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桓縣外,眼看張揚來了足有十多萬大軍,就是步度根都不敢貿然出城迎戰。


    不過,步度根願意等,可張揚此時已經近乎癲狂,直接二話不說,便開始強攻襄桓,一如前幾日胡人強攻這裏。


    這麽晝夜攻城三日後,步度根已經感覺到不妙。


    胡人畢竟西瓜了馬背上作戰,並不善於防守,而且襄桓並不是大城,城牆不高,優勢並不是很大,不然之前王邑也不會被步度根消滅在這裏。


    於是,三天之中付出了明顯的傷亡後,步度根索性也不在城中死守了,一來是要出去拚命,發揮自己騎兵的優勢,二來也是怕繼續困在這裏,被大漢其他州郡增兵包圍,到時候不光這裏守不住,就是步度根自己也要搭上性命。


    現在出去拚殺,不說擊敗張揚,但步度根感覺突圍逃命是沒問題的。


    得益於這一帶的糧草物資都已經送迴到太原郡,步度根沒有任何的牽絆,大軍出來後便衝著北麵打算突圍出去。


    但張揚早有準備,知道步度根要突圍也是這個方向,早已在此分兵駐紮下來。


    步度根才突圍出去,就中了張揚的埋伏。


    亂軍之中,步度根還被張揚窺視到行蹤,於是張揚仗著自己的武藝,帶了一股親兵就突了上去!


    “步度根!哪裏走!”


    張揚半路大喊了一聲,嚇的步度根頓時驚懼不已,趕忙招唿正在突圍的部下來前麵給自己保駕護航。


    但是這麽一來,原本勢不可擋的胡騎突然就亂了隊形,而張揚則是被逼無路孤注一擲地來襲,於是就在眨眼的功夫,步度根的前軍突然受挫,被張揚的步騎大軍擊破!


    步度根見勢不妙,立刻轉頭想從側麵逃走,但張揚獰笑一聲,硬生生把三石巨弓拉滿,衝著步度根就開了一箭!


    這一箭,力道極大,速度奇快無比,雖然一眾親兵都在比劃著擋下,但完全沒有效果!


    噗的一聲過後,步度根後背就中了一箭,箭失幾乎穿透步度根的胸腔,後麵隻能看到半截箭尾的羽毛!


    “首領死了!”


    不少胡人都看到了這一幕,頓時驚的大叫起來。


    於是,恐懼更加在胡人之中彌漫。


    頭領一死,就像是被封閉了五官,胡人們頓時慌不擇路地四散逃亡,再也無法組織起像樣的衝鋒。


    張揚見此,一時間忘記了南麵來襲的朝廷大軍,便盡情地指揮兵馬分兵追擊胡人。


    這一戰,直接從襄桓殺到了太原郡!


    聽說步度根死去,盤踞在晉陽的幾個兒子不想著如何抵擋張揚,而是第一時間集結各自的嫡係部隊開始爭奪汗位。


    於是,張揚這一路竟然沒受到什麽阻力,輕易就殺到了晉陽城下。


    晉陽城中囤積了胡人劫掠來的、自己本來有的大量物資,但張揚如今還有近十萬大軍,而胡人的主力卻跟著步度根已經在襄桓兵敗前後消耗的七七八八,此時晉陽城中的兵力,滿打滿算也就五萬。


    如果張揚強攻晉陽,那固然自己會損失慘重,但無疑也會給胡人重創。


    “我本是上黨太守,如今上黨必定已被蘇烈得去,以他的運籌本事,我是決計無法迴去的。也怪我當初貪心,竟然起了割據的念頭,如今進退無據,也是報應!””


    “不過,我若是拚死殺敗胡人,破了晉陽城,或許即便身死,也能挽迴名聲!蘇烈,畢竟是個厚道人。”


    念及此處,張揚下令大軍稍作休整後,便開始搭建雲梯,猛攻晉陽城。


    晉陽作為並州州治,自古都是這一帶最大的城池,城牆既高且後,想要強攻這樣的城池,無疑是極為困難的。


    不過,張揚抱著必死之心,而下麵的將士是清一色的大漢子民,殺起胡人來自然不會手軟,於是雖然每天都會折損近萬人,但張揚和自己的部下卻不見退縮。


    城中的胡人雖然有著高牆庇護,但不善防守的他們,也付出了慘重的代價。


    ……


    在張揚攻打晉陽城的時候,蘇烈也已經帶著部下進入了太原郡。


    袁左宗、徐晃、閻行、張遼四人都在這裏,原來的大雪龍騎、閻行嫡係、蘇烈的本部兵馬、加上徐晃從河東弄來的白波軍,如今兵力也有六萬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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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公!張揚在晉陽交戰已有七天,如今損失過半,胡人雖然也死傷不少,不過張揚能不能破了晉陽,如今尚未可知。”


    一名錦衣衛到了蘇烈麵前稟報了晉陽城最新的戰況。


    蘇烈聽過後,微微頷首。


    這個結果,他也早有預料,更早有計劃。


    “傳令!盡起大軍,馳援張揚!”


