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建被陳直留在了他們部中,沒有跟著曹豐、曹幹迴來,高況最終隻是找了曹幹來見高長。


    曹豐跟著曹幹一同來了。


    見到高長,曹豐又驚又喜,說道:“從事,你可算醒了!”臉上浮現出愧疚和不安的表情,囁嚅嘴唇,像是不知該如何開口的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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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長躺在肩輿上,盡力的向曹豐笑了笑,說道:“曹大兄,你是不是想對我說,今天晚上你們擁了劉昱為主,可又不知該如何開口才是?”


    曹豐越是愧疚,隻覺得自己是做了十分對不起高長的事情,說道:“從事,我等實在是未曾想到,被陳君以議事為名,哄到了劉從事部中後,戴從事會提出擁劉昱為主的建議!我和阿武、田翁都是不情願的,可是……”


    高長說道:“曹大兄,你無需因此不安。這件事情,我已聽小四對我說過了,阿幹那時在帳中說的那句話很好,‘事急從權’。就算是換了我當時在場,那種情形之下,也是不得已,隻能擁劉昱為主。”


    曹豐說道:“從事,我等擅作主張,敢請從事責罰!”


    高長說道:“責罰什麽?沒什麽可責罰的!那時你們若是不答應,現下咱們怕就見不上麵了!”


    卻是高長與曹豐等不同,他乃輕俠出身,又曾亡命江湖,殺人越貨、火拚爭強的事情不僅見過,也曾親自做過,故而早在方才聽高況說及那時情況的時候,就已料到,若是沒有答應擁劉昱為主的話,陳直等人隻怕當場就會殺人。


    曹豐說道:“從事真的並不見怪?”


    高長想擺擺手,可是力氣虛弱,手沒能揚起來,隻在肩輿上頭略微晃了晃手指,說道:“曹大兄,這件事咱們不必再提了。”


    曹豐說道:“不提了?可是從事,我等現被迫擁了劉昱為主,那底下來,咱們可該咋整才好?”


    頓了一下,他將曹幹與他分析的,陳直、劉小虎之所以要把本部流民撥給他們各夥,目的真是為了加強對他們的控製這點猜測,向高長說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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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件事,高況也已對高長說過,高長亦已從中看出了劉小虎、陳直的用意,因而此時聽了曹豐的話,並無什麽吃驚之色,說道:“曹大兄,我叫小四把阿幹找來,正是為的接下來咱們該怎麽辦。”


    曹豐說道:“方才小四找阿幹的時候說了,說從事是想叫阿幹給從事在力子都帳下的那位朋友送書信。”


    高長說道:“不錯,我本是想叫蘇建幫我寫封書信,然後勞煩阿幹先去東海,將之送給我的那個朋友。可蘇建被陳直留在了他們部中,這封書信,看來是寫不成了。寫不成,就不寫了!”


    他示意高況近前,幫他解下腰帶上係著的一個香囊。


    這香囊已相當陳舊,色澤斑斑,並有破損之處,可以看出,必然是高長久帶之物。


    高長叫高況把這香囊遞給曹幹,說道:“這香囊是我少年時,我阿母親手給我縫製的。這些年來,我一直佩在身邊。前兩年,我亡命東海之日,這香囊也是日夜相伴與我,我那朋友是認得我這香囊的。書信既寫不成,阿幹,你便拿著我這香囊,去找我的那個朋友。見到他後,將此香囊出示與他看,他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了,然後,你把我的口信說給他。”


    曹幹問道:“從事,什麽口信?”


    高長說道:“我的這位朋友與我脾氣相投,亦是個重義之人。你見到他以後,也不用對他講什麽欺瞞假話,隻把咱們現在的處境,如實地告知與他就行。他如有什麽所問的話,不管他問什麽,你也都如實迴答。最後,你對他說,就說是我說的,如今咱們從東郡遠赴東海郡,欲投力子都,卻到底人生地疏,此前與力子都並無交情,卻也不知力子都肯否接納咱們,又更不知力子都會如何對待咱們,因而希望,他能在力子都處為咱們美言幾句。”


    曹幹想了一想,說道:“從事,我有一疑,早就想問從事了。”


    高長問道:“你有何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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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幹說道:“不知從事的這位朋友,在力子都那裏,說話有分量麽?”


