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淵目光炯炯,直盯著冉墨,神色顯得十分複雜。


    魚閏惜隱隱能察覺到,拓跋淵對冉墨懷有敵意。


    “姐姐。”


    她勾起一抹淺笑,上前攔在魚韻微前麵,假裝客氣地同冉墨說道:“舊我們可以待會再敘,可否讓姐姐先說說在此處的情況?”


    語畢,魚閏惜瞥了一眼後方坐著的拓跋淵,意有所指。


    冉墨亦知曉這會不是聊這些的時候,默默退了迴去。


    魚閏惜今日身著男子裝束,又刻意變了聲音,魚韻微這時才反應過來,攔在前方為她解圍的人是魚閏惜。


    若今日她真有幸脫離險境,日後拓跋淵極有可能通過魚閏惜,逼她迴來,她心中忐忑不安,唯恐拓跋淵察覺什麽,牽連到魚閏惜。


    魚韻微搖頭,眼神示意她不要與自己相認。


    魚閏惜自然瞧出魚韻微此番用意,重新坐迴了椅子上。


    拓跋淵睨了一眼魚閏惜,心中料想,此事定然同她有關,眸底漸漸染上一絲寒意。


    以為尋來了他家皇兄,他就會放冉常則離開了嗎?


    他們已經有了孩子,隻需尋個合適的時機,向他家父皇請旨賜婚,料他家父皇也不會不同意,娶冉常則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拓跋綏緩緩開口吐出話語,“僅昀,人已經尋來了,你還要狡辯嗎?”


    “小弟我可以解釋。”


    拓跋綏輕吐一口濁氣,溫聲問:“此事究竟怎麽迴事?”


    “我與常則兩情相悅,我們是私奔至此。”拓跋淵說的理直氣壯,全然沒有撒謊的樣子。


    此話一出,魚閏惜愕然,心情複雜至極,難以言表。


    天下豈會有如此厚顏無恥之人?


    魚韻微搖搖頭,言道:“不是的!殿下,他說的不是真的。


    我並非同他私奔至此,我與他一同,是要迴景國會州,我們恰好順路。”


    拓跋綏聞此言,凝眉注視著拓跋淵,眼神冰冷至極。


    “難道兄長不信我?”


    魚韻微淚如斷線珍珠般落下,聲音難掩激動,“殿下,我與他根本不是兩情相悅,是他……強留我在身邊。”


    “常則,你別鬧了好不好?”


    冉墨神色不悅,憤憤起身,言道:“常則往昔在府上鮮少外出,身邊人我皆知曉,如果真的與你兩情相悅,我這個做兄長的豈會不知?


    殿下,你莫聽他胡言。”


    “不聽我的,難不成聽你一個外人的?你知曉常則多少事?我與她相識多年,早已私定終身。”


    “你!!!厚顏無恥。”


    魚韻微無奈,隻得將來青州的前後經過一一道出,請求拓跋綏為自己做主。


    然而拓跋淵無賴至極,即便她已向眾人言明真相,仍堅稱兩人是私奔至此,且說得有理有據。


    無可奈何的魚韻微,直直跪倒在地,“殿下,我別的不求,隻求他能放我歸家。”


    魚韻微非常了解拓跋淵,早已猜到他不會輕易承認,她的目的,並非真的要讓拓跋綏為她做主懲治拓跋淵,而是借此機會讓拓跋淵放她歸家。


    拓跋綏能出手相助,她已深感知足。


    她心裏清楚,拓跋淵是皇家子弟,兩人亦是一母所出的親兄弟,即便拓跋綏有心懲罰,上頭尚有皇帝拓跋弘製衡,他不會真對自己的兒子怎麽樣。


    不追究此事,隻求放她離去,方為上策。


    如此既不會讓拓跋綏這位好心人陷入兩難,也達到了自己迴家的目的。


    “皇兄,小弟與她真的是兩情相悅。”


    “兩情相悅她會如此?你還要狡辯!”


    拓跋綏不耐,隨手抓起桌上的瓷杯,狠狠砸在拓跋淵身上。


    瓷杯落地聲清脆,在場眾人悚然一驚。


    滾燙的茶水灑了拓跋淵一身,他的左手不慎被茶水燙到,卻一聲不吭,甚至眼皮都不曾眨一下,仿佛那被燙的不是他一般,


    “小弟所言皆是事實,並非在狡辯。


    近年宮中喪事不斷,小弟一直未能尋得合適時機向父皇訴說此事。


    常則因小弟未給予她正式名份,故而心生不滿,與我置氣。


    這是我與她之間的事,還請皇兄莫要插手。”


    拓跋淵言罷,轉頭望向魚韻微,柔聲安慰:“常則你放心,我一定盡早處理此事,不會讓你一直這樣無名無份地跟著我。”


    自家弟弟如此執迷不悟,拓跋綏一陣頭疼,扶額歎氣。


    冉墨氣得不行,跨步衝上前,抓住拓跋淵的衣襟便要打他,被一旁的呂決及時攔住。


    “硯書,你冷靜點!”


    “睜眼說瞎話,要我怎麽冷靜!”


    呂決不得已將冉墨帶出大堂勸解,剩下的眾人皆默不作聲,沉浸在各自的思緒。


    魚閏惜被拓跋淵厚顏無恥的辯解氣得不行,張了半天嘴,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她大腦飛速運轉,思考著如何機智地扭轉局勢。


    “殿下,我真的不是自願留在他身邊的,請殿下允準我歸家。”


    拓跋淵扶著魚韻微起身,語氣態度格外認真,“常則,我知曉你一直不滿我未給你名分,我即刻向我父皇請旨,求他為我們賜婚,你莫再鬧了。”


    魚韻微猛地推開拓跋淵,“我不要!我不要嫁給你!”


    “難道你不管祈兒了嗎?”


    拓跋淵冷冷凝著魚韻微,眼神充滿了威脅。


    魚韻微聽言,片刻失神,心中滿是對兒子拓跋祈的不舍。


    可這是她唯一能離開拓跋淵的機會。


    自家母親已經離世,年邁的父親為了尋她四處奔波,她不能讓自家父親再繼續等下去了。


    “不……”


    此時,不知哪個下人悄悄將拓跋祈領了過來,欲圖讓魚韻微心生憐憫。


    “娘!”


    拓跋祈自大堂門口小跑而來,見到自家娘親魚韻微,立馬衝上前抱住她的腿,“娘……娘,他們說你不要祈兒了,是真的嗎?”


    魚韻微緩緩蹲下身,輕輕抱住拓跋祈,小聲哄道:“娘沒有不要祈兒,娘隻是想迴去見見自己的親人。”


    拓跋祈年幼,並不懂得這些,隻聽下人說,自己的娘親不要他了,便一直哭鬧個不停,魚韻微怎麽哄都沒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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