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家的照片目前已經掌握。


    步凱捷則要求宋書堂在租界內碰碰運氣,他也一樣。


    運氣!


    這東西確實難講。


    但宋書堂既然借口專家或許在租界內,從而得到照片。


    你肯定是要找一找的。


    從步凱捷這裏離去迴到分區,梅暮稚子上前問道:“租界外搜查情況如何?”


    “沒有線索。”


    “不是說出動了很多人,怎麽還沒有線索?”


    “可能躲藏的比較隱蔽,所以難覓線索,且處長讓我不要老出去打聽這件事情。”


    梅暮稚子當然明白萬良的意思。


    這是不想宋書堂將精力太多放在立功上麵,還是要多注意分區內的工作。


    “那我們怎麽辦?”


    “既然大家目光都在租界外麵,我們就負責一下組織內的調查。”


    “好。”


    調查肯定是有必要的。


    且宋書堂作為分區的區長,你的每一項工作安排都必須要合理,不能好像工作興趣不高一樣。


    那麽接下來幾日,宋書堂自己也開始在租界內閑逛。


    主要還是梅暮稚子陪同。


    說是找尋抓人。


    也調查租界內的其他情報。


    但問題是沒有收獲,好像專家真的離開了一樣,但是這幾日還是沒有聽到租界外麵有消息傳來。


    好像專家在滬上的這個消息,本身就是假的一樣。


    讓宋書堂現在也有點摸不準,到底人在什麽地方。


    但是就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嚴豐突然有一天跑來,神神秘秘的對宋書堂說道:“區長,你還記得之前讓我調查跑馬場的事情嗎?”


    “怎麽了?”宋書堂問道。


    跑馬場的事情宋書堂當然記得,不過這都已經過去很久。


    而且當時這個消息也已經通知出去。


    嚴豐這裏應該是不可能有線索的才對,怎麽現在神神秘秘跑過來說這個。


    “屬下當時調查發現沒有意義,就放棄了調查,但是這一次新加入分區的四個人之中,有一個人早前就在跑馬場工作過,之前有次閑聊發現一點東西。”


    “發現?”


    “跑馬場內很多人是接觸不到馬糞的,因為跑馬場的整體衛生非常的幹淨,能接觸到馬糞的人不多,都是特定的一些工作人員,和有頭有臉想要親自看看賽馬的大老板。”


    對於這一點宋書堂也知道。


    “他之前在跑馬場是做什麽的?”


    “負責養馬的,但是也會收錢,給馬喂點東西,影響賽馬的發揮等等。”


    這就是賺錢。


    不過比較危險。


    如果被發現的話,可能會直接打斷手腳。


    但是這個年頭和時局之下,撈偏門的人很多。


    都是一個富貴險中求的心態。


    總是覺得撐死大膽的,餓死膽小的。


    喂馬的人當然能接觸到馬糞了。


    同時嚴豐繼續說道:“跑馬場的馬糞是有人專門迴收的,跑馬場不給他清理費用,但是馬糞會給他帶走,各取所需。”


    “你懷疑這個收馬糞的人?”宋書堂問道。


    “屬下最開始覺得不太可能,畢竟他們見麵地點檔次雖然不是很高,但是也還行,如果是收馬糞的人,顯然有些氣質不相符。”


    “確實是這個問題。”


    “但是屬下後來仔細想了想,會不會是租界裏麵一個身份,租界外麵一個身份,喬裝打扮一下,確實是認不出來。”嚴豐說道。


    抗日分子都是會偽裝的。


    就是要讓你意想不到,才算是偽裝的成功。


    如果理所當然,反而是偽裝的失敗。


    見嚴豐如此說,宋書堂當然不能迴絕,而是說道:“所以你認為要調查一下這個收馬糞的人?”


    “屬下已經展開調查了,但是問題就是這個人不見了。”


    “不見了?”


    “沒錯,他突然就不做這個工作了。”


    “突然不做?”


    “跑馬場的相關人員是這樣說的。”嚴豐說道。


    宋書堂現在真的有些奇怪,難不成真的被嚴豐調查到了。


    這個收馬糞的人,確實是抗日分子,隻是說之前撤離了。


    那麽這個撤離也是足夠及時的。


    明明看嚴豐的樣子,就調查不到什麽東西,居然都安排了撤離。


    這未免有些太過小心謹慎。


    但不管怎麽說,起碼是好消息。


    宋書堂皺著眉頭說道:“如果你這樣說的話,那麽這個人確實有些奇怪。”


    “所以屬下就一直想要找到這個人,但是發現找不到,屬下認為他一定有問題。”嚴豐說道。


    你一個收馬糞的人,我還找不到你嗎?


