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外,長白山。


    葉老大站在一個山頭上朝遠處眺望。


    程老板蹲在他身邊不遠處休息。


    還有十幾個大漢圍繞在他們周圍,全都席地而坐。


    有人正捧著水囊喝水,有人則直接掏出褡褳裏麵的幹糧吃了起來。


    在他們身邊的樹上,拴著十幾頭騾子,身上全都馱著許多東西,足見他們這一趟收獲頗豐。


    葉老大分辨了一會兒方位,指著西邊對身邊的程老板道:“老程,我家原來就在那邊,輝南縣。


    “之前因為天氣不好,又遇到地龍翻身,整個兒村子都遭了災,大家都不得不拖家帶口地出來逃荒。


    “我家那個村子算是運氣好的,後來逃荒路上才聽說,有些村子整個兒被翻到地底下去了,一個逃出來的都沒有。


    “也不知道現在輝南縣的情況如何,有沒有人迴去繼續生活。”


    葉家所在的村子雖說相對受災較輕,但也是房倒屋塌,死傷不少。


    當時葉家兄弟四人在確保家人全部安全之後,還曾經去幫忙救人。


    所以那場浩劫,著實在葉老大心裏還是留下了不小的陰影。


    這次來長白山弄山貨,離自己出生長大的地方越來越近,讓他也忍不住有些情緒翻湧。


    程老板聞言也朝他指的方向看了看,其實除了密實的森林,根本看不到什麽東西。


    但他還是察覺到了葉老大的情緒,抬手拍拍他的肩膀道:“嗐,凡事都要往好處想嘛!


    “要不是你們老家遭了災,不得不迴京城老家尋親,日子也不可能過得這麽好,咱哥倆也不可能認識,對不對?”


    葉老大一想也對,別的倒也算了,若不是出去逃荒,他們壓根兒也沒有機會收養晴天。


    一想到晴天,葉老大頓時就覺得心裏熱乎乎的。


    他這次在長白山裏找到了不找靈芝,拿迴去足夠給晴天配藥吃好幾年了


    不過剛想完,他又立刻搖搖頭把這個念頭從腦子裏清除出去。


    晴天怎麽可能一直需要吃藥,吃一段時間把身體底子補好,以後就會一直健健康康的,不會再生病了。


    葉老大正想著呢,他們雇來的本地向導老陳頭突然走過來道:”程老板,葉老板,今天山裏怕是要變天了,咱們得抓緊下山找個地方投宿了。”


    老陳頭是程老板在長白山腳下一個村子裏雇的,這兩個月一直給他們做向導,對天氣的預測向來很準。


    所以程老板和葉老大聽了他的話就立刻對其他人道:“大家抓緊吃飯休息,一刻鍾之後咱們便準備下山。”


    他倆趁這個時候也趕緊吃了點東西。


    也不知道是心理作用還是天氣真的這麽快就起了變化,一張餅子還沒吃完,大家就已經開始覺得,刮在身上的風越來越冷了。


    葉老大加快速度,幾下把餅子都塞進嘴裏,然後猛灌了幾口水,便起身開始檢查騾子背上馱著的東西,把一些繩子鬆了的重新捆結實。


    平時天好的時候可能還無所謂,但是一旦變天,急著趕路,這種沒捆結實的貨物就很容易會鬆脫掉落。


    如此一來,不但會拖慢行程,有時候還會造成貨物的損傷進而損失錢財。


    陸續有吃飽了的人上前加入,幫他一起弄了起來。


    把所有東西都捆結實之後,大家也都實實在在感受到了天氣的變化,吹在臉上的風已經像小刀子一樣了。


    當然,這倒不是因為老陳頭提醒的太晚了。


    而是長白山上的氣候原本就變化得格外迅速。


    葉老大還算稍微有些經驗,程老板和其他人都是第一次來長白山,剛開始那陣兒可沒少為此吃苦頭。


    不過大家現在已經比一開始熟練,也習慣許多了。


    程老板清點了一遍人數和騾子,然後便跟往常一樣,他跟老陳頭在前麵帶路,葉老大負責殿後,開始下山。


    還沒走到半山腰,天空就飄起了雪花。


    剛開始雪還算大,但是沒多久,雪片就變得又大又密,甚至都已經開始影響眾人的視線了。


    不多時,後麵的人都已經看不清前麵人的後背了。


    老陳頭從包袱裏掏出一個銅鈴,走幾步就搖晃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讓後麵的人聽著聲音跟上,不要掉隊。


    大家牽著騾子,深一腳淺一腳地往下走。


    隨著雪越下越大,地麵上的積雪也越來越厚,漸漸沒過了大家的腳麵。


    老陳頭叫停了隊伍,讓大家抓緊時間換上最厚的靴子,不然再這麽走下去,腳很容易被凍傷的。


    葉老大也從行李裏掏出晴天給自己買的皮靴換上。


    一直在隊伍最後跟葉老大並排而行的鄧尚偉看到他這雙靴子,眼睛都直了,直接上手摸了一下道:“葉壯士,您這靴子可真好啊!