    蘇烈鄭重地的下令後,軍中將士個個振奮起來。


    本來張揚是敵人,但這些日子裏,張揚根本不管後麵,而是拚了命和胡人搏殺,這讓他們知道,張揚固然是個有野心的人,但在麵對有關民族方麵的事情時,那是一點都不含湖。


    此時蘇烈的軍令,讓所有人都有了種共鳴,讓他們感覺到張揚突然從敵人成了友軍,於是士氣大增,也都生出了同仇敵愾、消滅敵人的覺悟。


    大軍行進極快,尤其是大雪龍、閻行的騎兵更是不出兩天便到了晉陽城來。


    此時,張揚也注意到一股騎兵來到。


    從騎兵馳來的方向,張揚不難看出這就是蘇烈的兵馬。


    而下一刻,張揚更是看到蘇烈策馬從騎兵中走出。


    此時,雖然張揚的大軍還在猛攻晉陽,但張揚卻不由自主地策馬往蘇烈這邊走來。


    不過蘇烈此時也注意到了他,卻隻是遠遠地揚了揚馬鞭,指了指城頭。


    張揚見此,便駐足不前,似有所悟。


    “兄弟們!朝廷太傅親自領兵來到,要和我們一起破了晉陽,滅了這股胡人!大家打起精神,不要被太傅看扁了!”


    張揚陡然大吼幾聲,周圍的將士於是也都陸續注意到另一邊到了的騎兵,個個有些驚疑不定,不能確定蘇烈的騎兵究竟是來合力破城的,還是要借機消滅他們。


    當然,就是張揚此時也有些摸不透蘇烈的心思。


    蘇烈早已放出話來要討伐不臣,張揚也疑心蘇烈會不會給他來個突然襲擊。


    但蘇烈這邊不管那些,已經開始了動手。


    騎兵雖然不善攻城,但大雪龍騎人高馬大,實力超強,他們的箭失射程極遠,即便是無法破城,但對城頭的守軍,依舊能夠造成極大的傷害!


    於是,蘇烈立刻下令,讓袁左宗帶領大雪龍騎在城下來迴飛馳,不斷地往城頭放箭。


    休休休!


    第一波箭雨過後,晉陽城頭驟然響起了不少胡人的慘叫!


    張揚放眼望去,卻見城頭一角,已經被打開了缺口,上麵不見一個站著的胡人!


    很顯然,那裏原本的守軍,已經被這一波箭雨給全部射殺!


    “涼王,果然名不虛傳!當初討董之時,諸侯若完全聽命於他,也許朝廷早已滅了董卓!”


    “這樣的騎兵,幾千人可當十萬!難怪他隻帶了這麽點騎兵就敢來這裏!”


    張揚此時感慨萬千,更加感覺到蘇烈的可怕,也更加後悔和朝廷作對。


    如果沒有和朝廷作對,那他張揚如今也能跟著蘇烈叱吒沙場,過著雖然被人管著卻順風順水怡然自得的日子。


    可惜,現在一切都晚了。


    “太傅!往這邊射!”


    張揚此時已經知道自己必死無疑,於是為了洗刷自己的過往,為了讓自己死後能留夠正名,於是不顧體麵,大聲唿喚蘇烈,請蘇烈支援。


    蘇烈澹然一笑,隨即從背上拔了一麵令旗,招了幾下後,遠處袁左宗的親兵立刻讀懂了意思,和袁左宗匯報了一下。


    袁左宗二話不說,不再在這邊騷擾城頭守軍,而是直接帶著人殺到了張揚後麵!


    此時,張揚全軍上下都捏了一把汗,都很害怕這樣恐怖的騎兵會玩個假道伐虢,趁機把他們給擊破!


    但就在他們的注視下,袁左宗帶頭放箭,瞬間將張揚大軍正前方城頭上射出了一個真空地區!


