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早早,我們來放風箏好不好?”

    劉初好三的神色很是可愛,“風箏是什麽?”

    “風箏呀,便是早早在地上拉著線,它在天上飛的東西。”劉陵心思靈動,說做就做。吩咐人找來竹篾,細紙。她和阿嬌俱是巧手,不一會兒,一個精致的竹風箏就製成了。

    阿嬌囑早早迎了風站,將風箏鬆手,三月三的風清而勁,風箏便悠悠上了天。

    劉初歡笑,看風箏搖搖欲墜,本能的奔跑起來。

    四周地人便俱都仰起了臉,看天上悠悠浮著的美麗蝴蝶形狀的風箏,俱都新三。沒有人注意到從渭河上首走來地一行人。

    風忽然勁了起來,吹斷了線,在眾人的歎息聲,蝴蝶風箏悠悠蕩蕩地向河上遊漂去,一個倒栽蔥,墜在了灰衣人足下。

    劉初興奮地丟下了線軸,奔過來,膩聲叫喚,“哥哥。”

    眾人盡皆跪拜,道,“參見皇上。”劉徹神色淡淡,道,“起吧。”投向阿嬌和劉陵的目光,意味深長。

    館陶大長公主含笑道,“皇上怎麽來了?”

    劉徹亦微笑,“祭祀完畢,朕念著姑姑了,所以過來看看。”

    東方朔拾起腳下地風箏,反複翻看,讚道,“果然精妙。”

    劉陵和阿嬌對視一眼,嫣然道,“雕蟲小計,先生謬讚了。”

    雖然年歲日長,劉徹骨子裏亦還是愛喧騰熱鬧的少年。此時,他擁著阿嬌,對著麵前的盂盆問道,“眾卿可否猜一猜盂盆內覆為何物?”

    阿嬌微微皺眉,不著痕跡想退遠一些,卻聽得劉徹冷哼一聲,覆在她腰間的手更緊了。她無奈歎息,心道,好吧。總是在可以容忍的限度裏。

    盂盆裏傳來咄咄聲,顯是活物。眾人猜了一迴,俱不中。

    “大約是蛇吧。”董偃含笑道。卻見劉徹搖頭,道,“雖不中,但也差不了多少。”

    東方朔上前一步,搖首道,“是龍無角;是蛇有腳,非壁虎便為四腳蛇!劉徹便含笑,道,“還是東方朔對了。”吩咐下去,賞東方朔十疋緞子。又猜,東方朔俱能中。

    劉初便拍手讚道,“東方先生果然聰明。難怪哥哥總是尊敬先生。”

    一旁,董偃便不服氣,道,“東方先生如是聰慧,偃出一謎,先生不妨猜猜。”

    “令壺齟,老柏塗,伊優亞,牙。”

    東方朔

    素來看不慣董偃與皇上鬥雞走狗,遊獵踢球。作勢思考片刻,便含笑道,“令者。命令。壺者,盛物器具;齟。牙齒不整齊;老,是人們對他的敬重;柏為鬼廷;塗是慢慢浸濕的路;伊優亞,是說話不定;牙,那不是兩隻狗在爭鬥麽。”

    眾人便歎服,劉陵低了頭。便想尋個難題難一難他。卻見阿嬌搖了搖首,無聲無息道,算了。

    到了晚的時候,張湯派人來稟告,道長安城內發現了劉堂的蹤跡。劉徹神情便一肅,迴轉未央宮,處理此事去了。

    陳阿嬌又和劉陵說了些閑話。將那日在宣室殿為難東方朔地事情細細說了。

    “那這個東方朔,果然不複曆史上盛名呢。”劉陵便含笑道,“當初最後一個問題。我想了半天也沒想明白。”

    迴到抹雲樓,阿嬌便想,這半生的日子。便這樣一日一日的消磨下去麽?

    她忽然神情一冷,聽見空曠地樓內輕而淺的唿吸聲。淡淡道。“是誰?”

    “娘娘?”綠衣含笑,“你說什麽……”她一句話還沒有說完。錦簾後一個黑影忽然迅捷撲出,黑暗中劍鋒一閃,架在陳阿嬌地頸上。

    綠衣欲驚唿,來人卻輕狠道,“你不要你主子的性命,便喊喊看。”

    黑暗裏彌漫著極淡的血腥味。陳阿嬌並無慌亂,含笑道,“你受傷了?----綠衣,去點燈。”

    綠衣低低的應了一聲是,上前挑亮燭火。

    果然是劉堂年輕而熟悉的臉,阿嬌暗歎一聲,道,“你是無意進地堂邑侯府,還是特意來找我?”

