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賬閹人,你在胡說些什麽。當年琅琊王叔親口在殿前當著眾人之麵唿出我父皇的名字,豈有逼迫一說。若真是逼迫,當年你們五大監又為何坐視不理?”蕭崇怒道。


    明德帝輕聲喚了一聲:“崇兒莫急,讓他說下去。”


    “如今龍封卷軸在此,上麵有玉璽之印,先皇親筆所寫,豈能有假?”濁心正色道:“吾等五大監受先皇隆恩,今日必還天下之清白。”


    為濁心牽馬的瑾言高舉起一卷冊,大聲說道:“我手中有百官聯名上書,願擁護大統,重整朝綱。”


    “戒備。”葉嘯鷹高喝一聲,仿佛在唿應濁心和瑾言的話。


    琅琊軍瞬間站起,麵露兇悍,似乎準備隨時血洗這片宮牆。


    可以順理成章繼任大統,也可以流血千裏改朝換代。


    或許有人會在意這其中的差別,但葉嘯鷹一點也不介意,隻要上麵有一點點的異樣,他就會帶兵上前,掃清所有的障礙。


    “公公。”一個淡淡的聲音忽然響起。


    濁心轉過頭,望向不遠處的蕭淩塵,那個和蕭若風長得有八分相像的現任琅琊王,也就是他口中真正的大統,他急忙彎腰行禮:“琅琊王殿下。”


    “公公來此,可是助我榮登大寶?”蕭淩塵問道。


    “正是。”濁心公公抬起頭:“龍封卷軸在此,願琅琊王殿下親口宣布,誰才是真正的蕭氏大統,北離正主。”


    蕭淩塵點頭,調轉馬匹望向眾人:“諸君,可願我拆開此卷軸。”


    “願琅琊王殿下親啟龍封卷軸!”眾將士高唿道。


    “諸君,可願我登上皇位,稱帝北離!”蕭淩塵再問道。


    眾將士再次高唿:“願琅琊王殿下即刻繼位,稱帝北離!”


    “眾將士,你們效忠的,是我琅琊軍的軍旗,還是這北離的皇旗?”蕭淩塵三問道。


    這一次,卻沒有如山般的高唿迴應了,因為將士們也陷入了猶豫,他們甚至不知道蕭淩塵所問之意,究竟意欲何為。


    就連明德帝、葉嘯鷹等人的神色,亦是出現了一絲不易察覺的愕然。


    蕭淩塵忽地哈哈一笑,轉過身望向濁心:“三位公公,可願淩塵在此親啟啊。”


    濁心雙手奉上龍封卷軸:“恭請殿下。”


    隻要蕭淩塵拿過龍封卷軸,隻要他念出他父親的名字,那麽今日之事,就再也沒有挽迴的餘地了。


    蕭淩塵將繼任大統,而他們,憑借著此番功勳和葉嘯鷹的承諾,也將從那皇陵之地脫身而出。


    “恭請殿下!”濁森和濁洛兩位公公也同時俯身。


    蕭淩塵驅馬上前,將手中長槍交予親衛,然後從濁心手中輕輕接過了龍封卷軸。


    三位老大監露出一絲冷笑,葉嘯鷹眼中精光大盛,明德帝緩緩閉上了眼睛,蕭崇握緊了手中長劍。


    蕭瑟卻依然一副淡淡的神色,似乎對麵前發生的這一切並不驚訝,也毫不在意。


    蕭淩塵將卷軸緩緩打了開來,掃了一眼後卻沒有開口念出來,而是隨手將那龍封卷軸拋向空中,在眾目睽睽之下,在所有人驚訝的目光之中,揮出一道掌力,將其擊成粉碎。


    “我蕭氏皇族,縱橫戰火四十年,予以開國,曆朝六代,傳世一百二十三年,國運昌隆,萬國朝拜。我蕭氏皇族之大統,豈容你一個閹人定之!”蕭淩塵手執長槍,挺身坐於馬上,望著濁心怒喝道,聲音響徹整座宮牆。


    平清殿前,瞬間安靜了下來,明德帝睜開了雙眼,葉嘯鷹皺起了眉頭,每個人的表情都在那個瞬間變得耐人尋味起來。


    濁心雖沒有去多想蕭淩塵話語中的深意,但有一點可以確認,這和他們計劃中的不一樣,蕭淩塵毀了龍封卷軸,根本沒有繼位的打算。


    謀劃多年,一朝成空。事已至此,又該何去何從?


    就在濁心失神之際,蕭淩塵伸腳一挑,將親衛捧著的長槍挑到手中,隨即淩空躍起,槍出如龍,刺向濁心的胸口。


    濁心萬萬沒想到蕭淩塵會有如此之為,兩人距離又是極近,一時不察,竟被一槍刺了個洞穿,當場跌下馬去,丟了性命。


    蕭淩塵一振長槍,朗聲高喝:“逆賊,當斬殺。”


    “師父!”“師兄!”