    “成了!快衝!城頭沒兵!”張揚大喜過望,來不及說些感激的話,直接大吼起來,指揮著大軍迅速從雲梯上到城牆。


    此時,胡人也開始補兵,打算重新奪迴陣地,但是得了友軍支援的張揚所部將士,個個如同打了雞血一樣亢奮,在城頭展露出前所未有的超強實力,片刻之家便把胡人殺的連連後退,再也無法有人能夠從下麵增援。


    張揚見大勢已定,便親自從雲梯上去,看城中的胡人極多,除了士兵,更有無數老弱婦孺,看樣子正打算逃走。


    “這些胡人甚至敢烹食我們的孩子,不能放走他們一人!殺!”


    張揚大叫一聲,直接從城頭一躍而下,落入胡人之中,提起佩劍,立刻斬殺數人!


    眾人見他如此勇猛,也紛紛舍身搏殺起來,就是胡人的婦孺都無法逃脫,都被迅速斬殺!


    胡人此時也急眼了,本來城中還有步度根的幾個兒子,都想著借助張揚打擊對手實力,好讓自己獨掌晉陽。


    但如今局勢急轉直下,步度根的幾個兒子再也沒有了爭奪晉陽、爭奪汗位的念頭,個個都在親兵的掩護下想要突圍。


    很快,北門大開,裏麵的胡人魚貫而出!


    早已埋伏在此的閻行,見此大喜,抖開長矛帶著自己的三萬鐵騎便殺了上去。


    另一邊,給張揚幫了忙的袁左宗,此時也帶兵來到了北門,配合閻行強行將胡人又殺退,逼入城中。


    話說自打步度根的部落南下後,上流貴族幾乎都定居在晉陽城,隻有奴仆們還在草原放牧。


    如今晉陽城內外被堵,這也預示著步度根部敗亡進入了倒計時階段。


    城外有袁左宗、閻行帶兵堵門,裏麵張揚帶兵從城頭下來,進城和胡人近身搏殺。


    不久,張揚把南門也給拿下,外頭的大部隊更是如潮水一般湧入!


    這麽殺了足有半天,最後晉陽城中的胡人,終於被殺光!


    此時,張揚渾身浴血走到了蘇烈的麵前,神情感慨,突然跪了下去。


    “張揚,你這是做什麽?”蘇烈神色澹然地問,但也沒有要避開的意思。


    “太傅,下官這一跪,非是想活命,隻是想彌補之前的失禮!在下對朝廷有輕視之意,故而一再沒有朝見天子,故而有今日的結果,今日就是死在這裏,也不會有半分冤屈。”


    蘇烈看了看張揚身後還有數萬的兵馬,知道他這是肺腑之言,神色間,倒是多了幾分和善。


    “張揚,你能毅然北上反擊胡人,我便知道你是個知道輕重的人。不過,一碼歸一碼,你的護國護民之心,不能抵消你不臣的大罪,今日我必取你首級以示天下不尊漢室之人!”


    蘇烈認真地說完,張揚果然麵色平靜。


    拜了又拜後,張揚拔出了自己的佩劍,顯然要上路了,不過寶劍抵在脖子上,卻又停了下來。


    “下官家中尚有妻女,我死後,希望太傅念在今日的一點功勞上,能夠對他們照拂一二。”


    蘇烈點點頭:“我說過,一碼歸一碼,你的罪,我會代天子取你首級。你的功勞,則會蔭蔽你的家人,讓他們一生衣食無憂。”


    張揚聽完後,雙目流下了眼淚,不知道是感動,還是懺悔,隨即寶劍往前一劃,人頭便滾落在地。


    周圍張揚的部將顯然早已得了他的安排,待張揚死後,雖然麵露悲色,卻都紛紛放下兵器,跪地請降。


    蘇烈見此,輕歎一聲:“張揚是個人物,可惜怎麽就一時間想不開呢?”


    看看這一戰擊殺的無數胡人,蘇烈大聲道:“這一戰,滅了足有十萬胡人!此戰全仰賴張揚拚死搏殺,故而將其厚葬,好讓人知道朝廷對忠義之士從來不會吝嗇賞賜!”


    於是蘇烈取所獲財寶,厚葬張揚,雖然錢財不是自己的,但這禮賢下士的名聲,卻更響亮。


    “主公,如今步度根和他幾個兒子都被殺了,下一步,咱們是不是可以征討冀州幽州去了?”張遼上前興衝衝問。


    蘇烈卻搖搖頭,麵露深思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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