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輕嫣,我今天非讓你不得好死,你不死,難消我心頭之恨!」杜清玉握緊短刀自地上爬起,再度衝向唐紜。


    此情此景讓唐紜眼角劇烈的抽了下。她隨手抓過矮榻旁的擺飾朝杜清玉丟去,阻擋她的來路。


    但酒醉疲軟的她根本丟不準,心下更是把自己罵得要死。什麽時候不貪杯,偏在這危急時候貪杯,難道今天真要命喪在杜清玉的刀下嗎?


    唐紜繞過圓桌藉此拉開兩人距離,她們圍繞著圓桌繞圈追逐,誰也沒有辦法討到便宜,兩人皆是氣喘籲籲的皆目瞪視著對方。


    無法輕易手刃心仇大恨,杜清玉更是怒火中燒,她發指貲裂地丟下手中的短刀,自衣袖裏取出一隻瓶口塞了浸油棉布的小油瓶,又抽出火折子,朝唐紜陰沉冷笑。「你以為這樣我就拿你沒辦法了嗎?」


    看清她手中之物的唐紜心下大驚。這女人手中的東西類似汽油彈,她竟然想引火燒死她!「這東西一丟,整間屋子會馬上陷入一片火海,你就不擔心自己也逃不出去?!」


    杜清玉不疾不徐的以火折子點燃小油瓶,仰天狂笑。「你以為我是傻子?不會為自己留條返路嗎?」


    話落的同時,她將引了火的小油瓶朝唐紜身後牆壁丟去,小油瓶碎裂一地,火舌沿著油跡漫走,火勢瞬間蔓延。


    「你這瘋子!」唐紜不想再與她浪費時間,當務之急,必須趕緊找到杜清玉口中所提到的退路。


    「你今天別想從這裏逃出,我不會讓你活著離開的!」


    杜清玉朝她逼進,緊迫盯人的不讓她越過自己,可此舉卻反使唐紜注意到杜清玉不想讓她過去。她視線越過杜清玉,望向其背後那輕掩的窗子——就是那兒!


    火勢蔓延得十分快速,整間包廂裏瞬間濃煙密布、火舌四竄。很快的,屋梁也燒了起來,火星紛紛掉落。


    火星點點落在她們身上,燙得讓人眉頭緊皺,可唐紜沒心思去管這些,她若不小心應對,不被燒死也會被杜清玉這瘋女人給刺死,死相難看。


    「你以為你就逃得掉?」唐紜以袖子捂著口鼻,避免吸進過多的濃煙,並趁著杜清玉分神閃躲火星之時,用腳悄悄勾起腳邊的圓凳。


    忽地,上麵房梁掉下一大團火花,杜清玉整個心神被那團火花勾走,唐紜見機不可失,操起圓凳便往杜清玉砸去。


    「啊!」杜清玉整個反應不及,瞬間被圓凳砸暈跌坐在地,手中那把短刀也滑到圓桌底下。


    趁這時,唐紜一刻也不敢多耽擱,撩起裙擺跨過那扇未上閂的窗戶,才要推開窗戶之際,無法自地上站起的杜清玉竟爬過來抓住她的腳。


    「冷輕嫣,你今天別想離開這裏,我就算逃不出去也要抓著你墊背!」


    「放手!」唐紜用一腳踹著死拽著她腳踩的杜清玉。


    由於這包廂離大堂有些距離,加上黃昏時後麵包廂就不接待客人,現在是用膳時間,所有跑堂的幾乎都集中在前麵大堂,這裏來往的人便少了很因此當此處竄出火苗與濃煙的當下並沒有人發現,直到整個火光衝天時才被人發現。


    「走水了,走水了!」


    「快救火!」


    震天價響的救火唿喊聲瞬間傳遍整個軒味亭。


    送夜玥公主到大門時碰到了幾名上軒味亭來嚐鮮的朝廷官員,韓澈稍微駐足與他們寒暄幾句,直到有人大喊走水,他朝火光方向望去,一見是唐紜所在的鮮味亭方向,驚覺不妙,一刻也不敢多做耽擱便火速趕往那裏。


    由於不隻包廂裏頭,連外頭也幾乎一大半都潑了油,火勢一發不可收拾,當韓澈趕到時,鮮味亭已經陷入一片火海,所有打下手的一人一個水桶正努力的往裏頭潑水搶救。


    韓澈火速抓住其中一名趕著救火的小二,「東家呢,你們東家出來了沒有!」


    這名小二搖頭,「沒有,沒有見到東家!」


    韓澈的心當下涼了泰半,連忙左右搜尋了下,確定自己沒有看到唐紜的身影,那她就是還在包廂裏頭。


    當下他什麽也沒多想,扯過一名小二手裏的水桶就往自己頭頂上倒水,隨即一腳端開燒得搖搖欲墜的一扇窗戶,在眾人措手不及時跳進火場。


    「主子,危險!」隨後趕到的張掌櫃跟無影,根本來不及阻止,隻能在他身後大喊。


    火場裏煙霧彌漫,韓澈以袖掩住口鼻,心慌焦急地搜索著唐紜的身影,忽地,一團火球自屋簷上掉下,他長臂一揮那團火球便轉了方向。


    忽然間,一記淒厲驚恐的尖叫聲自梁柱邊傳來,朝那聲源望去,隻見杜清玉下肢己著火,成為一團火球。


    杜清玉被火星引燃身上衣物,逃避不及,整個人痛苦難當,可被火燒死之前,她說什麽也要拉著冷輕嫣一道共赴黃泉!


