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逸君身著燕尾服,出現在遊艇的party上。


    此刻,小型的弦樂隊已開始演奏,還有黑人女歌星的情歌演唱,顯得更加熱鬧。


    夜空下,船桅邊的霓虹燈,就像天空中的星星,浪漫美麗極了。


    大家愉快地話說當年,水卿君卻突然站了起來,“失陪一下,我大概是香檳喝多了,必須去化妝室一下!”


    四個大漢聞言,便笑了起來,她佯怒地瞪了他們一眼,“不準嘲笑淑女,否則會娶不到老婆的。”


    大家異同口聲地說:“我們從來就沒打算娶老婆。”


    “對!同居可能會好一點。”雷震君又補了一句。


    “沒有責任感的一群爛男人!”她才批評完,就因不注意而踩到自己禮服裙擺,接著,她人也往前方跌去,她不禁驚聲尖叫了起來,“啊!”


    “小心。”


    風逸君見狀,急忙接住她。


    “謝謝。奇怪,我又沒瞎,怎會出這種糗?”她無心的話,卻


    火焰君瞥見風逸君臉色變得很難看,他知道水卿君的話,讓風逸君想起下午那瞎了眼的女子。


    水卿君這時也敏感地察覺出風逸君的臉色有些怪。


    “我說錯了什麽嗎?”


    “快去洗手間吧。”他沒有迴答她的問題。


    “哦。”


    她蹙了蹙眉心後,先行離開。


    火焰君一直盯著風逸君,而雷震君與殿狂君也馬上看出水卿君先前的話,所引出的問題。


    殿狂君索性開門見山地問道:“風,你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到底怎麽了?”


    “沒事。”風逸君立即否認。


    “你想打混?”雷震君也插上一腳。


    火焰君見狀,於是打圓場,“他什麽事也沒有,隻是最近眼睛痛。”


    “眼睛痛?”


    “不會瞎了吧?”雷震君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你才瞎了!”


    風逸君一吼完,才發現自己真的很在意瞎這件事。


    剛從洗手問迴來的水卿君,也聽到這段話。


    “好了,你們都別逼逸君了,從這一刻起,他暫時權充我的男伴,你們退場吧,把甲板留給我們。”說完,她朝另外三人眨了眨眼。


    沒多久,現場隻留下水卿君及風逸君。


    “我能為你做些什麽嗎?”她像個摯友,也像個專業的醫師關心地問道。


    風逸君雙手握著船桅,瞳眸跳望夜空,久久不發一語。


    水卿君在等,等他開口說明事情。


    “你若是有一天莫名其妙地失明了,你會怎麽做?對愛情、事業、人生,你還會有什麽期待?”他終於啟口了。


    “希望會發生這種事的人,不會是你。”她衷心地祈禱,這種事不會發生在風逸君的身上。


    “不是。”


    “那就好,其實這個問題很難迴答,我一直都是個資優生、生活在富有的家庭中,所以很難想像,一下子失去光明的滋味是什麽。”她答得很誠摯。


    他點了點頭,表示能夠理解,看來是不能從她的身上找到答案了。


    “我研究過一個case,患者在一切處於高峰時,因不明原因而失明,我及工作小組的人員,即使利用各種方式試圖找出病因及解決之道,卻都付之闕如。


    所以最後隻有兩個選擇:一、在極短的時間內,找到適合的眼角膜移植:二、終身與黑暗為伍。而我的患者是女生,她不隻要學習如何麵對黑暗,也包括要麵對未知的感情世界。”


    “那她怎麽做?”他有些急促地追問。


    水卿君霍然明白風逸尹遇到的難題,於是迴答道:“她的轉變很大。”


    “怎麽個大法?”他又問。


    “我那個患者,起初會自暴自棄,不認為自己有資格享有愛情,但是有一天,我看見她來研究室時,打扮得特別美麗,嘴角上還掛著微笑。幾經猜測後,才知道她愛上一個男人,所以她希望有機會可以做眼角膜移植的手術。”


    “結果呢?”


    “結果卻令人很遺憾。”


    “為什麽?”


