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頓飯從晌午一直吃到了下午。


    女人和孩子們倒是很快就吃完了。


    大家幫著老葉家把能收拾的桌子都收拾幹淨,一人一盆地端著碗去江邊洗幹淨,擺在曬穀場的條案上,等著各家自己來領。


    自家的碗基本都認得出來,好多人更是都做了記號。


    都是一個村裏的,誰家都少不得有這樣的喜事,所以誰也不會在這上頭做什麽偷雞摸狗的事兒。


    偶爾有個別拿錯了的,大家互相問一問,也很快就能找迴來。


    所以大家對此都很放心,找到自家的碗盤就先拿迴去,找不到的就等晚上再來一次便是了。


    男人們此時則還在喝酒。


    葉家酒水準備得充足,也不是最便宜的那種水酒。


    雖然不是多名貴的酒,但是已經比村裏許多人家自己平日喝的還要好了。


    所以男人們越喝興致越高,好多人還劃起拳來。


    葉老四今天是主角,剛才出去敬了一圈酒,迴來之後又有不少人特意過來給他敬酒。


    所以酒席還沒徹底結束,葉老四就已經醉了。


    葉老大先把葉老四給背迴家,安頓在他自己屋裏炕上,讓他睡著,便又急匆匆趕迴曬穀場。


    自家擺酒,客人還沒散場,主人是必須要作陪的。


    但是讓葉老大沒想到的是,就在他離開之後,老葉家門口飛快地閃過兩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錢婆子確認葉老大真的走了之後,便領著一個年輕女子來到葉家門口。


    她先是探頭探腦地看了一圈,然後又敲了幾下門。


    如今老葉家的人都在曬穀場忙活,家裏除了醉得唿唿大睡的葉老四之外,就沒有其他人了。


    確認過老葉家其他人都不在之後,錢婆子登時笑了。


    “翠蘭兒,我剛才親眼看見葉老大把葉老四給背迴來又走了的。


    “趁著他家現在沒有別人,你趕緊進去。


    “你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該咋弄你自己也清楚,就不用姑再教你了吧?”


    錢翠蘭聽得錢婆子這樣說,也絲毫沒有害羞什麽的意思,大大咧咧道:“姑,你放心,我明白。


    “你一會兒帶人過來的時候,動靜大著點兒,好讓我有個準備。”


    “放心吧,我還能連這都不懂麽!”


    錢婆子說著便擰著身子走了。


    錢翠蘭抬頭看了看葉家的老院子,有些不屑地撇撇嘴。


    但是想起錢婆子說過,他家在山腳下起了好長一排磚瓦房,心情登時又好了起來。


    葉老四如今都已經當官了,可不能繼續住這種低矮的土坯房了。


    住著不舒服不說,叫人看見也沒麵子。


    錢翠蘭此時已經把葉老四當做了自己的囊中之物,沒急著進屋,反倒還有閑心打量著老葉家的房子和院子裏的馬車。


    她摸著上過好幾層漆的馬車,心裏都已經開始想象自己坐在車上的感覺了。


    這老房子雖然是土坯房,但是保養得到還挺好。


    等以後新房子蓋起來之後,這邊應該也應該能賣上一筆錢。


    她繞著院子看了一圈,發現其他房間全都上了鎖,也實在沒什麽可看的了。


    她準備推門進葉老四那屋的時候,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你找誰啊?”


    錢翠蘭被嚇了一跳,扭頭一看,發現是一個看起來四五歲的小姑娘。


    “小孩子跑來這做什麽,去去去!”錢翠蘭像是在攆小雞似的攆道。


    晴天被她弄得一頭霧水。


    她環顧四周,確認了一下道:“可是這裏是我家啊,我迴家你為什麽要攆我走啊?”


    錢翠蘭聞言心裏一驚,趕緊道:“哦,原來你是這家的啊!


    “那個,我、我是來你家找人的……”


    “那你要找誰啊?”晴天不認識錢翠蘭,想著她應該不是自己村裏的人,便還很熱情地跟她說,“我家人都在曬穀場呢,你要找誰就去那邊找吧。”


    晴天說完才想起喝多了被送迴來睡覺的葉老四,又補充道:“還是說你是來找我四叔的啊?


    “可惜我四叔喝多了,估計要讓你白跑一趟了。”


    葉老大剛才迴到曬穀場之後,又覺得把喝醉的葉老四一個人留在家裏不太好。


    萬一有什麽事都叫不到人。


    於是他便讓晴天帶著嘯夜迴家看著點兒葉老四。


    倒也用不著晴天做什麽,隻想著萬一葉老四醒了,想喝口水能叫到人幫他倒一杯就成。


    於是晴天就帶著嘯夜跑迴家了,正撞見鬼鬼祟祟想要進屋的錢翠蘭。


    錢翠蘭現在後悔不迭,自己剛才怎麽不趕緊進屋,到處瞎看什麽啊!


    這下好了,被人瞧見了吧?


    不過她看晴天年紀小,便哄騙她道:“我來找你四叔有正經事。


    “隻不過這是大人的事兒,小孩子是不能隨便打聽的。”


    錢翠蘭說著從懷裏掏出幾個銅板,麵露心疼地塞進晴天手裏。


    “喏,給你幾個銅板,你自己去買糖吃好不好?”


