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 奇襲王城


    看著墨野狼狽離開的背影,趙景裕微微眯眼,篤定地道:“墨蘇棄必然不會束手待斃,定然還要負隅頑抗一番。”


    帳中眾將一齊拱手:“願聞將軍將令。”


    趙景裕一字一句地沉聲道:“三千輕兵,奔襲樓煩王城,打斷墨蘇棄的脊梁骨。”


    這個計劃過於異想天開,眾將麵麵相覷,一時間忘了接茬。


    雖然已經從樓煩人和林胡人嘴裏得知了樓煩王城的具體位置,也經過多方佐證了這個地址的準確性,但樓煩王城距離此地足有千裏,即便是樓煩騎兵輕裝疾行,也要整整三日才能到達。


    對於戰車和步卒混編的趙國軍隊而言,想要從白祁山趕到樓煩王城,至少要十天晝夜不停地急行軍。


    再考慮到雪原上極端的天氣和厚實的積雪,沒有十五天時間休想趕到樓煩王城。


    就算緊趕慢趕,不惜一切代價急行軍,在十五日內趕到了樓煩王城,屆時趙軍的非戰鬥減員保守估計也要有三分之一,早已經是強弩之末,還能有什麽戰鬥力?


    相反,樓煩人則可以以逸待勞,大破趙軍。


    立刻有將領出言:“公子不可……我軍行軍速度遠不如樓煩騎兵,再加上路途遙遠、勞師遠征,實乃敗招也。”


    其餘的趙國將軍也紛紛搖頭,趙戎也勸道:“我軍隻要駐守白祁山,已經是立於不敗之地,何必還要行此險招?”


    趙景裕微微一笑,麵對眾將嘩然,倒也不惱:“我軍眼下固然已經立於不敗之地,然而想要取勝,卻並不容易。墨蘇棄的主力騎兵尚在,部族元氣未傷,若不趁眼下的時機予以痛擊,等到明年開春,墨蘇棄帶著部族遠遁草原深處,便再也逮不住他了。”


    “屆時隻要墨蘇棄在草原深處休養十數年,等到他卷土重來的時候,又將是我大趙北部邊疆的心頭大患。”


    “想要一勞永逸地解決墨蘇棄這個心頭大患,就必須趁眼下墨蘇棄所有的注意力都在白祁山的時候毅然出兵弄險,一口氣端了他的老巢。”


    趙景裕的聲音沉穩有力,顯然已經揣摩了許久。帳中眾將聞言,也不得不承認趙景裕說得有道理。


    墨蘇棄身為草原梟雄,心誌之堅忍、手段之老辣都是草原上百年難得一見的雄主。趙王趙平昇與其交手,雖然借助長城防線幾次取勝,但也很少能占到什麽便宜。


    這樣的敵人如果不能趁他病要他命,將其徹底地消滅,那麽遲早都是後患。


    如趙三公子所說,眼下很可能是一舉解決墨蘇棄這個老對手的最好時機。


    但是……奇襲王城這個想法當然很好,隻是沒有什麽可行性。相比於一人兩馬來去如風的草原騎兵,趙軍是一支以戰車和步兵混編的重型軍隊,根本不具備在雪原上長途奔襲的能力。而墨蘇棄也正是因為清楚這一點,才能毫無顧忌地將主力騎兵傾巢而出。


    見眾人猶疑,趙景裕微微一笑:“諸將莫憂,本公子豈能行沒有把握之事?我有一計,可教趙軍腳力大增,得以奇襲樓煩王城。”


    眾將且驚且喜,雖然趙景裕已經多次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但眾人還是半信半疑。趙景戎按捺不住,出言問道:“三弟,計將安出?”


    趙景裕衝著高栩擺了擺手,高栩心領神會,走出幕府。不消多時,便見高栩領著數個趙軍士卒,扛著一件奇模怪樣的長板走入帳中。


    隻見這長板由木頭打造,底部被削的光滑,通體很薄,顯得很是輕便。一端向上高高挑起,顯得很是靈動。


    趙景裕:“此物換作雪橇,專門用於在雪地上通行……一匹馬便可以拉動,上麵可以坐臥數人。有了此物,我的三千輕兵便可以一路疾行,速度起碼不會遜色於樓煩的精銳騎兵。”


    趙戎踱步上前,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著雪橇,毫不掩飾心中的質疑:“此物製作簡單、沒有輪軸……竟能有此神效?”


    趙景裕再次微微一笑,也懶得多說,麵色一正:“眾將聽令。”


    帳中眾將一齊肅然:“願聞將軍將令。”


    “高栩,傳令全軍,全力打造雪橇。本公子要一千具雪撬板,明日太陽落山前要全數打造完畢。”


    高栩拱手領令:“末將謹遵將令。”


    此刻的白祁山大營之中,算上趙軍士卒和投誠的樓煩人、林胡人,營內共有近四萬人。雪撬板工藝簡單,以如此多的人力,在一日之內打造出一千具雪撬板並不困難。


    趙景裕看向下首站立的趙戎,沉聲道:“大哥,你帶一萬五千士卒,繼續駐守白祁山,吸引墨蘇棄的注意,為我奇兵爭取時間。”


    趙景戎一怔:“三弟,那你……”


    趙景裕笑笑:“我親帥三千輕兵,乘坐雪橇,奇襲樓煩王城。”


    眾人聞言大驚,正要勸阻,便見趙三公子大手一揮:“諸將莫要再勸,本公子心中有數。”


    趙戎咽迴了勸說的話,衝著趙景裕拱手:“末將謹遵將令。”


    趙景裕叮囑道:“你手裏隻有一萬五千人,需要看守投誠而來的俘虜,還要防備墨蘇棄的殊死反撲,擔子不可謂不重,切切要萬分小心。”


    趙戎挑挑眉,笑道:“放心便是。”


    趙景裕滿意地點了點頭,自己這位大哥是沙場上的宿將,論起戰陣經驗要強過自己這個半吊子好幾條街,根本用不著趙三額外叮囑。有他親自駐守白祁山,趙三公子自然十分放心。


    沉吟片刻後,趙景裕又道:“大哥,你駐守白祁山時,且不可苛待那些草原俘虜。”


    趙戎滿不在乎地點了點頭,趙三公子立刻便有些頭疼。以這位大哥仇恨胡人的偏激性子,保不準會對那些手無寸鐵的俘虜做些什麽……


    可眼下除了趙景戎之外,也沒有哪位將軍還有資曆能夠接替他駐守白祁山大營。


    趙景裕以手撫額,突然餘光掃到了站在角落裏的小透明,立刻眼前一亮:“貢睿,幫我盯住長公子,協助他防守白祁山,如何?”


    眾將一齊將目光投向角落裏一直存在感不高的貢睿,隻見貢睿本本分分地一拱手:“三公子放心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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