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嗬……倘若夜襲成功,老夫稟明朝廷為你請功?”李孝恭打趣道。


    霍弘認真點頭道:“該當如此!”


    “哪兒涼快哪兒呆著去!”李靖搖頭說道。


    耍完寶的霍弘癟著嘴離開了中軍大賬,聽聽你們的軍事行動能咋的呀?


    雖然理論上來說我不能聽,但是哥們好歹是一國侯,大唐未來的棟梁,聽了又不會讓你們掉塊肉下來!


    “元帥……”


    “什麽事?”李孝恭見給霍弘帶路的親衛迴來,一臉躊躇的模樣,問道。


    “霍侯去火頭軍拿菜……火頭軍不給,他就拿侯爵逼迫,支使護衛挑了些肉菜米油,走的時候留下了兩貫錢。”親衛一副吃了蒼蠅屎的表情。


    李孝恭搖頭道:“我知道了,給火頭軍的人說一聲,那小子以後再要菜就給他,錢給多給少都拿著。不是……他買菜幹啥?”


    “霍侯來的時候拿了……兩口鍋!”


    “行了,你下去吧!”李孝恭糟心呢,這特麽的來大軍享福來啦!


    帳中議事的將領退下後,李靖說道:“這小子察覺到不對了,裝傻充愣給軍中眾將看呢。”


    “藥師,我們去嚐嚐那小子給我們準備的飯食如何。”李孝恭接道。


    兩人隨即出帳,來到離中軍大帳近在咫尺的一座帳篷。


    進門就見霍弘泡好了三杯茶,看熱氣蒸騰就知道剛泡好沒不久。


    “小子,準備什麽時候去京城?”李笑靖問道。


    霍弘聳了聳肩膀說道:“等輔公佑嗝屁了先去丹陽封地轉一圈了再去。”


    “你小子被人陰了一把,就對長安畏懼成了這樣。”李孝恭笑道:“建議陛下將你的封地封在宣、潤兩州施恩的,是太子左庶子——鄭善果。”


    “榮陽鄭氏?”霍弘暗暗皺眉道。


    李靖道:“不錯,但鄭善果其人端正奉公、功績顯著,不似陰險之輩,當為他人誤導。其母為清河崔氏,又與太子府京兆韋氏之人相交甚篤。”


    “嶺南開山劈道的事成了嗎?”霍弘點頭轉移了話題。


    “朝廷調撥了一些錢糧,兩月前已經動工,估計快要功成。”李孝恭迴道。


    霍弘撓頭問道:“不會真要我一直在大軍之中待著吧?”


    李靖撫須笑道:“準備讓你年後再去長安的,今天你小子的無心之言,令王雄誕二人領兵夜襲。


    若是成功,短則三月、長則五月,必能平定江淮。屆時,汝可安然去往潤州,再言長安之行。”


    “伯伯覺得我有沒有帥才的潛質?”霍弘眼巴巴的問道。


    “嗬!墨家有三人出仕,一為工部郎中、一為軍器監丞、一為將作監中校署令。”李孝恭笑道。


    霍弘懨懨的說道:“墨家這麽猛的嗎?儒家能同意?諸子百家又出世了幾家?”


    “皆是小官小職,亦有貶斥墨家為工匠之意。除非儒家是想讓墨家進入國子監,不然他們阻止不了墨家入仕。


    兩大顯學之一,豈是浪得虛名!


    墨家剛出仕的時候,公輸家就跳出來了,不過後者卻沒有農家和墨家上下一心的局麵,蹦躂了沒幾天又不知道跑哪兒去了。


    道家倒是極為活躍,平時都在深山老林裏的一家老家夥一個個又重新出現在了世人眼中。”李孝恭緩緩說道。


    李靖接著說道:“道家的醫學、天文、曆法、等,諸子百家的學問,皆有不凡造詣。


    雖有道人常遊世間與朝堂,但受道家思想的影響,道家真正底蘊從未展現,高人無數。


    世人常與之相比的佛門,鋒芒畢露,卻難有作為,如今,在儒、道、墨、農幾家的打壓之下,舉步維艱。


    今年六月,傅奕上奏《請廢佛法表》,陛下未曾應允,但受《白蛇傳》影響,許其清查天子寺廟僧侶,整頓、純潔宗教。


    本月初一大朝會,傅奕再上《請除釋教疏》,其中反斥佛門苟避征徭、不守戒律,生死佛義等。


    儒家與百官尚未表態,欽天監的袁天罡跳出來大力支持,並表示道家願接受朝廷清查,上繳田產賦稅。


    墨、農、儒三家紛紛讚同,朝中信佛大臣未能盡功,朝廷再次下令——清查天下寺廟田產,繳納賦稅,以錢糧財物補換徭役。


    早有準備的道家賺盡聲名,醫術大家遊走天下各地,一時間,藐盡百家。”


    傅奕其人,從小博學,談吐流暢,精於天文曆數,生前多次表奏廢除佛教,均未成功。


    生平“雖究陰陽數術之書,而並不之信”。


    其生性豪達,一次醉酒,臥倒在床,他驀然坐起說:“吾其死矣!”遂為自己作墓誌曰:“傅奕,青山白雲人也。因酒醉死,嗚唿哀哉!”


