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情報科排查依然持續。


    原本一早宋書堂坐在位置上翻看瞿洋提供調查資料。


    朱越卻將他與龍昊喊進辦公室。


    此處安靜更加方便查閱資料。


    擔心影響朱越工作在外查看一樣,但他盛情難卻宋書堂便於龍昊留下。


    “多謝組長。”


    “不算計我就行。”朱越說的自然是幫忙隱瞞調查一事。


    龍昊嬉笑說道:“可是實話實說沒有半句隱瞞,怎麽能是算計。”


    “你都講出來了我能不答應嗎?”


    “所以不是算計。”


    “是陽謀!”朱越笑罵。


    在組長辦公室坐下之後,宋書堂開始翻閱調查資料。


    王山的小兒子名叫王強,今年三十有六,從小便在船上長大,正式跟隨王山跑船已有十餘年。


    王強最早被父親王山送去公司做練習生,後來被淘汰下來無奈跟隨跑船。


    畢竟王山跑船大半輩子深知其中艱辛與兇險,他並不想子承父業,無奈之選罷了。


    誰知王強對此卻頗具靈性,進步飛快。


    很快上手隨後便與父親一起做跑船營生。


    王家此前有一隻較大木船,後交通部在山城北碚進行木船改良運動,王山很有眼光率先參與,如今有一新造的改良木船。


    因抗戰爆發給木船帶來了新生,生意其實很好。


    米、鹽、糖、煤、茶、棉花、雜糧、石油、布匹、五金、百貨等生活必需品,都由木船參與運送。


    但王家情況特殊。


    大兒子王勇戰死留下一對孤兒寡母,二兒子王剛留下兩個女兒,這些如今都需要王山與王強的幫襯。


    因此王山便於王強商議,出航太遠他們不去。


    更多則是宜昌、敘府、江津、巫山、合川、溫泉等地。


    因此有時他們也會隻將船租出去,自己不上船,僅收取租金。


    雖會少賺一些但勝在安穩。


    這幾年因王山年紀增大,加上喪子之痛導致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更多都是王強帶著船員跑船,王山照顧家裏。


    出事時同樣是王強帶船員出航,跑一趟宜昌。


    返航進行途中,某夜突遇風浪,又趕上暴雨傾盆。


    覆蓋船上貨物的帆布被風吹起卷在半空,王強冒雨想要重新固定帆布,防止雨水將貨物打濕,誰知風高浪急船身猛地激起,加之雨水腳下濕滑王強便跌倒在地。


    原本無事可偏偏帆布飛舞,將固定麻繩纏繞在了王強雙腿之上,一時間竟然沒辦法立馬起身,又趕上貨物失去帆布加固竟也傾斜倒下,眼看重物砸落王強在地上連爬帶滾僥幸躲過。


    好在年輕身子利索,不然被砸中不死也丟半條命。


    可偏腿上麻繩在翻滾躲避之中又多纏繞了幾周,且全力躲避重物反倒是撞在船邊,再失重心之下便掉進江中。


    當夜江水湍急,加之王強腿部被麻繩捆綁,沉進水裏一時間竟沒了蹤影。


    船上眾人幹著急卻不敢貿然下水。


    其中有兩人與王強關係最好,情急之下找繩子拴在腰間跳進江水之中尋找,怪隻怪江麵漆黑一片搜索困難。


    一人還被旋渦暗湧圈進水中,險些丟了性命,好在船上眾人合力拉繩將其救上船。


    最後兩人筋疲力盡卻未能將王強救上。


    急流之下屍首都衝到不知何處。


    看完資料龍昊歎了口氣說道:“如此看來瞿洋他們確實做了認真調查,王山說自己兒子水性極好,可這雙腿被捆後跌落湧湍急流,加之事發地點暗礁險灘居多,水下稍有不慎就會將頭撞在其上,失去意識再好的水性也發揮不出來。”


    “老人家卻覺得絕不可能。”


    “可加上這些前提條件並非沒有可能。”


    “既然答應了查完再說。”宋書堂說道。


    你既然答應王山調查,自然不能看完瞿洋等人的調查資料後便下結論。


    龍昊現如今擔心的無非是調查結果相同,讓王山再經曆一次傷痛。


    可查自然要查。


    “從船員入手。”龍昊提議。


    “船員共有七人,挨個見見。”


    “走。”龍昊不喜歡拖拉直接開始行動。


    瞿洋提供的資料上麵,將當日在船上的船員信息全部記錄在案,因此現在找人其實很方便。


    唯一需要擔憂的則是他們跟船出航,你一時半會找不到人。


    根據住址二人率先來到船員一家中,詢問得知出門四天了,過兩日才迴來。


    那便去找船員二。


    雖不在家卻得知去了碼頭今日有裝卸工作,船員並非時刻跑船,有時也會在碼頭做裝卸工賺錢。


    地址在太平大碼頭。


    去太平大碼頭找船員二,恰好路過船員三住處,便順道去找。


    船員三湊巧在家。


    兩人表明來意說是為調查王強之事而來,船員三一頭霧水,這事此前不是都已經結束調查?


    而且王山鬧的動靜不小,他們同船之人自然有耳聞。


    龍昊看出船員三眼神中的疑惑,便將證件拿出來,同時表示各碼頭現在排查便是他們負責。


    船員三是川江木船的從業人員,自然知曉這幾日的碼頭排查工作,立即收起懷疑態度,請兩人進門。


    “其實該說的我此前已經和警官說過了。”船員三率先表示你現在問我,我也沒新的迴答。


    不過宋書堂並不介意,開始耐心詢問,最後發現與此前他提供的口供確實一致。


    雖然語句順序或用詞等稍有不同,但時間過去這麽久,如此反應才是正常狀態。


    從船員三家中出來便直奔太平大碼頭,找到了正在扛貨物的船員二。


    脖子上掛著一條已經有些發黑的毛巾,臉上滿是汗珠。


    精瘦的身材卻能抗動沉重貨物,腳步穩當。


    恰逢工作結束等其算完工籌宋書堂兩人上前,這番表明來意更為簡單,碼頭還有情報科成員在負責排查,上前與其說明便可。


    請船員二在碼頭石階邊上的茶攤坐下,宋書堂說道:“喝杯茶休息一下。”


    “不累。”船員二用毛巾擦了一把臉說道。


    當夜兩人下水救王強,船員二便是其中之一。


    “你當時怎麽敢下水救人?”宋書堂問道。


    “我雖然也在江上討生活,但卻沒有木船,隻是跟別人的船打工。早些年木船生意慘淡,我們這種人需要的也就少了,但強子總是有活第一個想到我,從不會趁機壓價。後來木船生意重新變得紅火起來,我就總是跟著強子跑船,我們是很好的朋友。”


    “難怪。”


    “可我沒有救上強子。”


    “你已經盡力了。”


    “我如果早下去一些就好了。”船員二有些自責,他若不找繩子拴在身上,說不定情況會不一樣。


    “隻會更加糟糕。”宋書堂勸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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