    “這一雙得花了不少錢吧?


    “嘖嘖,這皮毛油光水滑的,做工又這樣好,有錢怕是都未必能買得到。”


    葉老大換好鞋子,腳上頓時不覺得冷了。


    即便踩在雪地裏,厚厚的鞋底和紮實的皮毛也將所有的寒冷都阻隔在了外麵。


    聽到鄧尚偉這麽問,他笑著說:“那當然了,這可是熊皮做的靴子,最是厚實不過了。”


    “熊皮?難怪呢!”鄧尚偉大叫,“葉壯士,你可真舍得啊!”


    “嗐,你看我像是那種舍得花這種錢的人麽?還不都是我閨女,擔心我凍著,非要給我買的。”


    嘴上雖然是這麽說,但是葉老大的嘴角都快要咧到耳朵根兒了。


    雖說一起出來了這麽久,鄧尚偉早就習慣葉老大這種時不時就要秀一下閨女的行為。


    但今天卻還是被葉老大給裝到了。


    “行了行了,知道你有貼心小棉襖了。”鄧尚偉酸得不行,“等這次迴去分了錢,我也趕緊討個媳婦,讓她給我生個大閨女!”


    葉老大聞言嘿嘿一笑,把之前穿的棉靴好好地收起來,裝作不經意地道:“其實不光是皮靴,這雙棉靴也是我閨女給我買的。”


    鄧尚偉氣得一拳捶在葉老大肩膀上。


    “差不多得了啊,再這樣下去,等這次迴到京城,大家都想去你家搶閨女了。”


    前麵的人聽到這話,忍不住笑起來道:“鄧尚偉,你一個光棍漢搶人家小閨女迴去幹啥?


    “倒是我們這樣家裏有兒子的,不知道能不能有這個福分,跟葉壯士結個親家啊?”


    “哎呦,還嫌棄我是光棍漢。”鄧尚偉道,“你這才是更癡心妄想,當心葉壯士揍你。”


    那人聽得葉老大果然沒迴話,便知道自己這玩笑開得有點兒過頭,頓時十分識趣,不再繼續往下說了。


    大家全都換好鞋,添了衣物之後,隊伍便繼續下山。


    此時的天氣還沒到特別冷的時候,都還沒上凍。


    所以剛開始下雪的時候,落在地麵上的雪花很快就融化了。


    但是隨著雪越下越大,地上的積雪越來越厚,溫度也漸漸降了下來,這才不再繼續融化。


    但最開始融化的雪花已經將山路弄得有些潮濕泥濘,隨著積雪增加,下麵開始結冰,走在上麵必須格外小心,否則很容易滑倒。


    好在葉老大對此頗有經驗,早就找人做了十幾副腳紮子,用皮子綁在鞋底,每次走路,上麵的釘子都會紮進地裏,這樣就不會打滑了。


    程老板一開始還不明白這玩意兒的意義,倒是向導老陳頭第一次看到就誇葉老大有經驗。


    此時果然就派上用場了。


    如此一來,雖然大家走的有些慢,但至少能最大程度地保證安全。


    但是人雖然有腳紮子用,騾子卻沒有。


    走著走著,後麵的一隻騾子突然腳下一滑,直接摔倒在地。


    繩子猛然崩斷,騾子背上的包袱應聲落地,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葉老大一看眼睛都紅了,那包袱了可是他給晴天采的靈芝。


    他想都沒想就合身撲了過去,抱住了滾下去的包袱,但是人也控製不住落勢,順著山坡滾了下去。


    葉老大隻能努力把身子團起來,一手摟著包袱,一手護著腦袋,剩下就隻能聽天由命了。


    好在此時地麵積雪很厚,所以他一路上也沒遇到什麽阻礙,直接滾到了坡底,撞到一棵樹上才算停了下來。


    葉老大被撞得五髒六腑都跟移位了似的,疼得他眼冒金星。


    他能聽到山坡上的人不斷地唿喊他,但是卻根本發不出聲音來迴應。


    也不知過了多久,葉老大才稍稍緩過來一些。


    他先衝上麵大喊幾聲當做迴應,表示自己還活著。


    然後葉老大頭暈眼花地爬起來,才發現自己腳踝好像也扭傷了,稍微一用力就鑽心地疼。


    這可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


    好在被他一直摟在懷裏的包袱沒事兒,總算是把靈芝給保住了,不然可真是太虧了。


    葉老大原本還打算想法子看看怎麽爬上去,稍微活動了一下腳踝,發現傷的還挺嚴重,一時半會兒怕是好不了,如此一來也可以徹底斷了這個念想了。


    葉老大環顧四周,發現離自己不遠處就是一條河。


    他此時又不免有些慶幸,幸虧剛才那棵樹擋住了他,不然若是一路滾進河裏,渾身濕透出來,他怕是就要凍死在這山裏了。


    此時坡上又傳來了程老板的喊聲:“人沒事兒吧?我叫人放繩子下去,把你拉上來。”


