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霍弘試完三支毛筆,十分滿意的點了點頭,轉身說道:“日後曹掌櫃能將各種藥材足量供應給我就行。


    尤其是三七!這上麵我是藏了很大的私心的。


    三七這味藥的效用非常強,對我而言,是多多益善。


    散卓筆的手藝就當我隱瞞,並且占了很長一段時間的便宜的歉禮吧。”


    曹居東拱手道:“霍大夫的私心我自然是看的出來的,可是相比我得到的利潤,霍大夫得到的微乎其微!……”


    “你的心思我明白,你無須在意,我說了不要就是不要!”霍弘擲地有聲道。


    “這……霍大夫,三七我隻會供應九康堂,反正其他的大夫也不知道其藥用為何!


    九康堂所需的所有藥材,在下會免費供應,還有幾位平日的毛筆。”


    曹居東沉吟許久,說完拱手拜禮不起,決心十足,長時間的接觸,知道霍弘的個性已經說出不要分利,鐵定就是不要。


    但散卓筆廣受歡迎的利潤太大,加上種植藥材的廣袤前景,讓他心理難安,這才會退一步說出這樣的話。


    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淳樸!古代人普遍的淳樸心腸!


    霍弘癟著嘴說道:“免費贈送的藥材有三七一種就行,我說了,這種藥多多益善,你會搭進去很多。


    你送多少毛筆我也收下,算作我把工藝賣給了你。


    別急,聽我說完!


    年底之前我可能就會離開嶺南,而三七和毛筆你可以偶爾送來一次。


    嶺南出入不易,長期送其它各種藥材給我,你賺的有不少都得搭在這一路之上的運費中。”


    曹居東接受了這個方案,笑道:“霍大夫,在下製作散卓筆的地方在江陵,所以,此後我會將生意核心轉往至江陵。


    嶺南會留下幾個跟我多年不願離開的老人,種植點隻適合嶺南生長的藥材。”


    霍弘笑道:“那我就祝曹掌櫃的前程似錦!”


    “哈哈哈……托霍大夫吉言!”曹居東大笑道。


    次日,霍弘、莊仁十三人與李靖二人的七名親衛吃過早餐。


    剛出門準備去采摘茶葉教學的莊仁與親衛又匆匆折迴,“郎君,外麵有人遞拜帖!”


    “還有人給我遞拜帖?!”霍弘拿起看了一眼,眼珠子瞪的溜圓,“請人進來吧!”


    說完眼底閃過凝重的色彩,嘴裏輕輕念叨起來,“墨家巨子墨臨!他為什麽要來我這兒?”


    不一會,門口進來三人,一個六十出頭的神采奕奕的黑服老者與兩個三十左右的中年男子。


    “霍大夫!”


    “巨子!”


    霍弘與墨臨互相見禮落座,周義端來四杯茶放在了八仙桌上。


    “今日失禮了!老夫明日要離開嶺南,這才初遞拜帖便進門拜訪。


    外界盛傳,霍家有神童,五歲之齡卻又舞夕之智;據我墨家的探悉,足下有舞象之智;而就老夫匆匆一見,汝有弱冠之心智。”


    墨臨小品一口清茶,大大方方的說道,全然不覺得暗中打探消息的事丟臉,直接擺在了台麵上來說。


    霍弘心中哭笑不得,裝傻充愣的法子看來是行不通了,可別再搞得這個敢對自己人揮刀的巨子當場翻臉,“嗬嗬嗬……”


    “今日前來,隻是和足下混個臉緣,他日若是再次相見,老夫定與小友促膝長談。”墨臨典型的社交牛人呢,人不接話隻是苦笑,還能說的有聲有色。


    “長者說笑了,小子不過一黃口小兒,怎麽與長者論忘年之交。”霍弘這會不敢惜字如金了了,再不說話,怕是得被世人的唾沫淹死。


    一個小屁孩和人一派宗師論平輩相交?!


    咦……


    這後果想都不敢想!


    “哈哈哈……吾得知,汝之先父亦曾誌於科舉,閣下又為何卻與商賈賤籍之人相交甚篤?”墨臨問笑道。


    霍弘心中不斷大罵“老匹夫”,抬高了商賈就是傾向於墨家的“兼愛”理念,貶斥商賈必然要背負一個薄情寡義的名頭,“我聽過一點點墨家的理論。


    巨子以為,商賈當真應該入賤籍嗎?