    “因為她血型是rh陰性,這種血型的人本來就很少,自然獲得眼角膜的機會就更小,所以——”


    “那個男的可以接受她盲眼的事實嗎?”


    水卿君思考著,跳了一眼星空後,才說:“愛一個人容易,但是真正生活又是一迴事。”


    “這麽說,那個男人棄她而去?”他怎麽覺得這個案例,很像自己的縮影?


    “沒有。”


    “那結果是怎樣?”他又問。


    她扯著唇苦笑,“你們男人不都是希望同居嗎?”


    “難道那個女人和那個男人同居?”


    “沒有。”


    “那究竟是怎樣?”


    “那女孩是個天主教徒,堅持婚前不可有同居行為。”


    “拜托,現在的天主教徒有這麽虔誠嗎?”


    “這我不知道,但那女孩很堅持。”


    “真是受不了。”


    “如果你是那男人,你會怎麽做?”她轉過身子,望著他碩長的身子影。


    “我無法迴答。”他說著。


    “男人像小孩。水遠擔不起責任。”她不以為然的說。


    “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他抗議。


    “那你何必對號入座?”她意味深長地笑著。


    “你這麽伶牙俐齒,大概沒人敢娶你。”他開始轉移話題。


    “哈!”她朗笑出聲,“我不嫁給不願對婚姻做承諾的男人。”


    “女人永遠貪求愛情與婚姻。”


    “對,而且我們女人敢豪賭。敢押上自己的感情與一生,看有沒有真正懂得承諾的男人,願意與我們共築愛巢。”


    “你認為每個女人都一樣?”他再次反問。


    “不一定,但大部分的女人的確是如此。逸君,如果你想得到真愛,就必須有所付出,天秤的兩端,隻有雙方力求平衡,這條情路才能走得長。”


    她有感而發地說。


    “你又沒有戀愛過,怎麽會懂?”他有些不以為然。


    “有些感受是與生俱來的,相信我吧,”她拍了拍他的手臂。


    他不語。


    “如果你正處在感情的十字路口,而她是個值得你花一生精力去愛的人,那麽就算她失明又如何?有些人的心很醜陋,那比失明的人更可悲。所以你要看清自己要的是什麽,若是等到時機過去,你再感歎都於事無補。”


    她打了個哈欠,“我想我該睡了,晚安。”


    “晚安。”他說。


    鈴……


    他的手機在這時響起,一見那號碼,他的心倏地狂跳,水卿君也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識趣地走到一邊。


    “我是風逸君。”他接起電話,說道。


    “我是花憐心,我、我很抱歉,我媽媽說了那些話,請你別介意,我、我隻是打電話來、來道歉。”她說得誠惶誠恐。


    “我不會介意,再說,我也應該向你道歉。”他的心跳仍然持續加速,忽然間,他好想見到她,“為什麽?”


    “為了我懷疑你的事,雖然那瓶精油是你帶來的,但我相信你絕不會在裏麵加入催情劑。”他輕聲卻肯定地說著,因為現在的他,百分之百的相信她。


    “謝謝你。”她忽然好想哭。


    “為什麽要謝我?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


    “謝我?”她不解地問道。


    “謝謝你的寬宏大量,願意原諒我乙?他半開玩笑地迴答道。


    她也被逗笑了,“不客氣。”


    “你總是這麽客氣,現在很少有女人會這麽有禮貌的。”這似乎是她的優點。


    “如果我沒失明,也許不會如此吧!”她自嘲地說道。


    “我相信你不會有所改變。”


    “為什麽?”


    “直覺。”


    “那麽,我想問你,一開始你的直覺為何沒告訴你,精油的事不是我所為?”她反問。


    “這一點我真的很抱歉,是我的養成教育讓我相信科學數據,而非直覺,盡管我願意相信你。”他迴答的真誠,“我明白了。”她有幾秒鍾的停頓,接著又說:“以前在醫學院所受的訓練,讓我也和你一樣相信科學數據,但是眼盲了之後,我開始發現直覺有時更甚所謂的數據。我學著利用本能與直覺行事,反而困難的問題變得澄澈許多。”她持平的迴應。


    他點了點頭,說道:“你這番話的確令我重新思考一些問題,人在紛亂之中的確很難看清事情的本質,你讓我——”他在想該怎麽告訴她,他對她的情愫已在心田生根。


    “別說。”她連聲製止。


    “為什麽?”


