    因為是學徒工,賈東旭暫時還不能單獨負責一個工位,但轉了正就能單獨操作。


    此時的賈東旭哈欠連天,精神很差,做事也沒勁,一副昏昏欲睡的模樣。


    在邊上,易中海神情緊張的盯著,就生怕賈東旭出事情。


    其實早上的時候易中海就發現賈東旭狀態不對了,可賈張氏非要讓賈東旭上班,沒辦法,易中海隻能帶著一起過來。


    然後賈張氏又逼著賈東旭能盡快考工轉正,這就導致賈東旭睡眼惺忪卻還要練習技術。


    事實上困難複雜的工序易中海都做完了,剩下的就是一些簡單的東西,隻要專心一些,很容易就能做完。


    但偏偏賈東旭狀態不行,讓易中海一刻也不敢怠慢,並在一旁大聲提醒著。


    “賈東旭,專心點兒!”


    這一嗓子把犯困的賈東旭給喊醒了,可他一抬頭,卻看見了讓他咬牙切齒的人。


    見賈東旭發呆,易中海也抬頭看去,發現張元林就站在不遠處時,心裏也不是滋味。


    這一刻,易中海又想起了四年前當著全院的麵,自己在眾目睽睽之下挑選了賈東旭,放棄了張元林的畫麵。


    現在四年過去了,張元林已經獨當一麵,並且修機器的本事越來越好,得到過不少老工人的誇讚,而賈東旭這邊卻還在當學徒工。


    整整四年啊,易中海都在努力衝擊七級工了,賈東旭這邊才勉強達到一級工的水平,具體怎麽樣還得看發揮的好不好。


    其實易中海也沒亂教,畢竟一級工到處都是,沒必要藏著掖著。


    再說自己都教了四年,賈東旭再不出師自己的臉麵還能保住嗎?


    但賈東旭的學習態度不行,也確實沒有很好的天賦,所以學的很慢。


    易中海也是萬萬沒想到賈東旭會菜成這個樣子,但聯想到老賈的本事後,似乎這事兒就解釋的通了。


    “所以有些事情都是有遺傳的,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唉,我當初怎麽就沒想到這一茬呢?”


    表麵上易中海不肯承認自己選錯了人,他要臉,尤其是在當了一大爺之後,對臉麵尤為看重。


    但是在心裏,易中海的確是感到過後悔的,尤其是從兩年前張元林的表現越來越好開始,不過這份後悔他藏的很深,從沒讓人知道。


    “賈東旭,機器還在轉,你要時刻集中注意力,要專心才能做好事情!”


    易中海看著張元林,心裏感慨萬千,但他沒有和張元林搭話,而是讓賈東旭繼續做事。


    聽到易中海的話,賈東旭也是瞬間瞌睡全無,一改剛才的頹廢,表情嚴肅認真起來。


    此時此刻,這對師徒有一個共同的想法。


    那就是絕對不能在張元林麵前丟人!


    易中海希望賈東旭獨自一個人把這道工序做完,證明自己。


    賈東旭也是同樣的想法,因為他要證明自己不比張元林差。


    但是,賈東旭有些恍忽的精神和有些不聽使喚的手腳成了他做事的最大阻礙。


    在外流浪了一整天,迴來也沒好好休息就被老娘趕出來上班,就這樣的狀態能做好事才怪呢!


    可張元林就在眼前,賈東旭不想表現也得表現,這純粹就是趕鴨子上架了。


    雖然精神和身體都不行,賈東旭在氣勢上卻不服輸。


    “嗬,四年前你也和我一樣想跟一大爺學習鉗工,但我得到了這個機會,你卻遺憾錯過,我知道,你心裏還是想學鉗工的,那我就讓你見識一下吧。”


    “獻醜了!”


    說完,賈東旭也不等張元林迴答,立馬轉過身風風火火的開始了他的表演。


    麵對這個情況,張元林整個人都驚了,啥玩意兒啊,我就是路過,你整這麽熱血沸騰的做什麽?


    還有,你們師徒倆那該死的好勝欲是什麽鬼,我還一句話沒說呢,誰想看這種無聊的東西!


    真要露一手也是你易中海上吧,讓一個還沒轉正的學徒工來,瞧不起誰呢?


    這麽想著,張元林撇了撇嘴,就要抬腳離開。


    可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卡盤上的工件飛了出去,整個車間的工人都側目看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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