    “我腳扭了,怕是爬不上去了。”葉老大雙手攏在嘴邊也朝著上麵大喊。


    “那怎麽辦啊?”程老板一聽這話頓時急了。


    此時周圍一片白雪茫茫,山坡上的眾人也有些不知所措,紛紛看向了程老板。


    程老板則將目光投向了向導老陳頭。


    “陳叔,你看這可咋辦啊?”


    老陳頭砸吧砸吧嘴。


    說實話,若是按照慣常的做法,像葉老大這樣掉下去還受傷的人,肯定會被隊伍毫不留情的拋棄,讓他一人在山下自生自滅了。


    但是他已經跟著這支隊伍兩個來月了,通過日常的觀察和了解,他覺得雖然都喊程老板和葉壯士,但無論是大家還是程老板自己,都反倒對葉老大更加尊重和重視。


    老陳頭雖然不明白這是因為什麽,卻曉得自己有什麽話該說什麽話不該說。


    但是眼下這情況,他也實在想不出還有什麽別的法子,憋了半天終於想出來一個主意道:“要不,咱們紮個木排放下去,讓葉壯士坐在木排上,順著下麵那條河一路飄下去如何?”


    “這能行麽?”程老板第一個提出了疑問。


    老陳頭撓撓脖子道:“如今積雪這麽厚,山坡又比較陡峭,主要是葉壯士還受了傷,咱們很難安全把人救上來。


    “我雖然沒走過下麵這條河的水路,但是它的下遊的確是在山腳下的。


    “我們本地管這下麵叫夾皮溝,兩側都是山崖,也沒什麽東西,所以平時根本不會有人上這邊來的。


    “但是順流而下,應該還是可以順利到達山腳下的。”


    程老板想了想,再看看依舊下得很大的雪,知道眼下這情況已經不允許自己再繼續耽擱下去了。


    於是他跟坡下的葉老大喊了幾句話,將老陳頭的意見告訴他,然後問他有什麽想法。


    葉老大想了想,覺得這法子雖然也有些風險,但已經是權衡利弊後的最優解了。


    於是他便朝著上麵大喊:“好,我知道了,我相信陳叔的判斷,就這麽辦吧,你們盡快幫我紮個木排,順著坡上的積雪滑下來就行!”


    雖然聽得葉老大的聲音還算洪亮有底氣,但是程老板卻還是放心不下。


    他先指揮眾人原地砍樹,很快就紮好了一個木排。


    然後他朝鄧尚偉招招手。


    “老鄧,你過來。


    “我還是不放心讓葉老大自己,這樣,你們弄個繩子,把我也放下去。


    “然後你替我帶隊,咱們到山下匯合。”


    聽了這話,向導老陳頭越發確定了自己之前的感覺,這個隊伍裏的主心骨果然就是葉老大沒錯。


    除了向導老陳頭,其他人都知道葉老大不但跟秦府有關係,如今還跟瑞親王府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所以大家誰也不希望他出什麽問題。


    但是鄧尚偉還是道:“程老板,依我看還是您繼續帶隊,我下去陪葉壯士便是。”


    誰知平時一直比較好說話的程老板今天卻不知怎麽的,格外地堅持,沒有一點兒商量的餘地。


    其他人隻知道葉老大如今跟瑞親王府扯上了關係。


    但隻有程老板自己知道,當初雇他到關外找孩子的,便是瑞親王府的人。


    如今孩子在葉老大家找到了,這裏麵的關係可不是那麽簡單的。


    更不要說臨出發之前,瑞親王府還來人給了他一份銀子,讓他一定要照顧好葉老大。


    所以對程老板來說,照顧好葉老大這件事,才是他此番行程的最主要任務。


    大家勸不動程老板,隻好取出繩子,捆在他的腰間,準備將他先放下去,然後再把木排順下去,這樣他還能幫著接應一下。


    而葉老大此時早已經爬起來,將包袱捆在背上,一瘸一拐地朝著河邊走去,想要看看下遊的情況是否適合放排飄下去,會不會有什麽障礙。


    但是當他往前走了幾步來到河邊的時候,突然被一陣亮光晃到了眼睛。


    葉老大剛開始還以為是陽光照在積雪上反射的亮光。


    他被晃得眯起了眼睛,但是很快就發現不對。


    這亮光並不是白色的,而是金色的。


    他定睛朝亮光的源頭看過去,然後就發現,清淺的河水裏竟然閃著點點金光。


    葉老大想要湊近去看,卻又怕自己不小心摔進河裏,於是便幹脆跪在了河邊的積雪裏,然後湊近水麵細細去看。


    這裏的河水清澈見底,所以連下麵的砂石都清晰可見。


    而那些砂石之中,竟然混著許多金沙。


    葉老大一時間也分不清這究竟是金色的沙子,還是沙子裏混了金子?