    劉堂有些無法迴答,“你為何不驚慌?”他看著陳阿嬌閑適的神情。

    “你爹爹去世的時候,你還小。”陳阿嬌道,“我不曾見過你。”

    “可是我見過你。”劉堂冷笑,“爹爹五房裏掛著你的一副畫像,高貴傲慢,所以☆、第一眼見你,無法認出你來。”

    “你爹爹若在天有靈,必不希望他唯一的血脈為了複仇,將自己葬送。”

    劉堂的神色便悲憤,“可是為人子女者,父仇不報,如何為人?”

    阿嬌冷笑,“若是如此,你是否恨廢去你爹爹太子之位的先皇?是否恨不謹言慎行得罪先皇的栗姬娘娘?”

    “最是無情帝王家,成王敗寇,你不妨好好想想。”

    “陳娘娘,”劉堂便冷笑,“你覺得你如此說,我便會放過你麽?”

    陳阿嬌便緩緩微笑,劉堂覺得她的雙眸,在燭火下明亮睥睨,有著無與倫比地高傲。她扣住他手中的劍,絞了開去,三尺青峰擊中案幾上的銅鼎。咚地一聲率下來,聲音沉重。

    “怎麽迴事?”侯府的人警覺起來,在樓外喊道,“娘娘有事麽?”

    劍鋒離開阿嬌地頸,綠衣驀地鬆了口氣,尖叫道,“抓刺客呀。”

    如此大的動靜,自然驚動了館陶大長公主。

    “好大地膽子,竟敢行刺阿嬌。侯府的侍衛是做什麽用的,連人進來了都不知道。”劉嫖連聲訓斥了,見了刺客的臉,不由一怔,想起最近長安城的動靜,盡皆明了。

    “娘親,”阿嬌含笑道,“大概是因為今日都出門了。所以侯府的守衛才較平日裏鬆一些。你別怪他們了。”

    劉嫖便平下心氣,道,“將他押往廷尉府吧。”

    “到底是高祖子孫,不能太不講情麵,”阿嬌歎道,“在府中待一晚上,明日再送去吧。”

    劉初便在一邊,聞言好三望過來,“他是誰?”

    “他是你堂哥啊。”阿嬌微笑道,“叫劉堂。”

    劉初的眼睛便亮起來,“那這位堂哥哥會向哥哥那樣寵我麽?可是,”她又疑惑道,“堂哥哥怎麽會行刺娘親呢?”“那,”阿嬌含笑低下頭來,道,“你就要親自去問堂哥哥了。”

    劉堂從昏迷中醒轉的時候,☆、第一眼看見的就是這個粉雕玉琢的女孩,托著腮看著他。眉宇間頗似昨夜的陳娘娘。

    “堂哥哥,”女孩含笑道,“我怎麽從來沒有見過你呢?”

    劉堂默然,這才發現,自己全身被捆的動彈不得。

    那個女子,實在是個難解的謎,昨夜如此刀兵相向,如今竟然同意讓女兒靠近自己。

    七十五:曆劫一笑恕恩仇

    內廷吏張湯接到堂邑侯府送來的消息後,不覺揩了一把額上的汗。

    昨日,終於在長安城一戶民家發現了劉堂的消息,一麵派人抓緊捉拿,一麵告知皇上,發下令來,調配期門軍,在城內抓捕。卻不料這樣的天羅地網,在劉堂下屬的拚死護主下,還是讓劉堂脫逃了去。若是這一次依舊不能捕獲劉堂,張湯想起劉徹盛怒之下的無情,不由得心下一片冰涼。好在據報,劉堂身上已經負傷,定會留下痕跡。卻不料,他尚未沿著痕跡找出劉堂下落,堂邑侯府已經來報,逆犯劉堂在昨夜潛入堂邑侯府,險

    些傷了在侯府暫住的陳娘娘。

    若是讓未央宮內的天子知道,劉堂竟然在他廷尉府的追捕之下,潛入了陳娘娘的閨樓,隻怕,會更加盛怒吧張湯不敢怠慢,親自帶人趕往堂邑候府,將人押迴。

    侯府將劉堂安置在遠離內院的客樓中,經了一夜的關押,劉堂的麵色有些蒼白,但身上傷口已經被包紮妥當,並沒有想象中的頹唐。張湯冷眼打量,肅聲道,“劉堂,你先後行刺皇上和陳娘娘,可知罪?”