    “有些話放在心底會更好。”


    “你知道我想說什麽?’他好奇地問。。


    “不全然知道,但我可以感受到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圍繞彼此,所以你別再說會引起我更多聯想的話。”接著,她低聲地說:“我在很多方麵都很堅強,唯獨在情感上就像初生的嬰孩,懵懂而無知,卻又希冀獲得最豐足的愛。


    但偏偏我是個有缺憾的孩子,需要一個真正願意用生命與愛,照亮我一生的人,才能幸福的走完全程。如果一開始就沒有那個人,我就會當自己是個孤兒,若是我知道那人隨時都會離去,那我寧願不曾與那人交會過,以免得失心太重。”


    “憐心,人生不是這麽斷然,讓對方輕鬆,同樣也是饒了自己。聰慧如你,應該可以明白這個道理。”他勸她的同時,也提醒自己。


    她輕喟了口氣,“知易行難。”


    他忽然接不下去,握在手中的電話顯得也有些沉重。


    她也不知該再說什麽,於是道:“沒事了,晚安。”


    “等一下!”他馬上喊住她。


    “什麽事?”


    “你現在還想不想做眼角膜移植?”他十分認真地詢問,她登時不語,不知他為何舊話重提。


    “你不需要付出任何代價。”他又說。


    “我想,我不該什麽都不付出,無償得到如此珍貴的鱸贈。”她堅持地說。


    “你如果堅持,那麽就再為我按摩一次,但別再用那瓶馬鞭草的精油了。”他邊說邊笑得好開朗。


    聞言,她也笑了。


    “怎麽樣?”他再問。


    “好。”她答得羞怯。


    “明天你就到君臨天不醫院報到,我會讓傑克森去接你,就這麽說定了。”


    說完,他便掛上電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


    欣喜的笑容掛在他的臉上,雖然他必須“付出”一隻眼睛,但他卻得到快樂。


    況且幸運的話,他還會得到一個令他動容,令他心靈豐富、情感豐盛的女人。


    這時,水卿君緩緩地走近他,“現在天上的星星看起來好像更明亮了。”


    她一語雙關地說道。


    “有嗎?”他不解地往上看。


    “有。”


    “有?”


    “因為心情不一樣了啊。”她笑說。


    他懂,所以也跟著笑了。


    “太聰明的女子,有時對男人是種壓力;”


    “那你就當我是中性人吧。”她笑得更燦爛了。


    “謝謝你。”他有感而發地說。


    “謝什麽?”她反問。


    他趁勢掐了下她的鼻頭,說:“鬼丫頭,我一定要看看是哪個男人抓得住你?”


    “nobody!”


    她開心地逃開,心付今夜終於可以安枕了。


    君臨天下醫院


    風逸君早在決定捐眼角膜給花憐心時,就已調查出她的體質、血型等相關條件是否合適。


    也許是老天要成全他們吧,他們的血型相同,其他部分雖然有些技術待克服,但是仍難不倒這間由他們君臨天下幫合資的醫院,所組成的醫療團隊。


    如今,隻剩下一個步驟,那就是——他們不可以說出捐贈者的姓名。


    知道他那些好友都願意配合後,他去看已辦好住院手續的花憐心,隻是他不知道的是,有個人在最後一刻提出反對意見,她就是水卿君。


    因為在最後的檢查項目中,他們意外發現,這次的手術不是完全沒有風險。


    水卿君從風逸君的腦部x光片中,意外發現約有0.05公分的黑點。


    她是可以不必那麽大驚小怪,但是她不願冒任何危險,讓老同學中風或是有生命危險。


    但是,風逸君卻怎麽也不肯再做進一步檢查。


    換句話說,他就是要捐出眼角膜,這就是他愛一個女人的方式!


    他的風流,他的女人緣,她時有耳聞,但這是第一次,她看到他對一個女人這麽付出。


    唉,她該怎麽做,才不會陷入兩難?


    此刻,她不停地在醫院的花園中,來迴地踱步……


    叩!叩!


