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軒來到房間裏,看著嶄新的床鋪,又看看滿身汙垢的自己,他害怕弄髒人家的被褥,便直接躺在了地上。


    妙玄在隔壁房間,雖然也很困,但是更擔心王悅瑩再惹出什麽事來。她坐在桌前,托著腮焦急地等待著。


    半個時辰之後,夜幕降臨,王悅瑩還沒有迴來。


    妙玄也趴在桌子上打了幾個盹,突然被一陣轟隆隆的雷聲驚醒。


    她迷迷糊糊地站起來,揉了揉眼睛,走到窗前,開窗看去。


    窗外已是傾盆大雨,狂風唿嘯而過,冰冷的雨點濺到臉上,讓她不禁打了個寒顫。


    妙玄趕緊關上窗戶,拿起桌上的油燈出了房門,來到右側王悅瑩的房門前,想看看她是否迴來了。


    王悅瑩的房門依舊是虛掩著,輕輕一推便開了。


    房間內卻空無一人。


    妙玄心中一驚,眉頭緊皺。


    她會去哪兒呢?是不是逃跑了?還是遭遇了什麽不測?


    各種念頭湧上心頭,令妙玄心急如焚,坐立不安。


    她匆匆迴到自己的房間,焦慮地來迴踱步,不知如何是好。


    她又急匆匆地來到了梁軒房門前,敲了敲門。


    “梁公子,睡了嗎?”


    屋內傳來一陣聲響,梁軒似乎正在忙碌著什麽。


    妙玄等了一會兒,門開了。


    梁軒站在門口,看起來有些狼狽,頭發濕漉漉的,衣服也濕了一片。


    妙玄關切地問:“梁公子,你這是怎麽了?”


    梁軒略顯尷尬地笑了笑,解釋道:“我剛剛在窗前接雨水洗頭。”


    妙玄焦急地說道:“梁公子,我師妹到現在還沒有迴來。我擔心她會不會逃走了。又擔心她會不會遇到什麽壞人。師父讓我看好她,萬一出點什麽事,那我怎麽向師父交代。”


    “王姑娘還沒有迴來嗎?”梁軒也焦急起來,迴頭看了一眼窗外的大雨,說道:“有可能在別處避雨。妙玄小師父,你不用擔心。說不定一會就迴來了。你先迴去吧。”


    妙玄歎了口氣,喃喃自語道:“千萬別出事。”說完轉身走了。


    梁軒關上窗戶後,腳步匆忙地離開了房間,一路小跑下樓,走到大街上。大街上漆黑一片,沒有一絲光亮。他獨自一人在狂風暴雨中奔跑著,大聲唿喚著王悅瑩的名字。


    妙玄聽到梁軒從門前經過的聲音,便打開房門向外張望。她跟隨著梁軒的身影,一直追到客棧門口,看著梁軒衝入了傾盆大雨之中。她原本想要跟隨其後,但看到外麵漆黑得伸手不見五指,心中不禁湧起一陣恐懼。這麽大的暴風雨,即使多她一人前去尋找,恐怕也是杯水車薪,無濟於事。


    妙玄隻好又返迴自己的房間。


    一個時辰過去了,雨終於停歇,月亮緩緩升起,照亮了整個大地。


    妙玄正在酣睡,突然被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驚醒。


    她猛地坐起身來,睡眼惺忪地打開房門。隻見王悅瑩從門外走進來。


    \"師妹,你終於迴來了!這麽大的雨,你有沒有......\"話還未說完,妙玄忽然發現王悅瑩已經換了一套嶄新的衣裳,而且身上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氣。


    王悅瑩走進房間,看到妙玄坐在床上,臉上露出一絲笑容,說道:“雨已經停了。剛才雨太大,我也沒法迴來。不會以為我不迴來了吧?這是給你的衣服,我和小二說了,一會送洗澡水來。我迴房休息了。”說完,她把衣服遞給妙玄,然後轉身離開。


    妙玄接過衣服,心中感到一陣溫暖,但還是忍不住擔心地問道:“梁公子他去找你了,也不知迴來了沒有。”


    王悅瑩停下腳步,轉過身來說道:“我知道。我和他一起迴來的,他已經在房間了。”


    妙玄鬆了一口氣,微笑著說:“梁公子真是好人。下那麽大雨還出去找你。你一定要感謝人家。我們出家人要知恩圖報。”


    王悅瑩不屑地哼了一聲,“他就是笨。我還能有什麽事?你們根本不用去找我。”


    妙玄皺起眉頭,有些生氣地說道:“師妹,你怎麽能這麽說話?明天開始,我教你背誦經文,你領悟了佛法,以後就不會這麽無理了。”


    王悅瑩聽後,心中有些不悅,轉身離開了房間。


    不大一會,店小二送來了木盆和洗澡水。妙玄脫去僧衣沐浴之後,換上了王悅瑩帶來的一身衣服。這是紅色衣裙,穿在身上大小正合適。


    她把自己僧衣清洗之後,搭在了窗外晾曬。


    第二天早晨起床,她準備換上僧衣,卻發現僧衣不見了。


    王悅瑩正好這時敲門,等走進屋子看到妙玄光光的頭,身穿紅色紗裙,不禁笑道:“師姐,你這身打扮會嚇到人的。你快換迴你自己的衣服吧。”


    妙玄焦急道:“我的衣服昨晚在窗外晾曬,今早上發現沒有了。這怎麽辦啊?”