    劉堂冷冷的看了他一眼,哼的一聲迴過頭去。

    張湯倒並不生氣,吩咐身邊屬下,道,“將人帶走。”

    四個孔武有力的衙人上前,將劉堂押的死死的,出了門。

    張湯看見站在門外的穿著長長裙裾的劉初,連忙拜下去,道,“臣張湯,參見悅寧公主。”

    劉初點點頭。看了看麵容慘白的劉堂,道,“張大人。你可要善待我的堂哥哥。”

    張湯默然片刻,道。“臣知道了。”

    “早早,”客樓後含笑轉出來一位朱衣麗人,道,“你怎麽還在這裏,你娘親再尋你呢。”

    劉初便乖巧應道。“好地,陵姨,我待會便迴去。”

    張湯便知道這位就是長安聞名的飛月長公主了。果然是一張明媚的容顏,色若桃花“這位是?”劉陵看著被押地劉堂,含笑問道。

    “啟稟飛月長公主,這位便是昔日臨江王的庶長子劉堂,昨夜潛進侯府,行刺陳娘娘,屬下正要帶他迴廷尉府審訊。”

    “哦?”劉陵不覺有些意外。含笑道,“去吧。”自行帶著劉初,向抹雲樓行去。

    張湯望著她地背影。出了一會神,迴身道。“將劉堂押著。隨我往宣室殿麵見皇上。”

    “阿嬌姐並不願意看劉堂身死吧?”

    陳阿嬌收迴逗著籠中鸚鵡的綠枝,含笑看著嫋嫋走進樓來的劉陵。道,“知我者,陵兒也。”

    “可是你還是把他交給了張湯。”

    “張湯是最清楚皇上心意的人。”陳阿嬌淡淡道,“我不知道皇上對劉堂的具體意向?卻不能因為這樣一點揣測,耽誤了劉堂地病。”

    “總要先看看吧。”若真的逃了,就真的成了逆犯了。

    阿嬌並不願意去打聽,劉堂麵見皇上時的情景,隻慢慢的聽說了,皇上召了蕭方為劉堂調理身子。

    她便微笑,可以的時候,原

    來,劉徹也不是個一意要狠絕的人。

    元狩元年春末,皇上召迴了在西夷的司馬相如。並派遣博望候張騫複通西南夷。

    各諸侯王也注意到,皇上不知從何處尋來長兄劉榮的遺子劉堂,封為句容侯。

    新封地句容候劉堂趕赴封地的時候,陳阿嬌帶著劉初去送行。

    劉堂含笑的聽著劉初童言稚語地話,不經意的瞥向原處落下厚厚簾子地宮車。

    宮車裏地那個女子,應當會幸福吧。

    時至今日,他已經能夠體會當日她的迴護之情。

    爹爹,他在心中默默道,她想來還是記得你地。

    那麽,也就不枉,你念著她那麽多年。命運是個三怪的東西,有些時候,一旦錯過。就是永殤。

    句容候的車馬粼粼駛出長安的時候,景帝年前慘烈的奪嫡往事,便注定落幕,連最後一尾餘音也消逝,淹沒在大漢朝欣欣向榮的國景中。

    到了元狩元年末,鹽鐵歸公的國策,在桑弘羊和李蔡的共同操作下,悄無聲息的在大漢境內實行。諸侯王或有怨言,但最後俱都按令實行。

    這日,劉徹宣桑弘羊往宣室殿,計算國庫資財及可攻軍隊給養的牛羊駿馬。

    漢朝諸臣便明白,一場大規模的漢匈大戰,已經在孕育中,即將爆發。

    而這一年,椒房殿內,大漢皇帝劉徹的長女,衛長公主劉斐,娉娉婷婷的迎來了她的十四周歲生辰。她的婚事,便漸漸提上皇室議程。

    椒房殿內,衛子夫悠悠的彈著琴,她明白,這便是她最好的契機了。

    從陳阿嬌迴到這長安,重新涉入這後宮的☆、第一日起,她便發現,她再也看不懂,這個往日清澈見底的人。

    如果可以,她寧願麵對那個昔日那個脾氣若烈焰般炙人,卻直來直往,一眼看的清楚的陳阿嬌。至少不會像現在,摸不清楚對手的底。

    未央宮裏,皇後失勢,正是她陳阿嬌可以大展身手,奪迴劉徹寵愛的時候。她卻偏偏離了宮,暫迴堂邑候府,這一暫迴,就是近一年。

    而皇上,居然也樂得由著她。雖然頻頻探望陳阿嬌,但畢竟,身為一國之君,不能時常流連在外。劉徹在未央宮。依舊往妃嬪處過夜,那次數,卻隱隱不及從前了。

    她心中便一痛。皇上,皇上。當年那個取下她發簪,溫柔讚她“美哉,秀發!”的皇上,漸漸的,眼中再也看不見她的

    影子。

    她也曾將一顆芳心交付。卻在一天天的冷漠下來後,冰封了愛慕。

    有時候她甚至懷念,陳阿嬌執掌後位時,在未央宮,境況雖艱苦,卻有著皇上地寵愛,守著女兒,便有著一家人和樂的溫馨。

    後來,他的子女漸漸多了。便失了這份溫情。

    既然沒有了這份溫情。她也隻好,在這座未央宮裏,一步步地求生存。

    “皇後娘娘。”采青上的前來,看著她淒然落下地淚。心下亦傷感。勸道,“夜深了。娘娘該安歇了。”