    另一頭的風逸君,輕鬆地敲著花憐心的病房。


    “請進。”


    花憐心素著一張臉坐在床楊上,一旁還有她的母親。


    風逸君一走進去,就看見她們。


    “這是我母親。”她先開口介紹,同時看著母親說:“媽,就是這位風先生安排我做眼角膜手術的。”


    “嗯。”賀氏淡淡地招唿。


    “伯母你好,我就是那日和你通電話的風逸君。”他的嘴角仍帶著貫有的笑容。


    “我知道。”賀氏依舊冷淡。


    “媽,別這樣,怎麽說風先生都是我的恩人。”


    “隻是恩人嗎?”


    賀氏這話不是對女兒說,反倒是開門見山地問風逸君,究竟將她女兒放在哪個位置上?


    “不敢當,隻是做個順水人情。”他打著太極拳。


    這話聽在花憐心的耳裏,讓她有點失落讓她以為……以為


    他對她有那麽點真心。


    賀氏可不這麽想,她直覺風逸君是條又滑又溜的泥鰍,不


    “伯母,我可以私下和憐心聊聊嗎?”風逸君單刀直入地詢問。


    他可不希望任何人“質問”他的感情,包括與憐心相依為命的母親。


    “媽——”花憐心求情著。


    賀氏笑了笑,然後放下手中的水果,拍了拍女兒的手,刻意用上海話說著:“別剃頭擔子一頭熱,整個心給了人,人家未必領情。”


    “媽,我知道。”


    “我真希望你知道。”賀氏仍然以上海話說。


    聞言,她不再吭氣。


    賀氏緩緩起身,準備離去,隻是她一走到門邊,突然停了下來,轉過頭說道:“我還是得謝謝你,風先生。”


    她的話讓風逸君有些意外,他知道賀氏對他提防得很,才不一會兒工夫,賀氏就改變態度,的確令他有些驚訝。


    “這是我想為憐心做的,沒什麽。”


    賀氏點了點頭,放心不少,才又轉身離開。


    賀氏一離開!他便拾起先前未削好的水果,繼續削著,“怕嗎?”他的口氣充滿了關懷。


    她搖了搖頭,說:“不怕,”


    “很好,勇敢的人有權利得到獎賞。”說完,他將削好的水果送到她的唇邊。


    “謝謝你。”她笑著說。


    “謝水果?還是眼角膜的事?”他直勾勾地凝視著她,深情在不知不覺中流露,“都有。”她迴道,卻沒有接過水果,“你吃吧。”


    “你不吃?”他放下水果,另一隻手極其自然地撩起她落在前額的發絲。


    她羞澀地漲紅了臉,卻也陶醉在這醉人的氣氛中。


    “我吃不下。”


    “那我們一人一半。”他建議道,手仍然在她的發梢上輕撫著,不一會兒已來到她的紅頰上。


    麻顫的感覺旋即傳至花憐心全身,她不自覺地抖了下,忽然激動地喊道:“我不要一人一半!”


    “為什麽?”他不明白她為何叫得這麽大聲。


    “因為——”


    分梨、分離!分了梨子,就等於與對方“分離”。


    她不想和他分離啊!


    他笑了,心付女孩總是如此,有些不為人道的“小禁忌”,“那這麽辦,我一口,你一口。”


    “這——”她的臉更紅了,這種吃法過於親密,她實在不知該如何應對。


    “這叫作我口中有你的口水,你口中有我的口水。”他繞口地說。


    她不禁笑出了聲,“你好那個哦!”


    “哪個?”他反問。


    “你總是這麽逗女孩的嗎?”她不禁心頭泛起醋勁兒。


    “你不會想知道的。”


    “我想知道。”她重重地吸了口氣說。


    登時,他怔了下,她比他想像中還認真。


    “我不是個好男人。”他用另一種方式表達。


    “還有呢?”她再問。


    “我風流,也多情。”


    “再來呢?”


