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的陽光透過帳壁上的窗口射入帳內,空氣清新,令人身心舒暢。


    坐在席上的曹幹微蹙眉頭,吸了一口涼氣,正想說些什麽,帳篷外頭傳來了一陣說話的聲音,他側耳聽了片刻,將想說的話咽了迴去,轉而柔聲說道:“阿嫂,你先起來。”


    他小腹下頭,仰起了一張俏媚的麵孔,發髻如雲,臉蛋紅撲撲的,膚色略黑,正是戴黑。


    戴黑伸出舌頭,舔了舔濕潤的嘴唇,媚眼如絲地問道:“怎麽了?小郎。”


    “我聽著,外邊像是有什麽事兒。”曹幹摸了摸她的臉頰,說道。


    戴黑適才全神貫注,並未注意到帳外的動靜,聽了曹幹這話,她往帳外聽了聽,這才也聽到了帳外的響動,登時露出了些微的慌亂,忙說道:“是不是郭赦之、丁狗他們操練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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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幹微微一笑,說道:“怎麽?阿嫂,怕被他們瞧見?”


    戴黑仰著的臉更紅了,媚眼亦更如絲,如能淌下水來,輕吟了聲,害羞地說道:“小郎!”


    曹幹揉著她的發髻,拍了拍她的臉蛋,笑道:“阿嫂你放心吧,這才什麽時辰?還沒到他們操練結束之時,不是郭大兄、狗子他們迴來了。而且阿嫂你聽,有蘇建說話的聲音。”


    戴黑遂按住席子,把身子離了曹幹的腿,軟軟地站將起來,隨後扶住曹幹的胳臂,把他亦扶了起來,等曹幹起身後,她又蹲下身,細心地幫曹幹整理衣袍,最後她猶豫了下,探手抹掉嘴角的口水,朝帳門瞅了幾眼,與曹幹說道:“小郎,我就不跟你一塊出去了。”


    曹幹知道她是害羞,就隨了她,說道:“好,我自己出去就行。阿嫂,你在帳裏再歇一會兒。”邁步將走,忽起促狹之心,俯下身來,湊近戴黑的耳邊,拭了把她紅潤的嘴唇,輕聲說道,“阿嫂,你是越來越有長進了,這迴比上次,你可又強上許多!”


    戴黑滿麵羞紅,嬌嗔一聲。


    曹幹哈哈一笑,邁步出帳而去。


    到了帳外,曹幹抬眼看去,不太遠處的議事帳前,站了四五人。一個是田壯,一個是腿傷未愈,暫仍還不能參加操練的李順,兩個是輪到今日站崗值守的戰士,另外一個便是蘇建。


    看到曹幹從帳中出來,蘇建、田壯、李順等急忙迎將上來。


    曹幹略行了個禮,笑道:“蘇先生,你怎麽來了?是來檢查作業的麽?田大兄、高大兄他們尚在操練,沒有迴來,你留的作業,還是得等明天才能檢查了。”


    蘇建現已開始給田武等人上課,課都在上午,每天授課完後,他會給田武、高況等留個作業,按照慣例來講,作業都是第二天上午他再來上課的時候加以檢查。


    蘇建忙不迭地迴了一禮,恭敬地說道:“小郎,我不是來檢查作業的,是劉郎令我來告訴小郎一件事。”


    曹幹問道:“什麽事?”


    “力大率的阿弟死了。”


    曹幹怔了怔,說道:“力大率的阿弟死了?”


    “是。”


    曹幹問道:“哪個阿弟?”


    “就是和董從事一塊去攻郯縣城的小力從事。”


    曹幹說道:“小力從事?……怎麽死的?”麵色微變,說道,“可是攻郯縣失利了?”


    蘇建迴答說道:“要說失利,也稱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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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具體怎麽迴事兒?”


    蘇建說道:“劉郎亦是剛剛得知此訊,就叫我趕緊來與小郎說一下。昨天,董從事、小力從事他們攻城的時候,有一支守軍從城裏突襲出來,小力從事親自率兵應戰,雖然把這支出襲的敵人給消滅了,可是小力從事卻也不幸中了弩矢,未能搶救迴來,由是而死。”


    “守軍突襲、中弩矢而死?……那董從事呢?董從事有事兒沒有?”


    蘇建說道:“據說小力從事中弩矢時,董從事就在附近,不過董從事他沒有上陣,隻是在旁觀戰,所以他沒啥事。”


    “董從事他們現在何處?還在郯縣麽?仍在攻城?還是準備迴費縣了?”


    蘇建答道:“董從事他們現在還在郯縣城外,攻城應該是暫停下來了,畢竟小力從事是力大率的阿弟,他這一死,對攻郯各部部隊的軍心肯定會造成不小的影響,而至於之後,是撤軍迴費縣,抑或是繼續攻城,依劉郎、劉大家、陳君的分析,估計得看力大率的命令。”


    “這消息何時傳來的?”


    蘇建說道:“董從事派的人,連夜趕迴來的費縣,這消息是才稟給力大率不久。”


    曹幹低下頭,琢磨了會兒,說道:“好,這事兒我知道了。劉從事就此事對我等可有交代?”


