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它各部從事所部的營區,和劉昱部的營區類似,今天大致都也已經築成,剩下的隻剩下望樓等的建設,那麽今晚力子都召集的此次軍議,十之八九,為的便是宣布他在攻城上的部署。


    今早見到力子都派人送來的那些攻城器械之後,又盡管是沒有親耳聽到曹幹的推測的,像田武等人,現也已經基本猜到,這一場仗,他們很可能會被力子都用為先攻了,但話說迴來,到底是尚未正式得到力子都的命令,不免的大家也就會還存著一點幻想。


    諸人遂懷著這種忐忑的心情,聚在曹幹的帳中,一麵等待劉昱從力子都那裏開完軍議迴來,一麵做著各種的議論和猜測。


    郭赦之、丁狗、王庭、閆雄現已非是兵士,而是軍吏,他們四人因亦陪坐帳中。比之田武、高況、褚豪,他們幾個的資曆低,軍職也低,——曹幹曲的部曲剛夠一個屯的兵額,所以暫下沒有設屯,他們幾個現都是隊率級別的軍官,不如田武三人俱是屯長。說起來,田武、高況、褚豪三人的部曲人數,實是與郭赦之、丁狗相近,亦是不足獨成一屯,但他們的運氣好,趕上了劉昱為合並三曲,而不吝以“高位”作為拉攏的好時候,乃各兵不足卻已得屯長之任。


    田武等說話的時候,郭赦之幾人主要是聽。


    聽著田武滿腹憂心,瞧著褚豪呆個臉,郭赦之、丁狗兩人嘴上不說,心中皆不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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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赦之攥著拳頭,想道:“田大兄平時咋咋唿唿的,一到打仗就沒膽子!有啥怕的?田徹都是俺們的手下敗將!杜儼再能打,還能比田徹更猛?這一仗是我當隊率後的頭一仗,不管咋樣,我得打好!小郎教我得對,隻有把仗打好了,底下的兵才會服我!”


    丁狗默默地聽著田武說其擔憂,心道:“業亭的守卒多,杜儼知兵,俺這曲又是新兵,這場仗不好打。但再是難打,俺也不能掉了小郎的臉麵!到開戰後,一切都聽小郎的便是!”


    力子都的這次軍議,召開的時間不短,眾人在帳中等到兩更多,等得都有些餓了,還沒等到劉昱迴來。曹幹令田屯取了些做幹糧的餅來,給大家吃。軍中的日常夥食,皆是由老營供應,然像幹餅此類,備為緊急時用做充饑之幹糧的食物,各曲存的均有。


    正吃著,帳外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


    夜色已深,外頭很安靜,腳步聽得甚是清楚。


    田武抹了把嘴,把嘴上的餅屑抹掉,抬眼往帳門看去。


    帳門打開,田屯領著一人進來。


    這人二十來歲,黑臉膛,左臉頰有條蜈蚣似的疤,身形健壯,正是李鐵的弟弟李桓。


    曹豐來曹幹這裏時,沒帶李桓,叫他去了營門口,交代他見劉昱迴來便立即前來報訊。


    李桓一路跑著過來的,額頭上汗水涔涔,他行過禮,喘著粗氣,說道:“曹大兄,曹小郎,劉從事和陳君迴營了!劉從事給我說,請大兄和小郎現在去他的大議事帳。”


    曹豐吃餅的胃口頓時沒有,把吃剩的餅放到案上,即刻站起,與曹幹說道:“阿幹,咱走吧?””


    曹幹不著急,將餅吃完,又喝了口熱湯,才也跟著站起,說道:“好。”


    田武等送了曹豐、曹幹兄弟出帳,各懷心思地目送著他兩人在田屯等的舉火引路下,往劉昱的帳區而去。直到他兄弟兩人的身影消失在了夜色中,田武等方還帳裏。


    ……


    到至劉昱的大議事帳,兄弟兩人請見。


    帳外親兵入內報後,旋即出來,請他兩人入內。


    進到帳中,倒是驚奇,不但戴蘭居然已在,戴利竟也已經在座。


    曹豐、曹幹卻是不知,戴蘭、戴利也已猜到了力子都可能會用他們先攻,故在聞劉昱應令去開軍議後,他兩個坐不住,就幹脆無召自來,先來了大議事帳。


    劉昱、陳直、劉小虎、孫盧、陳獲、蘇建也都在。


    劉昱、陳直、劉小虎沒有動身,孫盧、陳獲與戴蘭、戴利、蘇建起來,與曹豐、曹幹見禮。


    曹豐、曹幹迴禮畢了,向劉昱行禮。


    劉昱吩咐說道:“坐下吧。”待親兵給他兄弟二人捧上熱湯,繼而未再多說閑話,即徑入正題,說道,“力大率剛叫我去參加軍議,這事兒你兄弟當是已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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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豐迴答說道:“是,我和阿幹已知。”問劉昱說道,“敢問從事,力大率請從事去開軍議,為的可是商議攻業亭這事兒?”


