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6 騎兵出動


    雖然放棄了對那些潰散的奴隸下殺手,但墨蘇棄卻沒有就此罷兵的意思——眼前一戰很有可能是樓煩人取勝的唯一機會,除非萬不得已,否則墨蘇棄不願再退迴營中空耗糧草。


    “薛爾麗特部族騎兵!向白祁山進軍!”墨蘇棄大手一揮,冷聲下令。


    眼看著戰局不利,那些奴隸兵指望不上,隻能嚐試靠那些樓煩騎兵破開白祁山大營了!雖然可能會付出巨大的傷亡,但是墨蘇棄對麾下的騎兵有信心。


    自打樓煩部族有史以來,麵對中原的軍隊在平原上野戰,還從未有過敗績。


    即便趙軍的弓弩再怎麽兇悍,也絕無可能擋住樓煩精騎。


    薛爾麗特部族是草原上一股勢力頗大的部族,一直和樓煩王一脈不太對付——眼下墨蘇棄不得不派出騎兵攻打白祁山,自然第一個就想起了自己這個不太聽話的小弟。


    既能起到殺傷趙軍的作用,又能削弱草原上隱藏的反對派。一石二鳥,何樂而不為?


    薛爾麗特部族的首領此刻就站在營帳中,耳聽墨蘇棄命令自己的部族率先衝鋒,臉上立刻湧現出怒色:“大王,為何要讓我的部族先上?”


    這些部族首領自打被墨蘇棄脅迫之後,雖然肉體一直被軟禁在墨蘇棄身邊,但是卻統統有默契地一言不發——作為對墨蘇棄獨斷專行的無聲抗議。十數日以來,這還是這位部族首領第一次張嘴說話,再加上難以抑製的不甘和怒氣,薛爾麗特部族首領的聲音很是沙啞。


    “卓依古,你是在質疑本王的軍令嗎?”墨蘇棄獨眼裏閃爍著冷光。


    名喚卓依古的薛爾麗特首領分明注意到了墨蘇棄的殺意,但是眼下事關部族生死存亡,卓依古仍然出言抗辯:“大王,您命令我族率先衝鋒,卓依古覺得有借刀殺人的嫌疑……我認為應當由狼神王一脈率先出兵,方可使諸部族信服!”


    草原上的規矩都是簡單且鐵血的——若是薛爾麗特部的幾千騎兵倒在這裏,那麽部族裏的老弱婦孺都會成為其他樓煩部族崛起的養分——草原人才不會管薛爾麗特人是不是為整個樓煩人做出了犧牲。


    強者霸,弱者王——這個盛行於當今亂世的普適價值觀,在弱肉強食的草原上體現得更加淋漓盡致。


    等到薛爾麗特的幾千強壯的騎兵盡數倒下,那麽沒了成年男子保護的薛爾麗特就像一塊人人覬覦的肥肉——屆時薛爾麗特這個曾經草原上數一數二的大部族,就會徹底地消亡在曆史的長河之中。


    墨蘇棄:“卓依古,你可是執意要抗令?”


    “大王……”


    “拉下去砍了!”墨蘇棄大手一揮。


    多少年來,這還是第一位暴死的樓煩部族首領,在帳內眾人的驚駭目光裏,卓依古的首級被掛在了大帳門口。


    墨蘇棄麵目猙獰、聲色俱厲:“薛爾麗特騎兵立刻出擊!再有猶疑者,一體斬決!”


    ……


    白祁山大營。


    趙景裕望著遠處突然變幻陣型的樓煩大軍,麵色一凝。


    一側的子公於抬起手指向樓煩大軍的方向:“公子快看,樓煩騎兵出動了!”


    雪原之上,大批大批的樓煩騎兵列起了陣勢——樓煩人戰法簡單,廝殺全憑驍勇,眼下也並沒有列出多麽複雜精妙的陣型,隻是列出了一個基礎的三角陣型。


    白祁山兩萬趙國邊軍的氣勢不由得一滯——趙人與樓煩騎兵廝殺多年,平原野戰上還未曾取勝過。眼下樓煩騎兵出動,原本士氣正盛的趙軍居然聲音一下子小了很多。


    心知三軍將士起了懼意,趙景裕豁然起身,拔出腰間短劍高高舉起:“錚錚趙人,複我河山!”


    趙軍將士一齊用右手錘胸,原本因見了樓煩騎兵而有些沉寂下去的士氣再次得到提升,兩萬枚拳頭砸在胸前鐵甲上的沉悶聲音匯聚成了巨大的轟鳴:“大趙萬歲!戰!戰!”


    雪原上,三千名薛爾麗特族的騎兵列好了陣勢,在那些潰散迴來的奴隸兵們幸災樂禍的目光下揮舞起了馬鞭:“殺啊……”


    數千名騎兵衝鋒的聲音奪人心魄,遠非奴隸兵們的衝鋒可以比擬。即便有積雪作為緩衝,沉重的馬蹄踏在地麵上的聲音還是匯聚成低沉厚重的洪流,以無可阻擋的氣勢撲向白祁山趙軍大營。


    “連弩準備……”趙景裕站在青銅王車上,左手高高舉起。


    騎兵衝陣的速度果然迅疾,片刻之間,三千薛爾麗特騎兵便衝進了連弩車的射程之內。


    還不等趙景裕下令,便見樓煩騎兵極有默契地齊刷刷撥轉馬頭,堪堪從白祁山外側掠過。隨著距離接近,樓煩騎兵們一齊抬手彎弓,將手中的羽箭向著白祁山方向拋射。


    趙景裕扭頭看向趙戎:“大哥,我趙國騎士,可有如此騎術?”


    趙景戎麵帶無奈之色:“遠不如也。”


    樓煩的騎兵在疾馳之下轉換方向,竟然還能如此步調一致,羽箭的方向也是大體不差。若是趙國的騎手若是膽敢呈如此密集陣型急速衝鋒,即便是直線衝刺,也要注意彼此間的距離避免碰撞——若是像這些樓煩騎兵一樣不減速集體急轉彎,恐怕瞬間便要人仰馬翻。


    大將車錯插言道:“樓煩騎兵箭術神準,眼下他們和我們還保持著距離——若是靠近在三五十步之內,每個騎兵都足以做到指哪打哪。”


    或許是對於趙景裕的連弩心懷忌憚,樓煩騎兵並沒有過於靠近。這些騎兵在大概一百步的距離兜著圈子,不停地對著趙軍防線放箭,試圖擾亂趙軍的陣勢。


    但因為距離太遠的緣故,樓煩騎兵的箭並不算準,而且力道也不足,雖然偶有倒黴的趙軍士卒被射中,但整體上來看卻影響不了趙軍的陣型。


    不斷有趙軍士卒中箭倒地,白祁山大營裏的趙軍終於出現了傷亡。


    趙景裕眯起眼睛,冷哼一聲——或許他們自覺聰明,躲在一百步外的距離謹慎地拋射……但這些樓煩騎兵萬萬想不到,將作監打造的連弩有效射程足有二百步!


    趙三公子高舉的左手狠狠下劈:“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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