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瑛被嚇了一跳,扭頭看向不知道什麽時候倒迴來走到她們麵前的呂憲,沒好氣道:“我們在說什麽關你什麽事?”


    呂憲微微一笑:“我隻是有些好奇,大家都是朋友,有什麽不好說的嗎?”


    他聲音明明很柔和,唐瑛卻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


    總覺得哪裏怪怪的,聽著一點都不舒服。


    “啊?”晏時安猶豫兩秒,“雖然是這樣沒錯,但是——”


    她吞吞吐吐,“這種事情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好像不太好吧?”


    呂憲麵色陡然一沉。


    逆著陽光,他神色更顯陰沉:“有什麽不太好的?”


    “說出來大家一起聽聽唄。”


    唐瑛下意識後退半步。


    可晏時安絲毫沒有察覺,而是又和他確認一遍:“你確定嗎?”


    “當然確定。”


    “好吧。”晏時安無奈聳肩,小小聲嘀咕了一句什麽。


    呂憲完全聽不到,反倒是唐瑛猛地瞪大雙眼,倏地扭頭看向他,眼神十分詭異。


    他心髒驟然一跳。


    晏時安到底知道些什麽?!


    她真的當麵說出來了??


    “你剛剛說了什麽?”他語速極快,向前半步,直勾勾盯著晏時安,無形中帶上了一股壓迫感,“說大點聲,我沒聽到。”


    晏時安“哦”了一聲,清了清嗓子,抬高聲音:“我說你褲鏈子沒拉!”


    死寂。


    千般萬般縈繞在腦海裏的猜測,被這一句話全部打散。


    旁邊,攝影小哥在聽到這句話後,下意識望向呂憲。


    連帶著手裏的攝影機也微微向下,準確無誤地捕將呂憲籠罩其中。


    唐瑛:“……”


    呂憲終於迴神,手忙腳亂地捂住褲子。


    他還以為是晏時安胡說八道的,可手心卻沒感受到拉鏈的冰涼感。


    大腦一片空白,他下意識彎下腰,最終緩緩蹲下身子。


    “……那個,”汪洋輕咳一聲,“要不我們聊一下後麵的遊戲?”


    別拍了,給呂憲一點空間吧。


    他好像要碎掉了。


    幾人尷尬地轉移話題,可呂憲剛剛的一舉一動已經被手快的人錄下並製作成了動圖表情包,廣為流傳。


    幾人說著說著,突然齊齊沉默下來。


    “不關我的事,”見此,晏時安攤開雙手,“是他自己要我說出來的,還要我大點聲說,我也不想的。”


    黃垣嘴角微抽。


    她是故意的吧?


    可也沒聽說她和呂憲鬧矛盾呀。


    好一會兒呂憲才緩過神來,沉默著走到了隊伍當中。


    主持人盡全力控製住自己想看他褲子的念頭:“人都到齊了?那我們迴去吧。”


    路上,一行人沉默得令人害怕。


    就連平時話最多的晏時安,也乖巧地沉默下來。


    而呂憲見她這副模樣,又迴想了當年那件事,確保萬無一失後,鬆了口氣。


    他大概是太緊張了。


    他想。


    當年那件事他做得天衣無縫,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而且晏時安在這之前又根本不認識他,怎麽可能知道那件事?


    她應該隻是想炫耀一下,吹個牛。


    反而是自己居然就因為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疑神疑鬼的。


    晏時安隻不過是一個大大咧咧的小孩子罷了,看,這會兒都不說話了。


    大概是因為害他丟臉了,還在自責吧?


    而此刻的晏時安翻來覆去將呂憲這件事看了一遍,神情凝重。


    可任她怎麽看,都找不到該怎麽指證呂憲。


    可她不甘心。


    沉默著迴到別墅,節目組已經準備好了豐盛晚飯。


    可晏時安食不知味,草草扒拉了兩口後就徑直迴了房間。


    唐瑛皺眉看著,猶豫兩秒,拿著盤子裝了些蛋糕和麵包。


    汪洋看了一眼:“還有點粥,我去盛。”


    房間裏,晏時安正皺眉思索,就聽房門被人敲響。


    她猛地彈跳起身,快速走到門邊將門打開,果然看到唐瑛正端著吃的站在門外。


    “你晚上都沒怎麽吃東西——哎哎哎,拉我做什麽。”


    她好氣又好笑,“那麽大的力氣,我看你肯定吃飽了。”


    “今天我想問你的話還沒問完。”晏時安將門帶上,壓低聲音。


    “事先聲明,我沒有惡意。我是想問,假如一個心理諮詢師通過這些手段控製患者,並教唆其犯罪,有沒有什麽方法能夠讓他付出該有的代價?”


    如果是其他人,晏時安或許不敢問出這個問題。


    因為說實話,在同職業的人麵前,這個問題很不禮貌,也很冒犯。


    可唐瑛和她已經熟悉起來,知道她不是個會冒犯別人的人,十分嫌棄地開口:“其實最好的辦法,還是當事人出來指認,或者他自己承認。”


    畢竟這種事情的證據實在是很難找到。


    可看著晏時安嚴肅表情,又聽對方的描述,她隱約意識到什麽。


    這些問題和描述的指向性過於明顯,不太像是晏時安在哪裏看到了什麽案子。


    反倒是知道了什麽事情,在向她……尋求解決方案?


    她震了震。


    “你,”唐瑛忍了又忍,哆嗦著開口,“你剛剛隻是單純地問問,還是?”


    晏時安長長歎了口氣。


    她什麽都沒說,唐瑛卻什麽都懂了。


    “我再想想吧,”晏時安接過她手裏的盤子。“謝謝你給我送的吃的。”


    唐瑛同理心太強。


    想到有人利用專業知識做這種事,她惡心得慌,又難過得很。


    失魂落魄地走出晏時安的房間,她剛抬頭,便看到呂憲正站在走廊上,直勾勾盯著她。


    她嚇了一跳,破口大罵:“不是,呂憲,你不會真有病吧?!”


    呂憲聲音很輕:“你們剛剛說了什麽?她是不是和你說了我的事情?”


    “你的事情?”唐瑛仿佛聽到了什麽很好笑的事情,扯了扯嘴角,語氣中滿是嘲諷,“呂憲,別太高看自己。”


    “你沒什麽事還值得我和晏時安關起門來私下裏說!”


    說完她重重哼了一聲,偏過頭去,徑直走迴了自己的房間。


    呂憲也不氣惱,就這樣看著她走迴房間,腦海中浮現出她剛剛的模樣,眼眸微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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