    既然找不到,肯定是你有問題。


    嚴豐還是很自信的。


    既然都已經安排撤退了,宋書堂也就不怕嚴豐繼續調查,所以他說道:“這個發現異常關鍵,非常重要,一定要在租界裏麵調查,看這個人去了什麽地方。”


    “屬下現在懷疑他會不會改頭換麵,直接換了一個身份,在租界內活動。”


    “他在跑馬場收馬糞的時候,有照片嗎?”


    “沒有照片,但是這個新加入的人,對他很熟悉,他可以負責找這個人。”


    “那就你配合他,將這個人找到。”


    “多謝區長支持,不過屬下現在有個請求。”


    “你說。”


    “想申請一些經費,和跑馬場之前的那些工作人員打聽一下,因為他們都見過這個人,說不定能提供線索。”嚴豐說道。


    現在的人其實很聰明。


    你想要和他們打聽消息,他們不管你是什麽身份,但是要錢。


    你給錢他們才會告訴你知道的線索。


    你不給錢。


    那麽什麽都不會告訴你。


    因為當有人打聽這個消息的時候,往往就意味著這個消息值錢了,你不想聽也會有其他人想聽。


    所以這種情況下,嚴豐需要申請一些經費,才好繼續展開行動。


    麵對這個問題,宋書堂沒有任何遲疑,對他說道:“條子給我。”


    嚴豐將提前寫好的條子遞給宋書堂,宋書堂直接簽字,然後說道:“拿著找梅暮小姐領取經費。”


    “謝謝區長。”


    見宋書堂如此爽快,嚴豐心裏很舒服。


    讓他繼續去調查,宋書堂也不著急通知組織和軍統,畢竟這件事情早就通知過了。


    而且突然不幹這份工作,指不定就是已經轉移了。


    那麽現在確實沒有必要通知。


    而且嚴豐這裏就算是有了什麽新的發現,也一定是第一時間告訴宋書堂,到時候再去通知來得及。


    因此嚴豐這裏的事情就放一放。


    先讓他調查一段時間再說。


    宋書堂現在的重心還是放在專家上麵,可是卻沒有線索。


    而且這個專家迴來的也比較奇怪,軍統留人他不同意。


    然後出國。


    但是出國之後卻又突然迴來,還是沒有告訴任何人的秘密行動。


    迴來之後你說去山城也行,但是沒有。


    你說聯係組織去後方也可以,但是同樣沒有。


    按照現在的情報看,人是來了滬上。


    來滬上做什麽?


    滬上不是很安全,是比較危險的。


    就算是滬上的租界,現在同樣不安全。


    專家在滬上幹嘛?


    這讓宋書堂現在想不明白。


    你說先在滬上落腳,然後離開?


    其實早就可以離開。


    畢竟你都能停留在租界裏麵,身份肯定是沒有問題的,有這層身份離開滬上難度不大。


    想不明白。


    但是目前隻能繼續努力看看,宋書堂碰運氣碰的都感覺自己沒什麽運氣了。


    步凱捷也是如此。


    根本就沒有進展。


    組織這裏雖然得到了照片,但是區別不大。


    不管是租界內,還是租界外。


    梅暮稚子今日跟著宋書堂一起,轉了幾圈沒有發現之後,兩人就在飯店內吃飯。


    吃飯期間梅暮稚子說道:“我現在都有點懷疑這個情報的真實性。”


    別說她懷疑,宋書堂自己都懷疑。


    “空穴不來風,你說這個情報真實性值得懷疑,那麽放出這個假情報的人,目的是什麽?”宋書堂問道。


    你的目的呢?


    你說是日偽故意想要設局?


    可是現在日偽反而是被調動的最厲害,出動了那麽多人搜查。


    這是假的嗎?


    而且他們的布局,意義什麽?


