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咱們也別浪費時間了,現在有光了,那我們就趕緊坐下來聊聊吧。”


    陳木也不想大家把注意力都聚集在她知道這麽冷門的古董知識上,招唿大家夥聚過來坐下討論正事。


    “我們就直接坐這個樹林地麵上?”


    蘇衿白仔細看了看地上,全是泥土和雜草,一瞬間潔癖有一點發作,皺了皺鼻子道。


    “那當然不會了,我怎麽會讓蘇大小姐坐地上呢?”


    陳木十分欠揍的迴答道,然後拍了拍度洺哲。


    度洺哲心領神會,低頭從自己的隨身工具盒裏掏出來一塊野餐布鋪在地上。


    還是可愛的小清新碎花圖案。


    蘇衿白:你們這是什麽?機器貓小鈴鐺?


    還有這塊野餐布是什麽鬼?他們六個人現在圍成圈坐在上麵,黑燈瞎火的大晚上來小樹林裏野餐。


    蘇衿白隻覺得事情不能再荒謬了,幾個人精神狀態如果現在有外人看到,一定會覺得見鬼。


    不過來都來了,坐也坐下了,就這麽開始吧。


    蘇衿白直接開門見山道:


    “陸主控,請問你是不是早就已經知道陳木感知等級是多少?我們之前就已經發現你在使用感知屏障幫助她隱瞞。”


    蘇衿白也沒有擔心陸遲野是在釣魚執法,比如其實他並不確定,但是蘇衿白這番話會自我暴露。


    按照她對陸遲野的理解,對方到這個地步已經不可能是不確定,倒也沒有必要掩飾什麽。


    大家都彼此坦誠一點的好,不要再彎彎繞繞了。


    “是,我很久之前就知道,陳木之前在聯合訓練的時候,還有賽場裏,爆發感知的時候,我都出手覆蓋過感知屏障。”


    陸遲野果然如蘇衿白所料,他這次也是抱著開門見山的意思來見麵的。


    “你為什麽要幫我們?其實你直接公開陳木真實的感知等級,對你們軍校應該更有益吧?畢竟我們是對手。”


    蘇衿白聽到陸遲野的迴答後,就開始了下一個問題。


    陸遲野這個問題沒有那麽快迴答,在夜明珠暖黃色的光線下他看起來也沒有平常那樣冷冰冰的。


    反而看起來有點破碎感。


    他抬頭看看麵前坐著的五個人,往常這種問話的場麵,他經曆的多了。


    尤其是在那個事情之後,隔三差五就會有這樣的場景。


    一個密閉的房間裏,對麵坐著不苟言笑的人,還有防止他暴起的侍衛。


    一盞刺眼的台燈對著他的臉,所有的人都希望從他嘴裏獲得更多信息。


    又或者說,隻是單方麵想要聽到他們想要的答案。


    他就像一個生產出來的不錯的商品,因為有獨特的稀缺性難以複製,所以早已經被定型了。


    但是現在這個場景雖然也是問話,卻完全不一樣。


    他坐在度洺哲帶來的碎花小餐布上,因為布本身不大,他們又有六個人,所以坐的挺近的。


    而麵前這五個人還東倒西歪的,互相靠在對方肩膀上或者背上。


    暖黃色微弱光線下,雖然是在問話,但是給陸遲野一種更加溫馨的感覺,仿佛是朋友之間的交談。


    他自認為自己沒有朋友,雖然吳熙沅天天跟在他旁邊,以保護他生命安全的名義形影不離。


    但是陸遲野覺得更可能是一種責任,或者其他的什麽,並不是朋友的感覺。


    “這個問題需要想那麽久嗎?都愣神了。”


    陳木見陸遲野半晌都沒有迴答,隻是看了他們幾個一眼之後垂著頭,盯著這個碎花小餐布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於是身子向前探問道。


    她心裏不由在想:


    難道是很喜歡這塊餐布?


    審美不一般,不過可能他從小到大還沒見過這種顧花紋的東西,所以真的很稀奇。


    孩子要是真那麽喜歡,實在不行待會兒勸勸洺哲送他算了。


    “我覺得,也許是一種惺惺相惜。”


    陸遲野盯著陳木的眼睛,給出了一個讓眾人都意外的答案。


    蘇衿白還以為陸遲野會找一個理由證明他曝光陳木比不曝光會有更大的好處。


    事情的底層邏輯在於可以以此來拿捏他們,但沒想到陸遲野蹦出來一個很感性的詞語。


    “我也是超級巔峰感知,我明白這種能力被暴露在大眾視野下之後,會有更多的目光在明裏暗裏監視,很不好受。”


    陸遲野眼神沒有挪開,盯著陳木,一字一句道。


    語氣難得有了一點波瀾,這些話他從未和別人說過。


    包括他的姑姑陸映書,還有堂妹陸雲何,她們是現在他唯一的親人。


    自從父親也去世之後,姑姑和堂妹非常照顧她,但是陸遲野已經變得很沉默,習慣將自己封閉在一個孤島裏。


    或許隻有在這個孤島裏,他才能擺脫一切不懷好意的窺探和添油加醋的懷疑,隻是作為自己活著。


    他看著陳木的臉,從一開始看各個軍校的賽前動員,陳木的發言就吸引住了他。


    他從此以後一步一步深知陳木是一個無拘無束的人,這很好,也是他很羨慕的特質。


    所以在陸遲野確認陳木的確是一個超級巔峰感知,和自己一樣之後,他的第一反應:


    就是幫助諾亞軍校隱瞞下去,雖然他也不知道陳木到底能隱瞞多久,但是至少能夠暫時保留這份自由的時光。


    “有人在監視你?是因為之前你在戰場上的那件事情嗎?”


    屠山井聽到監視兩個字出來後就問道。


    蘇衿白有一些無語,雖然他們這一次是抱著彼此之間坦誠的目的出來的,但是你這問得也太……


    這不直接給人家傷疤掀開來了,還沒邊界感的把頭直接探進去了。


    “是,從那件事情之後,零區就一直有派高級巔峰感知的機甲兵暗中跟蹤我,報告我的一舉一動,包括在大賽期間。”


    不過陸遲野沒有惱怒,也沒有什麽其他反應,繼續情緒穩定的迴答道。


    就仿佛這件事情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又或許是已經被人揭開來太多次了,傷口已經不斷結痂到麻木。


    “等等,那你今晚上還出來和我們見麵?現在有人監視你嗎?”


    陳木捕捉到一個重點,驚訝開口問道,順便左右搖頭望風,開始警惕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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