    高長勉力笑了笑,說道:“阿幹,這你就放心吧。我的這位朋友在東海郡頗有名氣,他現下在力子都帳下的具體情況,我雖不太不了解,然至少必亦是力子都帳下的一部之主!他隻要肯為咱們美言,力子都是會能聽進去的。”


    曹幹說道:“好,從事!既然如此,那我明天一早就動身,先去東海找從事的這位朋友!”.qqxsnew


    高長將他這位朋友的姓名、相貌、年齡,以及喜好等等,都告訴了曹幹,說完,又說道:“如我方才所言,我這位朋友,現在力子都帳下必然是一部之主,而力子都部現下所在的地方,咱們又已知曉,這也就是說,你到了東海後,不難找到我的這個朋友。你見到他,把我的口信帶給他後,不必著急迴來,就在他那裏等著我等到達就可以了。”


    雖說因為部中有老弱婦孺和輜重,行速會較慢,但也至多再有三五天,高長他們就能抵達力子都部現下所在之東海郡的西南諸縣,那麽曹幹就算明天一早啟程,路上走的也會比較快,但找到高長的朋友後,最多再過一兩天,高長他們亦就能到達,也的確是不必再來迴的跑了。


    曹幹應道:“是。”


    高長吩咐高況,說道:“小四,把我叫你備好的東西給阿幹。”


    高況提起肩輿邊上的一個袋子,給了曹幹。


    這袋子不是很大,兩個巴掌大小,裏邊不知裝了什麽東西,沉甸甸的。


    高長說道:“這袋中是三個金餅,你見到我的朋友後,把這金餅送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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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方再是重義氣的人,雙方再是交好的關係,求人辦事,總不能隻一張嘴,幾句話就行,何況是幹係到這麽多人前程的大事?肯定是得有厚禮奉上的。——也隻有奉上厚禮,求人辦事的這方才會覺得安心,這和曹豐在叫曹幹去請劉小虎幫他們買牛時帶上禮物的道理相同。


    曹幹因而並無推脫,就把袋子接住。


    高長顫抖著胳臂,想把手抬起,曹幹了明其意,趕忙蹲下身來,握住了高長的手。


    高長說道:“阿幹,擁劉昱為主是不得已之事,現隻能暫且認了!可咱們部中的兄弟都是咱們的鄉親,這百餘條性命,咱卻不能盡都交於他人之手!不能咱們在前頭賣命,別人在後頭坐享。投到力子都帳下以後,咱們這百餘鄉親能不能有個好的境遇,就全拜托給你了!”


    ——高長此番話中,有未言之意,便是投到力子都帳下後,可以借助他的那個朋友之力,脫離開劉昱、劉小虎的掌控。高長此意,深得曹幹之心。對高長所部的這些人來說,這大約也是他們唯一能夠擺脫被劉昱、劉小虎驅使的機會了。


    曹幹慨然應道:“從事,你就放心吧!我一定把你的口信帶到!”


    高長說道:“好、好,阿幹,就都托付給你了!你和你阿兄迴去吧,今晚好好的睡上一覺,養好精神,明日一早,你也不必讓劉小虎、劉昱知道,自便往東海去罷!”