    現在他們根本就沒有收獲,反而精力都要撲在這件事情上麵,得不償失。


    梅暮稚子想了想說道:“如果消息是真的,那麽為什麽現在沒有任何線索。”


    就別說找到人了。


    你總歸應該有點線索吧。


    但是一點線索都沒有,這麽多人參與的搜查,也是很罕見的。


    沒有線索,確實難以讓人信服。


    宋書堂卻說道:“會不會專家已經落入了誰的手中,但是消息是保密的,所以才會造成這種情況。”


    其實按照情報工作而言,宋書堂覺得專家在滬上,不借助組織和軍統的幫助,想要躲藏很難。


    基本上不可能。


    那麽現在造成這種情況,有沒有可能是落入了誰手裏。


    已經被抓到了。


    梅暮稚子說道:“我想過這個問題,但是如果是的話,我們這方麵肯定不會繼續搜查,抗日組織如果得到這個專家,應該也會急於護送離開,而且會將消息放出來,讓我們也停止搜查。”


    要讓日偽停止搜查?


    因為租界外麵如此大規模的搜查,其實對抗日組織成員的影響很大。


    抗日組織還有其他的潛伏人員,都在滬上。


    這種搜查對他們也很危險。


    如果專家已經被帶走,肯定會放出一些證據,從而讓日偽也不要繼續浪費時間。


    但是現在沒有。


    所以你說落入誰手裏,感覺不太可能。


    但是梅暮稚子的話說到這裏,宋書堂反而是心裏有一個全新的想法,他不想告訴梅暮稚子。


    可是就在宋書堂想著,怎麽將話題帶走的時候,梅暮稚子卻突然說道:“還有一個地方。”


    “什麽地方?”


    “租界當局。”梅暮稚子說道。


    宋書堂聽到這個答案,隻能說沒藏住,因為他剛剛想到的就是這個。


    專家是不是已經在租界當局手裏,所以怎麽調查都找不到。


    本意是不想和梅暮稚子說的,但是她已經猜到了。


    那麽宋書堂不能無視。


    “其實我剛才心裏也有這樣的想法。”宋書堂說道。


    “你也覺得有可能?”


    “確實有可能。”


    “要不要匯報總部?”


    “肯定是要匯報的,但是我們現在隻能猜測,沒有任何證據。”


    “如果在租界手裏,我們根本就找不到證據。”梅暮稚子說道。


    你怎麽找證據?


    無處可找。


    租界當局的那些機構裏麵,隨便找個房子給專家住,誰去搜查?


    甚至於這樣的消息,誰能調查?


    因此梅暮稚子的想法就是,你告訴總部就行了。


    宋書堂知道不能推辭,說道:“我會去和處長匯報的。”


    “處長不是不想你離開租界,要不要打個電話說一下。”


    “雖然處長不想我離開租界,但是之前說將人逼出去的辦法也是我們提的,那麽這種情況下,我們說人可能在租界手裏,就是推翻了我們之前的想法。


    我們的提議讓租界外麵,展開了大規模的搜查,出動了那麽多的人力物力,所以現在這個想法我還是當麵和處長匯報比較好。”宋書堂說道。


    梅暮稚子一聽確實是這個道理。


    而且你現在的說法,還是推測。


    可能還是會沒有任何收獲,當麵匯報也能聽聽萬良的想法。


    “什麽時候去?”梅暮稚子問道。


    “宜早不宜遲,明天就去。”


    “行。”


    為了這個推理,宋書堂第二天就從分區離開,然後先去見黎叔。


    這個情報要先匯報給組織。


    黎叔一聽這個想法,也是說道:“我們確實有些忽視,將租界當局給排除了,他們必須也被考慮在內。”


    “這件事情是梅暮稚子提出來的,我必須要匯報給總部。”


    “我明白,我會讓組織這裏,盡快調查。”


    “那我就走了。”宋書堂也不想久留。


    畢竟情報送上就行了。


    但是黎叔卻說道:“既然特工總部已經知道了,你也要給軍統匯報一下。”


    如果你說特工總部不知道,隻有組織知道。


    那麽當然是不要告訴軍統。


    組織的勝算更大。


    可是特工總部都已經知道,那麽告訴軍統反而是他們相加的勝算更大,先贏過特工總部再說。


    其次就是說,如果你不匯報。


    你能保證軍統在特工總部內,就真的沒有潛伏人員了嗎?


    如果這個潛伏人員得到這個消息,你讓宋書堂怎麽和軍統解釋,自己不匯報?


    宋書堂明白黎叔的意思,點頭說道:“那我會和軍統說一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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