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 民事糾紛


    正當趙裕和趙戎二人陷入難言的尷尬之時,隻見一位士卒探頭探腦地找了過來,那兵卒一見二人便立刻加快腳步,來到了趙景戎和趙景裕麵前。


    趙景戎認得這是貢睿身邊的侍衛,沉聲約束道:“慢點走——大營之內不得急趨。”


    侍衛衝著二人拱手作禮:“見過長公子,見過三公子——三公子,貢睿先生請您立刻去他的營帳。”


    兄弟二人齊齊鬆了一口氣,貢睿派來的侍衛打破了方才的尷尬,令二人均是如釋重負。


    趙三公子立刻與趙戎作別:“想必是貢睿找我有些事情要交待——大哥,我先走一步。”


    趙戎笑了笑,仿佛先前的尷尬並不存在:“公事要緊,你且去便是。”


    ……


    趙景裕跟著貢睿的侍衛大步流星地趕向貢睿的帳篷,一邊在心裏犯嘀咕——莫非是自己這次出獵驚動了貢睿,那廝要教訓自己一頓?


    畢竟貢睿在名義上可是趙王派過來看管自己的老師。


    趙景裕問侍衛:“這位兄台,你可知道貢睿先生找我所為何事?”


    侍衛腳下的步伐並不減緩,嘴上道:“在下可當不得三公子如此稱唿——我聽貢睿先生提了一嘴,好像是遷入長城以南的樓煩人那邊出了亂子。”


    趙景裕聞言心中一緊——遷入長城以南的樓煩人大部分都是墨野的族人,若是處理不好,雲中精騎便不安穩。


    二人大步匆匆,來到貢睿的帳篷前,侍衛通稟一聲,便聽裏麵貢睿道:“三公子速速請進。”


    趙三走入帳篷中,放眼所及還是熟悉的遍地堆積如山的簡牘。再看向貢睿,隻見這位書生已經穿好了外罩的大氅,腰間懸掛著佩劍,正是一副收拾應當隨時可以出行的打扮。


    趙景裕開門見山:“發生什麽事了?”


    貢睿果然沒有計較趙景裕出去打獵搞得雞飛狗跳,還領迴一個‘小夫人’的爛事兒,而是快速地道:“南遷之民與老趙人發生了衝突,相互謾罵甚至大打出手,據說參與者多達數千人,場麵難以控製。”


    趙景裕悚然一驚:“怎會如此?”


    貢睿急匆匆道:“草原人與雲中邊疆的老趙人素有仇怨,多年廝殺纏鬥下來,彼此間都有積累的血債——看來地方縣令是壓不住了。”


    趙景裕深知事態緊急,立刻道:“請先生隨我一起趕去事發地,平息此亂。”


    將樓煩人遷入內地,慢慢同化為趙人,本是一步好棋。千算萬算,卻算漏了雲中老趙人和樓煩人之間的血海深仇。


    此事若是鬧得大了,內地老趙人群情激憤之下,已經交出了所有武器的樓煩南遷之民必定抵擋不住——屆時雲中草原將再次人心惶惶,趙三一手締造的北方盟約甚至有破裂的風險。


    ……


    趙三公子大步匆匆趕迴了自己的營帳,驚奇地發現自己如同豬圈一般的宅男宿舍竟然被收拾得利落幹淨,正驚訝間,高栩走了進來:“公子,都是小夫人方才收拾好的。”


    趙景裕有些訝異,卻沒時間細說,對高栩連珠炮一樣道:“南遷之民有變,立刻備馬備車。”


    高栩一怔,很快反應了過來,立刻應一聲是,大步流星走出帳篷。


    高栩剛剛出去,趙戎便走了進來——這位長公子已經全身披掛,殺氣騰騰:“三弟,不消你出麵,為兄帶三千鐵甲軍士,以鐵腕手段迅速平息此亂。”


    以趙景戎看來,自家三弟縱然聰慧,但畢竟沒見過亂民作亂的洶洶景象,又如何能迅捷有效地處理好這個大亂子?


    想要立刻安定下來,唯有運用鐵腕手段。


    趙景裕心念電轉——若是當真任由趙戎帶著大軍去平亂,隻怕四五萬南遷的樓煩之民都要成了刀下亡魂。當然,眼下趙景裕無心也無暇開導趙戎這個激進民族主義者。


    趙景戎的母親畢竟也是趙景裕的長輩,趙裕雖然無法無天,也不好妄加評判——對於趙戎的心結,趙三公子可實在解不了。


    高栩再次進來,眨眼間,此時的高宗士已經全身披掛——左手持盾右手持劍,背挎弓箭,完全一副趙國武士的經典打扮:“三公子,車馬已經備好——隻是小夫人吵著非要一起去。”


    高栩身後的小卓青怯生生地看著趙三,滿臉哀求。


    為了讓小卓青籠絡好趙景裕,卓爭那個魂淡在小牧羊女麵前,把趙國的軍隊描寫成了兇神惡煞——眼下趙景裕和高栩要離開,將卓青丟在軍營中,卓青可實在是嚇壞了。


    唯有跟在趙三這個‘夫君’身邊,小卓青才能有安全感。


    看著年幼的小牧羊女可憐巴巴的模樣,趙景裕心中一軟,倒也不忍心拒絕了:“你與我同乘一車,緊緊跟在我身邊,不可私自走動,能做到嗎?”


    卓青連連點頭,因為緊張而有些結巴:“能……我緊緊跟在夫君身邊……”


    看見趙三心軟,一旁的趙戎不易察覺地撇了撇嘴,卻也沒有再說什麽。


    趙景裕轉頭看向趙景戎,沉吟片刻道:“大哥,軍中不可無帥,你還要守著白祁山大營,不便與我同去。”


    趙戎一想也對,便扭頭對子公於道:“子公將軍,你率領三千軍士,隨三公子同去——切記一定要保護好景裕的安全。”


    子公於拱手領令:“謹遵將令!”


    趙景裕沒有拒絕——趙三還從未有過處理亂民的經驗,若是用懷柔的手段按不下這次突如其來的衝突,那麽提前準備好鐵腕手段也不是壞事。


    畢竟那是長城以南——那可是老趙國的腹地,眼下四五萬樓煩人在趙國腹地與老趙人對峙——一旦控製不住局麵、衝突全麵爆發,那將不亞於一場十萬人級別的戰爭。


    而且還是發生在趙國腹地的一場戰爭——被打爛的經濟損失和人口死傷將不可以道裏計。


    ……


    雖然戰事已經結束,但是趙軍軍紀向來嚴厲,三軍將士一直沒有鬆懈。


    隻消片刻,子公於便領著三千軍士全副武裝列於戰車旁邊,做好了出戰的準備。


    趙景裕立刻大踏步出門,和高栩、小牧羊女卓青一起登上了自己那輛青銅王車,貢睿也和子公於同乘了一輛戰車。趙三公子和眾人帶領三千鐵甲精銳一路疾馳,直奔此次民亂衝突的核心——汪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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