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二嫂在門上掛了一把鎖頭的事兒,家裏人很快就都知道了。


    雖然大家都知道她這麽做是為了防誰,但是全家人在一起住著,單獨有一間屋子的門上掛了這麽大一把鎖,誰看著心裏都有點不是滋味。


    葉三嫂雖然當時聽著葉二嫂把郭氏懟得說不出話心裏很爽,但是迴屋之後,越尋思越覺得這事兒好像的確不太合適。


    她想找個人念叨念叨,但是葉老三不知跑哪兒去了,這事兒又不好去跟家裏其他人說,否則顯得是她在背後嚼舌頭一樣,最後也隻能作罷。


    但是對於葉三嫂來說,雖然覺得這事兒有點別扭,卻也跟自己無關。


    她不可能去偷別人的東西,自然也不會在乎別人會不會給門上鎖。


    而整件事情裏頭,最難受的人其實是葉老四。


    郭氏迴屋跟葉老四抱怨這件事的時候,葉老四就明顯地一愣。


    後麵郭氏說了什麽,他一點兒都沒聽進去了。


    好不容易等郭氏說累了歇著去了,他才趕緊找了個借口去對麵東廂房轉了一圈,果然看到二哥家房門上掛著一把黃澄澄的銅鎖。


    葉老四的眼神瞬間暗淡下來,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但是他卻也沒有任何辦法。


    畢竟郭氏的確偷過大哥大嫂的銀票,家裏其他人對他有所防備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是這種事兒,他雖然理智上能夠想通,感情層麵上卻真的十分受傷。


    葉老四其實一直想不明白,三個哥哥娶了媳婦之後,家裏依舊能夠一團和睦。


    為什麽自己娶了媳婦之後,就變成了這個樣子了?


    為什麽郭氏就不能像三個嫂子一樣為人處世呢?


    有時候夜深人靜睡不著,他甚至會在心裏埋怨,葉老爺子當年為什麽要給他說這門親事。


    之前將葉老爺子葬入祖墳的那日,葉老四跪在墳前的時候,甚至都沒有求父親保佑他今後發財。


    而是默默的祈求,希望郭氏能夠越來越好,不要再攪得家裏雞犬不寧了。


    畢竟是父親給他說的親事,他覺得也許父親能夠保佑他今後的日子越過越好。


    葉老四從東廂房出來正準備迴屋,迎麵碰上剛從外麵迴來的葉老二。


    葉老二下午跟著葉老三去了葉東魁家,先聊了一下去木匠行做事的事兒,後來又聊起來關裏關外種莊稼的節氣不同


    一聊起種地,葉老二就忘了時辰,跟葉東魁聊起來沒完,直到葉老三坐不住了,催了好幾遍兩個人才一起迴來。


    “二哥,你迴來了。”葉老四有些尷尬地打了個招唿。


    葉老二大大咧咧地沒看出有什麽不對,還招唿他說:“你過來有啥事兒嗎?進屋坐會兒啊?


    “正好你二嫂上一件衣裳做完了,新的衣裳還沒開始做,不然這炕上堆地都沒地兒坐人。”


    葉老四趕緊擺手道:“不了不了,我沒事兒,就、就是剛才從後院過來,一時迷糊進錯門了。”


    他說完轉身就奪門而出,傘都忘了拿就直接衝進雨裏,三步並作兩步鑽進了西廂房。


    葉老二被他弄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伸手準備開門的時候,突然摸到一個沉甸甸、涼冰冰的東西,低頭一看才發現自家門上不知什麽時候掛了一把鎖。


    葉老二一進門看見葉二嫂正坐在炕上歸攏之前剩下的碎布頭,便問:“門上這是怎麽迴事兒?好端端的怎麽多了一把鎖?”


    葉二嫂頭也不抬地說:“我新買的。”


    “我當然知道是你買的,鎖又不能自己長出來,我是問為什麽要掛一把鎖?”


    “還能為什麽,防賊唄!”葉二嫂道,“我可不想像大嫂那樣,被人偷了銀票還要息事寧人,幹脆提前做好防範,這樣大家都輕省。”


    葉老二皺眉道:“你若怕丟,就把箱子鎖起來,大家都在一個院裏住了這麽多年,門上掛鎖像什麽樣子的?你這傷的是兄弟妯娌們的情分。”


    “鎖箱子有什麽用,萬一人家連箱子都給你抬走了呢?”葉二嫂沒好氣地說。


    “你今天是吃錯什麽藥了?”葉二哥皺眉,“還是誰惹你了?”


    “我自個兒憑本事賺的錢,我樂意買什麽就買什麽,你若不願意用,那你就別進屋,睡外屋地下算了!”


    葉二嫂自己心裏也知道,自己今天其實發的就是一股邪火。


    如果葉老二不是一進屋就用質問的語氣說話,她說不定自個兒就起來去把鎖摘了。


    但是葉老二進來就指責她,反倒讓她越發生氣,偏要跟他較這個勁。


    “算了算了,你隨便吧,你賺的錢,你把窗戶門全鎖上我也沒資格管。”葉老二說著,轉身就出去了,直奔對門想找葉老大訴苦。


    他敲門進屋了才看見葉大嫂也在家,一時又有點不好意思說了。


    葉老大和葉大嫂早就將對門的吵鬧聽在耳中,自然也知道是怎麽迴事兒。


    葉大嫂給葉老大使了個眼色,然後自己起身道:“老二,既然來了就坐會兒吧,我正好要去找你媳婦討點碎布頭,打算給晴天縫個沙包玩兒呢!”