    “劉郎沒交代什麽,隻是令我過來,把此事告與小郎知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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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走了蘇建,曹幹、田壯、李順幾個沒有進議事帳。


    今日陽光甚好,幾個人便就仍站在帳篷邊上的空地上,就此議論。


    李順的腿傷好的差不多了,已能走路,不過為有利於傷處的恢複,他腋下還是拄了一個拐杖,目送著蘇建離去行遠,他笑與曹幹說道:“小郎,劉從事待咱們可是比以前要親厚多了。”


    田壯問道:“阿順,你這話咋說?”


    李順說道:“小力從事戰死這事兒,跟咱有啥關係?可劉從事卻還是專門叫蘇先生過來,給小郎說一聲,這說明啥?這說明在劉從事眼裏,咱們小郎是越來越要緊了!”


    聽了這話,眾人皆以為然。


    輪值站崗的兩個戰士中的一個說道:“他能不覺得小郎越來越要緊麽?他能被力大率任為從事,最大的功臣是誰?還不就是咱們小郎!打南成、打郡兵……”這個戰士翹起大拇指,佩服地稱讚說道,“哪一場仗,咱小郎不是頭功?別說他了,力大率對咱小郎,也是另眼相看!”


    李順說的不錯,比起以前,劉昱對曹幹的態度的確是已經有了明顯的改變,對曹幹,他明顯是越來越重視了,隔三差五的就有賞賜發下之外,大事兒、小事兒的,他也都會及時地告知曹幹,和此前隻會對曹幹他們下命令早已是截然兩樣,隻是曹幹臉上,此時並無什麽高興的樣子,相反他神色凝重,忖思稍頃後,他說道:“李大兄,也不能說這事兒跟咱們毫無關係。”


    “小郎,這事跟咱有啥關係?咱又沒跟著去打郯縣,小力從事,咱們也壓根就不認識,他戰死不戰死,打郯縣城是不是有因此受挫,與咱們何幹?”


    曹幹問田壯,說道:“田翁,你說呢?”


    田壯點了點頭,說道:“小郎說的對,這事不能說跟咱一點關係沒有。”


    李順想不明白,問道:“田翁、小郎,為啥這麽說?”


    曹幹說道:“李大兄,你說力大率聽聞小力從事身死的此訊後,會是何反應?”


    “小力從事是力大率的阿弟,力大率當然會很難過了。”


    曹幹說道:“不僅難過,他還會遷怒董憲。”


    “遷怒董憲?”


    曹幹說道:“對於力大率和董憲兩人間的關係,以前咱們不太清楚,但現在咱們都已聽說了,他兩人之間其實並不和睦,所以力大率才會在打下費縣以後,沒讓董憲所部在費縣這裏多做休整,即令他南下往攻郯縣。他兩個本已不和,現在小力從事又是在董憲的眼皮子底下為敵所殺,……李大兄,力大率會由此而遷怒董憲,不是很自然之事麽?”


    “還真是這樣!”


    曹幹說道:“力大率是咱們的大率,在各部從事之中,董憲是實力最雄厚的一個,他兩人如果因為此事而矛盾激化,……對咱們會不會造成影響?”


    “小郎!你這一說,還真是!他倆要是鬧了起來,對咱們還真是會有影響!”李順想起了一事,麵色陡然大變,又說道:“小郎,咱們剛到東海的時候,最先投附的可就是董從事,力大率如果真的和董從事鬧翻了臉,他會不會連帶咱們一起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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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從郯縣趕迴費縣,向力子都稟報小力從事戰死消息的信使共有兩撥。


    一撥是董憲派的,一撥是小力從事本部派的。


    這兩撥信使一塊兒到的費縣,同時入見的力子都。


    聽完了他們的報訊以後,力子都悲痛萬分。


    他和小力從事的感情非常好,小力從事戰死的消息入到耳中,簡直如雷轟頂,把小力從事派去攻打郯縣,本意是為了壓製董憲,卻事與願違,小力從事身死疆場!


    力子都淚灑當堂,心中如亂麻一般,當時未作多問,就打發了這兩撥信使出去。


    隨後,快到傍晚時分,他的情緒略微得到了恢複,遂又把小力從事部中派的信使召來見之。


    力子都問他說道:“我阿弟到底是怎麽死的?”


    “迴大率的話,當時正在攻城,城內突然殺出了一股賊軍,力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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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力子都打斷了他,說道:“這些我都已聽你們說過了,我問你的是,董憲那時在幹什麽?他為什麽不領人迎戰?”


    這信使是小力從事的親信,憤慨地說道:“董憲?大率,董憲他貪生怕死,不敢迎戰!力郎戰死時,他就在邊兒上,眼睜睜地看著!”


    “我阿弟戰死之時,他就眼睜睜的,在旁看著?”


    這信使說道:“可不是麽?大率!他離力郎隻有幾百步遠,力郎戰死時,他就那麽看著!他動彈都沒動彈一下啊!大率!力郎落馬後,要非我等拚死把力郎搶迴陣中,力郎的遺體恐怕都不能得以保全啊!”


    力子都怒不可遏,拍案而起,怒道:“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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