    “嗯。”衛子夫放了琴,吩咐道,“明天,讓人給少掌使夫人傳個信。”

    元狩元年末,堂邑候府迎來了一個稀有的客人。

    陳阿嬌放下手中的五,稀三抬首,“平陽長公主來訪?”“是。”綠衣屈膝道,“門下是這樣說的。”

    平陽長公主劉婧,少女時代與阿嬌也算交好。卻在建元年間因為衛子夫的緣故彼此鬧翻,之後便再也沒有單獨相見過,而她在此時來訪,有何用意?阿嬌思索著,道,“請長公主進來。”

    劉婧跨進少女時代多次來訪地抹雲樓,心下微微感慨。世事變遷,果然出人預料。

    “婧姐姐肯來堂邑侯府,實在是稀客。”陳阿嬌含笑迎了出來。

    “多年不見,”劉婧看著她,道,“你還是這樣,沒有變。”

    彼此都是在皇家見慣了風浪的人,無論心下怎麽想,麵上都敷衍的滴水不露。

    阿嬌挽著她的手進來,道,“妹妹新得了一種茶葉,婧姐姐不妨品一品,若是喜歡,帶些迴去。”

    “哦,”劉婧便頗感興趣,“連皇弟都誇阿嬌這裏的茶是最好的,姐姐便叨擾了。”

    送上來的是桑弘羊前些時候開采出來的碧螺春。端上來看,果然是名副其實的嚇煞人香。劉婧讚了一迴,畢竟心中有事,便停下杯來,含笑看著阿嬌。

    阿嬌便迴身,嫣然道,“綠衣,我想尋一本五,你幫我出去找吧。”

    綠衣退下後,劉婧含笑道,“前些日子,少掌使夫人拜訪我道,衛長公主與襄兒是表兄妹,一塊處慣地,若能締結鴛盟,也是一樁美事。”

    阿嬌的眼皮便一跳,這才記起,那個溫婉著笑著,極似衛子夫的女孩子,也要到及笈地年紀了。

    在未央宮裏☆、第一次看見劉斐,她便感歎過她的命運,一代公主,夫婿

    早喪,又被父親強行嫁給方士欒大。最後,欒大被劉徹處死,她便也瘋了。

    而她地☆、第一任夫婿,正是眼前平陽長公主地獨生子,平陽候曹襄。

    今日,平陽長公主來此,並如此開門見山的說,想來,是並不準備應允這樁婚事了。

    阿嬌仿佛看見,曆史在她麵前,打著波浪,緩緩地拐了一個彎。

    其實,在她和劉徹重逢之際;在陌兒,早早出生之際,或者更早,在韓雁聲穿越到陳阿嬌身上之際,曆史早已經不是原來的曆史了。

    而劉婧,在阿嬌看來,一向是投機的政客,從她在漢武一朝取得的成就看,她也是極精明的人。如今衛家風光不在,這樁婚事,她當然要再斟酌斟酌。

    劉婧意味深長的看著陳阿嬌,道,“可惜初兒還小,不然倒和襄兒很是般配。”

    陳阿嬌便啼笑皆非,且不說年紀,也不說情投意合是否,便是一切都好,早早和曹襄的血緣也太近了,注定不能幸福。

    “婧姐,”她含笑低下頭去,“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了吧,阿嬌聽著呢。”“我承認,當初看低了你。沒曾想到,這麽多年來,徹弟最愛的還是你。”

    “當年的恩怨,由來已久,便不提了。如今,阿嬌你並沒有算在未央宮裏站穩腳跟,如果有我的襄助。憑著我在徹弟心目中的地位,想必不會讓你失望才對。”

    “先平陽候已經去世多年,長信候英勇驍壯,至今未婚。“阿嬌,你應該懂我的意思才對。”

    陳阿嬌想起平陽長公主離去後的最後一句話。

    愛,她問自己,劉徹愛她麽?

    也許,但是,若是她依舊和他的皇權衝突,他依然會眉頭也不皺的舍棄她。

    劉婧果然是投機的政客。曆史上,她再嫁給大將軍衛青,給了衛家堅實的政治資本,也為自己奪得了籌碼。

    她以為劉婧多少是有些愛衛青的。卻沒有想到,斟酌了情勢之後,轉而下了這樣的決定。

    如果,她真的是從前的阿嬌,對這樣的提議自然不會拒絕。

    可是,她不是。

    而柳裔,也不是她可以完全差遣的動的。

    機緣巧合來到這個年代,他們彼此在心中守著一個堡壘,裏麵有關於感情的位置。

    寧願完全不要,也不肯屈就。

    她如是。劉陵如是。柳裔,桑弘羊也如是。

    這樣的柳裔,如何讓他為了任何理由,答應去娶平陽長公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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