    小子鬥膽說兩句自己的淺見,商人於國有利!不應受此不公的對待。


    旁事不提,單以眼前我的九康堂來說,藥櫃中的藥材,極少數是番禺本地的,小部分是嶺南的,大部分來自於江南和北方關中等地。


    若是沒有商人的存在,堂中絕大多數藥材都會缺失,小子即便有醫聖授道,麵對常見的風寒之症也隻能幹瞪眼。


    所謂的醫者仁心、懸壺濟世,便是一個天大的笑話。


    小子行醫問診,並非分文不取,病人除了支付診金外,還要付下藥材錢。


    將商賈囊括的範圍廣一點的話,小子自己就是個商賈,為何要輕視商賈呢?”


    墨臨眼睛一亮,十分認可的點頭,心底發酸,還是輕視了這個小屁孩,“我墨家理念,首先便是兼愛,將人與人之間的平等相愛放在了第一位。


    士農工商之別,乃是儒家的劃分,老夫定然為之不齒,吾亦認為,商賈不該入賤籍。


    可商人輕易可謀得巨利,與苦勞農戶形成鮮明的差距,入賤籍而束之,尚可。汝何為?”


    “免除商賈賤籍!苛以重稅!百姓辛辛苦苦一年得不到幾個大子,尚且納稅,商人獲利頗多,為何無視之?”霍弘刻意賣弄道。


    首先是彰顯自己的才能,獲取墨家的好感,好日後借力。


    世家和儒家的針對是必然的,佛門估計也好不到哪去。


    剩下的道家……成天神神叨叨的,別再到時候把自個給忽悠瘸了!


    剩下的能借助的可不就隱世百家了嘛!


    武將?兵家?


    嗯……自個這小胳膊小腿的,主動湊過去,十年以內人家也看不上眼,沒有落井下石就算好的。


    二是為其出世麵對的巨大阻力,就其“兼愛”的思想主張出出主意。


    墨家在朝堂上站穩了腳跟,自己朝廷有人好辦事嘛!


    農家是顯而易見的朋友,敵對的可能性極小!


    甚至是因為新糧的原因,自己很有可能會被劃進農家的行列當中。


    墨臨喜笑顏開道:“此與我墨家理念雷同!看來我們當真是有緣!”


    唐朝的商稅為關市稅,這個稅種自古以來就存在,一般是針對商人入關或是入市時才需要繳納的費用。


    所有的商貿均在指定的場所當中,就是古代最為常見的集市活動。


    此外還有外商稅,如若僅是征收關市稅,很有可能會造成外來商人私下交易的事件出現。所以胡商前來唐朝經商之際,均需要交納外商稅。


    雖然征收這兩項稅項,但是總體來講唐朝稅收的主要來源還是以農稅為主。


    而且,唐初的政策,對稅收是能輕則輕,所以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唐初沒有商稅!


    就商稅和賤籍、奴籍,霍弘與墨臨聊了兩個多時辰,主要是墨臨在說,霍弘時不時來一句點睛之筆。


    將其想法向後來的宋明清時期,乃至於農無稅的後世中更為成熟的商稅製度上引導。


    足足兩個時辰後,看似沒說幾句話,實則吐露很多的霍弘起身送墨臨離開。


    “來時別無長物,隻有老夫抄寫的《墨經》,就贈於小友!”墨臨並沒察覺到兩人對聊中,自己閃閃的靈感,皆是被刻意疏引的。


    “多謝!我會用心拜讀!”霍弘撓頭感謝起前生在資優學校時努力的自己,攻讀了豐富的百餘門課業,尤其是耗時頗多的交際學和心理學。


    “郎君,馮公子半個時辰前就來了,聽見你有遞上拜帖的客人,便在村外等候。”周信蹦蹦跳跳的湊過來說道。


    霍弘收迴地主家的傻兒子般的笑容,“走!快去請人進來!”


    “哦~對了,馮公子在村內搭了兩個帳篷。”周信一隻腳邁出門檻時說道。


    “莫非這兩天……吃過喜鵲屎?”霍弘惡趣味道。


    馮智戴的舉動,無疑是答應合作的證明,他搭的帳篷肯定是給學製糖的人住的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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