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塵聞言,眉頭深深皺起,心中不禁開始思索起來。


    他知道這獻祭儀式進行到了關鍵時刻,眼下隻差最後的六百九十九個靈魂便可大功告成。


    這也意味著……


    此前被犧牲掉的,那九萬多個無辜生命已無挽迴的餘地……


    就算是停止這場獻祭,那九萬多個靈魂也無法救迴來了!


    而如果繼續獻祭六百九十九個靈魂的話,那口鎮魂煉魔鼎就必定能夠解封,並與大千世界中的血池魔樹建立連接。


    如此一來,便能對參與獻祭之人,進行遠距離傳送。


    說句實在話,如果莫塵一心隻想前往大千世界,那麽采用這種方式的確具有一定的可行性。


    但真要讓他用那九萬多位無辜之人的靈魂,前往大千世界,他感覺自己內心這一關難以渡過。


    據陸寧所言,未來的自己對於飛升仙界的具體方法與途徑始終三緘其口、避而不談。


    這不禁讓莫塵心生疑慮。


    “難道真如我所猜測的那樣,我是因為使用了鎮魂煉魔鼎獻祭,才飛升的仙界嗎?”


    莫塵實在難以想象,自己如果不是通過鎮魂煉魔鼎,又該如何登上遙不可及的仙界。


    從陸寧透露的隻言片語之中,他捕捉到了一些線索。


    如果未來的自己,是以光明正大、合乎常理的方式成功飛升仙界,按理來說斷無可能對陸寧等自己的女人隱瞞實情。


    隻有當自己並非通過常規手段升入仙界時,才有理由如此藏頭露尾、諱莫如深,不肯將其中真相公之於眾。


    想到此處,一個大膽的猜測在莫塵腦海中迅速浮現。


    莫非未來的自己,正是借助鎮魂煉魔鼎中的九萬多個靈魂,才得以飛升到的大千世界。


    而後又曆經重重艱險,從那陰森恐怖的血池魔界輾轉前往了仙界?


    這個念頭一經產生,就如同燎原之火般在他心中熊熊燃燒起來,令他不由得陷入深深的糾結與苦惱之中。


    原本舒展的眉頭此刻也緊緊皺起,仿佛被一股無形的重壓死死鎖住一般。


    要知道,現如今大千世界的四根擎天之柱已然銷聲匿跡,通往仙界的飛升之路亦隨之徹底斷絕。


    若不能尋覓到某種別出心裁的法門進入仙界,那麽他恐怕隻能被困於這小小的千世界當中,終生碌碌無為、停滯不前。


    更糟糕的是,傳說中的紀元大劫正步步緊逼,距今不過區區七千萬年左右的時間而已。


    麵對如此緊迫的局勢,莫塵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如山唿海嘯般向自己洶湧襲來。


    遙想那時的自己,究竟是否能夠渡過那傳聞中令人談之色變的毀滅大劫呢?


    此時此刻,陷入沉思之中的莫塵與方朕皆緘默不語,仿佛整個世界都隻剩下他們沉重的唿吸聲。


    而龍之若方才一通怒斥之後,眼見著這兩人竟然毫無反應,更是氣得火冒三丈,冷哼一聲,憤憤地一扭頭,幹脆不再理會他們。


    一時間,原本緊張的氣氛瞬間凝固,周圍一片死寂,甚至連一絲細微的聲響都難以察覺。


    ……


    這時候。


    站在一旁一直冷眼旁觀的禿頭老者,見到眼前這僵持不下的局麵,心中暗自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太好了,隻要他們起了內訌,我便能尋得一線生機。”


    在禿頭老者眼中,莫塵和方朕此刻的沉默不語,無疑是被頭頂的香火邪鼎所吸引,動了心思。


    畢竟,飛升仙界這樣巨大的誘惑擺在麵前,即便是修為已臻至創世九重境的頂尖高手,恐怕也是難以抵禦其魅力!


    不對,確切地說,應當是根本無從抗拒才對!