    這可以說是他們擺脫劉昱驅使的唯一機會,當然是不讓劉小虎、劉昱那邊知曉為好。


    無須高長叮囑,曹幹亦心中有數,他點了點頭,應了聲諾。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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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天沒亮,曹幹就起來了,收拾妥當後,與曹豐告別,即啟程出發。


    出發前,他先去了趟高長處,高長已然又昏迷過去,這些且也不需多說。


    曹幹上路時,帶了郭赦之、丁狗二人同行。丁犢也想跟曹幹一起去,但是丁犢年齡小,這一路往東海去,路上可能不太平,曹幹便沒有帶他。


    出了駐區,雪雖仍下得不大,細細碎碎的,可是風雪交加,天又才蒙蒙亮,時辰尚早,卻亦甚是酷寒,那撲麵刮來的風就像刀子似的,剜得人臉疼。三人一路向東南而行。不知不覺,天色亮了。馬不停蹄的,三人已是走出了十餘裏地,身上出了些汗,沒有剛動身時那麽冷了。


    曹幹一邊沿著官道往前走,一邊警覺地遠眺遠近。


    魯國屬於後世的山東地界,曹幹前世時來過山東,盡管說隔了兩千年之久,可是當下眼前之地貌,與曹幹前世來山東時並無多大的區別。放眼望去,入目多見丘陵。


    山東地界除了泰山以外,沒有什麽高山,但多丘陵。


    於那起伏不定的丘陵之間,如星羅棋布,散落著不知多少的村子。


    魯國是孔子的故鄉,昨日經過的魯縣便是後世之曲阜,自春秋戰國以今,郡內頗是出了不少大儒,堪稱儒學昌盛,其境內的各個村子,多置的有村塾小學。


    若放在往昔太平之時,值此農閑深冬之際,正是這些村塾開學上課的日子,則若有路人過境,凡其經過之鄉裏,少不得大多會聽到郎朗的讀書之聲,然而於下,曹幹三人所經過之村子,泰半已是人煙凋零,村外的田地不少荒蕪,卻又哪裏還有聞到什麽讀書的聲音?


    身份證-五六三七四三六七五


    行到下午,路上遇到了一股流民。


    這股流民人數不多,三四十人,有老有弱。


    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曹幹帶著郭赦之、丁狗,及時地提前遠遠避開了他們。


    曹幹瞧見,這股流民注意到了他們三人,亦是相當警覺的模樣,不斷地招望著他們三人的動靜,隻到雙方遠遠的錯開才算罷了。


    一句詩浮上心頭,“車轔轔,馬蕭蕭,行人弓箭各在腰”。這詩形容的雖是後世唐代大舉征兵時的情形,可用來形容當下,卻似亦合適。行人皆帶兵器,彼此警惕,真是亂世景象!


    按時下律法,百姓出門,是需要有當地縣寺開具的證明的。“十裏一亭”,沿途的亭舍負責治安,有審查證明之權,對過路的行人,常會進行盤查。魯國境內比周圍的幾個郡算是好點,沒有大股的賊寇、起事的百姓,官道上的亭舍大部分尚能保持運轉。


    曹幹三人身上自是沒有什麽證明文書的,遇到亭舍的時候,三人也是提早避開,抄小路繞過。


    一路行來,雖有波折,大體上倒也稱得上順利。


    到了晚上,找了處丘陵避風之所,將就著睡了一夜。


    次日一早,繼續動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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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到入暮時分,前頭遙見一座縣城。


    東海郡西南部分的那幾個縣,即力子都帳下人馬現下所在之處,建陽、陰平等地,是後世的棗莊地界。曹幹前世時,沒有去過棗莊,但在他動身之前,高長已經對他說過去建陽、陰平的路怎麽走。從魯縣出來,東南而行,碰到的第一座縣城,是東海郡與魯國接壤的合鄉縣,過了合鄉,再往南行,是昌慮縣、新陽縣,再往南,就是建陽縣了。


    曹幹止下腳來,手搭涼棚,擋住飛揚的細雪,往前邊那昏暗的暮色下的縣城處看了會兒,與丁狗和郭赦之說道:“前頭那個縣城,應當就是合鄉縣了。咱們已入東海郡界!”


    郭赦之擦了把額頭上的汗,也往那縣城處眺了幾眼,說道:“已到東海了麽?”