    她表情猙獰地使盡全身最後氣力,死命拽住唐紜不放,企圖拉著她一起同歸於盡。「冷輕嫣,我今天一定要拉你一起下地府……我絕對不會讓你活在這世上逍遙……」


    見杜清玉身上的火源很快就會引到她身上,唐紜驚恐焦急地猛踹她的手企圖把她踹開,可不管怎麽踹、怎麽用力地想將她的手扳開皆是徒勞無功。


    忽地,她隻覺眼前一閃,杜清玉的尖吼聲更加淒厲,而後一陣溫熱的液體噴了她滿臉,她驚魂未定還弄不清楚這是怎麽一迴事,整個人已經被韓澈拉起,牢牢地護到懷中。


    「啊——」杜清玉整個人縮成一團,掙紮著嘶吼尖叫。


    「紜兒,你有沒有燒傷、要不要緊?」韓澈抹去她臉上的血漬,彎身將抓住她腳踝的兩隻手掌給扯開,拋到火場中,就如同他用掌風震斷杜清玉雙手時一樣果決。


    「她……」杜清玉的手竟然被韓澈給弄斷了!


    「我先護你出去,出去再說!」


    「咳咳,四處都著火了……出得去嗎……」她難受的咳嗽問道。


    火場裏到處火光肆虐,煙霧彌漫讓人分不清方向,韓澈瞄了眼一扇還未著火的窗子,隱約見窗子正在搖晃,外頭有不少水潑在那扇窗戶上,看來是他的手下正在劈開一條火路。


    「放心,走。」韓澈扯開身上衣袍披在她頭上,一刻也不敢耽擱的將她抱起往那扇窗子而去。


    這時,上頭承受不住烈火摧殘的房梁開始崩塌,一根被熊熊大火燒斷的橫柱霎時斷裂,剛好砸中從下方經過的韓澈。


    韓澈整個人身形不穩,瞬間單膝跪倒在地,唐紜也因此被摔在地上,不一會兒韓澈淩亂的發際間流出溫熱的鮮紅血液。


    韓澈吃疼的撫著流血的額頭,瞬間,一個男人捧著女人臉龐的畫麵閃過腦海,那男人是他,女人是紜兒,他對著她說:不管遇到什麽事,我都會護著你……


    「福九,福九你要不要緊?!」唐紜趕緊自熱燙的地板上爬起,摸著他湧出鮮血的額頭,望著像是被人點穴般一動也不動的韓澈驚慌問道。


    這時,外頭的手下終於開出一條活路,找到他們。


    「主子,快出來,快出來!」手下們緊張焦急的對著火場裏的兩人吼著。


    韓澈猛一搖頭甩出那些畫麵和心底所有的驚愕跟疑惑,再度抱起她衝出火場。「沒事,用力吸口氣,我們快出去。」


    「冷小姐,禦醫正在為主子換藥,可能需要點時間,要不你先迴去吧,你過來探望主子的事情,小的會同主子稟告的。」無影抱拳委婉的請前來探望韓澈的唐紜先迴去。


    「你們主子的傷勢如何了?」唐紜關心問道。


    三天前那場大火,福九衝進火場救她,讓她得幸逃過一劫,沒有跟著杜清玉那瘋子一同共赴黃泉。


    所有人都說她很幸運,那場大火火勢那般大,她身上卻無太多燒燙傷,有的也隻是輕微的,禦醫檢查後說了隻要小心換藥,日後並不會留下疤痕,無須擔心。


    唯一遭殃的隻有她那一頭烏黑長發,燒得跟燙玉米須一樣,她心一橫便把頭發全給剪了,現在隻到肩膀,讓她出門都得戴帷帽遮掩。


    別人都說她幸運,其實她心裏清楚知道不是她幸運,而是衝進火場救她的福九替她受了災,當時那大柱掉下直接擊中福九,如若不是福九圈抱著她,恐怕今天躺在床上忍受那火吻痛苦的人就是她了。


    「好多了,請冷小姐放心。」


    「那就好,這樣我就安心多了。」唐紜拿過一旁的茶盞抿了口茶繼續坐著,一點也沒有像昨天一樣直接離去的意思。


    她這模樣讓無影有些愕然,怪了,前兩天這樣說,冷小姐就會留下探病的補品後起身離去,怎麽今天卻一點也沒有要走的意思,偏生他也不好開口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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