    “再來就是錢多、力大、易怒、反覆無常,還有我是同性戀。”他一下子又變得不正經起來。


    “你——”


    頓時,她有些哭笑不得。


    “重新有了視力。你最想看什麽?”他馬上轉移話題。


    “你。”她說得很小聲。


    他的心跳快了一拍,久久沒有出聲。


    “我、我隻是……隻是想看你一眼,沒有其他的非分之想。”她急於解釋。


    突地,他拉住她的手。


    “別解釋,我很高興你最想看到的是我。”


    她有點想哭,因為她有預感,他下麵要說的話,對她會是個殘忍的打擊。


    “你可能會暫時看不到我。”


    “為什麽?”她急忙抓住他。


    “我要出差,也許一個星期,也許兩個星期,或許更久。”他說。


    他一直沒有告訴她,這次手術對她幾乎沒有風險,真有問題,也會是他。


    在一小時之前,水卿君和醫療團隊討論過,他的腦部有個不明的氣泡,若有個萬一,他可能會因此中風或是更糟。


    但,他已答應憐心,所以他一定要做到。


    說實話,這輩子他活夠本了,沒什麽好遺憾,那何不成全一個令他心動的女孩,讓她重見光明?


    他已囑咐他的好友們,如果他真的有什麽意外,那他另一隻眼角膜也要移植給憐心。


    “不要、不要出差太久。”她頓時哽咽了,仿佛感應到他那股沉重的心情。


    “會想我?”他苦笑道,心想反正她看不見,他也就不用在乎,在她麵前宣泄自己的情感會不會丟臉。


    “會。”她答得真誠。


    “很好。”他意味深長地拍著她的手。


    “我可以再摸一次你的臉嗎?”她提出請求。


    “摸骨嗎?”他問。


    “不是,是我想記住你的樣子,記住觸摸你的感覺,還有——”她的淚水再也抑製不住地奪眶而出。


    “傻女孩,說得我好像迴不來似的。”他的聲音也變得沙啞,並主動執起她的手撫摸他的臉。


    她邊落淚,邊摸著他的臉。


    “別哭。”


    他輕柔地為她拭淚,也感染了她突來的多愁善感。


    “好,我不哭,那你可不可以早點來、來看我?”她抽噎地詢問。


    他停頓了好一會兒,才道:“好。”


    聞言,她撲進他的懷裏。


    “你的胸膛借我一下,一下下就好。”說著,她又哭了起來。


    他見狀,神情也變得嚴肅起來……


    水卿君站在半掩的門外,不知道自己該進去。還是先離開。


    不知過了多久,風逸君離開病房。


    水卿君見狀,趁機走了進去。


    “什麽人?”花憐心聽見不一樣的腳步聲,隨即問道。


    “我叫水卿君。”


    “有事嗎?”花憐心有種未知的恐懼。


    “我和逸君是大學……”接著,她開始簡單地說明他們君臨天下幫的關係。


    “原來如此。”她明白的點頭。


    “你知道你的眼角膜是什麽人捐贈的嗎?”水卿君問道。


    她搖頭。


    “那你知道捐眼角膜給你的人,可能會因此有生命危險嗎?”水卿君繼續問道。


    “他會怎麽樣?”不安越泛越大。


    “我也許不該說,若他知道我說了,他八成不會放過我,但是——”水卿君既無奈又矛盾。


    “拜托,我不要因為我,而讓任何人冒險!尤其,如果他是我認識的人,甚至是——”她想說愛的人,但卻沒說出口,因為她似乎已經知道那人是誰了。


    “唉。”深歎後,水卿君終於道出實情:“他是逸君。”


    “我就知道。”淚水再度泛出,“最糟的情況是什麽?請你告訴我。”


    水卿君吞吐了半天後,才說:“也許x光有誤。他腦中的黑點可能是攝影問題——”


    “請告訴我、別再隱瞞我。”她苦苦哀求。


    水卿君正準備脫口而出,卻被一道憤怒的聲音打斷。


    “水卿君,不準說!”


    原來是風逸君去而複返,大聲製止她。


    “逸君——”花憐心再也顧不得一切大喊,“我不要你的眼角膜了!我不想,我一點兒都不想失去你。”


    他上前抱住她,不發一語。


    “不要走!”她頻頻啜泣。


    風逸君什麽話也沒說,隻是牢牢地摟著她。


    此刻,水卿君的雙瞳也沾滿珠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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