    丁狗問道:“小郎,接下來咱往哪走?”


    曹幹說道:“力子都部現主要在建陽、陰平一帶,建陽、陰平在合鄉的南邊。咱們繞過合鄉縣城,再往南走。”


    郭赦之、丁狗兩人都無異議。


    三人便按曹幹的話,趁著暮色深沉,繞過了合鄉縣城。


    繞過後,三人繼續往南走了一段,走到入夜,仍是尋了塊丘陵旁邊的窪地,休息一晚。


    次日接著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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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往南走,就不像從魯縣縣城到合鄉縣城這樣,中間隔了一百多裏地沒有縣城了,——其實也不是中間沒有縣城,隻是兩座縣城中間的縣城都在偏西或更東的位置,所以曹幹三人未有經過,但不管怎麽說,自合鄉再往南,縣城的數量明顯密集起來。


    合鄉往南,不過三四十裏,就是昌慮縣的縣城。


    昌慮縣的縣城再往東南,距離更近,隻有一二十裏之隔,即是新陽縣的縣城。


    過了昌慮、新陽,再往南,約四十來裏,便是建陽縣的縣城了。


    ——陰平與建陽接壤,陰平縣的縣城在建陽縣縣城的東南邊,其間相隔差不多二三十裏。


    按常理言之,這一帶的縣城如此密集,像曹幹三人這樣,沒有縣寺證明文書的,應當是非常難行才對,可是相比在魯國境內時,這裏的路反而是更好走了。


    此乃因為,曹幹三人所經之官道上的亭舍十室九空,基本已經沒有治安力量了。


    為何如此,原因毋庸多說,自然是因為力子都部活躍在這一帶的緣故。


    別說那些亭舍了,就是昌慮、建陽等縣的縣城,而今也都是大白天亦閉城門,不敢放人出入。


    入東海郡後,曹幹等沿途經過的鄉裏,較與魯縣境內,人煙也更稀少,田野荒蕪的亦是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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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行到這天傍晚,曹幹說道:“瞧見前頭那城了麽?那裏應當就是建陽縣城了!力子都的部曲現即在建陽、陰平一帶及其周邊。咱們再往前走走,等碰到個鄉裏時候,便找個鄉民問問,看看他聽沒聽過高從事那朋友的名字,若他不知,就再問問他力子都現在何處。”


    前行兩三裏,看到了個村子。


    曹幹領著郭赦之、丁狗往這村子去。


    村子外的田野上,空空落落,不見一人,亦不聞村中有雞鳴、狗吠之聲,要非村中有幾股炊煙升起,曹幹恐怕就要疑心,這村子難不成無人居住不成?


    離村子的圍牆還有百餘步遠時,十餘人從村門口湧了出來。


    這十餘人皆是壯年漢子,多半衣衫襤褸,各持兵器。當頭之人穿著厚實的袍服,披了件黑色的大氅,腰帶環刀,手裏拿著個嬰兒拳頭大小的鐵球,一拋一拋的。


    曹幹心頭一跳,不覺止下了步。


    他停下了步,這十餘人沒有停下。


    很快,這十餘人到至曹幹三人近處。


    那當頭之人拋著鐵球,斜著眼打量曹幹,說道:“你們是幹什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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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人說的不是官話,操著一口徐州方言。徐州、兗州兩州接壤,東海郡離東郡也不過就兩三百裏遠,因他說的盡管是方言,曹幹等人都能聽懂。


    曹幹說道:“我等是過路的,天色晚了,想到貴裏投住一晚。”


    “過路的?我瞅著你們不像啊。”


    曹幹賠笑說道:“敢請教,足下可是貴裏的裏魁麽?”


    這人呲牙笑了一笑,側轉身形,向村子的圍牆上指去,說道:“你們要找這裏的裏魁麽?你們瞧,他就是。”


    順著他手指望去,曹幹三人這才看到,村子的圍牆上豎著跟杆子,杆子上掛著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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