    瑾言和濁森、濁洛同時驚唿出聲。


    下一個瞬間,濁森和濁洛同時躍起,各出一掌,對著蕭淩塵打去。


    瑾言亦是縱身躍起,隻不過卻是往宮外遁去。


    而一直靜靜站在平清殿前的瑾威,竟也在此刻暴起,拔出手中殺伐之劍,直衝明德帝刺去,眼神裏滿是兇光。


    “小心!”瑾仙高唿一聲,拔出了他的風雪劍,劍上霜氣凜冽,在其他人還未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迎上了瑾威的淵眼劍。


    五大監中,他們兩個都用劍,一個是掌劍監,以劍為名,而另一個則是曾經名動江湖的風雪劍,關於兩個人誰的劍術更厲害的猜測,一直都是天啟城中人們十分熱衷的話題。


    而今日,這個問題終於要迎來答案了。


    另一邊,濁森和濁洛身上殺氣衝天,他二人在皇陵裏沉寂了這麽多年,武功早已入了逍遙天境中的九霄境。


    此時此刻,在濁森和濁洛看來,事情已經脫離了掌控,如今之計,隻有蕭淩塵一死,那麽琅琊軍必然大亂,到時候再也沒有人能壓住他們的怒火,他們會毫不猶豫地踏平平清殿,他二人也可以趁著混亂之時,逃離出去。


    是以,二人這一擊,已然盡出了全力,誓要將蕭淩塵斃於掌下。


    麵對如此危險境地,蕭淩塵手中長槍一抖,向濁森和濁洛二人挑去。


    蕭淩塵從小就混跡於軍營,更擅長軍中的弓馬功夫,武功卻是算不上太好,自然不是濁森和濁洛兩人的對手。


    不過他這一槍,也並沒打算真的擋住濁森和濁洛,隻是爭取一個喘息的瞬間罷了。


    就在他挑出長槍之時,喉嚨中頓時升起一股腥甜,他當即借著反震之力,棄馬而去,飛退到了匆忙趕來搭救的蕭瑟、雷無桀和唐蓮身邊。


    “心劍萬千。”雷無桀斬出心劍,灑落萬千劍芒。


    “無極一棍。”蕭瑟揚起無極棍,綻放無數棍花。


    “萬樹飛花。”唐蓮揮手,數百件暗器傾瀉而下。


    三人同時出招,目標全是那緊追蕭淩塵而來的濁森和濁洛。


    兩位公公同時甩起了手中的拂塵,那拂塵瞬間立起,像是飛掠而起的驚鳥。


    濁森的拂塵一把卷住了雷無桀的心劍,將那萬千劍芒瞬間就壓了下去。


    濁洛的拂塵也一把卷住了蕭瑟的無極棍,千千萬萬朵的棍花瞬間消散。


    可是,江湖中有句傳言,叫做“三步唐門,一步閻王”,他們距離唐蓮,唐門這一代裏最優秀的弟子,實在是太近了。


    即便他們已經揮動手掌,打出洶湧勁力,掃落暗器無數,仍然有很多龍須針這樣的細小暗器,射在了他們的身上。


    濁森和濁洛落在了地上,一股血跡漸漸地在他們胸前蔓延開來。


    濁森望著咫尺之外的蕭淩塵,歎了口氣:“棋差一招,滿盤皆輸。”


    “把賭注下在我的身上,本來就是一個錯誤。”蕭淩塵傲然道:“我們蕭氏皇族的心思,也是你們能妄自揣度的?”


    濁洛搖了搖頭,慘然一笑:“或許真的命該如此吧。”


    說完這最後一句,他們終於閉上了眼睛,倒在了地上。


    此時,瑾仙和瑾威的戰鬥也已經結束。


    瑾仙持劍指著倒在地上的瑾威,罵道:“瑾威,你幹什麽?你瘋了嗎?”


    “師父當年的心願,你們都忘了,可瑾威還記得。隻是沒想到,我們最後依托的,竟然是一個廢物。”瑾威緩緩說著,說到最後,目光看向蕭淩塵,語氣極其憤怒。


    蕭淩塵冷笑了一下:“廢物?當年你們為了一己私利,利用我父帥的軍威和民心,強行將他推向皇位,以至於君臣不合,朝野震亂。我父帥為了大義最後赴死,難道你們最後還想讓我助你們故技重施?”


    瑾威沉聲怒道:“卷軸上本就寫著琅琊王的名字,他就應該是皇帝。”


    蕭淩塵哈哈大笑:“真是笑話,隻聽說過有人想當皇帝的,沒聽說過有人一定要當皇帝的。我父帥不喜歡那個位置,他不坐,你能如何啊?我也不坐,你又能如何?”


    瑾仙勸道:“瑾威,不要再說了,不要一錯再錯。”


    瑾威歎了口氣:“我的劍術確實不如你,如果不是師父,我五歲那一年就已經死了,我隻想為他做一些事情。”


    說罷,他竟忽地揮劍抹了自己的脖子,倒在了平清殿前。


    瑾威死了,瑾言逃了,布局的濁心、濁森、濁洛也死了。


    但是這場叛亂,卻還遠遠沒有結束。


    三位老太監隻是這一切的謀劃者,如今這個局的定局者早已不是他們,而是下方的琅琊軍,而是真正掌控琅琊軍的葉嘯鷹。


    蕭淩塵年紀尚輕,這幾日雖然受到將士們擁戴,但依托的畢竟還是蕭若風的榮光,琅琊軍真正的統帥,終歸是這位軍威極盛的金甲將軍。


    然而葉嘯鷹已經許久沒有說過話了,甚至在蕭淩塵撕毀龍封卷軸的時候,他都是一言未發。如今,蕭淩塵和蕭瑟他們把三位前任五大監都給殺了,他還能繼續保持沉默嗎?


    “將軍,我們現在該怎麽辦?”葉字營千夫長策馬行到了葉嘯鷹的身邊。


    葉嘯鷹突然抬起頭,拔出背後雙刀,高聲怒吼道:“殺!”


    琅琊軍得令,當即揚起兵器,便朝禁軍、虎賁郎衝去。


    眼看一場大戰就要爆發,忽地一道聲音響起,如同驚雷,震徹四方。


    “鎮!”


    一個方圓三裏左右的巨大太極圖,忽然在半空中浮現,然後向下一沉,所有的士兵頓時感覺一股千鈞之勢當頭砸下,瞬間被壓在了地上,動彈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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