    他也是聽過淘金人的傳說的。


    但這還是第一次親眼所見。


    金子居然就這樣明晃晃地混在沙子裏,晃得人心都亂顫。


    葉老大此時都想立刻跳下去開始撿金子了!


    好在最後還是理智戰勝了衝動的欲望,金子再好再多也得有命帶迴去才是自己的。


    即便是為了金子,死在這裏也不值當的。


    但雖然控製住了跳進河裏撈金子的衝動,葉老大還是開始考慮其他辦法。


    若是做個趁手的工具,是不是就可以不下水便能撈到金子呢?


    葉老大這邊還沒想好能用什麽東西做這個工具的時候,就聽到身後不遠處傳來了程老板的唿喊聲。


    “葉壯士,你在哪兒呢?你腳有傷,可別亂走啊!”


    “程老板,你怎麽下來了?”葉老大驚訝不已,但是卻絲毫沒有藏私的意思,衝他那個方向喊道,“我在這邊,你快過來!”


    程老板聽了這話,還以為是葉老大有什麽需要他幫忙的,趕緊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來。


    “怎麽了?你跪在河邊做什麽,多冷啊,小心掉下去。


    “你這是渴了想喝水麽?我帶了水囊下來……”


    程老板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了葉老大身上,絲毫沒有注意到水裏有什麽東西。


    葉老大招唿他:“你快來看!我發現好東西了!”


    “什麽東西能比你身體還……”程老板一邊嘮叨一邊順著葉老大手指的方向看了過去,頓時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似的戛然而止。


    “這、這是……”程老板看著眼前閃著點點金光的河水,震驚得連話都說不利索了。


    好不容易從眼前的震撼中清醒過來,程老板神情複雜地扭頭看向了葉老大。


    這人到底是傻還是大智若愚?


    這河底的可是金沙啊!河水裏能有這麽多金沙,說明周圍肯定有一座很大的金礦。


    在這麽大的利益麵前,就算是親父子兄弟,也都是足以反目和互相殘殺的了,他就這麽毫無防備地叫我過來看麽?


    程老板表麵上像是被驚呆了,其實心裏早已經思緒翻湧。


    看著葉老大,他終於還是忍不住問:“你就這麽直接叫我過來,你就不怕我看到之後做什麽對你不利的事兒麽?”


    若是擱在平時,程老板可能是打不過葉老大的。


    但是葉老大此時受了傷,肯定不是程老板的對手。


    “我也不是什麽都不懂的毛頭小子,你的人品,我還是信得過的。


    “如果真的是我看人看走了眼,那我也認了。”


    程老板一肚子的話,就被葉老大如此輕描淡寫地給堵迴去了,堵得他聲音都有些哽咽了。


    “你這人可真是……”


    葉老大緊接著補充道:“但是我也把話說在前麵,咱們隊伍裏,我也不是什麽人都這麽信任的。


    “這件事最好還是隻有咱倆知道比較好,不要告訴其他人。


    “否則黃金迷人眼,在這深山老林裏,誰也不敢保證會發生什麽事情。


    “還有那個老陳頭,也不能讓他知道。


    “不然萬一他直接叫人過來,咱們這一行人根本沒法兒活著走出長白山了。”


    程老板聽到這裏,抬手抹了把臉,心想行吧,至少還算是有防人之心,看來不是真傻。


    “你既然這麽信得過我老程,你也放心,我絕對不會辜負你這份信任的。


    “這件事咱倆誰都不要往外說,就爛在肚子裏,等明年開春之後,山裏沒那麽冷了,咱倆再……”


    程老板本來想說等明年開春之後,兩個人再單獨過來淘金。


    不料葉老大卻道:“老程,你糊塗啊!


    “發現這麽大一座金礦,咱們迴去得立刻上報朝廷啊!”


    葉老大說著還拍拍他的肩膀道:“你之前不是還說,你沒有父輩祖輩那樣的本事,隻能開個武館度日。


    “你還說你爹嘴上雖然不說什麽,但是心裏總歸還是有遺憾的。


    “你也一直想幹點兒什麽大名堂出來,讓你爹也為你驕傲一把。


    “等咱們迴京之後,把這個消息上報給朝廷,那可就是立了大功,皇上肯定是要論功行賞的。


    “到時候你爹還能有啥遺憾?還不得以你為豪啊?”


    程老板沉默良久,一把拍在葉老大的肩膀上:“要不說還得是你覺悟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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