    葉老大會意的微微點頭,表示自己理解了葉大嫂的意思。


    兩口子兩邊勸說著,盡量別讓他們帶著氣過夜。


    葉大嫂起身就去了對門,進屋便看見葉二嫂坐在炕上,一邊收拾碎布頭一邊抹著眼淚。


    “哎喲,我不就是找你討點碎布頭麽,舍不得就算了,還值得哭鼻子?”


    葉二嫂聞聲抬頭,看見是葉大嫂過來,不好意思地胡亂擦了擦臉上的眼淚。


    “大嫂,你就別拿我打趣了。”


    “你說說你們兩口子,平日裏一直和和氣氣的,有什麽事兒都有商有量,如今為了把破鎖頭吵架,值當的麽?”


    “我又不是為了鎖頭,我是氣他那個態度,憑什麽一進屋就說我呀?又不是我偷人家銀票。


    “我跟他才是兩口子,什麽事兒他都不站在我這邊,從來都是站在別人那邊說我。


    “既然這樣,他怎麽不跟別人過去?”


    “聽聽,聽聽,越說越離譜了不是?”葉大嫂突然想起什麽來,湊近一些壓低聲音問:“你是不是那個來了?”


    葉二嫂點點頭,也知道自己有點借題發揮,但是心裏的委屈卻是真的。


    “剛才老二上我們屋去了,其實啊,你是誤會老二了。”葉大嫂立刻就知道該如何勸解了,“他怎麽可能向著老四媳婦?他是心疼老四!


    “你在屋裏呆著不知道,老四剛剛偷偷跑過來看你門上的鎖頭,正好被老二撞了個正著。


    “再說了,老二是什麽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


    “他平時三棍子都打不出一個屁來,你還指望他能說出什麽好聽的話來?”


    果然,聽了葉大嫂這樣說,葉二嫂的臉上也浮現出一些懊悔和不安。


    雖然郭氏真的挺招人煩,但是她越招人煩,家裏人其實就越心疼老四。


    葉二嫂雖然沒有葉大嫂進門那麽早,但也跟葉老四在一個屋簷下住了這麽多年,深知他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當初她懷雙胞胎的時候,葉老四自己還都是個笨蛋孩子,就知道來幫她帶昌瑞了。


    所以一聽葉大嫂說,葉老四剛剛特意跑過來看他掛著門鎖,葉二嫂的眼圈瞬間就紅了。


    “大嫂,你知道我不是想傷老四的心,我隻是看不慣郭氏那個德行。


    “我賺點錢容易嗎?這麽多天從早到晚地忙,還要擔心做不好被秦夫人嫌棄,一宿一宿地睡不好覺。


    “最近這些天一直下雨,收尾這些刺繡,繡得我眼睛都快瞎了。


    “好不容易賺點錢,他還要在那邊陰陽怪氣,所以我才……”


    葉大嫂抬手拍拍葉二嫂的肩膀:“我明白,家裏誰不是看在老四的麵子上才忍著他?


    “你想掛鎖就掛,也用不著想那麽多,老四也不是那種心思重的孩子,過兩天就好了。


    “我過來勸你,不過是不想看你和老二為了這點事傷了夫妻和氣。”


    “謝謝大嫂,我知道了,一會兒等他迴來,我跟他說。”


    “就是,兩口子有話好好說。”


    說完這件事之後,葉大嫂就開始跟葉二嫂一起收拾起碎布頭來。


    “大嫂,你要碎布頭納鞋底麽?這些碎布頭都是從秦府送來的料子上裁下來的,那些底的話有些浪費了,不如我再給你另找點兒。


    “你看這些料子,顏色鮮亮,手感也好,你拿迴去一些做荷包倒正合適。”


    “我隨便要幾塊就夠了,就是想給晴天縫個沙包玩兒。”


    一聽說是給晴天,葉二嫂立刻就在碎布堆裏挑揀起那些顏色鮮亮好看的來。


    他一邊挑一邊問:“怎麽不把晴天抱過來,讓他自己挑喜歡的不是更好?”


    聽了葉二嫂這話,葉大嫂突然一拍大腿:“哎呦我的媽呀!我就說好像忘了點什麽,晴天還在表姑家呢!”


    葉大嫂說著趕緊起身:“我說好要去接她的,我得趕緊去了!”


    此時葉娟兒家裏,葉向磊正看著抹眼淚的晴天不知所措。


    葉向磊試探地說:“晴天,表叔送你迴去好不好?”


    “嗚嗚,娘要說好要來接我的,我要在這等我娘!”


    “好好好,就在這兒等。”葉向磊看著晴天掉眼淚,心疼得不行,“小姑奶奶,隻要你別哭了,想在哪兒等都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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