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綏和魚閏惜二人並肩而行,悠然漫步在郊外河畔小徑,夕陽餘暉傾灑在河麵,波光瀲灩,整個水麵皆被染上一層橙紅色的光輝。


    遠遠望去,水天一色,如同畫卷一般,美不勝收,引得二人駐足觀看。


    拓跋綏看著微微蕩漾地河水,沉思片刻後,緩緩開口:“我要迴衛國了。”


    魚閏惜心下一緊,佯裝淡定的樣子:“怎的這般突然?”


    “約定之期已至,並非突然,隻是沒想到這麽快就到來了。”


    “何時動身?”


    “十日後,明日旬假,想邀你與我一同出遊,可否?”


    魚閏惜的思緒還未迴歸,這會子正想的出神。


    “閏惜。”


    魚閏惜意識到自己還未迴答拓跋綏問話,麵色歉然:“抱歉,剛剛在想事情,我們去哪呢?”


    “就去望秋湖吧。”


    魚閏惜微笑點頭:“嗯,聽你的。”


    二人說完皆沉默不語,隻是看著彼此的眼神,有些耐人尋味。


    許是因為離別的話題太過感傷,二人此刻心情都有些沉重,目光交匯間,他們的眼神沒有了從前的忸怩和閃躲。


    魚閏惜迴憶起了初次見拓跋綏時模樣,那時他麵龐尚顯稚嫩,眼眸深處總帶著一絲冷冽,氣質遠超同齡人。


    他文采過人,智勇兼資,是夫子眼中的優秀學子。


    如今的他飽經世故,變得愈發成熟穩重。昔日稍顯稚嫩的麵龐,已被堅毅沉著所取代,銳利如鷹隼的眼眸透露著深邃和睿智,周身散發的王者氣息,令人不禁為之折服。


    魚閏惜有些不舍得對方,不知從什麽時候開始,眼前的這個少年郎,漸漸的在自己心裏有了一席之地。


    拓跋綏盯著魚閏惜的麵龐看的出神,眼前的人與記憶中的她重疊,猶記得初見時,她巴掌般的小臉粉雕玉琢,那雙靈動的鳳眼飽含著似水柔情,攝人心魄,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要去靠近了解,也讓他記憶深刻至今。


    她行為內斂,舉止謙遜,卻不乏深度與內涵。


    如今的她已然褪去昔日的青澀,增添了一絲嬌俏的韻味,這也為她原本美麗動人的容貌添了幾分嫵媚與可愛。


    “日子過的可真快啊。”魚閏惜打破沉默從容地開口。


    這些年來,他們二人相處融洽,誌趣十分相投,他懂她的沉穩內斂,她知他內心的鴻鵠之誌。


    這種相互理解和扶持的默契,讓他們之間的關係變得越來越親密。不知不覺中,他們在彼此心中皆有了不可撼動的地位。


    翌日,魚閏惜如約出行,她沒有像往常一樣帶眾多的仆從出門,隻帶了自己的貼身丫鬟常夕,拓跋綏獨身一人赴約,連呂決都未帶。


    望秋湖是不少文人墨士都愛去的出遊景點,湖中有個很大的涼亭,整個湖泊周圍的景色在那裏皆一覽無遺,是個十分適合觀賞的位置。


    不少人乘船到湖心賞景,魚閏惜他們午後才出門,來這裏也花了不少時間,今日遊人眾多,輪到他們二人的時候,已接近黃昏。


    常夕十分識趣的獨自留在岸邊,還遣走了劃船的人,讓他們自個劃船去了湖心。


    “這裏景色真美。”魚閏惜看到眼前優美的景色,不禁感歎道。


    “我之前一人來過這裏,我想,這裏的景色你一定會喜歡。”


    “看來符離,很了解我呢?”


    拓跋綏潛藏的笑意漸顯:“我們認識這麽多年了,對你應是有所了解。”


    “像你這般了解我的人可不多。”


    “像你這般的人,可不常見。”


    二人相視而笑後,皆不再言語,各自的眼底都飽含一抹細膩的溫柔,許是因為夜色降臨,涼亭看景的人越來越少,周邊環境彌漫著一種濃鬱的寂寞氣氛。


    沉默過後,是難以言表的複雜情緒,魚閏惜有些不自在,想快些擺脫這個怪異的氛圍:“我們待會去放花燈吧,就當為你出行做祈福。”


    “好。”


    又是一陣沉默,二人皆注視著遠方的山峰,似觀景,又似在思考什麽。


    “符離,時候不早了,我們快些迴去吧。”


    拓跋綏頷首,二人上船準備離開湖心涼亭。


    夜晚四周一片漆黑,拓跋綏魚閏惜沒有著急的劃船歸岸,任船隻跟著風飄蕩,湖麵數盞花燈從岸處隨湖水漂流過來,不少花燈環繞在他們船隻四周,二人站在船上欣賞湖麵夜色,從遠處看,這場景唯美萬分。


    一股大風襲來,刮起了湖麵層層漣漪,船身略微搖晃起來,魚閏惜險些摔倒,好在拓跋綏及時扶住了她,此刻他們正四目相對,眼波流轉間,二人藏在眼底的情意,仿佛就要在此刻溢出。


    “閏惜。”拓跋綏輕輕一拉將二人的距離拉近。


    啪嗒一聲,船槳落在船頭,月光將二人相擁在一起的影子倒映在水麵,各式各樣的花燈在船隻周圍流轉,意境十足。


    “閏惜,跟我走吧。”


    魚閏惜沒有推開拓跋綏,也沒有迴答他的話,隻是提醒他船快到岸了,他們要離開了。


    雖是答非所問,二人彼此卻都已明了。


    魚閏惜將帶有小紙條的花燈在湖麵放下,眼眸緊閉,雙手交合,做祈禱狀。


    花燈隨湖水越飄越遠,直至再也見不到那花燈的影子,二人才離開河岸。


    “符離,即便以後我們天各一方,此時的這份情誼,也會伴隨著我一生直至我離去。”


    拓跋綏微笑頷首。


    也許他們對彼此之間的那份情誼,應該永遠埋藏在心底。


    分別那日,護送出行的隊伍已經到了城外,秦柳若、垣遇等人皆在一旁等候,他們剛與拓跋綏說完道別的話語。


    拓跋綏的目光注視著前方的小道,若有所思。


    此時,魚閏惜抱著一盆鈴蘭,從遠處小跑而來:“剛剛路上出了點事,所以耽誤了些時辰,實在抱歉,讓各位久等了。”


    秦柳若上前拉著魚閏惜來到拓跋綏身邊:“我說我們符離方才怎麽有些焦躁不安呢,原來是……”


    魚閏惜輕聲打斷秦柳若的話:“好了,阿若,你莫說這些了……”


    秦柳若很識趣退後給他們二人留了點二人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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