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年來,大宋風調雨順,戰爭不起,不用打仗流血,百姓們也能留下一些積蓄,算的上是國泰民安,物阜民豐。


    大多數地方,百姓甚至能夠隔三差五,吃上一頓肉,有餘力者,還能咬咬牙,讓兒孫去私塾跟著先生念幾天書。


    繁榮的大宋,給予大多數人生存的空間,讓百姓能夠安安穩穩的過些好日子。


    但在繁榮的表象下麵,依舊隱藏著相當大一部分弱小的人口,大範圍上的風調雨順,擋不住一城一地,一山一水的幹旱內澇,數萬人的豐衣足食,仍有數十上百人的麵黃肌瘦。


    貧富差距依舊存在,人類永遠不可能做到共富貴,有人大魚大肉,錦衣玉食,就勢必有人要食不果腹,饑困潦倒,寒磣不堪。


    而在這個年代,政策上的補助是很少的,頂多是免去一年兩年的稅賦,至於給窮人補貼,國家說,我沒錢。


    如果遇到了有擔當的清官,或許還能給這些吃不上飯的人開倉放糧,或者號召大戶人家,捐米捐麵。


    不過在大宋太平了數十年後,長時間沒有外界的壓力,此時又被內部的繁榮昌盛、豐富起來的物質生活所滋養,現如今的官場早就變得不似開國時那般清朗,而顯得腐朽起來。


    清官不少,貪官更多。


    受到災難的百姓,沒有更多的謀生手段,往往隻有最為原始的自救……去乞討。


    拖家帶口,流浪在各處的州縣,他們隻是想著活下去,然而,當實在討不到東西,看著兒女親人瀕臨死亡,這些人中,也便開始起了變化。


    或偷、或搶、或者謀財、或者害命。


    大部分人都在第一時間,被官差捕頭抓住,下入大牢,嚴肅處理,小部分人則僥幸逃脫,狠下心腸,遠走他鄉,淪為通緝犯。


    天下這麽大,一旦這些人隱姓埋名,對於繁瑣迂腐的追捕手段,倒也極難清理幹淨。


    鍾聲嫋嫋,香火繚繞,華寧城城外的觀音山上,來觀音廟裏上香的人絡繹不絕。


    此時,三名普通的漢子從山下而來,在觀音廟外看了看,便坐在山上一株古鬆下,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


    他們偶爾扭過頭去,望向山腳下的那條路,看著道路一路向西南而去,漸漸進入森林茂密的山中。


    這條路,是華寧城向江寧城方向的必經之路,隻要出城,就要走這一段路。


    三人中,為首的是一名身寬體胖,麵相忠厚的四十許大漢,兩膀寬厚,動起來就像是狗熊一般。


    另外兩人皆是瘦骨嶙峋,身著樸素的下人衣衫,似乎是誰家的奴仆。


    見那些上香的虔誠信男信女並沒有注意他們這邊,一個仆人打扮的瘦子臉上露出笑容,用聊家常般的語氣道:“金哥,我真是羨慕你啊,殺豬生意紅火,肯定賺了不少,我哥倆看的都眼紅了”。


    那麵相忠厚身材壯碩的大漢哈哈一笑,眸子裏射出一束淡淡精光,道:“你們兩個剛剛入門,要學的東西還有很多,如果真想在這一行做下去,那以後便跟著我金鍾,保你們衣食無憂”。


    “當真!?那我們哥倆就謝謝金哥你了!”,兩名瘦仆人大喜過望,連忙站起身來作揖。


    其他路過的香客聽了,不禁皺皺眉頭,看了一眼,不過也不來管他們,顯然是將他們三人當做了屠夫,以為他們在切磋生意本領,卻也不會多想。


    山下,一輛馬車在山道上駛來,拐入了通往江寧城的方向,看到那輛馬車的樣式,金鍾三人眼中皆有兇光閃過。


    “咳,你看,這神聖的觀音廟前,咱們三人怎麽能說這種渾話,走走走,下山再說!”。


    金鍾打個哈哈,帶著兩個幫手從觀音山上下來,片刻,山腳衝出三匹大馬,馬背上,正是金鍾三人的身影。


    山道還算平整,兩側林蔭濃濃,不時有微風拂過,吹來清香的鬆葉氣息。


    屬於李府的馬車往江寧城方向而去,車廂內,趙決一臉疑惑,盯著手中的香囊打量。


    “不知道這丫頭在裏麵放了什麽?”,趙決用手捏了捏,隻覺得裏麵軟軟的,好像塞了一團棉花。


    趙決想了想,暗暗道:“我自己的媳婦兒,我自然要多了解一下,看看也無妨”。


    當下他將香囊拆開,裏麵卻是露出了疊的整整齊齊的一方錦緞。


    趙決伸手將錦緞打開,然後,看到了小蓮特有的清秀小字。


    “公公婆婆在上,兒媳馮小蓮,今滿十七,已與趙決定下終生姻緣,本應一起前往祭拜,但小蓮為奴,還需侍奉小姐,望公公婆婆體諒,小蓮與趙決和好,一定謹守本分,不負他分毫,這一生一世,都將他當做小蓮的天……”。


    趙決仔仔細細看了一遍,嘴角不禁翹了起來,原來這是這丫頭給公婆的保證書。


    嘿,很懂事嘛。


    將錦緞重新疊好,原封不動的裝迴香囊,趙決從車廂中坐到了外麵,望著鬱鬱蒼蒼的景色,心曠神怡,和李忠閑聊起來。


    “……李大哥,我記得你曾說過,前些年到處都很亂,你闖江湖的時候遇到過很多武林人士,小弟很好奇,現在那些武林人都跑哪裏去了?”。


    李忠對於趙決印象很好,從第一次接觸開始,趙決就沒有絲毫架子,對他很尊重,聊天之間,和朋友一般,與其他稍有地位的管事,很不一樣。


    聽到趙決又聊起江湖事,李忠不禁笑了笑,也不隱瞞,道:“大部分混不下去,就都和我一樣,成了人家的護院打手,也有混出稍許名堂,自己開設武館、武院,做了武師,有誌向的,則投身軍旅,成為了軍卒,當然,還有一些心思不正,遊手好閑的,成為山匪、大盜,淪為禍害百姓的暴徒,做些人命生意”。


    “整個綠林,說白了,已經和大宋開國那時的綠林很不一樣了,忠貞烈勇之輩少之又少,倒是很多宵小之輩層出不窮,不過沒有大人物撐場麵,他們跳來跳去,也無關緊要”。


    “李大哥的意思是,武林已經死了?”,趙決心裏很有點不甘心,他可是還想著去武林上混個大俠的美名。


    李忠道:“也不能這麽說,武林未死,隻是因為現在沒有風浪,大家各安其命,若是遇到足夠分量的事情,比如說再逢亂世,以前的武林,還是會重新迴歸的”。


    “噠!噠!噠!”。


    馬車離開了華寧城五六十裏,這裏到處是山石林木,已經到了人煙稀少地帶。


    這時候,突然從馬車後方傳來了急促而嘈雜的馬蹄聲,在山道上,遠遠騰起煙塵,有騎手追過來了。


    李忠和趙決兩人迴頭看去,然後看到了三個騎馬的身影,那些騎手臉上,赫然遮著黑布,隻留著一雙眼眸。


    “不好!暴徒!”。


    李忠頓時反應過來,神情大變,一把將趙決按迴車內,揚起馬鞭,狠狠打在馬背上,馬車加速,向前方飛速逃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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