    “不錯。力大率已經定下了這迴攻打業亭的安排部署。”


    曹豐提起精神,問道:“敢問從事,力大率準備咋部署的?”


    “攻城這塊兒,共是三個方麵。一個是,以城西為主攻,力大率將會親自坐鎮指揮,咱們部跟著力大率打城西;一個是,城南為策應進攻,由董憲及其部擔之;一個是,城東方向,力大率不打算攻,待開戰後,由秦良率其本部,去城東擇地埋伏。”


    曹豐問道:“城北呢?從事,城北也不攻麽?”


    “城北多為山地、丘陵,不利攻城,同時城之也難以由此突圍,故而力大率打算隻用少部兵馬在此方向巡邏警戒。”


    曹幹已聽明白,力子都這次攻打業亭,明顯采取的是“圍三闕一”此策。


    “圍三闕一”是一個常用的攻城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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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之前打南成時,力子都之所以未有選用此策,是因為南成的守卒不多,再一個也是因為他曾數攻南成不下,欲報複城中,故在那一仗中,把南成縣城圍了個水泄不通,以宣示他的威風。


    這次打業亭,和上次打南成不同。


    雖說力子都也很痛恨杜儼,想要報他被杜儼趕出沂平的大仇,奈何一則,業亭城中現有兩千多的守卒,守禦力量較強;二來,杜儼善戰,他是親身吃過虧的,那麽在這種情況下,如果還是四麵皆圍,就極有可能會出現杜儼率領守卒,破釜沉舟,拚死反抗的局麵,這場仗便會很難打了。故而,這一次,力子都總算是聽從了季猛的建議,改采用了圍三闕一此策。


    “圍三闕一”有兩個好處。


    最大的好處是,能夠消減守卒們的鬥誌。城隻被圍了三麵,——就業亭而言,因地勢的關係,是隻圍了城的西、南兩麵,那在守卒們看來,就好像是他們隨時都有撤離業亭、突圍別去的選擇一樣,如此一來,在守城時,守卒們的戰鬥意誌就不會特別堅決。這其實即是心理戰。


    其次的好處是,當城中守將或出於被迫,或因作出誤判,而在守戰不利,不得不選擇沒有敵軍圍城的一麵突圍之際,——就業亭而言,就是城東,那便會剛好落入埋伏。


    話到此處,不妨多說一句。


    力子都已是相當猜忌董憲,而卻為何此攻業亭,他沒把董憲部放到城西,歸自己指揮?原因很簡單,力子都、季猛等雖還不知杜儼已經下了命厚丘、平曲兩縣馳援業亭的軍令,但他們都能看出,城南鄰厚丘、平曲兩縣,身為沂平大尹的杜儼如今親在業亭,這兩個縣的縣兵是隨時可能會來援業亭的,所以,力子都乃才沒把董憲部放在城西,而是把之放在了城南。


    說白了,力子都是既想讓董憲部參加攻城,也想將此“遭到前後夾擊的風險”由董憲部承擔。


    曹幹說道:“我聽蘇師說過,‘圍三闕一’是上好的攻城之法。大率這迴打業亭的此番部署,即是‘圍三闕一’之法。固然是上好之策,然厚丘、平曲兩縣距業亭不遠,杜儼以沂平長吏之尊,現身在業亭,這兩個縣極有可能會遣兵來援業亭。不知大率對此,可有部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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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耳中聞入“我聽蘇師說過”此言,坐在最下邊的蘇建麵無表情。


    這句話,曹幹動輒就說,至多用詞不同,或說“我聽蘇先生說過”雲雲,其意相同。蘇建早已是從最開始的詫異,詫異曹幹是怎麽知道那麽多東西的?演變為而今的麻木了。他於下的心態已是,隨曹幹說去吧!事實上,曹幹動不動就把一些話、一些東西托為蘇建所言,對蘇建也是有好處的。現在劉昱、陳直,乃及曹豐、田武等的眼中,蘇建的地位已是高於往前,大家都覺得,這家夥看似個酸儒,倒不料涉獵挺廣!


    劉昱說道:“厚丘、平曲可能會援兵來援這個問題,力大率、季軍師也考慮到了。等開攻以後,力大率會遣別部,前往厚丘、平曲,以作監視。”


    說了半天,沒說到劉昱部在此戰中到底擔負什麽任務的內容,戴蘭等不及了,開口問道:“從事,圍三闕一是個好辦法,監視厚丘、平曲,大率考慮的也很周全,但是從事,大率具體給咱部下的是何命令?隻是叫咱跟著打城西麽?”


    劉昱臉上露出了一絲沉重之色,他端起案上的湯碗,喝了口熱湯,看了下陳直,說道:“姑丈,力大率給咱下的具體命令,要不就勞你來給曹軍侯、戴軍侯說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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