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川王府


    上午,日頭逐漸攀高,陽光透過薄雲傾灑而下,屋頂青瓦染上了一層淡淡的金光。


    前廳,沈鏘正與門客江彥閑談。


    這時,一個家仆從外頭走進通報:“王爺,溫將軍來了。”


    “請他進來吧。”


    “是。”


    過了一會,家仆領著溫負進了前廳。


    “王爺。”溫負恭敬地向沈鏘行了個禮。


    “不必多禮,快賜座。”


    溫負剛坐下,站在一旁的家仆便給他端來了熱茶。


    “來的正好,本王恰好有事問你。”


    “王爺要問的是那畫像女子一事?”


    沈鏘麵色微驚,眼中閃過一絲意外,他順著溫負的話問道:“可是找到那女子了?”


    “卑職正是為此事而來,王爺要找的女子是個商人,倪氏,喚聽風,家就住城西街尾,是不久前才來此的。”


    “可有婚配?是哪家的媳婦?”


    “聽聞是個孀婦。”


    沈鏘麵上掠過一抹難以察覺的喜色:“孀婦?”


    他要找的女子,相貌出眾不說,以她那般年華,他早已猜到她已嫁作人婦。


    如今聽到女子孀婦的身份,沈鏘不禁感到有些驚喜意外。


    孀婦好,孀婦省了麻煩。


    旁側坐著的江彥瞧出了什麽,他瞥了溫負一眼,笑得意味深長:“思話,我看王爺今日是有得忙了,不如與我去小酌幾杯?”


    溫負意會,二人相視一笑。


    沈鏘輕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巽文是何意?本王可還有事要問思話呢,你要喝酒就自個去。”


    城西宅院


    下午,魚閏惜正在房中整理行囊,剛經曆數日顛簸的她,身子還未休息好。


    不過忙了一會,她便感到疲憊不堪,她在床沿坐下休息。


    昨日一事還讓她心有餘悸,雖能確定那群人不是沈執派來尋她的人,但想到她在此也無其他親人朋友,來者怕是不善,她愈發感到不安。


    想到這,魚閏惜不敢在此處久留,她打算明日便出門去尋新的住所。


    “娘子,外頭來人了。”外屋的李嬸喊道。


    “可又是那些沒臉沒皮的媒人?”


    “是,這次好像不同,外頭吵得緊,來人不少,可要開門去看看?”


    “不必,隨他們去吧,我們不理會便是。”


    魚閏惜心中不由惱火,這群人真是沒完沒了。


    許久,外頭都不曾安靜,魚閏惜忍無可忍,她憤然打開了外院大門。


    “你們莫要鬧我了!要我說幾遍,我不找夫婿!”


    “娘子,我們是王府的人。”為首的男子說道。


    “我管你是王府還是李府、張府,請你們立刻、馬上,離開這!”


    “你這小娘子,莫要不識好歹,我們家主子能瞧上你,可是你的福氣。”


    魚閏惜被氣笑了,她強忍住不快,一字一頓地朝著門口圍著的眾人說道:“小女子我天生賤命,實在沒有享福的命,請你們離開!”


    “這……小娘子,我們是王府……”


    魚閏惜神色不悅,“砰”的一聲,大門被她重重關上。


    傍晚,沈鏘和友人陸政正坐在大廳喝茶閑聊,管家張遠從門外緩緩走進,他恭敬地朝二人行禮:“王爺、陸大人。”


    “何事?”


    管家張遠有些猶豫,他先是瞧了陸政一眼,又怯怯地看向沈鏘。


    “有什麽事但說無妨,莫要費本王時間!”


    “您派去說親的媒人被那娘子拒了。”


    聽言,沈鏘拿著茶杯的手頓了一下,他懷疑自己聽錯了。


    陸政饒有興致地盯著管家張遠,他淡言:“王爺這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一個孀婦。”


    “孀婦?有意思,王爺竟然看上了一個孀婦,那孀婦還這般不識相,真是太有意思了。”


    沈鏘沒理會陸政,他平靜地說道:“無妨,本王明日親自去登門拜訪。”


    “王爺?”陸政一臉不可思議地看著沈鏘。


    “怎麽?”


    “登門拜訪?這可不像王爺平日的作風,那小娘子究竟有什麽本事讓你如此?”


    沈鏘悶哼一聲,沒有言語。


    “哪能讓王爺你親自跑一趟,這事交給下官便是。”


    沈鏘陷入沉思,想起那日魚閏惜對他的態度,他猜測自個親自登門拜訪結果應當也一樣,倒不如讓陸政去,也省得她怨恨上他。


    “也好,此事就交由你去辦吧。”


    “是。”陸政點頭,淡淡一笑。


    一個孀婦而已,識趣的話就請進王府,反之,抬進來便是。


    這王府她是進也得進,不進也得進。


    白日上午,魚閏惜正準備騎馬出門去尋新的住所,剛打開院外大門便瞧見一行侍衛模樣的人堵在大門口。


    魚閏惜心下一緊,她顫抖著聲音問道:“你們是何人?”


    “來的早不如來的巧。”


    一道冷厲的男音驟然自眾人身後響起。


    圍在門口的侍衛默契地分開站在兩側,給那說話的男子讓出一條道路。


    魚閏惜瞧了一眼上前來的年輕男子,男子五官端正,看身著打扮非富即貴,在這的身份應當不平凡。


    魚閏惜不由凝起眉頭,看來,她遇上了一個不好惹的人。


    “本大人剛來此,娘子便打開了大門,可是來迎本大人的?”


    魚閏惜麵容淡淡,從容地朝男子行了個禮:“大人。”


    “我聽說你昨日拒了王府來說親的媒人?”


    魚閏惜沉默片刻後,開口說道:“民婦自知身份卑微,不敢高攀,故而婉拒了此事。”


    “你可知你拒的人是誰?”


    “民婦不知,大人今日屈尊至此,是為此事而來?”


    陸政麵露慍色,說話聲音不由提高了幾分:“自是,能被王爺看上,是你幾輩子修來的福分,我勸你識相!”


    此時,在屋內忙活的李嬸聽到外頭的動靜,出來查看。


    她正欲上前,被侍衛攔下。


    “大人,民婦無意高攀,還請大人……”


    陸政冷哼一聲,打斷言:“本大人今日就把話放這了,三日後,王府的花轎會來此處接你,我勸你乖乖進王府,否則……”


    陸政往李嬸的方向看了一眼,意有所指。


    魚閏惜怒瞪著麵前的男人,咬牙切齒道:“你們強娶民婦,還有沒有王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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