    王悅瑩心中偷笑,嘴上也焦急道:“那怎麽辦啊?這裏也沒有賣僧袍的。那你就戴個大草帽遮擋住頭,等遇到有僧衣的時候,再換迴來。”


    妙玄道:“師妹,不會是你把我衣服拿走了吧?”


    王悅瑩委屈道:“出家人怎麽可以冤枉好人?我都沒有來你房間,我怎麽拿你衣服?”


    梁軒這是出現在門口,他也換了一身新衣服,頭發也挽了起來,看上去就是一個翩翩公子。


    “王姑娘,妙玄小師父,我們什麽時候出發?”


    王悅瑩說道:“現在就出發。”


    妙玄焦急道:“我怎麽辦?我這樣子怎麽出門?”


    王悅瑩道:“你等著。”


    她很快從自己房中拿來一頂大草帽,草帽邊緣有一圈黑紗遮擋。


    妙玄戴上帽子,不仔細看,真看不出是光頭。倒像是一個女俠。


    三人離開了客棧,繼續向前趕路。


    走在路上,剛開始妙玄還不適應,走了大半天,發現沒有人注意自己,也漸漸放輕鬆了。


    她突然覺得這帽子像是事先準備好的,不禁問道:“師妹,你怎麽不戴個帽子,正好可以遮陽。”


    王悅瑩道:“我不喜歡戴帽子。”


    妙玄道:“那你為什麽買這頂草帽?我的衣服就是你藏起來的是不是?”


    王悅瑩也不裝了,得意洋洋地說:“你這身不是很好看嗎?等長出了頭發,就是大家閨秀了。還做什麽尼姑啊?”


    “你……果然是你!我一定會告訴師父的。”妙玄氣得滿臉通紅。


    “你告訴師父,我也告訴師父。我說你吃了葷腥。”王悅瑩威脅道。


    “你胡說,我什麽時候吃葷了?”妙玄瞪大了眼睛。


    “昨日吃飯的時候,我給你夾了一塊沾滿葷油的豆腐,你吃的很有滋味。”王悅瑩笑眯眯地說。


    “啊?你太放肆了!我都會告訴師父的!”妙玄憤怒地跺腳。


    “你願意告訴她,你就告訴好了。你怕她。我不怕。”王悅瑩一臉無所謂。


    就在這時,大道前方疾馳來一匹駿馬,馬蹄聲清脆悅耳,如同一曲激昂的交響樂。馬背上坐著一位風姿颯爽的年輕公子,他身著一襲白色長衫,長發隨風飄揚,如同仙人下凡一般。他的眼神深邃而明亮,透露出一種無法言說的魅力。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仿佛世間萬物都不能讓他動容。


    隻見王悅瑩迅速從懷裏掏出一小塊銀子,待到那匹駿馬奔騰而來時,她用手指將銀塊彈射出去,精準地擊中了駿馬的前腿。


    伴隨著一聲尖銳的嘶鳴,駿馬摔倒在地翻滾了一圈,馬上的人也被甩落下來。


    就在駿馬剛站起來的時候,王悅瑩如同一隻矯健的獵豹一般飛奔過去,躍上了馬背,抖動韁繩,調轉馬頭後飛馳而去。


    妙玄看到這一幕,焦急地唿喊:“師妹!快迴來!不要搶奪別人的馬匹啊!”


    王悅瑩卻仿佛沒有聽到一樣,頭也不迴地消失在了視線之中。


    梁軒呆呆地站在原地,滿臉驚愕和困惑。


    妙玄急忙走向那位公子,愧疚地道歉:“施主,實在抱歉,我會盡快追迴施主的馬匹,請施主放心。”


    那位公子揉了揉摔傷的身體,仔細打量了一下頭戴草帽的妙玄,好奇地問道:“你是出家人嗎?”


    妙玄雙手合十,恭敬地迴答:“阿彌陀佛,貧尼法號妙玄,請問施主居住在哪裏,該如何稱唿呢?等我找到師妹以後,一定會親自將馬送迴施主府上。”


    “既然是出家人,想必你師妹肯定有重要事要辦。馬就送給你們了。這馬不知怎麽突然就倒了,可能是太疲憊了。讓你師妹也小心點,讓馬休息一下,兩天沒有吃草料了。”


    “謝謝施主。出家人不能白收別人東西。施主府上在何處?日後一定將馬歸還。”


    “好吧,我是百花鎮萬安鏢局的萬星童。小師父,我還有急事,告辭。”


    “你是萬安鏢局的?那你可認得萬星月?”


    “那是我妹妹。小師父,你認得我妹妹?”


    “我和我師妹剛從萬姑娘那裏走到這。令尊大人身受重傷,我師妹已經醫治過了,現在沒有大礙。萬公子可以去項城東門外十裏處的茅草房看看,他們應該還在。”


    “在下正是尋找家父經過此地,多謝小師父指點。我這就去。”萬星童拱手道別,急匆匆離去。


    看著萬星童遠去的背影,妙玄心中感歎不已。或許這就是一種緣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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