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個山莊已經建好了,我讓人引了溫泉水。”


    “今天我們先去畫展,再去拍賣會,最後去山莊休息兩天再迴來,好不好?”


    祁淩輕聲詢問。


    “聽你的安排就好,”鍾錦點點頭,“你每次的安排都很貼心。”


    見自己的妻子依舊像以前那樣,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祁淩的心微微下沉。


    可他麵上不顯,依舊是溫柔貼心的笑:“好,那就都聽我的安排。”


    “正好最近山莊換了新廚子,晚上我們也可以嚐嚐他的手藝如何。”


    鍾錦點點頭,隨即就安安靜靜地坐在那裏,安靜得讓人心疼。


    祁淩剛想帶著鍾錦出門,一摸空空的手腕,說:“我去拿個手表。”


    鍾錦沒有什麽反應,但祁淩知道她聽到了,隨即轉身上樓,走向房間。


    鍾錦望向窗外,忽然聽見旁邊的傭人發出疑惑聲音。


    “夫人,這是不是姥爺的腕表?”


    鍾錦視線凝聚,緩緩轉過頭來,隻一眼就點點頭:“是。”


    想了想,她主動伸出手,“給我吧,我拿上去找他。”


    她知道祁淩為了引起她的情緒波動做出了很多努力。


    雖然她現在依舊懨懨的,對什麽事情都提不起興趣。


    可為了祁淩,她願意慢慢往更好的方向發展。


    握著腕表,鍾錦緩緩抬步走向樓上。


    這邊,祁淩剛踏上台階就聽見電話鈴聲響起。


    他拿出手機,看著屏幕上“不孝子”的備注,冷漠地打開免提。


    “廢話速說。”


    打擾他和老婆的相處時間了!


    “還有,你什麽時候迴來?那些糟老頭子天天拿公司的事情來煩我!”


    他不是已經放權了嗎?


    為什麽又迴到了以前苦命打工的日子?


    祁斯年嘴角微抽:“爸,他們應該也就找過你兩次吧。”


    祁淩:“半次都嫌煩。找我什麽事,再不說掛了。”


    祁斯年:“很重要的事情,我想先和你確認一下,媽媽在你旁邊嗎?”


    祁淩挑眉:“不在。我們正準備出門,你媽媽她在樓下等我,我在房間裏。”


    祁斯年“哦”了一聲:“我找到妹妹了。”


    “就這種小事你也拿來煩我?祁斯年,你真是越活越迴去了,當初我怎麽教你的——”


    “等等,你說什麽?!”


    話到最後,祁淩聲音尖銳到幾乎要破音。


    看見自己老爸也是這個樣子,祁斯年舒坦了。


    看樣子他在妹妹麵前也沒有特別失禮嘛。


    “我說,我找到妹妹了。她長得和媽媽年輕時候一模一樣,而且我已經做了血緣關係鑒定,普通醫院,專業檢測機構,我們自己的檢測機構,全都找了一遍。”


    他說到最後,聲音裏是掩飾不住的狂喜,“最後確認我們是親兄妹,爸,我找到妹妹啦!!”


    免提功能將他聲音外擴,在房間內不停迴蕩。


    祁斯年隻覺得可惜。


    早知道應該打視頻電話的,他真的很想看老爸失控的樣子!


    意料之內的,電話那端久久沒有傳來聲音。


    他剛想說些什麽,就聽電話那頭傳來顫抖聲音:“你說什麽?你找到誰了?”


    祁斯年精神一振,再次大聲道:“我說!我找到妹妹啦!親妹妹!!”


    “老婆?!”


    “妹”字尾音還在飄蕩,祁斯年打了個激靈,突然意識到什麽。


    剛剛那句話好像不是祁淩問的?


    糟了!!


    “阿年!”鍾錦一把奪過電話,雙眼發紅,“你說你找到妹妹了,她在哪裏?她還好嗎?她、她討厭我們嗎?”


    祁淩輕輕握住她的肩膀:“老婆,不要激動,慢慢聽兒子說。”


    “而且你激動的話,對身子不好,你想頂著生病的身體去見女兒嗎?”


    鍾錦猛地搖頭:“不行,不可以,第一次見麵,我絕對要留下好印象才行!”


    祁斯年也在電話那頭出聲安撫:“妹妹很好,她沒有怨恨我們。”


    “媽,她平平安安長大了,而且被教的很好。”


    “她有自己的朋友,有自己喜歡做的事,有心疼她的家人。”


    至於那些對她不好的人,先攢著,後麵一起收拾。


    鍾錦再怎麽忍,眼淚還是奪眶而出。


    “有、有照片嗎?我可以看看嗎?不對,她已經知道這件事了嗎?她願意迴來嗎?”


    “我現在的狀態是不是很差勁?”她又看向祁淩,“氣色是不是很差?”


    祁淩捏了捏她的手,心裏卻已經將祁斯年翻來覆去鞭打了五百遍。


    如果不是因為這小子從小做事就滴水不漏的,他絕對要罵人。


    對上鍾錦滿是期待的雙眼,他聲音更輕:“氣色是有點差,今天要不要吃點營養更全麵的?”


    “要,我要吃。對了,還有之前醫生開的藥呢?我全部都要吃。”


    “對了,我們今天,不對,今天太急了,明天去找阿年可以嗎?”


    鍾錦期待出聲。


    “媽媽,照片我已經發了,”祁斯年盡量放慢語速,“她已經同意見你們了。但要不要迴到祁家,可能要後麵來看的。”


    鍾錦完全理解。


    她們沒有養過她一天,自然沒有立場去對她的行為指手畫腳。


    無論她做出什麽決定,她們都會尊重她的。


    第二天,祁淩就帶著鍾錦趕到了晏時安所在的城市。


    晏時安最開始知道這件事的時候,是有些驚訝的。


    鍾錦明明身體不舒服,卻在知道她消息的第一時間就想過來。


    之所以晚了一天,還是因為擔心太著急了,她會覺得不自在。


    其實她當時也有提出她過去的建議,還能順便旅遊。


    可祁斯年是怎麽說的呢?


    他說:“安安,我們已經錯過了你太多年。”


    “在血緣關係鑒定結果出來之前,我調查了你在晏家這些年生活的情況,我也能明白你不想迴到祁家的顧慮是什麽。”


    “我想說,你不用想那麽多。爸媽親自趕過來,唯一的原因隻是因為他們想見你,你不用為此有任何心理負擔,我們以前不是、以後也不想成為你顧慮的存在。”


    晏時安當時默默聽完,並沒有說什麽,而是轉頭拉著謝綰去挑選了要送給他們的見麵禮。


    #


    餐廳包間裏,晏時安拉著顏於妗小小聲的:“我感覺他們比晏崢他們好多啦。”


    祁淩他們是從不多說,但能從行為裏感受到他們對自己的在意。


    而晏崢他們,也不是說不在意,可這種在意是建立在利弊權衡之上的。


    晏時安、顏於妗,又或者是晏來期,從來都不是他們的堅定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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