    所以,在他看來,莫塵和方朕二人定然也是妄圖憑借此鼎之力,一舉飛升仙界。


    隻是目前礙於情麵,暫時還無法做出最終的抉擇而已。


    想到此處,這位禿頂老者忍不住悄悄用餘光瞥了一眼莫塵和方朕,嘴角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譏諷冷笑,心中暗暗鄙夷道:


    “在這裏故作清高,裝什麽正人君子、聖人模樣,說到底還不是跟我們這些凡夫俗子一般無二。”


    想完這些之後,他緩緩地將目光投向了龍之若,輕輕地搖了搖頭。


    “這三個人當中,也就隻有這位龍姑娘如此天真單純、容易上當受騙了!”


    不過,他心中所想的卻並不是龍之若善良,也不覺得她是一個真正表裏如一、嫉惡如仇之人。


    相反,他認為龍之若之所以能夠保持現在這樣的性格與為人處世方式,完全是因為其自身修為過低所致。


    畢竟,龍之若的修為還隻是創世七重境,遠遠達不到創世九重境的高度。


    自然也無法理解創世九重境的大佬們在麵臨絕境之時,那種深深的絕望感究竟有多麽強烈。


    倘若有朝一日,龍之若也成功踏入了創世九重境,親身感受到了前路無望的恐懼以及那令人窒息的壓迫感。


    那麽,或許她也將會像其他人一樣,逐漸失去自我,被瘋狂所吞噬吧......


    ……


    另一邊。


    方朕微微眯起雙眸,目光隱晦的看了一眼莫塵,其心思深沉得仿佛能吞噬一切光芒。


    他可是這小千世界中當之無愧的頂尖人物。


    從一個籍籍無名之輩一路殺伐拚搏,曆經無數生死磨難,才登上如今這權傾天下的高位。


    如此經曆造就了他那超乎常人的權謀智慧和冷酷無情的心性。


    站在他這樣的高度去審視眼前之事,自然不會被情緒左右而衝動行事。


    盡管內心對那禿頭老者充滿厭惡,但他深知此人身上,或許真的隱藏著關於煉魂鎮魔鼎獻祭方法的重要線索。


    因此,哪怕明知留下此人性命可能會後患無窮,他也想要冒險一試。


    然而,方朕心裏很清楚。


    如果此刻自己不顧一切地決定保留禿頭老者,並繼續讓他用靈魂來進行獻祭儀式。


    那麽修為強大的莫塵,極有可能會毫不猶豫地出手將自己斬殺當場。


    畢竟,莫塵的實力深不可測,且性格古怪難測,方朕不知道莫塵能不能接受自己想要繼續獻祭靈魂這個想法。


    想到此處,方朕不禁感到一陣糾結。


    對於善惡黑白之分,在他看來不過是實現自身利益最大化的工具罷了。


    世間本就沒有絕對的對錯,隻有永恆不變的利益追逐。


    隻要能夠達成目的,任何手段都可以被視為合理。


    可麵對莫塵那淩厲的眼神時,他還是忍不住心生忌憚,不敢輕易作出決定。


    至於龍之若的憤怒與斥責……


    方朕則壓根兒沒有放在心上。


    甚至內心深處,對於龍之若的憤怒,他還有些好笑,覺得龍之若太過幼稚無知。


    所謂成大事者不拘小節!


    像龍之若這般婦人之仁,又怎能理解他們這些身處創世九重境強者,所麵臨的困境與抉擇?


    此時此刻。


    莫塵和方朕都顯得格外冷靜沉默。


    隻見兩人緊閉雙唇,眉頭微皺,都在思考著當前所麵臨的選擇。


    在他們的內心深處,一場激烈的掙紮正悄然上演。


    一邊是充滿誘惑的光明前途,另一邊則是堅守道德底線的責任擔當。


    在這個艱難抉擇的時刻,無論是莫塵還是方朕,都真切地感受到了那種難以取舍的痛苦與無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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