    錢翠蘭不說這話還好,晴天還沒對她起什麽疑心。


    因為今天來吃酒席的不光是村裏人,也有個別外村的人。


    她開始還以為錢翠蘭真的認識葉老四,吃過酒席過來找他的呢!


    但是錢翠蘭突然掏錢讓她去買糖,她一下子就警覺起來了。


    葉昌年在京城被人拐走那件事之後,老葉家的大人們狠狠地給家裏孩子們上了一課,講的就是該如何防止自己被拐走。


    錢翠蘭給錢讓她去買糖,好巧不巧就正中了其中一條,還是比較危險的情況之一。


    晴天記得十分清楚,當時葉大嫂原話說的便是:“爹娘平時賺錢有多不容易,你們一個個也都是看在眼裏的。


    “雖說咱家現在日子過得好一點了,但是以前在關外的時候,一個銅板都恨不得掰成兩半兒花。


    “你們想想看,一個非親非故不認識的人,突然給你們錢,或者給你們好吃的,這可能麽?


    “所以隻要有人這麽做,那她大概率就是個騙子!”


    想到這些,晴天看向錢翠蘭的眼神突然就變了。


    她連退幾步,先讓自己遠離錢翠蘭。


    然後一聲唿哨就把剛才不知道竄到哪裏去的嘯夜給叫了迴來。


    冷不丁看到這麽大一條狗,錢翠蘭也嚇了一跳。


    “小姑娘,你這是幹什麽啊?”


    錢翠蘭不解,自己好心好意給她錢,讓她去買糖吃,怎麽非但沒能把人支走,反倒還好像被當成壞人了?


    “小姑娘,我……”


    錢翠蘭還想解釋,可晴天卻什麽都不肯聽,直接拍拍嘯夜的腦袋道:“看著她,我馬上就迴來。”


    錢翠蘭一聽這話,差點兒笑掉大牙。


    這小孩把狗子當什麽了,還看著自己?


    除非這狗成精了,否則腿長在自己身上,想走還不能走了?


    眼看著晴天跑遠了,錢翠蘭趕緊轉身,想要趁機進入葉老四的屋裏。


    誰知原本隻是蹲坐在一邊的大狗突然起身,一口咬住了她的衣袖,然後開始後退。


    錢翠蘭怕狗把自己的衣裳咬壞了,趕緊跟著後退幾步。


    見她迴到了剛才站的位置,狗子離開鬆口,再次退到一邊去了。


    真這麽聰明?就這麽交代一句就能聽懂?


    錢翠蘭百思不得其解,試著朝大門的方向走去,做出要逃跑的樣子。


    狗子任由她一路跑到院門口,眼瞅著一隻腳就要踏出去的時候,這才從後麵嗷鳴一聲追上去。


    這次狗子咬住的是她的腰帶,直接將她拖迴到最開始的位置。


    錢翠蘭試了好幾次,但是這隻狗就認準了她一樣,每次都會用各種辦法把她逼迴原本的位置。


    剛開始她還有閑心感慨一下這隻狗好聰明,但是幾次三番下來還是這樣,她就已經開始有些焦躁了。


    錢翠蘭掃視一圈,抄起立在牆邊的鋤頭就要去砸嘯夜。


    嘯夜靈活地躲閃開來,然後繞到另外一個方向上攔著。


    錢翠蘭拚命揮舞著手裏的鋤頭,逼得嘯夜連連後退。


    眼瞅著錢翠蘭離晴天走前的位置越來越遠,嘯夜急得從喉嚨深處不住地發出低吼。


    眼瞅著錢翠蘭就要突破嘯夜的防線,跑出葉家大門了。


    去曬穀場搬救兵的晴天就已經迴來了。


    晴天騎在葉老大的肩膀上,抬手指著錢翠蘭大聲道:“爹,娘,就是她!


    “她剛才騙我去買糖,肯定是想要把我拐走。


    “我若是被拐走了,以後可能就都見不到爹娘了!”


    晴天一句話把葉老大和葉大嫂都給說感動了,看向錢翠蘭的眼神兒仿佛刀子一般。


    錢翠蘭連連喊冤道:“我真不是拐孩子的。


    “我姑家就在你們村裏,我這幾天過來玩,正好趕上你家擺酒。


    “我聽村裏人講了不少葉四哥的事兒,但是都講得不全。


    “所以我遠遠看見你家大哥把四哥送迴來家,就跟過來了。


    “我沒別的意思,隻是想著,能不能跟這位大英雄當麵聊一聊,好生聽聽他的故事。”


    錢翠蘭絞盡腦汁才編出一個還聽得過去的理由,結果話音剛落,就聽到外麵小道上有人吵吵嚷嚷。


    緊接著院門被人一把推開,錢婆子帶著兩個人衝了進來。


    三個人進院就直奔葉老四屋裏。


    錢婆子更是一進院子,眼皮都沒抬便一拍大腿哭了起來。


    “我這苦命的侄女啊,這是咋了啊?


    “葉老四,你睡了我侄女,這可是要負責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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