    至此方有墓誌一說,故幼學瓊林中有記載:挽歌始於田橫,墓誌創於傅奕。


    舊唐書中,便有其傳。


    霍弘咂嘴道:“醫家若是出世,在最擅長的醫術上,恐怕也就和道家鬥個旗鼓相當吧。


    佛門經常以香火錢的名義售賣藥材,醫術上,可能還是有點水平的。”


    李孝恭驚奇道:“你小子莫非真有未卜先知之能?你要去道家,鐵定是非常受歡迎。


    今晨才剛剛收到消息,長安有自稱醫家之人,與名醫甄權、甄立言兄弟二人鬥了個旗鼓相當。


    道家名醫紛紛向長安趕去,佛門通醫術之人則是悉數遠離長安。”


    “真的假的?和甄權兄弟平分秋色,道家趕過去的人是給人捧場去的吧。”霍弘駭然不已,心裏默默說道:“道家要不請出孫思邈,估計誰去都沒戲。”


    甄立言是世界上最早記載糖尿病尿甜的現象的人,他的《古今錄驗方》一書中,給消渴病,即糖尿病下了一個完整準確的定義。


    甄權乃是著名中醫針灸名家。享年103歲,所著的《脈經》、《針方》、《針經鈔》、《明堂圖》、《古今驗方》流傳於世,是我國古代著名的的針灸醫書和方書。


    兄弟二人更是名列唐朝七大醫學家之中。


    “非也,醫家之人與甄氏兄弟,各有所長,這上麵你比老夫應該要清楚,病症種類繁多,醫術再高,也不敢說自己可醫百病。”李靖否決道。


    霍弘訕訕點頭,剛才有點受驚過度,“李伯伯說的是,一針二灸三吃藥、內外婦兒髒腑疾,窮其一生,難以全精。”


    “哈哈哈哈……小子,給你個建言要不要聽?”李孝恭突然壞笑道。


    “不聽不聽!李叔叔,你給我憋什麽壞呢?你就說我這小身板,能扛得住不?”霍弘幽怨道。


    李孝恭露出狼外婆的笑容,“單論外傷,你小子絕對有資格和天下名醫比肩。縱觀古今,與汝一般治外傷者,唯華佗一人矣。”


    “噝——”霍弘狠吸一口冷氣,“三仁、三義,沒看這兒有個恐怖分子嘛,趕緊給我亂棍打出去!”


    “啪!”


    後腦勺立馬挨了一巴掌,身子都被拍的向前猛的一個趔趄。


    “你這小兔崽子,還敢拿我說笑。”李孝恭氣笑道。


    霍弘扁著嘴說道,“咋不說我是醫聖傳人呢?”


    “哈哈哈……快些上菜!”李靖大笑道:“汝之醫術乃是祖傳,若此前鑽研醫術,老夫定會阻止,隻因儒家勢大,可如今百家出世,最多受幾句非議。


    他日長安至少也能匯聚天下半數的名醫。精研醫術,未嚐不可!”


    “我本來就沒打算放棄!”霍弘攤開手說道:“畢竟我可是……華佗再世!以後我見人就這麽說,這可是河間郡王的評價。”


    “嗨~”李孝恭起身揮手假裝要打,霍弘自然是撒丫子就跑。


    ……


    翌日清晨。


    睡眼朦朧的霍弘哈欠連天的呆坐在軍賬外,雙眼無神的看著碩大的軍營中來迴奔騰的人馬。


    人喊馬嘶的聲音一晚上就沒停過,吵的幾人根本睡不著。


    似山洪宣泄、岩漿衝天、靜海起浪……


    可乏累無力的霍弘提不起精神去欣賞和讚歎。


    坐在帳外,除了曬曬剛剛探頭的太陽,就是想知道王雄誕、闞棱的夜襲有沒有成功。


    雖然失敗了追究不到自己頭上,可畢竟是自己說者無心,造成了他們聽者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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