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 奴隸暴動


    義盧混在樓煩騎兵中間,跟隨墨蘇棄一路從白祁山撤迴了王城。好在樓煩人軍紀鬆散,再加上義盧有人掩護,這位年輕的林胡王子這才沒被樓煩人發現。


    眼見趙景裕的大軍合圍王城,城內蟄伏的義盧驚喜無比:“趙三公子果然厲害!”


    樓煩王城內居住的全是樓煩王一族,和其他草原部族一樣,樓煩王族也有蓄養奴隸的傳統——作為最強大的草原部族,樓煩王族在王城內足有五六千奴隸,且大多都是青壯年奴隸。


    這些奴隸都居住靠外牆的地方,有專屬的營區。眼下已經是冬天,這些奴隸手頭沒有什麽苦力活兒,因此被勒令窩在他們的營區內不許外出。


    王城的氣氛詭異,滿城的悲涼與殺氣讓這些本就敏感的奴隸惶恐不已。


    義盧召喚了所有忠於自己的親信,將眾人齊聚到帳篷裏。


    和其他那些慌亂的奴隸不同,這些跟隨義盧知道內情的人眼下極為興奮——趙景裕的大軍已經包圍了王城,隻待決戰之後,他們便是自由身了。


    眾人摸著黑摸進了義盧的帳篷,昏暗的光線下,義盧端坐在帳篷中央:“諸位,時機已到!”


    一眾奴隸聞言,興奮地在黑暗中交換著眼神,一齊壓著嗓子低聲道:“請王子吩咐,我等必定效死。”


    義盧:“墨蘇棄久守無望,必定想要盡早突圍,明日便是決戰!我等久候的時機,隻在今夜!”


    “今夜舉事,爾等攜帶利器,煽動其他奴隸起來暴動——子時一齊舉事,殺死守門的樓煩人,趙三公子一定會及時出兵支援,屆時內外聯動,必定大勝!”義盧如是吩咐道。


    眾奴隸聞言精神大振,也有謹慎的奴隸憂心忡忡道:“王子殿下,若是那趙景裕沒有及時出兵……我等危矣。”


    義盧冷冷一笑,言辭間帶上了些許敬畏:“那位趙三公子一定也在等待我們的舉事,今夜他一定會命人時刻關注王城內的動向——隻要城中火起,那麽早有準備的趙軍定然會第一時間出擊!”


    在趙景裕的計劃中,義盧等人原定於白祁山找個機會舉事……結果直到墨蘇棄從白祁山撤兵,義盧也一直沒有等待到自己認為合適的良機。


    眼下墨蘇棄大軍迴援王城,明日便是最後決戰——沒有比這個更好的時機了。


    今夜王城內哭聲一片——所有人都在告別妻兒老小,全身心地準備明日的決戰——恰在這種時候,今夜樓煩人的防備是最為空虛的!


    而且……今夜也是義盧向趙景裕表達忠心的最後機會了。


    草原部族務實不務虛,沒有利用價值的人,給勝利者當狗的機會都沒有。義盧還指望以後靠著趙國的支持一統林胡草原,那麽他就必須在趙三公子的麵前展露自己的價值。


    即便有心保存那些林胡族奴隸的實力,但眼下義盧已經不得不出手——希望三公子真的能如義盧期待的那樣已經做好了準備吧。


    若是沒有趙軍接應,那麽這些奴隸們的孤注一擲將很快被墨蘇棄的樓煩騎兵血腥鎮壓。


    好在那位趙三公子也是個極其機敏的主兒,義盧隻能選擇相信那位趙三公子已經料到了自己會在今夜舉事。


    賭一把吧!


    ……


    子時,王城內大火衝天而起。


    高栩大步流星,一把掀開了趙景裕雪屋的簾子,卻驚詫地發現趙三公子並沒有歇息,一直坐在原地,仿佛在等待什麽。


    高栩來不及慶幸自己無須再叫自家這位公子起床——眾所周知,趙三的起床氣極重——忠心耿耿的宗士大步上前,急匆匆道:“公子,樓煩王城不知什麽緣故,突然燃起大火!”


    趙景裕目光炯炯,豁然起身:“好!義盧,你果然到了最後時刻才出手——傳令!立刻擊鼓!三千騎兵出擊,隨後全軍壓上,平定雲中草原就在今夜!”


    “遵令!”


    趙景裕大步走出營帳,已經有幾個慌亂的樓煩首領守候在帳篷外,見趙三出現,立刻圍了上去:“盟主,王城突然走水了,我們……”


    趙景裕果斷打斷了他們的話:“立刻出兵,壓向王城!留五千遊騎在外,剿殺一切漏網之魚,切不能教任何人逃出我的包圍圈!”


    “是,是……”


    早就枕戈待旦的三千樓煩騎兵立刻躍馬揚刀,左手舉著火把,右手揮舞著彎刀,直撲王城。


    城內跟隨義盧等人舉事的奴隸僅不過幾百人,但是卻製造了巨大的亂子。見城中火起,其餘未曾參與舉事的奴隸們也躁動起來,數千奴隸沿著街道如同無頭蒼蠅一般奔走衝撞,整個王城亂作一團。


    義盧一刀剁翻了一個樓煩王族的士卒,在一群親信的護衛下,緊張地高聲唿喝道:“頂住!趙軍馬上就到!”


    樓煩王城低矮的城門豁然洞開,黑壓壓的騎兵灌入城內,義盧大喜,催促身邊的親信:“快!攻進王帳,抓住墨蘇棄!”


    雖然自己到了最後一夜才舉事,但是隻要抓住了墨蘇棄,便是立下了大功!有了擒拿或是斬殺墨蘇棄的大功,就能充分體現出自己的利用價值!


    ……


    因為明天便是與趙國麾下北方盟約的決戰——也很可能是墨蘇棄此生的最後一戰,因此墨蘇棄本就一夜未睡,守在跳動的篝火前構思明天的決戰。


    時間剛到子時,城中突然大亂。墨蘇棄大驚,豁然起身,走出自己的大帳,不由得怔在了原地。


    滿城之中,火焰熊熊,人聲鼎沸。分明在上一刻還很是安靜,眼下卻如此混亂。


    還不等墨蘇棄發號施令,便見數名樓煩將軍渾身是血地趕了過來,衣服、眉毛頭發上全是被火燒燎過的痕跡:“大王!那些奴隸趁夜作亂,和趙人裏應外合。眼下城門已開,趙人已經衝進城了!”


    墨蘇棄又驚又怒:“立刻反擊!奪迴城門,殺死一切在街上奔走的奴隸!”


    墨野也趕到了,此刻的他滿臉絕望:“義父,我軍的騎士都各自待在家中,倉促間難以聚集……大王,我族大勢已去,您快帶上精銳突圍,這裏由我們拖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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